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都市君临天下 > 正文 第0531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吴怀真背负双,慢慢悠悠踩着厚厚的积雪,渐行渐远。

    虽然精神状态,一日不如一日,到了他这个年纪,也应该服老了。

    但,今天难得心情不错,故此想出来走走,去烧烧香,拜拜佛!!!

    他一辈子没什么其他爱好,偶尔会吃斋诵经,尤其在女儿离世之后,经常诵经,坚持很久了。

    记得,自家女儿第一次看到雪花的时候,开心的一蹦老高,拉着自己的,就要往外面赶。

    那时候。

    她还养了一只可爱的幼犬,生性古灵精怪的家伙,抱起幼犬,就给扔进雪堆里了,一次又一次,乐此不彼。

    当时,吴怀真就坐在附近的秋千上,目光柔和的看着自家女儿。

    如今,数十年过去,承载了他不少开心回忆的千秋,哪怕锈迹斑斑,可仍然还在,风稍微大点,就会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

    但,当年的女儿,已经没了,没了很多年很多年。

    门口这条道,见证了一代又一代人,从幼年,到童年,再到长大,也见证了不少人,从活着,到死去。

    “老爷,今天雪大,您走慢点。”

    不知不觉,老爷子竟然加快了步伐,管家忍不住提醒。

    吴怀真嘿嘿一笑,并未刻意减缓自己的步伐。

    管家想了想,再次开口了,不过是提及了另外一件事,“老段家今天派人过来了,让,让你”

    犹犹豫豫,似乎在考虑着,要不要如实上报,他害怕自己用词不当,引起吴怀真心里不适。

    毕竟,段清风针对吴家,不是一次两次了。

    念及同在南岭,抬头不见低头见,能忍忍就过去了,双方撕破脸,一来没必要,再则,也不利于现如今的吴家。

    吴怀真道,“有什么什么。”

    老段家?吴怀真哪里不晓得,如今春风得意,家族势头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段清风段氏一脉?

    听闻,段清风那位成就不,前途无量的孙子,在帝京,又升大官了。

    这次在老家休整一段时间,便去帝京,正式走马上任。

    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何况,是段清风那种向来就喜欢高调,巴不得所有人来捧他臭脚的主?

    孙子还没到家,就传出口风,什么自家孙子,不辱门楣,终于功成名就了,也不枉自己悉心教导。

    目的为何?还不是希望,南岭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懂点事,主动来拜访拜访他段家?

    名义上称之为拜访,暗地里可以理解成投诚。

    段清风急着上位,意图拉段氏一脉,成为南岭市新一代的领头羊,既然如此,这市里各方人物的态度,肯定要第一时间摸清。

    这次趁着孙子回家,借此事,探探风头,一般有眼力劲的人,看看就明白段清风的用心了。

    “老爷”管家还在犹豫,没急着开腔。

    虽然外界一直诟病于段清风的为人和品性,但不得不承认,段清风这孙子,也确实有本事。

    否则,也不至于,在国都帝京这样卧虎藏龙的地方,占据了一席之地。

    往后十年,只要他这孙子不出什么原则性问题,资历一够,还得再往上爬一爬。

    难怪段清风高兴的觉都睡不着,毕竟,培养出这么出色的一位后人,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段清风那个吃里扒外,背信弃义的东西,老天真是瞎了眼。”管家没好气的声腹诽着。

    吴怀真笑笑,不以为意。

    他这些年,想开了也释然了,毕竟很多东西心有余而力不足,再置气,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了。

    既然横竖都改变不了什么,不如,尝试着,用一种比较舒适的心态,好好活下去。

    想必,自家那个自幼懂事乖巧,又无比孝顺的女儿,在天之灵,也欣慰自己,能够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着!!!

    “段清风究竟交代了什么?你细细来?”吴怀真想起正事,于是提醒管家,言归正传。

    管家面露难色,倒不是刻意隐瞒什么,实在害怕,自己接下来一番话会影响到老爷子,今天难得的好心情。

    吴怀真提醒,“我没事,你继续。”

    “段清风,,他孙子怎么着,也是帝京城里的大人物,老爷身为南岭市举足轻重的人物之一。”

    吴怀真好笑,“举足轻重?”

    “这四个字,从他段清风嘴里出,怎么感觉怪怪的?”

    管家继续道,“按照段清风的意思,他那孙子英雄出少年,如今又是功成名就,荣耀归来。”

    “让你抓紧时间,亲自去他段家,见见他孙子。”

    “参考段清风的意思,能够让他这位孙子,亲自开导开导你,给你训训话,指点指点你一二,于你有莫大的好处。”

    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子,扬言要指点自己一二?

    吴怀真起先讶异,不过想想,段家出来的人,摆谱,乃至端架子,低着眼看人,似乎很正常?

    有段清风这种不正的上梁,后辈歪一歪,这才符合常理。

    “这真是人得志,不希望他们尊重您这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犯得着,这么不将老爷当一回事吗?”

    “还要指点老爷一二?呵呵!”

    确实有点看不起人。

    严格来,这是奔着羞辱人来的。

    一来要求自己亲自登门拜访,再则,一个乳臭未干的后辈,何德何能,要骑在他吴怀真的头上?

    如果记忆不错,段清风这孙子,应该叫段郎?当年,他还抱过这孩子,一口一个吴爷爷,嘴巴可甜了。

    现在?

    人,果然会变的!

    “老爷,这事作何处理?我怕长时间不回应,段家又有理由,跑过来闹事了。”管家忧心忡忡道。

    吴怀真背负着双,神色平淡,他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类似段清风这种货色,以前又不是没遇到过?无外乎,段清风表现的更为极端,更为令人不齿罢了。

    现如今,孙子又功成名就,荣归故里,段清风想显摆显摆,倒也人之常情。

    “老爷?”管家面露难色。

    吴怀真摆,“不用搭理。”

    他这些年,是想开,故此不想与人争辩,计较什么。

    还真不算怕什么,或者畏惧什么。

    段清风在他眼里,充其量只是个丑,哪怕有朝一日,段清风骑到了自己头上,又能如何?

    走了一段路。

    行人终于慢慢多了起来。

    不少都认识老爷子,瞧着了吴怀真老爷子,主动点点头。

    吴怀真一一还礼,嘴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正后方,一辆黑色商务车,缓慢的跟着。

    再往前八百米,是南岭市唯一一座寺庙,大河寺。

    因为寺庙地处市中心,加上是本市有且仅有的唯一一座,故此,每天往来烧香拜佛的人,非常的多。

    这个点,都差不多人满为患了。

    吴怀真携带着管家,慢慢悠悠挤进寺里的大雄宝殿,周边香火缠绕,钟鸣声于耳畔,经久不息。

    黑色商务车在附近停靠,熄火。

    曹姓男子迅速下车,并未第一时间去拉后车厢的门,而是去了后备箱。

    一阵脚迅速,搬来一张轮椅,推到车厢近前。

    这之后,再来开门。

    “慢点。”曹姓男子嘀咕,伸搭住年轻男人的臂,就这么一点一点,缓慢的将男人搀扶下来。

    年轻男人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以前不适应,甚至排斥,厌恶,后来,逐渐释然了。

    “走吧。”

    全名曹英的男子,点点头,双推动着轮椅,进入大河寺。

    吴怀真已经捧着一束点燃的香,虔心拜佛,管家双拢进袖子,等在一边。

    突然间。

    周遭传来一阵阵凌乱的脚步声,吴怀真虽然没回头,但清晰感觉到,身边前来拜佛的香客,悉数作鸟兽散。

    一刹那。

    人声鼎沸,香客陆续不断的大雄宝殿,仅仅剩下自己和管家。

    管家起先疑惑,待回头看了两眼门外,神情突然绷直了,他张张嘴,想要着什么,最终没吱声。

    一位国字脸,浓眉大眼的青年,双附后,站在大雄宝殿门外,抬头观望。

    眼神很犀利,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也很出众。

    果真在帝京成了人物,这一身养练的气质,凡夫俗子,一辈子都追赶不上。

    也难怪段清风这段时间,那么高兴,那么上窜下跳,这个孙子,为段清风那个老狐狸,长脸不少。

    段郎!

    管家记得这张脸,在段郎还没离开南岭之前,就多有接触,以往,老爷子不止一次抱过这位姓段的青年人。

    “老爷。”管家回头唤了一声,神情复杂。

    这真的怕什么来什么?前面刚提及段家这位后起之秀,这会儿,双方竟然在一处地方,碰头了?

    “少爷,里面尚有闲杂人等,我这就给你驱逐出来,哼,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德行,竟然还占着茅坑不拉屎?!”

    段郎身后的仆从,不屑的嘀咕着,余光打量过去,吴怀真身姿板正,面朝大佛,纹丝不动。

    段郎咧嘴浅笑,语气不阴不阳,“对待老人家,要尊重,别胡闹生事。”

    “点香。”

    一秒之后。

    段郎捧一束九根香,迈步进入大雄宝殿。

    然而,与吴怀真并肩而立。

    吴怀真面朝大佛,眼睛微闭,中途既没有因为段郎的突然赶到,而受到打扰,也没主动交流的意思。

    “时候,我在这里发过誓,有朝一日我出人头地了,必来还愿!”

    “哈哈,如愿以偿,不错不错。”

    段郎故意放大声音,似在引起吴怀真的注意。

    岂料,吴怀真依旧平平淡淡,竟然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这老家伙,心性还真是坚若磐石?

    段郎心里嘀咕着,最终忍不住,开腔了,“吴老爷子,最近身体可安好?多年不见,你还是一点没变啊!”

    吴怀真懒得搭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家少爷问你话,你是哑巴了,还是聋子了?还不速速答复!”仆从横眉冷竖,跟着嚷嚷道。

    段郎兀自想了想,话锋一转,嘿嘿笑道,“吴老爷子,这是给自己死去的女儿,祈福?”

    吴怀真睫毛颤动。

    原来,这老家伙,心态还没强大到无坚不摧?

    女儿吴青青的死,还是在眼前这位老骨头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一个放|荡女,本来就死不足惜,何况,还差点让你一整个吴家蒙羞,老爷子何至于放不下?”

    “我若是吴家掌事的,早就将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革除祖籍了,呵呵。”

    吴怀真的管家怒了,这叫什么话?

    这里是佛门净地,哪里容得胡言乱语?

    “姓段的,奉劝你嘴巴积点德,我家青青姐哪怕过世了,也不是你可以肆意亵渎的!!!”

    段郎不以为意,目光始终注视着老爷子吴怀真的侧脸。

    吴怀真缓缓睁开眼睛,然后转过满头白发的脑袋,静默的看了段郎一眼,仅仅一眼,全程沉默。

    段郎的心,没来由的咯噔一声,不过很快平静下来。

    一个充其量没了獠牙的病虎,现在给自己提鞋的资格都没有,他凭啥畏惧?又有什么理由害怕?

    “呵呵。”段郎冷笑,容颜不屑。

    吴怀真好奇,“你从哪里知道,我家青青不守妇|道?”

    “大家都这么。”段郎轻哼,表情随意的摊开了双。

    即便这么多年过去,南岭市,凡是讲点良心的人,都知道自家这女儿死的冤,生前的夫家更是毫无人性。

    唯有段清风一脉,以及部分本地大户,恶意摸黑自家青青,一次又一次,总是乐此不彼,喜欢上蹿下跳。

    如今老的不尽兴,的也窜出来,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了?

    吴怀真深深看了段郎一眼,眸光冷漠无情。

    越是这样的眼神,越让段郎有一股压迫感,一股如影随形的压迫感。

    段郎果断岔开话题,道,“这两天,我准备开家宴,你收拾收拾,别一天到晚都是可怜巴巴的模样,收拾好了,记得登门拜访。”

    “我这人性格方面很极端,不愿意打交道的人,这辈子都别指望,跨过我段家的门槛。”

    “相反,我愿意接触的人,会给他会。”

    换言之,他段郎是在主动给吴怀真会,但凡后者懂点事,清楚审时度势,段家不会轻|薄吴家。

    这于吴怀真而言,是千载难逢的好会。

    同样是他段郎,主动施舍给吴怀真的,后者若是不领情,那真的算咎由自取了。

    “我若不去?”吴怀真反问。

    段郎身后的仆从,又冷不丁哼声,“给你会,你还打算不要?你吴家,现在最多算三流家族。”

    “哪来的脸,继续挺直腰杆做人?也不嫌害臊?”

    “我段家给你面子,你就老老实实收着,少爷可不是什么菩萨,错过了这次会,你等着后悔到哭吧。”

    人得志之后,能有多猖狂?大概就是段郎,此时此刻的模样吧?

    当年,段清风在吴家门口求了三天三夜,若不是老爷子提携了一把,段家何至于到现在这等规模?

    不求你感恩戴德,至少,可以做到不落井下石吧?

    然而,上至段清风,下到孙子段郎,一路货色一丘之貉,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吴怀真!”段郎瞧着老爷子没动静,故此唤了一声。

    吴怀真再次面朝大佛,不予理睬。

    “别给脸不要脸。”段郎沉声。

    哼。

    最终,段郎一甩右,转身踏出大雄宝殿。

    “老爷,你没事吧?”管家担心老爷子受气,以致于气血攻心,连忙跑过去,搀扶住吴怀真。

    “没事。”吴怀真嘀咕。

    随之,在管家的搀扶下,坐到了一边的蒲团上,短暂休息。

    他抬起脑袋,望着头顶的大佛,心想,这世道,真的苍天无眼?

    女儿吴青青含冤含恨离世多年,竟依旧遭着外人的恶意诋毁,这帮人,怎么就没有报应?

    这边段郎匆匆离开。

    行至阶梯处,一贯喜欢高高抬着眉眼的段郎,遇到了一位坐着轮椅的年轻人,容貌出众,气质,更是无与伦比?

    两者一坐一站,似心有所感。

    段郎轻描淡写瞥了轮椅男子一眼,后者同样余光掠过,随之,二人擦肩而过,中途,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奇怪。”段郎嘀咕,虽然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可,刚才眼神接触的一刹,段郎感觉到了深深的不适感。

    仆从好奇,“怎么了?”

    “没事。”段郎摆,一众家人跟着他,渐行渐远。

    曹英低头,推着轮椅。

    本尊正是沈卓的他,询问曹英,“里面的对话,你都听清了?”

    “一清二楚,这个姓段的年轻人,真是口无遮拦。”曹英腹诽,人得志他见得多了,这姓段的更是过分。

    沈卓又问了一句,“知道老爷子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吗?”

    曹英摇摇头,哪怕心里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姓吴,名青青。”沈卓呢喃自语,然后垂下脑袋,补充道,“她是我母亲!!!”

    曹英蓦然抬头,看着下山方向,段郎渐行渐远的背影,瞳孔深处泛起一缕惊世骇俗的杀气。

    沈卓摆,“不着急。”

    大雄宝殿内。

    吴怀真右握拳,贴着自己的胸口,左撑住膝盖,正在声的呼着气,管家拿出一块方巾,不断擦拭老爷子的额头。

    段郎刚才一番大逆不道的话,还是让吴怀真受到了不的心理冲击,这会儿,正难受的紧。

    好在身子骨不算太差,一两分钟之后,渐渐恢复了状态。

    “老爷?”管家忧心忡忡。

    “没什么大碍,回去吧。”吴怀真摆,正要起身。

    门口处,一位年轻人,坐着轮椅,缓缓进了殿堂。

    阳光正好打在他的身上。

    眉目如刀,风姿绰约,哪怕安安静静坐在轮椅上,可那股似乎与生俱来的出众气质,还是让他显得出类拔萃!!!

    吴怀真一眼过去,定在那儿。

    年轻男子中途回过头来,冲着老爷子,点了点脑袋,并带着善意的笑容。

    似曾相识?

    一晃神的功夫,吴怀真的脑海里,闪现出这样的字词,他下意识眯起眼睛,再次,仔细的打量着沈卓的容貌。

    这是一个出众的,但在他眼里,还是非常陌生的年轻男子。

    只不过,内心深处惶惶然,产生了点奇怪的感觉,而且非常明显,这个年轻男子,竟让他感到亲切?!

    因为腿脚不便,曹英代为点香,沈卓拿*燃的香,双抬起。

    举头三尺有神明!

    他这一生,既不信命,也不相信什么鬼怪神灵,但类似于民间这种仰慕的大佛,还是保持着该有的尊重。

    吴怀真默不作声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先前情绪不稳,这会儿,经过休息,总算是缓过神来。

    沈卓示意曹英将香放进香炉,自己则靠着轮椅,目光跃起,静静凝望着这座高约五米的人间大佛。

    吴怀真时不时捶着胸口,希望以此,让自己的呼吸更为顺畅一点,舒服一点。

    因为抬着臂,右腕位置完全暴露了出来,那里挂着一串链,年份应该很久远了,略显陈旧。

    而且,并非什么市面上,经过精雕玉琢的稀罕物,反倒偏向于工,一条红绳也不知道佩戴了多少年,周边都起了毛。

    沈卓的余光,看了两眼,心中顿为触动。

    他记忆里,关乎外公的印象,并不深,毕竟那会儿,一个在南岭市,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南岭,相距甚远。

    若非什么重要的节日,爷孙两极少见面。

    唯一有印象的是,那年夏天,母亲带着自己来了一趟南岭市,前后住了半个月。

    老人家非常喜欢自己,有事没事捎上自己,要么出门遛弯,要么给自己做一些好玩的玩具。

    吴怀真的艺,非常精巧。

    那年,沈卓在外公吴怀真身边学了不少工活,无奈太年幼,做出来的东西,真叫一个四不像。

    临走之前,拿着母亲给的压岁钱,去便利店买了根红绳,然后穿了一串链,勉强当做送给外公的礼物。

    一开始还担心老爷子不喜欢,后面发现,老爷子爱不释。

    再之后,与外公虽然保持着联系,但见面,真的难上加难。

    “吴老爷子,身体安好?”沈卓示意曹英移动轮椅,终于转到了吴怀真这边。

    吴怀真放缓动作,诧异的看着容貌出众的沈卓,他越看,越有股亲切感,“你认识老夫?”

    “吴老爷子在南岭,德高望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岂会没有耳闻?”沈卓笑笑,斯文得体。

    吴怀真点头,这倒是实话。

    “你,外乡人?”吴怀真询问。

    沈卓点头,随便找了个理由应付了过去,“听闻南岭这一代,适合打猎,故此想来尝试尝试。”

    吴怀真下意识的移动视线,落在沈卓弯曲的双腿之上。

    想起这样的动作,不礼貌,连忙别开视线。

    “南岭市确实打猎者众多,尤其年尾年初交际,是外乡人大批量,涌入的阶段。”老爷子若不是考虑自己年纪大了,也想进山打打猎,采采风。

    沈卓岔开话题,看了看吴怀真的腕,明知故问道,“这是?”

    吴怀真讶异,他腕上这串链,只是个纪念品,既没什么超高的价值,也不引人注目,怎么好端端问起这个?

    “有特殊意义?”沈卓笑问。

    吴怀真默默的点动着脑袋,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丝怀恋,“是外孙送给我的,戴了好多年。”

    “原来如此。”

    先前,沈卓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不断武断的确定,现在一番确认,果真是自己当年,亲编出来,送给外公的礼物,也是唯一的礼物。

    老爷子不舍得丢,更不舍得随意放置,所以,隔三差五,会拿出来戴一戴,也亲自清洗,整理过。

    否则这么多年,绳子早该断裂了。

    沈卓静静的注视着吴怀真,他之于自家外公,印象太浅,何况出事之后,再也没会见过。

    久而久之,后者的音容笑貌,于自己的脑海里,只有隐约的轮廓。

    沈卓从轻柔毛毯里,抽出双,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吴怀真并不见外,毕竟感觉骗不了人,他对沈卓的第一眼印象,非常舒服,故此乐意交流。

    “有事直。”吴怀真语气爽朗道。

    既然吴怀真老爷子话到了这个份上,沈卓也不会客气,“初来乍到,在这南岭也没什么朋友”

    “久闻吴老爷子大名鼎鼎,是南岭市独一无二的德高望重之辈,晚辈可否,借宿一段时日?”

    借宿?吴怀真还以为沈卓有什么难言之隐,故此寻求自己的帮忙,原来只是想要借宿一段时间?

    吴家虽然不如鼎盛时期,但家庭基础还在那儿,容纳几个客人,借宿一段时日,还真不算什么问题?

    再者,他看沈卓面善,不似什么虚伪之徒,有客人作伴,指不定吴怀真还能和沈卓,有会,多交流交流。

    吴怀真打趣道,“借宿可以,但我这老头子一贯话多”

    “老爷子棋艺如何?”沈卓笑问。

    吴怀真眼睛一亮,这是碰上了同道中人,“略懂一二。”

    “那就这么愉快的约定了,我明日登门。”

    吴怀真还想和沈卓多絮叨絮叨,岂料,沈卓示意曹英转身,与他道了句告辞,便果断离开了。

    吴怀真意犹未尽,但想着,这家伙明天就来了,也不急于一时。

    “老爷,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呐。”管家凑近,声嘀咕着。

    吴怀真好奇,“哦?你也感觉到了。”

    “那可不。”管家使劲点动着自己的脑袋,自卖自夸道,“毕竟跟老爷共事多年,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不过”

    “段家这几天上蹿下跳,只怕,哪天又来找咱们的麻烦,届时,影响了这位年轻人休息,就有失礼貌了。”

    吴怀真挤眉弄眼道,反问了一句,“刚不是,这年轻人,不简单吗?”

    管家眼睛一亮,似乎从吴怀真的话里,琢磨出了什么不一样的味道?这是准备借力打力,或者借刀杀人?

    “高,实在是高。”管家眯起眼,冲老爷子竖起了大拇指。

    吴怀真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真以为,他是来借宿的?”

    一辈子风里来雨里去,吴怀真什么世面没见过?这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哪里是奔着打猎来的?

    这是冲着他吴怀真来的,虽然不知道具体目的,但目前至少可以确定的是,来者是善客!!!

    下山路上。

    曹英推着轮椅,只字不言。

    反而是沈卓主动开腔了,他吩咐道,“查一下段家的底细。”

    “好的。”曹英点头。

    短短三分钟过去,曹英便查到了段家的一切底细。

    现任家主段清风,曾受恩于吴怀真,是靠着老爷子,一步一步崛起,从而走到了现如今的地位。

    段清风最得意的孙子段郎,帝京某挂靠国字头单位的文员?

    “文员?”沈卓讶异,他刚才和段郎擦肩而过,虽然接触不多,可从对方的口中,约莫可以判断出,这个人如今功成名就,前途无量。

    怎么,只是个文员?

    这算哪门子的功成名就?

    如果沈卓没理解错,文员,是清水衙门,闲职里的闲职。

    “地方出来的人,随便糊弄糊弄虚张声势就行了,反正大家也不会跑去帝京查个底朝天。”曹英耸动肩膀,语气嘲讽道。

    于这一点,倒是让沈卓略感意外。

    帝京是国之大都,能在那里站稳脚跟,确实不容易,但相对的,在地方上举足轻重的大员,到了帝京,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换言之,段家段郎,现如今在帝京的职位,连微不足道都算不上

    “有点意思。”沈卓感慨,一个在帝京,没名没姓的文员,跑回家乡耀武扬威不,还一本正经的要大开家宴?

    让本土所有的人物,都去段家拜访拜访,他这位青年才干,还大言不惭,让吴怀真也去参加。

    段家这位段郎,意欲指点老爷子吴怀真一二。

    站在段郎的角度,这是施舍给吴怀真,千载难逢的会,希望后者能懂点事,乖乖听话。

    “吹牛的人我见得多了,吹到这么离谱的份上,我还是第一次见,稀奇。”曹英止不住嘀咕道。

    话锋一转,他继续道,“段家这些年,都在针对吴老爷子,关乎,他女儿的过世,也颇有微词。”

    曹英担心沈卓情绪激动,故此,没有细。

    毕竟,吴老爷子的女儿,正是沈卓的生母,也是陆蛟龙沈雕寺的前妻!

    一个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的外人,一而再再而三诋毁一个,不曾得罪过他们,且早早离世的可怜人,这

    曹英了解沈卓的脾气,不被他碰到还好,现如今,初来乍到南岭市,就遇见这么一家子奇葩。

    而且动辄侮辱自己过世的母亲,以此来刺激吴怀真老爷子,大概率,段家要在南岭市除名了!!!

    “要不,我现在就抓过来?”曹英提议。

    沈卓摇头,“暂时不着急。”

    “既然来都来了,不着急这一时半刻,除开段家,应该还有其他人,慢慢来。”

    山下。

    阿刁正等在车边,里还别着一张名片,于两指间,不断的翻滚,嘴角挂起一缕嘲讽和不屑。

    “有情况?”曹英询问。

    阿刁点头,漫不经心道,“遇到个年轻公子,自己是什么帝京大人物,需要的话,可以联系他。”

    这是看上了阿刁的美色?

    曹英和沈卓面面相觑,因为阿刁的绝美容貌,惹来不少怀揣非分之想的人,已经不止一次了。

    不过,今天有点巧合。

    “姓段?”曹英嘴角藏笑。

    阿刁将名片掷飞,“你怎么知道?”

    “毕竟自诩为来自帝京的大人物,咱这些凡夫俗子,怎么能充耳不闻?段郎,段大人嘛。”

    阿刁冲曹英翻了个白眼,转身取代曹英,“我来推。”

    这一边。

    老爷子吴怀真,带着管家,慢慢悠悠的下山。

    今天,心情确实不错,光是从吴怀真的脸上,就能看出一二,面色红润,精神头也比往日好了太多太多。

    管家看着高兴,“回去得赶紧吩咐下人,煲点汤给老爷补补。”

    “您这段时间,都不怎么注意饮食。”

    吴怀真刚欲开腔,管家已经将话死了,“我看得出来,老爷今天心情好,这心情好了,肯定胃口好。”

    “您别了,我懂,我都懂,一碗不够,我给你再备两碗。”

    吴怀真,“”

    黑色商务车从大路离开,按照沈卓的计划,要明日,再来老爷子家,今天随意安排对付一晚上。

    吴怀真则沿着路,双依旧附后,踱步回家,距离其实不远,毕竟大河寺就在闹市中心。

    另一边的段郎,段清风,爷孙两包括一众族人,正在谋划着,段氏有史以来,第一次隆重准备的家宴。

    人逢喜事精神爽,段清风的心情也不错,非常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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