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东眼中泛着冷意,对安月瑶:“就算成了诡异,你也是有神智的,为什么要杀自己妹妹,而不杀背叛你姐的人?”</p>
“我愿意!”</p>
安月瑶给了他一个“你真蠢”的眼神,又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在表情微微带样的状态下,发了个疯。</p>
“这个破世界完全没一点指望,破罐子破摔砸锅了不行吗?左右这破世界没一点值得留恋的了,姑奶奶就掀桌子了,怎么着?</p>
反正我光棍一个烂命一条,爱死死吧!”</p>
随着她移动过来的灰雾漩涡,也不再扩张,仿佛受她操控一般,像停在耗子洞前的猫,看着洞里的耗子仓皇逃窜。</p>
残忍的笑容,在她的脸上浮现出来。</p>
就似老猫知道耗子们都逃不掉,要在吃掉它们之前,玩个尽兴,也丝毫不掩其心中的森森恶意。</p>
这是一个坏的很彻底的恶魔女,也坏得癫狂的女人。</p>
讲真,殷东都给安月瑶一席话,给干沉默了。</p>
他真的无语,不知道还有什么话能了。</p>
这女人主打一个不内耗自己,全折磨他人,连亲姐亲外甥也不放过,简直就是一个传奇狼灭啊!</p>
要不怎么女人狠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了呢!</p>
看这个安月瑶就知道了!</p>
殷东不由得转头看了看暮朗,也不好劝什么,摊上这样的一个丧心病狂的亲姨母,也真是他的福报了。</p>
讲真,安月瑶的这一番话,给暮朗的冲击真是猝不及防,而且她对害死亲妹妹这个事,毫无歉疚之意。</p>
什么负罪感,人家更是不可能有一点。</p>
安月瑶是丢掉了所有的良心,把她的内心话得那叫一个坦荡,让暮朗中握着断刀的一下子顿住。</p>
其他人也都懵了,要命的危感,都不挡住他们吃瓜看戏的心,眼里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都快烧出眶了。</p>
当然也是大家逃无可逃了。</p>
死岛只有这么大,安月瑶若是不控制灰雾漩涡,雾漩要不了多久就会扩张,笼罩整个岛屿,大家根本逃不掉。</p>
逃与不逃的区别,不过是早一点,还是晚一点成为诡异。</p>
暮老头看着暮朗好歹是自家辈,伸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道:“也许你大姨的是气话,你别冲动。”</p>
反正杀不死安月瑶的原始种,又何必浪费时间与精力,剿杀她的再生种呢?</p>
有那个空闲时间,他们商讨一下怎么离开死岛不好吗?</p>
难得这一次的安月瑶没那么疯,不是一上来就跟他们死磕,还能沟通,大家就合在一起想办法呗。</p>
暮朗懂老头的意思,也对这个从一开始就很关照自己的长辈,充满敬意,但他没法跟安月瑶和平共处。</p>
他看向安月瑶时,眼里的杀更浓了。</p>
在他眼中的安月瑶,长着一张酷肖母亲的脸,却找不出一点母亲的温柔可亲,有的,是恶意的嘲弄。</p>
没过一会儿,她就放声大笑起来,笑得恣意而猖狂。</p>
她的笑,还有对亲妹妹的嘲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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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比起被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害死,那个恋受脑的女人,更不能忍受的,其实是被心尖尖上的男人推向诡异吧?</p>
不用安月瑶一个字,暮朗就懂了她笑里的真意。</p>
是啊,他母亲的一生结束得何等潦草,又是何等的可悲啊!</p>
或许死的时候,她已经生无可恋了,死了才是一种解脱,流着一半负心人血的儿子,她根本不想要了吧?</p>
暮朗的无力垂下来,握刀柄的指松开,当的一声,断刀坠地,砸在石头上,细碎的火星迸溅。</p>
“啧,你子今天竟然能听懂人话了?”</p>
安月瑶还吃惊了,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大外甥,“难道真是惯子不孝,肥田出瘪稻,不被爱的,反而孝顺又不是瘪稻?”</p>
暮朗哭笑不得,真是亲姨母啊,打脸都不带</p>
是啊,他什么时候被父母爱过呢?</p>
完全没有!</p>
他是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降临到这个世界,父不疼母不爱,让他像野草一样在石头缝里野蛮生长。</p>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卑微的爱着他的母亲是那个一口粥饭一口野菜,艰辛的把他喂养长大的女人!</p>
身为暮家子的父亲,有钱有粮,在他们母子身上也浪费不了一丁点儿。</p>
从他记事起,就无法欺骗自己父亲爱得深沉,只是没法表露出来他父亲对他这个儿子表现出来的憎厌,从来掩饰不了一点!</p>
暮朗不在乎那点稀薄的血脉亲缘,父亲跟家族对他而言,都没什么意义。</p>
白了,父亲从未正眼看他,给予他的是恶意是打压,能在暮家活下来的他,是靠族规中对暮家血脉的保护。</p>
但族规要保护的并不是他,而是立族的根本。</p>
族规也只能让他在未成年时,得到一点稀薄的生存资本,活着可以,活得好不可能,还不能完全阻隔父亲及其亲近之人对他的打压。</p>
在他的生命之中,相依为命的母亲就重要多了。</p>
今天,亲姨母忽然撕掉了最后的遮羞布,让他看到了以往不想看的东西他不仅是被父亲憎厌的儿子,母亲也是一样不爱他!</p>
殷东瞟了暮朗好几眼,最后一次又看过来时,暮朗无奈极了,不由叹气:“你看我好几次了,究竟有什么话不好问?”</p>
殷东打趣道:“在看你准备什么时候掉金豆子,我看要不要给你准备面巾纸。”</p>
“没什么好哭的,从我记事起,就知道眼泪只会让关心你的心疼,对于不关心你的人,就是不值钱的猫尿”</p>
暮朗不下去了,他仰着头,视线再一次被眼泪模糊了,耳畔仿佛想到母亲看到自己哭的时候尖利刻薄的谩骂声。</p>
就算报杀母之仇这个执念,成了他的精神支柱,他依然无法违心的告诉自己:母亲是爱儿子的。</p>
至于父亲,从来看不到他的眼泪,不,是眼里余光都不屑扫过他的脸。</p>
所以,他为什么要哭呢?</p>
就在这时。</p>
安月瑶充满魔性的声音,又在暮朗耳边响了起来。</p>
“不要为不值得的人耗费感情,也永远不要内耗自己,不爽的时候,就创飞所有人,奔着毁灭世界去努力,你才能更有奔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