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把匕湫的震惊看在眼里,故意坏心眼地拉着乌霄的手:“怎么?看不惯?他是我的人,就算妖那也是我的妖,你向他讨教对付人类包括我的主意?”

    匕湫震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不敢置信地又去看乌霄的神情,只可惜没有一点侥幸的余地,因为乌霄笑得一脸满足,显然非常高兴林文出这样的话,简直要戳瞎他的眼睛。

    “为什么?”匕湫低喃道,“大人实力如此强大,比人类的强者更胜过百倍,如果有大人领导我们妖修,我们就不用再受那些卑鄙人类的压制。”

    虽然匕湫看上去很伤心的样子,可林文听了他的话就是忍不住想要笑,无他,因为他想到了被关押在地下阵法空间里的孽龙,那也是领导万妖的领袖,只可惜最后还是落败了,并且被关押了十几万年了。

    他斜眼笑看乌霄,匕湫这是要努力把乌霄往成为灵武大陆的孽龙的道路上推啊。

    乌霄没好气地瞪了眼林文,哪里不知道他脑子里的鬼心思,而这样带着宠溺的目光在转向匕湫时,却瞬间变得冷飕飕,还带刮着刺骨冷风的那种,这种差别待遇让匕湫心里都生出一股委曲,明明他们才是同类啊,不会是大人被这个人类给蛊惑了吧。

    可心里虽冒出了这样的念头,却不敢直白地瞪视林文,否则大人第一个先要惩罚他。

    “动作做得再多也毫无用处,只有你们当中出现大陆上的最强者,超越人类,自然能护庇其他的妖修,谁不服将他服就是。”

    乌霄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们的幻想,身为妖兽,从来都是弱肉强食以武为尊的妖兽,什么才是他们应该追循的,寄予人类的大发善心?那永远是最没用的,妖修想要的,向来是要自己去争取的,不管是在某个妖兽族群里,还是妖兽生活的丛林里,还是放大到整个世界里,又或者是三千大中世界,妖修信奉的永远是自己的拳头!

    弱时可以妥协,可以将自己隐藏起来,等待积蓄起足够的实力时再去反扑,证明自己的强大,凌驾于其他妖兽甚至人类之上,从来没有不敢去想的,只有不敢去做的!

    乌霄的一双眸子冰冷无情,就算灵武大陆上的妖修被压得没有任何生存空间,也甭想在他这里得到一丝同情,他根本就不会插手这里的人修妖修两个阵营之间的相争,除非被迫卷入进去,比如因为林文的缘故,但绝对不会是出于庇护这些妖修的本意。

    妖修本性就是如此,妖兽的世界里,随处可见成年妖兽将已经具有独立捕食能力的幼崽一脚踢出去,任由他们自己去闯荡世界,幼崽能不能活下来,对成年妖兽根本就不具有意义,底层的妖兽世界向来如此残酷,只有到了高层,化形期之后不仅形体上偏向人类,思维方式也开始向人类同化,开始建立属于妖修自己的阵营,也知道护庇幼崽成长,然而血脉里依旧保留着许多的属于兽类的本性。

    匕湫被冰冷的寒意罩住,觉得自己完全动弹不了,现在才知道面前这位妖修前辈比他强大了不知多少。

    林文从来没见过乌霄这一面,不,或许曾见过,不过那时的乌霄是蛇形,实力又没恢复到现在这个程度,所以感触不如现在这般大。他伸出手拉住乌霄的手,乌霄眼里的寒意刹那间就如潮水般退得一干二净,回头朝林文温柔地笑笑,中间连个过渡都不带的。

    “大人,请容我想一想。”匕湫或许心理上早就臣服于乌霄了,这也是妖兽与人类不同的地方,弱臣服于强大,多数妖兽连反心都生不出来,但匕湫的观念却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来,既觉得乌霄才是对的,但无法轻易放弃自己多年来坚持的信念。

    乌霄点点头,对人对妖他的态度其实是一样的,只要不招惹到他,大家都是平等的,要是冒犯到他,对不起,管你是人是妖,都只有一个结果。

    妖,其实远比人类缺少认同归属感,或许这也是多数世界的妖修如同一盘散沙,无法与人修阵营抗衡的缘故。

    匕湫离开了,除了这两人,宝船上并没有能识出他真面目的人,更加不知道一场几乎要将一船人一网尽的祸事,就是由船上的人引起的。

    林文研究了乌霄好一会儿,那一瞬间真面目的曝露,让林文意识到,其实自己与乌霄之间有很大的不同,大多数时候是乌霄迁就自己吧,他是一个强大的妖修,对于人类社会里的许多现象或许并不认同,但因为自己他从来只是冷眼旁观,并不插手干预。

    而他却是个人,从来生活在群体里的一员,无法脱离人类这个群体,亲情友情与爱情一样都是不可缺少的,有这些,他才能觉得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部机器,或是其他。

    “怎么了?”乌霄伸手摸摸林文的脸,不知道他脑袋瓜子里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了。

    林文对乌霄的亲近没有一点排斥心理,他好奇道:“这个叫匕湫的妖修本体是海蛇?跟你有什么不同吗?”

    他还以为都是蛇,乌霄会对这个匕湫产生一咪咪同族的感情,但发觉了匕湫在乌霄眼里,也许与其他的妖没有什么区别但他还是感觉出了,乌霄并没有像自己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冷血,他的一番话也是在提点匕湫了,目前灵武大陆,妖修并不占优势,制造事端,虽会导致一些人类丧命,但对于灵武大陆的人类整体利益来并没有多大损伤,除非能将最上层的强者全部抹杀掉。

    但人类的创造力与韧性也是最强大的,就算暂时被妖修占了上峰,除非将剩下的人类圈禁起来,只怕很快又会反转,除非妖修也能全部联合起来,组建一个能与人修抗衡的阵营。

    但化形的妖修太少了,不知现存有多少,所以注定了无法形成有序的规模,灵智这一点上就限制了。

    乌霄这次下了力气敲林文的脑门,有点不高兴了,居然将他与那条血脉低等的海蛇相提并论,不喜欢被自己看重的人看低:“一个是陆地上的,一个是海里的,怎就一样了?都叫蛇就非得是同族的?就算是蛇也有高下之别,还是在你眼里,我跟那条海蛇没差别?”

    乌霄眯起眼,用危险的眼神看着林文,要是林文敢一个“没”字,他绝对要把这人给生吞活剥了,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是不是能随便怀疑的,还上中下三路将林文扫视了一遍,扫得林文差点炸起来。

    “没,绝对没有!”林文赶紧举手表态,就算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以为,他也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口惹怒乌霄的,后果是他绝对不会愿意看到的,此刻的乌霄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危险极了,他真的感觉乌霄有将自己吞下去的念头。

    至于怎么个吞法,咳,就不用那么仔细考究了。

    乌霄勾唇一笑,眼里的危险光芒总算退去了,林文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一放松开来也敢话了: “我知道你当然不同了,就你的血脉中天生具有的空间神通,就足以明你的血脉非同寻常了,我可没见过有什么妖修有这般的神通的,不过还是有点好奇,看那些书籍记载,越是特殊越明不一般吧。”

    普通血脉的妖兽,根本就没有什么强大的天赋神通一,当神通是那么廉价的?

    就是林文的一双巫眼,也是从别族学来又费了好些工夫去修炼,但到底与乌霄这种与生俱来使用得随心所欲的还是有差别,一个是先天的,而他的则是后天的,才刚起步,否则也不会被一个类似障眼法的手段给蒙混过去没看出来,明修炼得还不到家。

    乌霄脸上的笑意更浓,像是在蛊惑林文一般:“想知道?

    不付出点代价那可是不行的。”

    “……滚!”林文涨红了脸怒骂这个不要脸的。

    “哈哈……”乌霄笑得愉快。

    林文暗暗咬牙,真是的,都有了契约关系,偏还不告诉他自己的真身来历,枉他还特意搜来不少有关妖兽的介绍,但真的查不到有什么蛇类具有空间神通的。

    不管是地球上的传,还是他查来的资料,有关蛇族的提升方向,都偏向由蛇化蛟,再由蛟化龙,但他看得出,这一切都与乌霄无关,他就是蛇,彻头彻尾的蛇,哪怕等级再高这一点也不会变的,所以才愈发心痒痒想要弄清楚。

    一般来蛇族血脉低于蛟,蛟又低于龙族,但这家伙呢,在身具龙族血脉的孽龙面前丝毫不受血脉压制的影响,更别还听他亲自过与龙族交过手,将来有机会介绍龙族给他认识哼哼!有本事就瞒他一辈子!看他到时不!

    与最初时不时的有海兽群骚扰相比,接下来的路程简直平安得不像在星罗海里行走。

    有人笑坏运气前面都用光了,所以后面才一路好运。

    而匕湫则时不时地在乌霄周围晃荡,只要林文与乌霄从房间里出来的话,但他很刻意地匿去了自己的存在感,所以除了他们二人,其他人并未察觉异样,而据林文所知,接下来之所以能如此平静,也离不开匕湫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