白氏在南安城已是头等人家,如今更将势力拓展到西隋,在整个晋国也实力不弱,但一行人来到城门口,明显感觉这里出入的人行头都比他们奢华得多,看他们身上穿着的华衣锦服,看他们马车上的奢侈的装饰,闪烁得让人眼睛都快要瞎了。

    不过看到白易与萧锐扬淡定的姿态,随行的人又纷纷沉下心来,镇定地接受来自各方的量。最不把这些目光当回事的就属乌霄了,就算他身上穿的衣服再普通,立在人群里也属最引人注目的一个,所以那些量过来的目光既鄙视又情不自禁地往乌霄身上瞟来。

    “这又是从哪里赶来皇城的?每年到了这时候皇城进出的人口爆增,给我们本身居住在这里的人也添了许多麻烦。咦?这群人里怎么还有个坐轮椅的?也真是的,出来都不方便还凑什么热闹?”

    “嘘!声点,别看那人坐轮椅,可他身边有两人气势都不弱,心冒犯了别人,没看之前就有人狗眼看人低被人教训了。”

    有一辆路过的马车里发出轻咦声,撩开车帘往这里张望了一眼,随后又放了下来。

    “怎么?你认识外面的人?”

    “P可,你不知道了吧,放在十几年前皇城提起他们也没有人不知的,沉寂了十多年后居然又复起了,这晋国除了他们白氏也没有谁家有他们的运道了。”

    “白氏?你的就是那个南安城的白氏?听跟大皇子以及安家都有合作的白氏?”

    “除了他们还有谁?别看了白氏,人家现在当家作主的还是个不良于行的双儿呢,可短短一年里,白氏冒出三个武王,再加上有大皇子与安氏的倚靠,你这皇城里谁也还能瞧他们?特别是五国盛事又近在眼前,听陈国武堂那边也点名萧锐扬,如果真让他得到前往中央帝国的资格,就是陛下以后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地敬着。”

    车厢里另一人抽了口气,特地挑了帘子看看外面等着入城的白氏一行人,尤其是坐在轮椅上的双儿,不出是羡慕还是妒忌:“那我们回去是不是要给白氏备份礼送去?”

    那人默了片刻:“送吧,不要过重,就当普通来往的人家,这样的家族最好还是不要得罪的好,想来皇城里与我们有同样想法的不是我们一家。”

    白易一行人因与丹师公会一同出行的,入城的时候因为丹师公会的特殊身份,也与鹤正等人走了另一条通道,看到鹤正身上的徽章,正要拦截他们的人神情立即变得恭敬起来,便是在验明白氏一行的身份后态度也没有一点敷衍,甚至看向萧锐扬与乌霄的眼神带着崇拜与热切。

    “原来是鹤会长,不知可否需要我们护送各位丹师前去丹师公会?”鹤正的名声,即便他人不在皇城也有所耳闻,尤其是处在他们这个位置的更需要耳聪目明,免得一不心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鹤正客气道:“有劳将军。白家主,各位,我们会居住在总公会安排的地方,有事让人送个信。”

    白易拱手道:“好,阿文还要有劳鹤会长多多指教,几位同来自南安城的丹师也可往白氏的别院,在皇城多个伴。”

    在路上白易便将白氏在皇城的落脚地点告诉了同行的丹师,因而此时狄茗等人没有不答应的,于是双方道了别就在城门口分开了,守在这里的金诃早看到了白氏一行人,等白易与鹤会长等人道别后立即带着人赶过来。

    双方见了面又是寒暄一番,便坐上交通工具前往白氏在这里的别院。

    一路上,白易看着外面熟悉的情景与暄嚣的人群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又与马车旁骑在马上关切望过来的萧锐扬的目光碰上,白易露出释然的笑意。

    过去再如何也已属于过去,而现在他白易又重新回到了皇城,白氏也不再是任人觑的存在。

    “皇城果然不同凡响,和我们南安城完全不同的气象,不过繁华气派中也多了几分奢靡的气息。”乌霄没兴趣骑在马上供人参观,拉上林文坐上其中一辆马车,林文兴致勃勃地扒在车窗上看外面景色,还回过头与乌霄交流。

    乌霄懒懒地靠在椅垫上:“这里是生活的地方不是适合修行的好去处,不过用来炼心倒也是个好地方。”越是这样的地方诱惑越大,能在这样的红尘中走一遭也是对心境的一种历炼林文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别事事都跟修行牵扯在一起好不好,来皇城就是为了玩的,该放松的时候还是要放松一下,所以他还是津津有味地看着外面的行人与店铺以及大气恢宏的建筑,并反驳道:“就你这种游离世外的心态,也不符合炼心的要求啊,这种炼心,起码要先融入其中吧。”

    林文想起道佛有关入世与出世之争,在他看来,没有身入其中,又如何能跳得出来看透世情,做到真正的片叶不沾身。

    乌霄干脆闭目养神了,不与林文计较。

    不管他们怎么,同来的其他人还是对热闹的皇城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除了观看一年一度的盛事,好好游览皇城也在他们的计划之中,互相讨论皇城有什么玩乐的地方,最好是要那种非常出名的,一路叽叽喳喳气氛也好不热闹,一直到达白氏的别院。

    金诃为从车上下来的白易介绍道:“多亏了安家的人帮忙,否则我们也无法在这个位置买下这一座别院,这里四周不是皇家的别院就是其他各大世家名下的院子,能够进来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所以鲜少有对外出售的产业。”

    如果依照金诃的想法,是很想将原来属于白氏的产业夺回来的,曾经白氏在这儿也有别院,但在问过白易后白易却否诀了这种做法,就如他自己所想,白氏不需要徘徊在过去而是要重新开始,他宁愿重新置办一处产业,而不要住进以前的地方去怀念过去。

    “这里很好,辛苦你了。”白易看这座幽静并不显得富丽堂皇的院子却很高兴,白氏虽然回来了,却并不需要多高调地显摆自己,也不需要豪宅来彰显自己的富贵,白氏能培养出越来越多的灵师武者才是根本。

    金诃的辛苦得到肯定,乐得眼睛都笑眯了起来,这里早安排了下人侍候,主人的到来立即让整座院子鲜活了起来。

    白氏一行人的到来也得到了好几方势力的关注,其中最为关注牵扯最深的也就是周家与范家,其他熟知这几方恩怨的势力纷纷把目光投向他们,就不知这一回这三方会发生什么纠葛冲突,当初白氏退出皇城时大概谁也没料到会这么快又重新回来,尤其是还是在一个双儿家主手里,与白氏同样备受关注的就属这位不良于行的双儿了,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让一个两个的武王自愿留在白氏,而不愿意接受其他势力的招揽。

    自从秘境关闭萧锐扬与娄靖双双成为武王后,其实暗地里一直有人与他们接触,如果萧锐扬因为白易这个双儿的缘故不愿意接受招揽也就罢了,那娄靖呢?是白府的护卫统领,其实身份就等于是白氏的家将一样,这样的身份对于一个武王而言有些屈辱了,就算如今白氏将娄靖除了护卫统领外还提升为客卿长老,也不能抹杀曾经的过去。

    有人就揪着这一点想要将娄靖挖过去,提供优厚的待遇,甚至还有人家要将嫡系的嫡女嫁给他作为招揽的条件,却统统被娄靖拒之于门外,连面都没能见到,这些人看了娄靖对于白易的忠心,与其他忠于白氏,不如忠于白易一人,何况他缘何能顺利突破成为武王,没人比他与萧锐扬更加清楚。

    这一次他就留守在南安城并未一同出行,在萧锐扬之后他也成了第二个在自己身上绘制图腾的人,除了操练自己的手下提升白府的防卫,就是狠狠地操练他自己,有他这个榜样在,白府没多少人敢在练武上偷懒的。

    与白氏的别院不同,周府在皇城是有座豪华的府邸的,座落于皇城的内城,那里才真正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别院不过是用来待客或是休闲玩乐的场所。

    白氏的人一进城,就有人匆匆跑回周府,周敬卿与白凤姝那里均有人汇报,白凤姝气得将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好啊好一个弟弟,人来了皇城竟然连封信都不给我这个胞姐送一个。”

    她派人送去南安城的信居然一个字的回音都没得到,前去南安城的人连白易的面都没见到,“他这是彻底要跟我这个姐姐划清界限了?”

    边上侍候的妈妈忙让人将地面的碎瓷片扫干净,重新倒来一杯茶劝道:“夫人身体要紧,想来是易少爷一直对夫人有所误解,既然易少爷也来了皇城,要不老奴替夫人亲自跑一趟劝劝易少爷?”

    在妈妈看来,易少爷实在不应该与夫人如此拧着干,就算现在白氏有所起复又如何,在她眼里终究与周氏相差甚远,白氏有武王,周氏还有个老祖活着呢,更别下面也有武王,真要惹恼了周氏,白氏顷刻之间就能倾覆,现在的白氏可不是曾经的白氏了,就是以前的白氏不也没斗得过周氏?

    白凤姝眼神渐渐平静下来,吩咐人准备纸笔:“我再写封信,妈妈给我送过去,亲自交到阿易手上,对了,让庭锴带上他弟弟一起去拜见舅舅。”他就不信白易见了瑞儿会无动于衷,尤其是林文与瑞儿见了面之后。

    “好的,老奴会替夫人把事情办妥,也会照顾好两位少爷。”妈妈拍着胸脯保证。

    周敬卿刚接到消息,就听到夫人让两位少爷前去白氏别院拜见舅舅的话,挥退下人后问候在一边的周庭锴:“锴儿怎么想?愿意去见见白氏的家主吗?”

    周庭锴皱了皱眉头,总觉得父亲的话里有哪里不对:“舅舅来了皇城,我与瑞儿理当前去拜访,而且瑞儿还没见过舅舅,不过白府一行人今日刚到,我们贸然上门扰不太好吧,还是先让人送上拜帖,看舅舅明日是否方便。”

    他以为,这也是对白氏的尊重,如果舅舅实在不想见他们,那往后再找机会便是,人到了皇城后见面的机会自然会有。

    “是啊,瑞儿还没见过他舅舅,那这次正好带他过去一道见见吧,血缘的关系总不能抹杀,至于怎么去,就由锴儿你自行做主,你身为我的长子,在外行事代表的是周府的颜面,不可弱了身份也不可失了礼仪。对了,我跟你母亲提过,想让你母亲为你向你舅舅提亲,锴儿你不也过你舅舅身边的那位叫白晟的双儿很不错。”周敬卿一边把玩着拇指着的扳指一边看着嫡长子的表情笑着。

    周庭锴却下意识地将眉头拧得更紧了,不知为何听到父亲这么他心头跳得厉害,他对林文有敬佩有感激却从未想过结亲一事,似乎他们两人不该存在这样的关系,想也不想地就要拒绝,可嘴巴张开时却发觉需要找一个得过去的理由,想了想:“父亲,舅舅不会同意的,舅舅对我们周家……与母亲间的关系并不睦,孩儿在南安城已切身体会过了。”

    他不认为白易会乐意接受白氏与周氏的再度联姻,周家与白家这次闹的矛盾他也知道了,身为周家人他无法周家的不是,但身在白氏的立场上也不能做错了,有的不过是成王败寇,周家这次终究是棋差一招罢了。

    周敬卿起身拍拍儿子的肩,微笑着:“你是我的儿子,虽然为父不希望你过早泄了元阳影响后面的练武,但身为周府的嫡系长子怎可如此没有信心,我周敬卿的儿子想娶谁娶不了?

    就是宫里的公主也算不得下嫁,至于你舅舅与你母亲的关系,那是你母亲应该操心的事,去问问你母亲吧,愿意的话就让你母亲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