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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你!你!你!”

    蔺焉盘坐在床上,心惊肉跳地盯着沙发里魔怔的沙轻舞。

    “你!你!你!”

    激动如狂的沙轻舞突然一拍桌面,“砰——”地一声巨响,吓得蔺焉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她哭丧似的拉住沙轻舞的手,求爷爷求奶奶地:“沙大记者,您、您悠着点,我心脏病差点犯了。”

    沙轻舞大手一挥,完全没有悔改之意,反而变本加厉,圆鼓鼓的眼睛盯着蔺焉,百思不解:“你倒是,我昨天究竟是做错了什么?让你哥这般大动干戈把我训了一晚上?”

    她昨晚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到底哪里得罪了蔺,来北京那么久,住进梵悦那么久,都没见他过她一句的不是,昨晚居然足足训了她一个钟!

    有毒。

    绝对有毒。

    蔺焉摸了摸炸毛的沙轻舞,期盼着她节哀顺变。

    吃醋的男人难免孩子气,训了一下而已,又没重罚。反复思忖,最后蔺焉斟酌用词:“我觉得吧,我哥他可能心情不好。”

    “他心情不好?”沙轻舞不可思议地瞪圆一双眼,“我还心情不好呢!”

    蔺焉眼角一扯,她指的心情不是这种心情,无奈解释:“关键是你帮你前男友的父亲找医生,确实是......”

    “丧尽天良”四个字还没完,就被沙轻舞断:“确实怎么了?”

    那四个字硬生生在沙轻舞紧蹙的秀眉中吞回肚子里,蔺焉结巴:“呃......那个......前......”

    “前男友怎么了?”沙轻舞又断蔺焉,理直气壮,“谁还没个前任,哥还有前任呢!”

    “我哥?有前任?”蔺焉惊呆了,为什么她哥有前任她这个亲妹妹不知道。

    意识到自己了不该的话,沙轻舞不自然地轻咳两声,闪躲视线:“那个......我们就不讨论前任的问题了,你哥吧,他昨天居然训了我一个钟,我心里真的很不平衡。”

    不平衡,十分的不平衡,极其的不平衡!

    “不!”蔺焉誓不罢休,比沙轻舞还要魔怔,“我哥的前任我很感兴趣,你给我,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他前任是做什么的?他们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分手的?”

    一连好几问,问的沙轻舞太阳穴胀痛,玩火**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我不知道,我只是偷听他和芳姨谈话,听来的。”

    “听来的?听了什么?”蔺焉紧追不舍。

    沙轻舞被逼的无路可退,迫于无奈地扯过背包,狼狈的落荒而逃了。

    心里不服气的蔺焉直接拨通了文芳的电话,本想要问问关于蔺前女友的事情,奈何文芳一接电话的第一句便是:“焉啊,是不是怀孕了?”

    “您好,您所接听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查证后再接!”一溜串完,心怀不轨的蔺焉果断挂断电话,对着手机心有余悸的吐出一口郁气。

    好险!

    刚从蔺焉的酒店里逃出来,沙轻舞就看见马路对面的咖啡厅有两具熟悉的身影,危险的眯起双目,而后不动声色地靠近。

    这一靠近就听到了很多的“真相”。

    “老胡,节哀......”

    “飞飞,我想哭......”

    “乖,不哭。”

    胡超一吸鼻子,满脸都是委屈:“还是想哭。”

    齐飞安慰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正准备加大力度安慰,奈何一抬眼皮就看见他们八卦里的女主角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并且用一双居心叵测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

    赫然,齐飞一张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沙、沙师弟?那么巧,来喝咖啡啊?”

    沙轻舞阴险一笑,语气不阴不阳:“不巧,我就是来逮你的。”

    齐飞哭丧:“沙师弟,我错了,不该戳你脊梁骨。”

    着,齐飞将胡超从自己的怀里拉了起来,指着罪魁祸首:“是他!”

    沙轻舞咬牙点头,很好。

    她基本上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听了个大概。

    齐飞昨天在那个湘菜馆偶遇沙轻舞和闫从镐,八卦心怂恿他拍了张照发给胡超,两人嚼了舌根,后来就演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了。

    为何昨天蔺会训她,为何蔺会知道她帮闫从镐的父亲找医生。

    很好很好,原来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两个万恶不赦的混蛋!

    一杯咖啡的功夫,齐飞和胡超两人老老实实把所有事情从大概到细节仔仔细细讲了个遍。

    得知真相的沙轻舞横瞪了两人一眼,阴阳怪气一笑:“原来我是绯闻女友?”

    胡超点头:“从那晚在跑道上见到你,你就是我们话题中心的绯闻女主角。”

    “所以,你觉得蔺先生调回国内是为了我?”

    胡超再次点头:“整个外交部风风雨雨,都在传蔺先生要调回国内的事情,我们都猜测其中缘由是因为女人,而这个女人,就是你。”

    “于是,我和别的男人吃饭都是背着你们的蔺先生?”

    胡超依然点头:“没错,关键是那白脸的脸庞都可以和蔺先生媲美了。我们蔺先生不爱笑,哪能跟那白脸似的,笑的花枝乱颤的,当然能魅惑你们这些不安分的少女心了。”

    沙轻舞:“......”

    齐飞一拍胡超脑袋,言归正传:“沙师弟,那你到底和蔺先生之间清不清白?”

    “当然......”

    齐飞断她:“我知道你肯定想当然清白,比白豆腐还白,但作为一个记者你不认为你这话有点此地无银吗?”

    “无银......”

    齐飞再次断她:“我知道你肯定想无银个毛线,姑奶奶我还用得着无银么?难道你敢保证你对蔺先生的心思绝对纯净?不掺杂任何春心萌动?”

    沙轻舞听到那四个字激动瞪大双眼:“我?春心萌动?”

    齐飞和胡超两人默契点头,看着沙轻舞,异口同声:“极为明显,全身上下,都在,四个字。”

    被他们玄乎的眼神看的有几分忐忑,沙轻舞微凑过身子,轻咳了一声,极为虚心的请教:“哪四个字?”

    齐飞和胡超两人对视一眼,坚定相互点了下头,然后看向沙轻舞,再次异口同声:“你,恋爱了。”

    脸容本是纯净无暇的沙轻舞忽然变得狰狞,举起两手,往那两脑袋猛地一拍,警告着:“再敢胡八道,当心我把你们舌头割下来!”

    直至她气冲冲的出了咖啡馆,齐飞和胡超两人才敢抱在一起,纷纷摸向被暴击的后脑勺,委屈的挤出几滴眼泪。

    沙轻舞窝在房间阳台的吊椅上,伸出五指挡住部分阳光,闭着眼睛,冥思苦想。

    难道一个人真的会在某一天的某一刻里,突然爱上一个认识二十几年的男人?

    关键是,前面的二十几年都没爱上。

    这个问题,不只是复杂,还是更复杂,更更复杂。

    思忖良久她都没找到答案,干脆翻出手机,去论坛里问网友:人,真的可能会在突然的某天爱上一个认识了二十几年的男人吗?

    她刚发出去,就收到五花八门的回答,有的一点都不可能,有的爱情本来就是荒谬的,万事皆有可能。

    看了十几条留言,沙轻舞忽然自嘲一笑,然后扔下手机。

    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盲目了?居然相信深水里的网友......

    吊椅晃着她很舒服,卸下心事的沙轻舞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到入夜,醒来的时候万家灯火已经点亮,还能闻到某家做糖醋鱼的香味,饥肠辘辘的沙轻舞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刚从房间出来,那糖醋鱼的味道就更加浓郁了,她往厨房探了眼,率先入帘的是蔺那温雅清澈的背影,视线再延伸而去,锅里正闷着糖醋鱼。

    不由地,沙轻舞那双睡眼惺忪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原来,糖醋鱼是他们家做的。

    “哥。”她朝着蔺的背后喊了声,然后自觉的到厨房帮忙洗菜。

    蔺淡扫了她一眼:“糖醋鱼,吃吗?”

    沙轻舞重重点了两下头,露出垂涎目光:“吃,巨爱!”

    蔺眉眼淡淡一敛,目光波澜不惊,没再话,只是在糖醋鱼起锅的时候,他背对沙轻舞去拿碟子,压出一条美丽的唇弧。

    吃饭的时候,沙轻舞已经习惯保持沉默,一直以沉默自居的蔺破天荒话:“这鱼的刺多,你吃的时候心。”

    沙轻舞心不在焉点头,嘴里吃着糖醋鱼,含糊不清回答:“知道了。”

    “咳——”喝着汤的蔺不自然一咳,抬了下眼皮,看了眼正埋头苦吃的沙轻舞,想了想还是开口,“你们......”

    一听他又话,沙轻舞连忙顿住吃饭的动作,抬起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嗯?”

    她目光一瞬不瞬,澄澈,且明亮。

    蔺微不自然的刷下睫毛,颇为生硬的了一句:“你们确实没有深仇大恨。”

    一开始,沙轻舞没有反应过来,几秒后,她顿悟了。

    蔺怕她没听明白,又补充了几句:“爱几分则恨多深,倘若哪天,恨意已消心头,则证明你已放下这段情。”

    沙轻舞听的一知半解,但还是赞同的点头:“对,我放下了,早就放下了。”

    她接话的速度很快,几乎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颇有敷衍之意。

    蔺听罢,突然刷下的睫毛掩盖住他眼底凝结的一层寒冰,再抬眼的时候,幽深的目光落在沙轻舞身上,足足停留了十多秒。

    沙轻舞被盯着的有些头皮发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刚的气氛不是好好的吗?难道是她做错什么了?还是错什么了?还是她吃太多糖醋鱼了?

    不,都不是!

    搞不好,是她想太多,有可能人家哥根本就没再看她,定睛出神而已。

    于是,她往左挪了挪。

    那双漆凌的眼眸便往左移了移。

    她往右侧了侧。

    那双漆凌的眼眸就往右动了动。

    突然。

    她好想哭!

    作者有话要:  抓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