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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虽采访顾晓是天方夜谭, 但夏言疏也不是个吃素的主, 三天内,沙轻舞吃了夏言疏五次的闭门羹。

    “人家三顾茅庐都没你这么憋屈。”着, 齐飞一口将冰可乐吸到底。

    沙轻舞吃着薯条,一手托腮,冥思苦想着击破夏言疏防线的办法。研究半天,她还是想不出绝招。

    “沙师弟,沙师弟, 沙师弟......”齐飞叫了好几声也没见沙轻舞有反应,最后干脆推了推她的肩膀。

    沙轻舞回神,不悦地睃了他一眼。

    齐飞心有余悸往后倾了倾,手指向对面的咖啡馆:“瞧,那不是郑霜霜和顾医生吗?”

    沙轻舞连忙朝齐飞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是郑霜霜和顾晓。

    “你不是顾医生连你的采访都推的吗?”齐飞哭丧的,“那现在是咋回事啊?”

    沙轻舞拿起包往外走:“走,看看情况去。”

    齐飞跟上。

    两人刚进咖啡厅, 偷偷摸摸的溜到郑霜霜座位旁边,就传来一句似是大获全胜的话语:“顾医生,我们的合作一定很成功。”

    齐飞有些激动地喊了声:“沙师弟......”

    沙轻舞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

    齐飞在两颗大白眼下自动封嘴。

    没几久,他们就听到顾晓的声音传来,不紧不慢:“郑姐是社会高层,恕我无法领略您的思想境界。”

    郑霜霜皱眉,不太明白这话的含义:“顾医生的意思是?”

    顾晓冷淡一笑,微扬嘴角, 眼眸却是冰冷:“我看过一部电影,里面有句台词是这样的:高层社会是建立在贫穷和无知上的。当然,郑姐很富裕。”

    语毕,顾晓利索拎包走人,途径沙轻舞和齐飞那桌时,刻意顿下脚步,往沙轻舞方向瞥了眼,淡笑:“躲这儿做什么?”

    沙轻舞会意一笑,摇头:“没,和同事,喝咖啡呢!”

    “正好,我也渴了。”

    也不等沙轻舞同意,顾晓自径坐在了沙轻舞对面,按铃喊来服务生,要了杯长岛冰茶。

    “嗨,顾医生。”齐飞略有尴尬的了声招呼。

    顾晓看了眼齐飞,微点头,算是招呼,然后同沙轻舞:“你们报社怎么想起采访我来了?”

    沙轻舞一个耸肩:“有才有貌还有家世,不采访你采访谁?”

    顾晓撇开看沙轻舞的视线,看向不知名的一处,莫名淡笑:“是么?”

    沙轻舞和齐飞顺着顾晓的目光看了过去,却发现郑霜霜那张布满阴沉的脸,眼眸里透露着凌厉的刀光。

    “原来这就是顾医生拒绝我采访的原因?”

    那刻,沙轻舞突然很同情郑霜霜。

    顾晓目光不移看着郑霜霜,淡冷开口:“郑姐,我建议您转行,像是编剧之类的工作会更合适您。”

    如果顾晓之前那句高深莫测郑霜霜听不出来,这句如此浅显的讽刺她再听不出来还真是要蠢哭了。

    看着那脸色变幻不断的郑霜霜气冲冲离去后,沙轻舞忽然开怀一笑:“真服你,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服务生上了长岛冰茶,顾晓喝了口,一副我什么也没做的表情:“是么?我骂人了吗?好像没有吧。”

    沙轻舞甘拜下风:“对,没有骂人,你都快杀人了。”

    尤其是那句“高层社会是建立在贫穷和无知上的。当然,郑姐很富裕”,这不是摆明了郑霜霜很无知么!

    “话,郑霜霜这脑残怎么得罪你了?”沙轻舞好奇了,能让顾晓出这般犀利言语,她还挺佩服郑霜霜的。

    顾晓风轻云淡垂下眼睫:“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我也算手下留情了。”

    沙轻舞拧眉:“什么心思。”

    顾晓抬起眼帘,冷淡看着沙轻舞,勾唇一笑,不言不语。

    沙轻舞立刻顿悟,怕是事关柳睿,所以把顾晓惹毛了,郑霜霜也算是背。

    又喝了口长岛冰茶,顾晓告别:“行了,不提这事,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顾晓渐行渐远的背影,沙轻舞秀眉越拧越紧。

    “沙师弟,我看顾医生态度坚决,郑霜霜这回没戏唱了。”齐飞大喜。

    沙轻舞叹气:“郑霜霜是没戏,可我未必有戏。”

    见沙轻舞忧郁,齐飞忙问:“咋啦?”

    “夏言疏对采访也很排斥。”

    “为什么?”

    沙轻舞手撑着下巴,无力摇头:“谁知道他们这群医生呢。”

    齐飞本要继续探讨这件事,奈何沙轻舞看了眼手表宣布散了,齐飞蒙了:“现在你要撤?”

    沙轻舞边走边挥手,毫不留念。

    齐飞依依不舍的看着沙轻舞消失在转角处的背影,暗自叹气,他的沙师弟终究还是被妖精缠上了。

    和蔺约了在洪田路附近吃晚饭,沙轻舞比他先到约定好的餐厅,服务员上了茶水和吃后将菜单留下,她无聊的翻看了下菜单,目眩神晕,又给合上了。

    果然,她不适合点菜。

    蔺到的时候是十分钟以后,见他入座,沙轻舞忙着给他倒了杯茶,然后将菜单推了过去:“点菜。”

    蔺无奈一笑,翻开了菜单。

    “很好奇,你不喜欢点菜的原因。”吃倒是挺积极的,点菜她就怠慢了。

    沙轻舞忽然萌生调侃他的乐趣,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你猜。”

    “猜中有奖?”他跟她着太极。

    沙轻舞冷哼:“奖你今晚刷马桶!”

    蔺笑着给她添茶,淡绿色的茶水灌进紫砂杯,他柔声提醒着:“心烫。”

    沙轻舞嘬了一口,见他将点菜之事搁置不提,叹气:“真不猜啊?”

    “不猜。”他态度坚决。

    到了最后,还是她没忍住:“还不是你给我留下的阴影。”

    听着她埋怨的口气,蔺狐疑:“我?”

    沙轻舞点头,把时候他逼她吃番茄的那渣子事讲了一番,然后指责:“你是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逼我吃番茄我能对菜单过敏吗?”

    对于着莫须有的罪名蔺只能笑而不语,真是天灾人祸。

    吃饭时候,沙轻舞与蔺聊到夏言疏,只见他眸色一动,微不可查蹙眉。

    “你们认识?”沙轻舞猜问。

    蔺轻点头:“碰过几面。”

    既然蔺一笔带过,沙轻舞也没有过多追问,这个话题就此终止。

    微暗灯光下,蔺不由自主的轻瞥了眼沙轻舞的面容,忽然想起文芳曾经对他过的话——其他人我不敢,轻舞一定适合你。

    仿佛,他有些明白文芳如此笃定的缘由。

    许是因为下午薯条吃多的原因,晚饭沙轻舞吃的少,蔺也察觉到不是她平时的饭量,问她:“菜不好吃吗?”

    沙轻舞摇头:“没有啊,挺好吃的,就是我下午和齐飞吃薯条吃多了。”

    蔺蹙眉,仿佛是对她爱吃零食的毛病有些不满,良久,他沉音嘱咐:“垃圾食品还是少吃一点。”

    听罢,沙轻舞垂下头,用筷子挑着米粒,不认错也不看某人。

    见她一副沉默抗议,蔺无奈的摇了摇头,想多几句,可见她那副受气包的模样又给忍住了,只能作罢。

    饭后他们算徒步回家,刚出餐厅大门,沙轻舞便停了下来,指着右边:“这边走拐两条街就到了。”

    又指向左边:“从沿江大道回去要绕一个圈,但是吹吹河风挺好。”

    蔺听懂她的潜台词,踏步向左转,身后的沙轻舞唇角一翘,默不作声跟上。

    沿江大道宽敞,靠着江边,轮船一声嗡鸣,平波无澜的江面便波涛磷磷。

    夜风清爽,夜景绚丽,夜色朦胧。

    真舒服。

    “蔺,你喜欢S市多一点,还是北京?”沙轻舞忽然问。

    蔺侧过头看了眼她朦胧的脸容:“怎么问这个?”

    沙轻舞微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想知道你喜欢哪个城市。”

    “喜欢有你的城市。”

    他回答的有些猝不及防,教沙轻舞脚尖一顿,原地怔了片刻,然后抬眸,看蔺漆黑如曜的眼眸,动了动唇:“我......”

    话还没出口,却已被他猜透:“你是算和我去北京?”

    四目对视半分钟,沙轻舞压下眼睫,默认了。做完夏言疏的采访后,她会正式向主编提出辞职,再到北京找一份工作,然后待在他的身边。

    微凉的风吹袭而来,树叶婆娑,沙沙作响。

    忽然,他往前一步,靠近她,然后伸手过来,揉住她的发心,轻声低喃:“傻瓜。”

    嗓音低醇,轻沙,魅惑。

    沙轻舞颤了下睫毛,抬手去揪他胸前的衣裳,那句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梗在心口。

    她想问他要不要一个去北京的沙轻舞。

    蔺阖上眼睛,拥她入怀,下巴抵在她发端上,声音暗沉:“知道去北京意味着什么吗?”

    她摇了摇头。

    “如果你去了北京......”他停了一下,像是眼睛看了下沙轻舞的脸色,接着,“就代表着你将被划入我的领土。”

    沙轻舞忽然一愣,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是在......求婚吗?

    脑袋仍旧如浆糊一般,身子忽然被抵到江边的石栏上,蔺倾身而来,吻住她的双唇。

    颜色变幻不断的霓虹灯下,他们如痴如醉的亲吻。

    双手缠在他的腰上,一路游上,最后拴住他的脖子,忘情于江边。

    推开房门,蔺摁亮玄关处和客厅的灯,在沙轻舞塌进客厅的那瞬,他忽然伸手禁锢住她的手肘,将她往墙上一推,整个人倾轧而来,两条长臂将她锁在胸前。

    沙轻舞被他吓了一跳,本要生怒,却被他突如其来的气息硬生生给遏制,到了最后也只能不淡定的闪烁眼瞳。

    轻垂眸,蔺炙热的眼眸看着她,哑声开口:“你的,去北京。”

    她抬起眼帘,无言的看着他,然后无声的点了点头。

    不再犹豫,她要去北京,她要走到他的身边,她要他。

    “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这个决定,不用告诉我,离开就可以。”

    这句话的语速被他刻意放慢,像是电影里主人公们分手时刻被拖长的剧情,牵扯着心跳的频率。

    她不明白。

    “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后悔?她真的不明白。

    蔺忽然捧住她的脸蛋,低头,在她额头上烙下轻轻一吻:“以后你会明白的。”

    看着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沙轻舞忽拧秀眉:“为什么......我不想要明白呢?”

    她似乎又一次看透了他的心。

    蔺要她去明白的那些事情,她不想要明白,也不愿意去明白,她只奢求一辈子的糊涂,让他用一辈子来解释都还解释不清。

    蔺黑眸一颤,指腹不由自主地在她脸上摩挲起来,目光沉了下来,他忽然:“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的懂事会让我心疼。”

    他要做的和要的明明机关算尽,到了她这里便轻而易举被击破,毫无悬念。

    暖黄的灯光下,四目如炬,澄澈清透。

    沙轻舞忽然闪了下视线,撇开与他无尽的对视。

    良久,她听见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该尝试着对我任性。”

    听了这话沙轻舞不自觉地抱住他,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在光影消失的地方,她的眼底染了一层浓雾,模糊着视线,挥之不去。

    对他任性?

    仿佛是件很遥远的事情。

    正是因为她太懂蔺,所以根本无法对他任性,一个用生命守卫河山的人,教她怎么去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