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边, 熹微一现, 渐渐破晓，光穿透轻纱, 揭开新的一页篇章。
化妆台前，沙轻舞单闭一只眼上着紫色眼影。这时，门被敲响，蔺了句“我”便推门进来。恰好，她对镜绘眼影。
光落在她半帧侧脸上, 线条变得柔和起来，蕴和着魅惑的紫色眼影，更添几分神秘。
抽回思绪，蔺问她：“要出去？”
沙轻舞一边收拾化妆包一边点头：“纪德最后的采访稿还没整理完，需要去补几个镜头和收尾工作。”
“我给你煮点早餐，吃过了再出门。”
“不用了，我待会儿绕齐飞酒店接他顺便吃。”着，她瞅了眼他受伤的腹部, “你是伤患，就歇着吧。”
蔺作罢，又问：“中午回来吃饭吗？”
她摇头：“不了，估计要就着纪律师时间，又要在午饭时间谈工作了。”
“为了一个新闻你什么时候可以好好吃饭？”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沙轻舞敷衍的应着，将几份资料抱在怀里，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烙下讨好的一吻, “晚上，我晚上回来陪你吃饭，好不好？”
蔺迎着初阳，惯性地眯了眯眼：“你的。”
沙轻舞竖起三根手指指天誓日：“保证，我的，一诺千金，成吗？”
蔺勉为其难点头：“饶你一回。”
“谢谢蔺先生。”沙轻舞感激涕零。
蔺嗤笑一声，亲昵地刮着她鼻子：“行了，别在这里拜佛似的拜我。”
“那我走啦。”沙轻舞同他挥手出门。
直至关门声响起，蔺抽回那一瞬不瞬的目光，看向那被初阳染透的化妆镜上。
镜内的人，双瞳染墨，侧脸明畅，红唇印在侧脸上，格外违和。
他抬手摸了摸那红唇印子，蓦然，低声一笑。
轻沉，清脆，又动人悱恻。
“沙师弟，你今天心情不错呀。”齐飞一上车就瞧出沙轻舞面红滋润了。
沙轻舞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颇有得意：“是么？”
“是是是，满脸春光，挡都挡不住。”
“切！”沙轻舞不以为然。
“哎呀，我有点感伤了，刚和纪律师处出感情就要结束了，舍不得啊。”
沙轻舞白了他一眼：“那你就跟社长申调呗，以后跟在纪德屁股后面转悠就行了。”
齐飞嘟嘴：“哪能啊，我可是对沙师弟忠心耿耿，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得儿！”沙轻舞不待见，“还赖上我了。”
齐飞笑：“当然赖上你了，赖上你等同于赖上蔺先生，多得意啊。”
沙轻舞皱眉：“乱胡诌什么呢？”
齐飞冷哼一声：“你就继续装吧！我可是有证据的人，不会睁眼瞎话。”
“什么证据？”沙轻舞好奇。
齐飞轩轩自得的从衣兜掏出手机，划了几下，将一张蔺抱着她的照片递了过来：“你瞧瞧，这算不算证据？”
沙轻舞开着车，抽空瞟了眼，当她看清照片上的内容，骤然一个急刹，车子毫无征兆地停在路中央。
突如其来的刹车，齐飞被安全带拉了回来，吓的惊呼一声，差点没把手机给扔出去。
“沙师弟！”齐飞刚开吼，沙轻舞就将他手上摇摇欲坠的手机抢了过去，仔仔细细将那张照片看个究竟。
半晌，她问：“哪里拍的？”
她怎么不记得有这样的一幕？蔺抱她？
齐飞撇嘴，坐正了身子，有些不情愿的回答：“就那天去KTV的时候拍的。”
“KTV？”沙轻舞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那次蔺焉组的局，后来是去了KTV。把手机丢回给齐飞，“照片发给我。”
“啊？”齐飞蒙圈。
“要原图。”沙轻舞郑重其事补充。
月光冰凉，夜幕沉沉，借着几簇车灯，将他们两具身影拉长，他抱着她的时候背脊挺立，仿佛不费吹灰之力。若不是齐飞抓拍技术高超，怕是不能将他棱角分明的俊脸给定焦清晰。
盯着手机屏幕，沙轻舞怔怔出神。
“沙师弟，他们家的确幸很好吃，要不要来一份？”齐飞忽然问她。
沙轻舞抽回视线，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齐飞点完单将菜单还给服务员，敲了敲桌面上新鲜出炉的纪德照片，长叹一声：“结束了结束了，在北京的工作终于结束了。”
结束了。
沙轻舞眉心倏然一拢，这三个字像是一个魔咒，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朵里萦绕不散。真的结束了吗？她要回S市了？为什么会那么地舍不得呢？
“沙师弟，我们是后天的飞机，那还可以多玩两天。”突然地，齐飞又道，“对了沙师弟，你不是搞定纪德请我醉仙居的吗？”
完，他嘿嘿两声笑，阴险狡诈。
沙轻舞收回思绪，嗤地一声：“行，就让你在北京吃一顿好的。”
齐飞鼓掌欢呼：“欧耶！”
“那就明天中午吧。”沙轻舞自顾定了时间。
齐飞了个OK的手势：“No problem！”
喝过下午茶，沙轻舞包了份她自认为味道还不错的确幸给蔺。车子刚驶进梵悦，就看见蔺提着一袋子的菜往大楼里走，路过保安亭的时候警卫还很热情的跟他招呼，他掀起唇角点头回应。
沙轻舞降下车窗喊了声：“蔺。”
蔺顿足，往声源的方向看来，随即唇角一扬，目光立刻染了几分柔情。
沙轻舞快速地将车开入停车位，然后跑到原地等她的蔺身边，伸手去帮他提东西，却被他躲开了。
“重，我帮你。”她。
蔺抬起一只空闲的手推了推她的肩膀：“没你重。”
沙轻舞撇嘴，对于蔺外交官忽如其来的击不屑一顾。进电梯的时候，她扬了扬手里的甜品：“瞧，我给你带好吃的了。”
蔺漫不经心瞥了眼：“什么东西？”
“甜品。”
听见甜品二字，某人微拢了下眉，然后轻咳一声：“医生嘱咐别吃太多甜品。”
“啊？”沙轻舞懵了下，“甜品也要忌口啊。”
蔺镇定自若点头，“嗯”了声，不容置喙。
“好吧。”沙轻舞作罢，“那我自己吃。跟你，这个甜品有个超美的名字，叫做确幸。”
“确幸？”
沙轻舞点头，一副兴致盎然：“嗯，知道什么意思吗？”
蔺摇头。
沙轻舞笑的更灿烂了，解释：“的、确定的幸福。”
话落，“叮”的一声，17楼到了。
如电影院的电影落幕一般，他们的镜头被隔绝在一扇电梯门上，一段冗长的留白过后，电梯门缓缓开启，黑白交替间，露出一帧女人幸福明媚的笑脸，顺着她的目光行走，跌入一双黑曜如潭的眼眸，眼眸中荡漾着女人倾城脸容，唇红齿白，一笑百媚，眼影神秘。
半晌，蔺不自觉地将手里的袋子掂了掂，然后从大衣口袋摸出钥匙，默不作声地递给沙轻舞。
“我也有。”她。
蔺像是没听见一般，将钥匙强行塞进她的掌心，顺手将甜品拿了过来：“开门去。”
沙轻舞卸了妆后也进了厨房，扬声要帮忙。
“那你洗菜。”蔺给她指派了个轻松的活儿。
沙轻舞点头：“好。”
刚开水龙头，她便感觉自己的腰肢被人从身后抱住，低头看去，是蔺在帮她穿围裙，修长的十指飞快的在她腰间了个蝴蝶结，动作娴熟自然。
“洗干净点。”他魅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像是一种蛊惑，硬生生教她沙一颗心一颤再颤。
鉴于蔺身上有伤，菜色较为清淡，芋头蒸排骨，西芹炒肉，最后一个清炒时蔬。沙轻舞洗完菜后，便靠在洗手池上专心致志欣赏蔺做饭的模样。
也许是他天生的严谨，即便不去上班也穿的很是正式，浅灰色衬衣，同色系西装马甲，为了行动方便，他将衬衣袖子挽到手肘位置，露出一截白净的手臂。
“吃西芹吗？”他一边翻炒一边问。
沙轻舞凑近瞟了眼，给他出难题：“如果我不吃你会捞起来吗？”
话落，蔺炒菜的手一顿，微侧了侧脸，乌黑眼眸看她：“我记得你时候很爱吃西芹的。”
沙轻舞点着头叹气：“大概年少无知吧。”
见她那模样不像是开玩笑，蔺认真一问：“真不吃？”
沙轻舞再点头，目光盯着锅里绿色的西芹，皱眉道：“不爱吃。”
蔺终于收回定格在她脸上的目光，翻炒了几下：“盐递我一下，在你右边。”
沙轻舞视线仍旧停留在锅内的西芹上，右手一摸，随便摸了个玻璃罐子便递过去。
蔺看了眼皱眉：“我要盐，你给我生粉做什么？”
沙轻舞低头认真一看，还真是生粉，又忙着给他换了盐，讪讪一笑：“手误。”
“眼睛不知道看哪里。”蔺佯装训了一句，但语气里更多的是宠溺。
沙轻舞依然目光铮铮的盯着锅里的西芹和肉，见蔺起锅，撇了撇嘴，她还以为真的会捞出来。
“去收拾碗筷。”蔺见她在厨房碍事，给支开了。
吃饭时候，沙轻舞发现，那盘西芹炒肉端出来是两碟，一碟西芹，一碟肉。她忽然怔愣了下。
蔺敲了敲她的碗：“发什么呆，吃饭。”
“噢！”
吃到一半的时候，她忍不住问：“你怎么把西芹和肉分开了？”
明明起锅的时候是一起的。
“奖励你。”蔺无厘头一句。
沙轻舞疑惑：“奖励？奖励什么？”
蔺淡淡瞥了她一眼，夹了块芋头放到她的碗里，又是一句世外高人的话：“觉悟高，该奖励。”
没听懂，沙轻舞也不纠结，往嘴里塞了块芋头，换了个话题：“明天要请我师弟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你师弟？”
“嗯，就是那个拍照的，齐飞。刚到北京的时候我就答应他，等拿下纪德就请他吃一顿好的。”
蔺点头，算是应下：“在哪里吃？”
“醉仙居。”
“看来纪德的采访稿含金量很高。”蔺意味深长一句。
沙轻舞囧。忽然灵光一现，她问：“我听社长让我跟纪德的新闻是为了巴结你？”
蔺慢条斯理吃完一口饭，看她，声音沉沉的：“听谁？”
“呃——”沙轻舞一阵语塞，然后强行解释，“就是听。”
见她如此牵强一句，蔺连笑都懒得敷衍，自顾自埋头吃饭。
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在沙轻舞眼里十分不待见，她不罢休了，追问：“到底是不是啊？”
蔺面无表情抬起头，丢下一句：“那你应该问你社长。”
沙轻舞咬牙横瞪：氧化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