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白飞飞的影子不住的回想，喜怒哀乐，各种很怪的，他从来没做过的表情，太多太多了……
多到什么程度呢？就连他现在闭眼，也都是白飞飞，白飞飞他……趴在坟头上，紧紧抱着自己。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会，门就被敲响了，门外响起赵洪明的声音。
“首长，上面来电。”
荆水良找到了忙碌的理由，迅速的回复了一个“恩”，然后就起来开门，跟着赵洪明去接电话。
“喂。是我。”
“恩，我知道，我这两天就算动身回去了。”
“……”
荆水良到这里，沉默了一下，咬了咬嘴唇，眼帘低垂。
“没能收编成功，按照任务要求，已经歼灭了。”
“恩，匪徒的头目是个姓王的，已经和这里的镇长汇报了。”
很明显，荆水良不擅长谎，这句话出来，他的眼睛已经紧张的抖了几下，深呼吸了一口才又回答。
“没……没搜上来什么东西，这里不是很富裕，几把枪都是旧式手枪，不碍事，没有受伤。”
“我这边刚处理完，想休息两天再回去。”
“好，我会注意身体的。”
“没事，洪明兄是个稳当的。”
“好，那您在那边安好，好的，回头再去亲自找您。”
完，直到那边响起了挂断的声音，荆水良才缓缓放下话筒，长长舒了一口气。
赵洪明进来的时候，烟灰缸里已经有了不少烟头，荆水良正坐在椅子上抽烟，仰头靠在椅子背上，皱着的眉头十分明显。
赵洪明当然知道他首长在想什么，眼里失落了几分，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首长，休息一会吧，过两天舟车劳顿，恐怕撑不住的。”
“嗯……”
荆水良点点头，话音都透着疲惫，但是赵洪明知道，这不是累的。
一个当了兵的大男人，身为首长的，怎么会撑不住这些折腾。和以前仗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虽然他更想认为这是疲惫了。
“洪明兄，你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
赵洪明突然听到了荆水良这句话，他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可是撒谎偏见却不是他的性格，沉默的搜索了一下这个地方的缺点，却也没有多少可以只得挂起来的。
“除了落后些，民风淳朴，山清水秀。”
“对啊……是个好地方。”
赵洪明心也紧了起来，他没话，眼睛一直盯着灰白朦胧之中的荆水良。
只见荆水良嘴唇微张，缓缓吐出话语，“这样好的地方……万万不能让战争糟蹋了……”
赵洪明松了口气，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明明荆水良已经没有留下来的算了，可是看着他的表情，赵洪明就轻松不起来，但是嘴上还是答着话。
“我会帮您一起斗争的。”
荆水良又闭着眼抽了一口烟，烟柱从嘴里吐出，优雅的要命，好像这不是在抽烟一样。
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好。”
眼里至始至终都未曾看过他一眼，只是低垂着眼帘，胡茬初显，低迷了许多。
心里想的，明明不是这个，却还是不想让自己难堪，赵洪明心里不禁悲凉又觉得荆水良也是个可怜人。
正在他心里低沉的时候，荆水良缓缓抬起了眼帘，看了他一眼，强撑着的，明显的假装轻松。
“洪明，你先出去吧，我歇会。”
赵洪明再没什么能接茬的，只能在他的眼神下点了点头，背过身，慢慢走向门口，心里的跳动却愈发厉害。
开了房门，赵洪明紧紧的握着门把手，另一只手也紧握着，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没回头，就开口了。
“荆水良，昨天，我都看到了，想去就去吧，一切有我，不必顾虑太多。”
然后，什么都没再管，就大跨步走出了房门，顺手带上了门。
出了门，已经红了眼眶，鼻子不住的发酸，却没有停止向前的步伐。
他对白飞飞不是没有了解，以白飞飞的性子，必定只是想要荆水良的一句话做个心里的底，但是他更了解自己的首长荆水良，又怎么会意气用事承认呢？
他不想让自己心里的秘密就这样成为别人的回忆，但是这样极度压抑的荆水良，他更不愿看到。
今天，是放下的时候了……他，也只能帮到这种程度了。
荆水良坐在位子上抽烟，听见赵洪明完话，先是呆滞，后是震惊，然后脸红，直到赤色连耳尖都淹没了。
他一直没有话，燃尽的烟烫了手他才反应过来。
看着地上的烟头，荆水良又皱起了眉，久久才开口。
“他给我做的衣裳……”
没完，就站起了身，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荆水良很少自己开车，但不排除今天这样的特殊情况。
车速飞快，一路往白鹿山开，即使已经是黄昏，久久没有休息的他这会儿却没有了睡意，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眼瞧着已经快开到了白鹿山脚下，却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个人影……
白飞飞骑着黑飞驰，总是黑是匹良驹，但是架不住白鹿山山路陡峭，他一着急，黑也不敢降下速度，一个没刹住，人和马都摔了一跤，虽然没有大碍，但是震的疼，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白飞飞顾不得身上的土，能够动弹之后又立即上马，拍了拍黑。
“黑，辛苦你一遭，回头给你喂些好料子！”
“嘶……！”
马鸣萧萧，好似听懂的白飞飞的话，晃了晃头，动弹了几下，没用白飞飞躯干，就向前又一次奔跑起来。
这次继续赶路倒是很顺利，黑飞驰犹如闪电，直直奔出了山脚，向镇子里跑过去，却见前面一辆汽车正以飞快的速度开过来。
白飞飞拉了一下缰绳，降了些速度，放眼仔细瞧过去，是荆水良的车。
再近一些，白飞飞终于看清了开车的人，那不正是荆水良么！
“驾！”
驱使黑快速冲过去，心里的滋味别提有多美了！
“吁……！”
“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