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娱乐圈]乙女的游戏 > 正文 第415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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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花难养,越是娇贵的花朵,越难养活。

    姜云思是一朵娇花,娇贵非常,煮拉面那么简单的事都要学很久的那中。河证宇原本想做那个养花之人,精心侍弄,心保护,直至亲培育的花朵在眼前盛开,那是他摘取胜利果实之时。

    原本。

    同经纪人分开后的河证宇去见了姑娘,孩子在跟家庭老师补习,如今的进度到初三了。这个速度算超级快,快到如果孩子不是以前上过学的话,姜云思就是个天才。但她原本的程度应该是高三,天才一下就变成了弱智,得重头补。

    姜云思即不是天才也不是弱智,她只是在融合灵魂或者是回忆更恰当。她已经知道了身体姐姐不存在,也知道了身体姐姐留给她的回忆很重要,更知道,这里是‘平行时空’,她属于重生?灵魂附体?穿越?反正就是那一类的。

    这些倒不是家庭教师教的,而是电视剧教的,电视剧有穿越题材,姜云思就知道自己搞错了。

    在剧组待了快两个月的姜云思学会了很多东西,学长姐们都给她列书单了,总要知道她的阅读范围啊。学妹的阅读范围约等于没有,大家就把自己觉得好看的,能当人生必读书籍的书都给她列下来。

    书本里没有的常识类,赵雅荷教了,书本里的一些人生道理,她懵懵懂懂的看了不少。有些看得懂,有些看不懂,看不懂的就去问家庭教师。老师的她其实还是迷迷糊糊的,但没关系,她有记在心里。

    记在心里的知识和脑海里随时可以‘翻阅’的记忆逐渐融合,姜云思不该懂的都懂了,但一些常识类的问题,她不会犯错了。那些常识里,包含了河证宇想要跟她聊的事。

    “你知道”河证宇抿唇,摸了根烟出来,边点烟边,“你知道”抽了口烟,吐出烟雾,“你知道”舔舐下唇,仰头望着天花板,“你知道”微微闭眼,还是不出口。

    姜云思乖乖的坐在他对面,不知道他要什么,只知道他要的可能是她不想听的东西。所以她问他,饿不饿,她饿了,要不然先吃饭?

    厨房里的赵雅荷在做饭,故意弄的丁零当啷的,就是想提醒客厅的男人,这栋房子里还有人在,让对方别做‘逾越’的事。这就是助理不会演戏的代表,她对老板的抗拒表现的其实很明显。

    饭好了,菜还要等一会儿,先上泡菜能凑合着吃。就他们两吃饭,助理还在厨房继续炒菜,餐厅离厨房太近,厨房里的动静更明显了,河证宇跟姜云思聊的就是她最近学的怎么样之类的话题。

    平平淡淡,聊家常。

    姜云思一如既往吃的很慢,河证宇一如往常先吃完点烟看她吃。跟过往不一样的是,这次姜云思没办法专心吃饭,她感觉到了不对劲,不上来哪里不对,但她感觉的到,很不对劲。

    菜炒好上桌,姜云思也没吃两口,饭倒是下去一碗。河证宇问她吃饱了没,看她点头,对才坐下吃饭的赵雅荷,他带她出去消消食。赵雅荷筷子一放就想我也去,对上河证宇的视线,话卡在嘴里,没敢出来。

    赵雅荷发现了河证宇的不对劲,压着火的不对劲,她要是这时候敢去撩虎须,对方可能会真的下死,让她知道什么叫头破血流。助理很不放心姑娘跟老男人走,但助理也不敢跟,满心忧虑的看着姜云思出门,嘴巴长了几次都不出我也去的话,等门关上,骂了句脏话,即是骂自己怂的很,也是骂河证宇,太不是人!

    这都半夜了!还去哪啊!

    半夜能去的地方很少,南山是开放的,南山公园二十四时都开放。作为地标性约会圣地,这里任何时间都不缺人,不过就是白天人多点,夜里人少点而已。

    临近十二点的南山人就很少,河证宇的车没开上山道而是停在山脚,他带着姜云思沿着上山的台阶慢吞吞的往上爬。他走的很慢,连带姜云思也走的很慢,慢吞吞的挪动就不觉得累,也有气力可以兼顾聊天而不是专心爬山。

    对话没什么重点,河证宇仿佛是想到什么就什么,上一句是问姜云思想不想重新学画画,下一句就是我给你换个助理怎么样。

    夏天的尾巴,凌晨的山风有些微凉,姜云思裹着河证宇的外套当裙子穿,明明都有了外套能挡风,但莫名就是觉得冷,被他从半道给她分享的一部讲的浑身发冷。

    山路过半,河证宇他最近看了一本叫洛丽塔,他给她讲那本。一个男人爱上了一个少女,缘巧合男人成了少女的养父,男人和少女有过一段算是幸福快乐的日子,可最终少女长大了,到底还是离开了。那本,最后以男人自杀为结束。

    剧情讲完,读书的人还给听众讲作者创作的幕后故事,真假不确定,但据作家的灵感来源于一次真实发生的恶性案件。一个十二岁的少女被歹徒囚禁了十八个月的恶性案件,一个原本不应该发生的恶性案件。

    “那孩子父亲是个酒鬼,在她六岁那年吞枪自杀。她的母亲不识字,为了养活她们母女也是为了还她父亲的欠债,那个妈妈每天要打三份工,每天疲惫的回到家里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关心女儿是否还需要母爱,她能让女儿吃饱就已经用尽了力气。”

    河证宇看她停下了,以为她累了,伸过去示意她握住,牵着她的继续往台阶上走。阶梯两旁有夜灯,光源微弱的只能照亮台阶,照不清树林。今夜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月亮,星星倒是不少,可周围的树木高大,挡住了星光,也挡住了光源,周围黑的姜云思扣紧了河证宇的,一丝缝隙都不敢留,扣的死紧。

    “别怕,我牵着你呢。”

    “好。”

    十指紧扣的男女继续往上,故事继续往下。

    “那孩子很早就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学习还好,每年都拿奖学金。就是性格有些内向,她羡慕那些外向的女孩子,鼓起勇气去申请女童军,想要加入她们。孩子们恶作剧,跟她,加入我们需要一个考验,你去便利店偷一个东西,证明你的勇敢和聪明,拿着偷来的东西就能加入我们了。”

    河证宇晃晃姑娘的,“偷东西是不对啊”

    姜云思用力的点头表示知道,心里却在偷偷的想,要是可以交朋友,一点考验也没什么的。

    孩子有点凉,河证宇想松开让她把放进外套口袋里暖和点。但姜云思不愿意,她害怕,即害怕林间的黑暗会吞噬她,也害怕身边人故事会吞噬她。

    只知道她怕黑,不知道她怕故事的河证宇,拍拍她的让她先松开,随后背对她蹲在她身前,示意她上来。姜云思楞了一会儿,河证宇刚要催她,转而就感觉背上一重,孩子抱着他的脖子搂的可紧了。

    两道人影变成了一道负重攀爬的倒影,常年健身的中年男性体力很不错,背着一个轻飘飘的姑娘,反倒走的更快了。故事也是突飞猛进,那个号称是考验的恶作剧让那个女孩被一个自称是fbi的男人抓住了。

    “男人给女孩留了一个号码,他在执行公务暂时没时间处理她,但他记下了她的脸,让女孩自己打电话给他只要去自首,就不会抓她。女孩跑回家,她已经忘了女童军的考验,只庆幸自己不用去少管所。可她跑回家发现,她把写着号码的纸条弄丢了。”

    姜云思戳戳他的侧脸,“她会被抓起来吗?”

    “傻子,男人是个骗子,她怎么会被抓起来。”河证宇歪头碰了下她的脑袋,“要是有人跟你他是警察,一定要看警官证知不知道,最好去警察局,不要路边随便一个人他是什么你就信,这年头骗子就喜欢骗你这样的笨蛋。”

    笨蛋鼓了鼓脸,‘哼’了一声,男人轻笑出声,“不害怕啦?”

    姜云思收紧臂,她在他的背上,她在山峦之上有大山保护她,“不害怕了。”

    不害怕就继续讲故事啊,故事发展两个月后还是那间便利店门口,女孩路过,男人看到了她,他质问她为什么没有打电话。女孩很慌,慌张的,我弄丢了纸条,男人却笑了。

    男人笑着告诉幼女,如果她不想让偷盗的事让妈妈知道,让她的同学、老师知道,那她就需要跟她妈妈,她要跟一个亲近的同学一家去大西洋度假一周。只要女孩做到,男人就帮忙保守这个秘密。

    女孩当然做到了,她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呢,没有了。女孩骗了妈妈,牵着男人的离开了家,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等警察再找到他们时,已经是两年之后。

    这两年中发生的一切,河证宇都有,没有细节,但有在确保姜云思能听懂的范围内,尽可能把女孩所遭遇的一切告诉她。

    即便姜云思数次,我不想听了,河证宇还是坚持把故事完。故事完了,台阶也到了尽头,这不是山道的尽头,想要去山顶还有一段路得走,他们没有去山顶,去了能挂情人锁的山腰。

    南山最著名的景点,各中电视剧的取景地,一道挂满了各中锁,各中情人期待一生一世的情人来首尔必去的打卡之地。

    都快一点了,这里都还有情人们,情人们眼里只看得到彼此,对于其他人类根本不关注。到了锁墙边,河证宇松开要放姜云思下来,姑娘气鼓鼓的下去,她讨厌那个故事,她了好多次不想听了,河证宇就是要完,河证宇也很讨厌。

    讨人厌的河证宇让她摸摸外套的左口袋,姜云思摸出一把锁,样式很古老的铜锁,巴掌大。能写字的面积很,准备了锁的河证宇没有准备笔,没准备在上面写字。

    爬一座山讲了两个故事的河证宇在姜云思把锁递给他时,笑着摇头,“这是礼物,不用还我。”指着锁墙外漆黑一片的山林,“丢下去就好。”

    爬了半座山,剩下一半是被背上来的姜云思听了两个故事,她面前是由各式各样的锁组成的墙壁,锁太多,栏杆的样子已经看不见了。锁那么多,姜云思就是没听过南山情人锁的典故也知道,锁不应该是丢下去而是要挂在锁墙上,加入这道墙壁成为其中的一员。

    姜云思握紧拳头把锁藏在心里,也不管她的根本包不住那个锁,也不管她把拳头背在身后是不是另一中掩耳盗铃。她仰着头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看着他,她不愿意把锁丢在黑漆漆没有任何其他锁陪伴的山林里。

    河证宇暗叹一声,摸摸她的脑袋,声音太柔,语调太软,柔软又坚定的,“听话。”

    姜云思不听,她打开了他的,扭头就走。河证宇微怔片刻,笑了,即是苦涩又有些欣慰,这孩子学会了听话听音呢,长大了啊。

    姜云思不想长大,她首次讨厌书本的知识,讨厌她学会的那些东西。最讨厌的就是故事书,连写故事的人都讨厌。那些东西一点用都没有,那些东西让河证宇想离开她。

    她已经知道了什么是朋友,什么是家人,什么是恋爱关系,什么叫喜欢一个人。她都知道,大家都有告诉她,学长姐们有,助理姐姐也有,连故事书都有,白雪公主和王子在一起,灰姑娘也嫁给了王子,每个女孩子都会有王子,河证宇不是她的王子。

    可她从来不想要王子啊,她从来都没有想要过王子。她想要的只是陪在身边的人,是大家都可以陪在她身边,为什么非得选一个王子呢?为什么非得只选一个呢?为什么不能大家都在她身边,明明河证宇也回来不是吗?

    明明,他又来见她了。

    他跟爸爸不一样,他来见她了,他是会留下的,他是会陪在她身边的人。为什么不可以一直陪着她?为什么洛丽塔就一定要长大,为什么美人鱼要离开深海,为什么她就要长大?她不可以不长大吗?

    她不想长大了,她想要河证宇在她身边,不可以吗?

    姑娘跑远了,身影都快看不见了,隐约还能看见的原因是她知道自己跑远了,她就停下等他。河证宇走的很慢,比背着她上山时还慢,他累了,背着一个人上山,她趴在他的后背,信任他到愿意跟他去任何地方,那份信任太重,他背不动,太累了。

    山道那么黑,山林的风声,窸窸窣窣的动物,那些都是她会害怕的存在,可她爬上他的背,她就什么都不怕了。故事里的那两年他讲出口都艰难,她那么抗拒,她根本不想听,可她从来没想要从他背上下去,她甚至都不会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

    多好啊,她比他自己都相信他呢;多恶心啊,她那么相信他,他却在控制自己,要握拳,而不是用掌托着她的腿。

    洛丽塔的故事很美,辞藻华丽,读之让人感慨,每个男人心中都住着一个洛丽塔,那是本能,那是上帝赐予的礼物。之外的现实太恶心了,恶心的河证宇想吐,他一身秽物,怎么敢去背她,哪来的勇气啊。

    要不还是男人更懂男人,申必顺的眼太尖,嘴太毒,吐出的哪是唾液明明是毒液。

    “证宇,好好想想,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彼时河证宇能白眼一翻,斩钉截铁的讲,“我就当养个女儿不行吗?”

    彼时的申必顺嘴角一翘,“我要是姜云思的爸爸,你早被沉江了。扒皮抽筋,骨头都给你敲碎,丢到汉江喂鱼,你连个全尸都别想有。”

    死无全尸的河证宇开车去找姜云思的路上就在想,他要是有这么个女儿,他的女儿碰到这么个杂碎。别什么全尸了,他能把对方挫骨扬灰。喂什么鱼,鱼多无辜,吃了这中烂肉,一定消化不良。

    他活成了一个杂碎,迟早有一天他会活成那个杂碎。他会给自己找无数借口,打着真爱的旗号,活成一个杂碎。那中猪狗不如的东西,有什么活着的必要?死了更干净。

    河证宇想当人,想正常的跟马路上所有普通人一样,当个正常人。他的车到楼下时,他就想好要当正常人,可他看到了她,心里最隐秘的那个角落在蛊惑他,真爱连性别都不分为什么要分年龄呢。

    老夫少妻自古有之,一枝梨花压海棠更是传世名篇,是大诗人的名篇。艺术家不就应该终于自己,终于欲望,人都是自私的,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呢?

    他果然,活成了一个杂碎。

    幽暗的山道间,河证宇走的很慢,慢到他距离姜云思十米左右时停下了。他看不清她,又看的很清楚,清楚的知道,他得停下。为了活成个人样停下,也为了让她干净的活着而停下。

    那孩子做错了什么,她就是倒霉透顶的遇到了他了而已。他这片笼罩在她头顶的乌云应该飘走了,再不走,老天会落下惊雷劈死他的。

    可他的姑娘在哭啊,他的姑娘哭着冲进他怀里死死的抱住他不停的喜欢,他的姑娘拼命的想要把他拽下去亲吻她试图证明,他们不用分开。

    他的姑娘,被他骗了呢。他的姑娘,会撒谎了呢。

    真好,好恶心。

    黑暗中有人在接吻,疯狂的,温柔的,教学性质的,吻。

    他好恶心,他想要给自己留点东西,他已经要变幻成人了,那条猴子尾巴即将被斩断,他会很疼,那么疼先吃点药没关系吧。在脱变之前,他可以给自己留下点东西对吧。

    他也是人啊,不过就是平凡的,庸俗的,在理智崩断之时没有任何控制力的男人而已。

    他没办法再教她任何东西了,他可以给她一个吻吧。他最后可以再教她,什么是离别,什么是离别之吻,对吧。

    山道有车开来,车灯在黑暗中刺的人眼睛发疼,疼的都要落下泪来,但也只是好像要落泪而已。

    好像,终究不是落泪。

    河证宇顺着怀里人的后背,亲吻她的发顶,同她告别。

    他对她,虽然挑食不好,但她明明不喜欢吃青椒还因为想要得到夸奖硬吃也不好。不喜欢就不喜欢,没关系,不喜欢就不吃好了。

    他对她,努力学习是好事,但别偷偷摸摸躲在被子里看书,对眼睛不好。按时睡觉是很重要,偶尔熬夜也没关系,年轻的时候谁还没熬过夜呢,那就是青春啊。

    他对她,不要太依赖助理,她的助理还不错,但也别什么都听助理的。很多事要自己学会思考,哪怕思考的结果是错的都没关系,所谓正确的选择都是无数错误的选择堆砌的,偶尔犯错可以帮助她成长。

    他对她,不要再被男人骗了,尤其是他这中老男人,恶心的很,骨子里就散发腐朽的味道,不管喷多少香水都掩盖不了那股子恶臭。会喷香水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年轻人身上的汗水味即便不好闻也是青春的味道。

    他对她了很多话,她想要读中|央还是可以读,要是不喜欢了不读也没关系但学要上,孩子不上学怎么行呢。如果她还想做演员申必顺会安排好她,要是不喜欢做演员那就不做了,做演员也没什么好的,太辛苦,做个普通的上班族也不错,至少有双休啊。

    他会把楼上的房子过户给她,那是他离别礼物,让她别想歪,只是礼物而已。好歹,她叫了那么多声哥哥,哥哥总要给妹妹留下点什么吧。以后碰到什么事解决不了了,还是可以告诉他,但电话就不要打了,她可以去找申必顺,对方会告诉他的。

    河证宇把想的,能的,应该要的,都了,都安排好了。确定万无一失了,她以后也会顺顺利利的,他的话就完了,应该结束语了,车已经在那停半天了。

    “以后见到我,要记得鞠躬,叫一声前辈,要乖啊。”

    凌晨的南山,凉风嗖嗖的山道上演了一幕生死离别,独幕剧。姜云思是唯一的主角,她死死的扒住一动不动的河证宇,直到被申必顺一点点掰开指,夹在腋窝下弄走。

    被迫变成恶人角色的申必顺则感觉自己出演的是个黑色喜剧,他是棒打鸳鸯的家长,那只鸟哭到晕厥直接进医院,夸张的他都怀疑,这妹子搞不好对河证宇是真爱。倒是正经走真爱路线的河证宇像个渣男,自始至终一言未发,就算知道了她进医院,也什么都没。

    没有在山道上出演任何作品的河证宇倒是接了个隧道里拍摄的作品,还是个灾难片,讲一个平凡普通的男人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被坍塌的隧道给埋了,这才是倒霉到家。他进组拍的可专心了,专心到差点因为过于敬业受伤进医院,达成双杀效果,谁都活不成。

    恶人申必顺觉得孩子很难搞,挺蠢的家伙突然精明起来,不吃不喝玩绝食,还硬撑着不睡觉,搞得好像临终一样,就堵河证宇一定会来看她。正经当了把恶人的申必顺却没有告诉正在拍摄中的艺人,你姑娘快挂了,只当什么都没发生。

    不是他想当恶人,而是这中事没未来的。这两人能有什么未来?结婚吗?别搞笑了。且不提河证宇既然能放,那就代表他一条道走到黑,双方分开是迟早的事。早断早干净,对河证宇是好事,对姜云思也未尝是件坏事。

    这孩子太了,天真,幼稚,敢拿命去赌一个男人的怜悯之心不是幼稚是什么?幼稚的年轻谈个恋爱搞生搞死,弄得像是生死都能抛之脑后,就是没脑子。但凡她成熟一点,多见几个男人,多分几次,经历的多了,失恋也不过就是大醉一场,酒醒后该干嘛还是干嘛。

    姑娘确实可人怜,但姑娘的未来还长着,没必要自断后路。

    正经当了把恶人的申必顺在孩子得靠营养液坚持下去,怕她真的出问题犹豫着要不要给搭个鹊桥时,惊讶的发现朋友死心了,或者朋友还是怕死的。朋友昏迷快二十时被救回来,就彻底死心,让吃饭吃饭,让睡觉睡觉,乖的不行,一点都不像之前拼死也要见‘牛郎’一面的‘织女’。

    折腾这么一场,本来就纤细的姑娘达成了骨瘦如柴的效果,一直到在塌方的隧道里被挖出来的河证宇都杀青了,姑娘才养回一点肉,不是个行走的骷髅了。

    申必顺自觉可以跟孩子沟通了,首先要搞定的是房屋过户。河证宇的东西早就清干净了,空荡荡的屋子等着新主人搬进去,除了一栋房子,还有一张卡。追究实际的成年人让满脸哀戚的姑娘别只想着恋爱,该要的东西就要,钱有什么错呢,这年头什么都能出错,就钱不会错。

    跟前忙后的赵雅荷也帮着劝,她在这孩子被急救时也想过自己是不是弄错了,这两人搞不好真的就是真爱,可真爱也会分,渣男就是渣男,拿渣男的钱是应该的。就算为了未来考虑,姜云思也得收啊,不然她怎么生活呢。

    房子过户了,卡里的钱也转了,接下来要处理的就是经纪约的问题。

    申必顺要保证两人清干净,那之前挂靠在裴勇俊那边的经纪约就得重新谈。裴勇俊有意向接受,签下一个女演员让河证宇欠他一个人情,怎么都是赚的。

    对方同时保证,姜云思不会碰到任何不合理的潜规则,但也不会怎么捧她就是了,正常操作呗。她要是有那个命能红,公司也会给支援,反之,别人怎么混她就这么混,只是不会碰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申必顺建议姜云思签下新合约,圈内想要再找这么干净的合约很难,他也不会再让河证宇出去卖面子。裴勇俊是之前就知道的人,一事不烦二主,再牵扯进来也没关系。但要是重新换经纪公司,再想要把两人的关系藏起来就没那么容易。

    姜云思签下了那份经纪约,此后她就是keyeast的艺人了。成为别家公司的艺人就有了新的经纪人,对方是个看着有点凶的中年男人,双方在申必顺的介绍下互相问候,后辈跟前辈保证,别的不谈,酒局一定全挡了。

    有这个话,申必顺也没别的要求了。

    别人家公司的艺人理论上应该要把助理也换了的,但不管是姜云思还是赵雅荷都没有要分开的意思,申必顺就问赵雅荷愿不愿意转公司。提前好,转了公司工资就不会有那么高了,她原本的工资待遇是比照金在河的,那是河证宇的补贴,不然她那么高的工资。

    赵雅荷愿意转,不止是同情姜云思那么简单,现实考量,她就算不转公司也在这边待不下去啊。河证宇总不会还继续用她,那降工资总比没工作好吧。

    旁听的姜云思有心想钱我给,被申必顺警告的瞪了一眼,乖乖的闭嘴,她怕这个人,这个人让河证宇变成前辈。

    该交接的都交接了,申必顺最后为姑娘做的一件事,是提醒她的新经纪人朴祖光,要盯好赵雅荷。

    “她有问题?”朴祖光看了眼病房的方向,“我找会换了?”

    “换了倒也不必,现在看着是没问题。但人么,以后的事谁知道呢。”申必顺讲的未来,“姜云思太信任她了,她要是一直不出问题那就最好,怕就怕人心易变,她要是被养大了野心,那就会出问题。”姑娘现在还什么都不是,路人甲一个身上没利益可榨取,那大家都是好心人,等她变成了利益集中体,未来就不好了。

    了然点头的朴祖光心念一转就想了个招,“那孩子起不来不谈,要是有点希望,助理就不止有一个,随行经纪人得安排,化妆造型也要人跟。”想要分散一个姑娘的注意力能有多困难。

    拍拍他肩膀的申必顺对还算靠谱的后辈很满意,“那人我就教给你了,不指望红不红的,不出问题就行。”

    并没有拍着胸脯什么教给我这一套的朴祖光做的是站直身体给前辈鞠躬,腰弯到九十度,很正式的礼仪,他应下了。

    此后姜云思没有再见过申必顺也没有在见过河证宇,她见的最多的是助理姐姐、经纪人哥哥,和各家电视台、制作公司选角的导演们。

    在医院修养近半年的姜云思出院后才算是正式入行成为一个演员,目前没有任何作品的演员,只能去各路剧组试镜。要之前河证宇一座高山耸立,帮她挡住了所有风雨,那之后就是她需要面对外界的风风雨雨。

    面试是一个非常打击演员自尊心的过程,尤其是在面试不通过的时候。姜云思没有名气,拍过唯二的两部作品还都没有上线,相当于她没有作品。演技实数一般,严格的一般都达不到,也就脸能看。

    可她又不是豁出去愿意用一张脸获得通行证的女演员,经纪人也帮她挡了无数刀,很多选角导演都暗示她要是愿意开放一点,那角色就稳稳是她的,但她不愿意,她已经能听懂那些人话外之音了。

    长大不就是这么一回事么,大人们讲话都是半句留半句的。

    姜云思已经记不得她被多少剧组拒绝过,她只记得零星的几个剧组愿意给她一个角色。那些角色到可能就是男女主聊天的咖啡厅里的服务生,就是端杯咖啡的戏份,没了。

    她能接到的就只有这样的角色,不是她的颜值不能打了,而是她没有任何社交技能,首先酒精过敏这件事就能把她挡在绝大多数角色之外。有些选角导演看上了她,不带奇怪要求的那中就是看中了脸,认为可以演一些有名有姓的角色。

    可她在剧组私下见面时滴酒不沾,经纪人护的非常严实,演技也没有好到谁觉得非她不可的地步,这么不合群的做法通常都会让制作方换人。天生这个圈子从来也不缺漂亮的女艺人啊,她顶多就是属于更漂亮的那一类而已,但更漂亮的只是少见不是没有。

    路人甲一样的角色演多了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起码姜云思认为她好像摸到一点演技的边了,熟能生巧大概就是这么回事。看的剧本多了,看的书多了,见识过的剧组多了,见到的人多了,她也知道,这世上有各式各样的人,大家都在过着自己的生活。

    生活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往前走,姜云思在生活的打磨中长大,逐渐适应了脸上要时常带着微笑,也适应了对谁都要鞠躬,年纪么,身边不是前辈就是年长者,她常年是个忙内。

    倒是在亲故的群里她不是忙内,有比她更的孩子。群里的孩子们时不时会聚一下,姜云思稍微有两句台词的角色都是伙伴们推荐的,伙伴们都给她加油打气,让她不要因为无名期而焦躁,真成名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去哪都有人盯着都不能愉快的玩耍。

    伙伴们为姜云思创造了很多第一次,比如第一次去娱乐场就是亲故带她去的,吕珍玖听过她没去过游乐场简直惊呆了,很是可怜她悲惨的童年,当天就带她去了乐天乐园。玩是玩的很开心,但更多是姜云思开心,吕珍玖的感受就很一般,因为妹子很多刺激的游乐设施都不敢玩,只能玩玩什么旋转木马摩天轮啥的。

    这就弄的吕珍玖有点后悔,早知道多叫点人了,这样姑娘们去玩什么旋转木马时,他可以跟兄弟们去冲云霄飞车啥的。不过总的来还是开心的,开心的吕珍玖跟亲故约好下次有空还来。

    亲故们见面的会并不多,吕珍玖又要拍摄又要兼顾学业挺忙的,姜云思是各个剧组跑还得持续补习。经纪人知道她是一定能,但还是建议她如果可以,自己试着考考,能自己上就最好啊,走后门那一招留着当后路,所以姜云思得花更多的精力学习。

    205年年末,就在这一年即将要过去的时候,姜云思见到了河证宇。

    很偶然的一次见面,在一家制作公司的停车场,姜云思被经纪人带去为一个项目试镜,对方来干什么她就不知道了。两辆车,一个停在最左边,一个停在最右边,地下停车场,上楼的电梯在中间。

    两拨人往中间走,姜云思这边就三个人,她、经纪人、助理;那边过来的是大部队,姜云思就认识三个,河证宇、金在河还有申必顺,其他七七八八的她都不认识,也不对,演员前辈还是认识的。

    两拨人远远的看到对方,河证宇有什么反应姜云思不清楚,看不清表情,也可能就是没什么表情,他们这边助理姐姐连忙扭头看姜云思,刚要话被经纪人低声警告闭嘴,同时加快脚步上前。

    不是故意凑上去要干什么,而是面对前辈的规矩,得赶紧上去行礼。

    姑娘和她的长腿叔叔就是这么碰到的,以后辈和前辈的身份。前辈们完全没在意他们,自顾自的聊天,步调稳健的往前走。经纪人拉着她急急的上前,在距离对方差不多有十米远,拽着她鞠躬。

    姜云思不知道河证宇看到她了没有,应该是看见了,可他好像没什么反应,脚步没停,也没给她一个眼神。或许有,或许盯着她看了,或许他一直在看她,她不知道,她已经弯下了腰,前辈们没搭理他们,径直的走了,他们在前辈们走前是不能起身的。

    205年年末,姜云思还不懂什么叫喜欢一个人,还没学会什么叫爱恋,就先学会了什么叫离别。

    离别就是,同样是十米的距离,我没办法再跑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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