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历史军事 >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 正文 第945章 纸包火
    随着王笑回到济南,局势似乎一下子平静下来。济南百官在平静中却保持着紧张又忙碌的氛围。

    战后的许多事要做,粮食也要收,黄河还在治这种时候,王珍以及一部分官员却被王笑贬到河南山区去了。

    旁人只道这又是在布什么局,敢问的人不多。

    唯有唐芊芊隐约猜到了一点。

    “你是因为大哥擅自到西安和谈的事惩罚他?”

    “差不多吧。”王笑含糊地应了一声,道:“让他这个士大夫、读书人到山野里去,接受一下贫苦百姓的再教育”

    他着,似乎又想到什么,苦笑着摇了摇头。

    有些东西他以前不懂,至此才算是有了一点点的体会。

    ——对比起来,自己遇到的这点麻烦算什么

    唐芊芊道:“还是那句老生常谈的话,若因为他想让你当皇帝你就罚他,这楚朝文武百官十之八九皆可罚。”

    “问题从来不在于他们想让我当皇帝,我如今与这楚朝的皇帝有区别吗?”

    只有在唐芊芊面前,有些话王笑可以实话实。

    “皇帝对我来,已经只是一个名义问题了。我早已是这个割据政权实际上的皇帝,叫靖安王,或叫皇帝、红帝、蓝帝,有什么不同?他们心里清清楚楚,我不可能把权力再下放给周衍

    我也与你过吧,我要这天下按我的意愿来构建,他们也知道我的意愿,但还是这样做,为的根本不是我的这个帝位,而是他们的意愿。

    罚他们,为的是杜绝有人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名义而试图左右我,逼着我害这个害那个。罚他们,因为他们在我身边这么久,却还放不下士大夫的那一套”

    唐芊芊道:“大哥不傻,他能不明白你的志向?”

    “他想要明白,但还是不明白。我和他过我的想法,他那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以周礼治天下,他觉得我想做王莽。”

    王笑到这里,拍了拍唐芊芊的,叹道:“也唯有你懂我。”

    “因我是义军出身吧。也许有朝一日,大哥他们也能明白的。”

    “他其实也知道皇位对我而言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名义,只是一个称呼问题。知道他真正在乎的是什么吗?”

    “继承人。”唐芊芊道:“他们心里清楚你不可能放下权力,所以他们在乎的也不是你称不称帝。

    你和他们不通,不是他们太笨,而是立场、念理不同。他们必须要明确,谁将继承你的基业?这才是他们真在乎的。

    在你的立场而言,当了皇帝,得到的权力并不会更多,有害而无利。但唯有一点你登基称帝,他们便可请立太子了,毕竟在其眼中,储君乃国本。”

    王笑道:“储君乃国本我以前就不明白储君有什么重要的。”

    “对你而言不重要,对你每一个臣下而言却都至关重要。你总是亲自去打仗,他们难道不担心若有了万一,以后要怎么办吗?这些人为了拥扶你,已经得罪了周衍。绝不愿在你死了之后由周衍掌握权柄。这个问题不解决,他们心中永远难安。”

    “我没那么容易死。”

    王笑这句话其实没什么底气。

    这次在山西,算是最不危险的一战了,依然都有身边的士卒死掉

    唐芊芊握紧了王笑的,又道:“周眉也有了身孕,她若是生了一个男娃。你必然要面对选择大哥、二哥他们或许不像别的臣子那样担心自己的身家性命。但你不告诉他们你想要立哪个孩子,他们如何知道往后要怎么做?”

    王笑闭上眼,又想到王珍那天夜里对自己的话。

    ——“唐芊芊的儿子、布木布泰的儿子,你总得立一个。哪怕不登基称帝,立为世子也好。你立了,所有文武便得心安,知往后该如何行事,我们可收服一方势力,尽早平定天下”

    唐芊芊虽不知布木布泰之事,其它方面却看得明明白白,又道:“起来,你麾下文武,一部分楚朝旧部大概是支持周眉,如此往后就算改朝换代,他们至少面子上好看。但你的嫡系、新政的受益者们,只怕都更倾向我这边。当然,若依你的心意,是都不想立吧?”

    “我很清楚我想要做什么。”王笑道:“我想做的,眼下的环境条件都还不允许,我这一辈子可能都改变不了太多但我今年十九岁,若我能活到六十岁,还有四十年的光景,我要用这四十年改变一部分人的想法,选出一个继承人。

    若能有三代人,用百年光阴,也许能构建一个我想要的世道。这才是我的开三百年太平之始。

    而教化比征服要难,难得太多了。这才是我一再向大哥二哥强调不愿作皇帝的原因。我已有帝王之实,若再冠以帝王之名,再想扭转世人的观念就更难了。

    这就好比,有人不想要生孩子,他父母逼着他成亲他也不愿意,因为他一成亲,他父母就一定会再逼着他生孩子,死活也不通。

    称不称帝于我只是事,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往后的权力如何传承才是关键。我们的儿子才出生、眉儿只是有孕他们就已然闻风而动了。

    但在我心里,我死后继承这份事业的未必要是我儿子,甚至最好不会是我的儿子”

    唐芊芊道:“若有朝一日,最能继承你这份志向的是呆瓜呢?”

    “他总不能是在太子或世子之位上继承这份志向吧?”

    王笑道:“一旦这个名份确定下来,无数人就要拥趸在他身边,把我们的儿子变成一个为了皇位不择段之人。

    我想走的路,比成为一个皇帝要难得太多了。就是我自己坐在靖安王这们位置上了,也无法保证能一直坚守本心。

    有时候连我也在想干脆算了吧,世人只想要一个皇帝,那就给他们一个皇帝。何苦想要去改变什么呢?我也就活这几十年,何必去操心百年之后的事?

    以前没走到这一步,不明白这要有什么样的大意志我终究没那么伟岸,差得远了。”

    “那笑郎为何还要坚持呢?”

    “是啊,但那和清王朝又有什么质的不同呢”

    其实王笑知道,只要自己还活着,这些都还不会脱离自己的掌控。

    国本之争如今也只是初现端倪而已。

    天下平定之后,才是它真正拉开序幕之时。

    到时让他们去争好了,那个过程才是洗涤世人思想的战场。

    真理越辩越明嘛。

    要怎么做他心里很清楚。

    目前而言,摆在他眼前却有个的麻烦,布木布泰这样跳出来,自己那个秘密怕是瞒不住淳宁和唐芊芊了。

    就算把王珍远远地打发掉了,但还担心有别人跳出来

    这天与唐芊芊在书房聊着这些,两人确实是琴瑟和鸣的样子。

    等处理了几桩公务,傍晚时他们转回后院,却见左明静与顾横波正好过来求见。

    王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落在左明静脸上。

    她又清减了一些,虽穿着官服,却还是一副温婉的气质。

    但她一双漂亮的眼睛看向王笑,眼神中却显出焦急之色。

    王笑会意过来,她有话要和自己。

    他再看到顾横波的表情这女人又在犯花痴了。

    只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唐芊芊却也察觉到了什么,却不愿回避。

    “怎么了?”

    “靖安王,这里有几封要紧的公文。”

    王笑点点头,走上前接过。

    他故意碰了碰左明静的指,冰冰凉凉的。

    她颤了一下,如触电一般把抽了回去。

    王笑又盯着她的眼睛,觉得她有些慌张。

    公文上的内容的是,锦衣卫发现有一股建虏的细作扮成逃人进入了山东。时间是在山西之战前。

    这股人并不是建虏特地培养的军中精锐,而是入关之后从逃人中挑选的,家中却都有亲属被控制在建虏中。

    因籍贯、家境等情况都核对过,朝廷这边依例将他们打散安置在山东各地。

    这样的情况本就难以避免,但就算有细作散在民间,武器也没有,权力也没有,想来也闹出不什么乱子。

    但这次山东腹地遭到袭击,许多细作便趁乱换了一个身份。

    其中已有人混进济南城,开始四处联络起来

    王笑看到这里,翻了一页,眉头已深深皱了起来。

    “靖安王靖安王殿下她”

    甘棠勿勿跑来,满脸都是焦急之色。

    王笑快步冲回淳宁屋中,只见淳宁正坐在那,里捧着一封信,满脸都是泪水。

    “眉儿”

    淳宁从信纸间抬起眼,开口想些什么,嗓子却是哑的,好一会没有声音出来。

    王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完了,兜不住了

    秦山河从皮岛回来后,在济南城置了一个宅子,把他妻子塔尔玛和一双儿女都安置在这里。

    他虽然没,但有一种我在外领兵,留妻儿在济南以示忠诚的意思。

    这宅子在济南内城的城根附近,离秦家人的宅院都很远。门外也并未悬挂“秦府”的牌匾,连灯笼上也没有贴字。

    秦家并不喜欢秦山河这个满洲媳妇,平素从未有来往。

    塔尔玛反而喜欢这种无人打搅的清净。

    她这一生眼看着母亲被亲弟弟凌迟,两个姐姐一个被丈夫亲杀害,另一个被逼成疯子。她自己的丈夫也是与家族恩怨难解。

    人情往来这种事于她也是大可不必,这辈子也就想安安静静抚养两个孩子长大。

    这天,塔尔玛正在院里带着一双儿女玩耍,一旁的嬷嬷着公子以后入讲武堂读书也当大将军。

    “当什么大将军。”塔尔玛摇了摇头道:“我即不愿他当将军,连官也不愿他再当”

    话到这里,有嬷嬷上来通传了一声,打破了这个院落的清静。

    来的是羊倌家的夫人巴特玛璪。

    巴特玛璪算是塔尔玛在济南少有的朋友之一,以前在沈阳时算是她的舅妈后来两人又一路从沈阳逃到济南,算是同经生死。

    此时巴特玛璪脸上却满是忧虑之色,拉着塔尔玛进了屋,低声道:“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才来问问你。”

    “怎么了?”

    “有人找到我,羊倌在京城被捉了,淑侪也被牵连了。他能替我把人救出来,但要我帮他们做一件事”

    “谁捉的?又是谁要帮你救他们出来?”

    巴特玛璪低声道:“当然是清朝的人捉的。但却不知是派人来联络我的,传话的人很神秘。”

    塔尔玛又问道:“他们要你帮忙做什么?你可别乱来。”

    “他,靖安王在清廷留下了一个儿子,孩子的母亲身份不一般,让我来问一问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儿儿子?”

    塔尔玛身子一颤,一股寒意从脚底板泛上来。

    她记得,那日在盛京清宫,自己被带到了秦山河与王笑面前。

    当时在那里的,还有布木布泰

    “福临在哪?!”

    “放我们走,我把福临还你。”

    “王笑,你敢背叛本宫?你交出福临,本宫让你跑两百步。这是本宫最大的让步”

    那两百步,塔尔玛已忘了自己是怎么跑下来的。

    漫天都是箭雨,秦山河护着她,背上中了一箭又一箭

    等最后跑出来,她看到王笑怀里抱着一个死去的姑娘。

    当时塔尔玛觉得,在场亡命狂奔中,自己比她幸运

    巴特玛璪又问道:“你知道是谁和靖安王生了儿子吗?”

    “我我”

    塔尔玛再次想到了布木布泰看王笑的眼神。

    她没有忘掉布木布泰那带着巨大恨意的话语“王笑,你敢背叛本宫?”

    “她为什么要让你来问这件事?”

    “我不知道,那人,只要我问到了,他们会救出羊倌和淑侪要不,我去告诉靖安王?”

    塔尔玛喃喃道:“她自己生的儿子,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为什么要叫你来问?”

    巴特玛璪道:“那人还,这件事不难问的,秦帅知道,蔡将军知道,当时还有十余名和靖安王一起从皇宫逃回来的”

    塔尔玛又是浑身一颤,往后退了好几步。

    “为什么?我们不想再掺和到这些事里啊为什么她还要来逼我?为什么?”

    巴特玛璪其实已经猜到了一点。

    对方特地了,王笑是从皇宫逃出来的,又那女人身份不一般

    “是庄妃?她到底要做什么?”

    “你来见我只怕已经上当了”

    话到这里,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夫人,有锦衣卫的官爷想问夫人几句话”

    德州。

    “秦帅,有人射了一支信箭过来”

    秦山河伸接过那封信,只见上面写着“秦山河亲启”几个字。

    他有些冷笑,拆开了扫了一眼,见上面写着是满文。

    ——无聊的离间计

    脑中这个念头才升起,他看着信上的内容,脸色却是逐渐郑重起来

    河南,杞县。

    蔡悟真从亲卫中接过信,皱了皱眉,问道:“谁送来的?”

    “不不知道,卑职解回来,就看到它钉在树干上”

    蔡悟真低头看着信封上的字迹,眉宇间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他似乎想把信撕了,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收起来。

    这天夜里,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到最后还是在烛火下把这封信缓缓拆开。

    映入眼睛的头三个字就让他感到了心境复杂。

    “爹错了”

    朝鲜,汉城。

    何良远盘膝着坐,捧着茶饮了一口。

    他对面坐着一个暮气沉沉的老人,名叫崔迟川。

    崔迟川曾参与朝鲜政变,一举把李倧推上国主之位,“奇谋密计,多出其”,为靖社一等功臣,封完城府院君。

    这样的‘从龙功臣’,仕臣也是飞黄腾达。

    但其后,他主导了“丁卯主和”“丙子主和”,成了朝鲜清流眼中的人,将其视为秦桧之流

    此时两人对谈,免不了再次谈起这段旧事。

    何良远叹道:“当年丙子胡乱,崔公力主和谈,毁尽一世清名,惜哉。”

    “个人荣辱,何足惜哉?”崔迟川亦是长叹一声,道:“惜者,家国蒙受大辱,屈于胡虏之下。”

    何良远道:“我是知崔公为人的,南汉山城之役,孤城守围四十余日,命脉断绝。贵国主若守匹夫之节,则宗社必亡,生灵必尽。崔公一力主和,使宗社得以延其血食,生灵得以免于鱼肉,实为大功一件。”

    是客套话也好,是真心也罢,崔迟川却不愿受此夸赞,摆了摆,带着喟叹的口吻道:“当时金叔度主战,在国主面前将我写好的国书撕裂,痛哭不已。何公可知我是如何应的?朝廷须有裂坏此书之人,而如我者亦不可无也。”

    何良远点点头,道:“是啊,我等为臣子,有人须主战,有人须主和。皆是为生黎社稷,何有忠奸之分?”

    他亲倒了一杯酒敬崔迟川,道:“丙子胡乱之后,建虏要求朝鲜出兵攻打我大楚,是崔公一力斡旋,消解此事。又多次为我大楚军民归朝,暗递情报为此,崔公被建虏押往沈阳拘禁六年,犹不改一片丹心。

    此番建虏令朝鲜出水师攻打山东,又是崔公出面阻止此事。朝鲜人骂你是‘亲清派’,是人,是奸臣。如此种种义举,是吗?!他们不知,我何良远身为楚臣,却知你高义,这杯酒,聊表敬意。”

    回想起被拘禁在沈阳的光阴,崔迟川神情更悲,用颤巍的捧起酒杯饮了一口,作了一首诗。

    “完璧微功何足称,负荆高义是难能。丈夫心事如春水,肯许中间着点冰。”

    两人虽一个是楚朝人,一个是朝鲜人,但文化相通,其实极为契合。

    在何良远眼里,崔迟川比如今楚朝许许多多人都更像汉人士大夫。

    ——朝延里真是太多粗鄙之人了,远不如朝鲜士大夫高雅。

    寒暄到这里,崔迟川谈起了今天来见何良远的正事。

    “贵朝靖安王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天佑华夏啊靖安王屡建奇功,已杀得建虏胆怯矣。老夫在沈阳时有一旧识,今日方至汉城,言建虏宗室已有投降称臣之意,何公可愿见他?”

    何良远闻言,又惊又喜,瞬间站起。

    “崔公所言可是真的?!”

    这夜话到最后,崔迟川苍老的脸上也泛起些期盼与喜色来。

    “老夫恐是时日无多了,有生之年若能见到华夏中兴,朝鲜不必再屈膝与胡虏,死而无憾矣”

    济南城,靖安王府。

    王笑独自坐在书房里,看着布木布泰写给淳宁的信。

    这又是一封长信,详详细细地记录了他在永福宫里那些事活脱脱是一部清宫秘史

    这信还不止一封,秦竺和缨儿她们也都收到了

    王笑觉得自己的思路都一下被打乱。

    家里几个女人哭哭啼啼的,让他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想事情。

    秦竺要去京城把布木布泰杀掉。

    缨儿问他“少爷,真是这样吗?”

    钱朵朵倒是还好,一直低着头。

    淳宁和唐芊芊似乎是生气了

    王笑倒也能理解她们,她们那么好强,发现自己的男人被人家

    “好烦。”

    过了一会,有锦衣卫番子上前,王笑忙问道:“查到了没有?谁把信递给淳宁的?”

    “禀靖安王还在查,应是知事院中某人”

    王笑挥了挥,愈发不悦。

    接着又是顾横波过来求见。

    顾横波偷眼看了王笑两眼,眼神里却还藏着一点兴奋之色。

    “靖安王,下官查出来了,是姚容给殿下递的信。”

    “姚容?这是谁?”

    “是知事院司员,也是忠勤伯的孙女。”

    王笑道:“姚文华的孙女?”

    他不露声色,又问道:“锦衣卫都没查出来,你怎么知道的?”

    顾横波道:“事情一出,下官就觉得是姚容所为,故而有所留意。”

    “知道了,你做得很好。”王笑点了点头,道:“让明静来见我。”

    “左大人正在见殿下。”

    王笑心知肚明,这顾横波就是故意挑这个时候来见自己。

    这女人看起来就是一副乐得看自己后院起火的样子。

    顾横波确实对王笑后院起火感到雀跃。

    她知道自己火中取栗的时候到了。

    前阵子一直打仗一直打仗,她一生技艺毫无用武之地,都快急死了。

    现在可不一样了,王笑一直风平浪静的后院可算乱起来了,女人们勾心斗角这才是她擅长的战场啊。

    她就知道姚容那个蠢姑娘迟早要捅出事给自己收拾,却没想到能捅出这么大的事来这个真是意外之喜。

    “靖安王,下官觉得,殿下她们并非是在生你的气更多的还是在心疼你。”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