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生命的继续 > 正文 第547章 功勋之家 18
    崇政殿内赵恒端坐上方,“诸位爱卿何事劳动你等一起来见朕?”赵恒故意问。

    年龄最长的杨亿启奏:“陛下,老臣听闻昨日汴河出现金莲祥瑞被郭家三郎打坏,不知陛下对此子做何处置?”

    赵恒阴沉下脸:“几位爱卿一大早就为这事而来?此事已经交由开封府审理,你们想知道结果自可去开封府问。”

    王钦若讽刺般看了那几人一眼,真是不识抬举!自取其辱!躬身道:“陛下,臣以为祥瑞乃上天恩赐,郭家三郎打破祥瑞是对上天的不敬,必须严惩!”

    赵恒沉默,他不想话,等着他们继续——

    丁谓上前道:“陛下,祥瑞降临预示着国泰民安四海归一,打破祥瑞乃不吉之兆,势必给天下一个交代!否则恐有大祸将至!”

    古人都相信神灵的,王钦若和丁谓这样一赵恒也犹豫起来,“依爱卿如何处置此子?”

    “自然是斩立决!”王钦若回答的毫不犹豫。

    “陛下!郭家三郎并非大奸大恶之辈,三郎从缺少父兄教导放浪不羁,打破祥瑞纯属无心之举,杀人有违天和,那毕竟是一个生命。还望陛下看在看在郭家满门忠烈请留下三郎一条命,也可慰藉为国捐躯的英烈。”曹璨连忙躬身道。

    “为国捐躯乃身为臣子的职责,你想邀功不成?如果谁都拿功绩事还要国法纲纪作甚!至于杀人有违天和?哼!他坏了祥瑞就是与天做对,不杀他难消天怒!万一上天降下灾难谁负责?谁又能负得起这个责任?”王钦若非常强硬。

    “上天有好生之德,决不允许滥杀无辜,杀人不是儿戏,若没有天谴降临你还能让他复生不成?”曹璨非常气愤,这些文人更阴狠毒辣。

    “万一有天谴谁又能承担?你们还是郭家?”丁谓指着对面那几人道。

    “你们简直就是草菅人命无理取闹!什么祥瑞不祥瑞!只要百姓安康,天下太平,人民富足就是祥瑞!或许那就是一盏莲花灯,谁又肯定是祥瑞?难道就为一个不确定要枉送一条性命?”很久没话的李宗简义正言辞道,“陛下,您宽厚仁爱,每一个百姓都是您的子民,请您决断!”

    赵恒又拿不定主意了,王钦若大急:“陛下——”

    赵恒摆摆:“且看开封府怎么判?马上朝会!”事情一推他不想管了,可他不发话这事能断吗?就是开封府现在也头大着。是郭家三郎打破了祥瑞,谁的那是祥瑞?不过是人云亦云。老夫人就要一个证明,证明被三郎打破的是祥瑞!

    李府尹头大,祥瑞怎么证明?你不是祥瑞又怎么证明?

    府衙大堂上出现了异常气氛,围观者将外面挤得水泄不通,都想知道这案子怎么判?郭家三郎什么下场?

    郭景天一晚上仿佛瘦了一圈,他是被吓的,被熏的,被折磨的,被煎熬的。他怎么知道开封府重刑犯监牢会是又脏又臭又有老鼠臭虫的地方?没有床,没有被子,更没干净的马桶。地上只有脏兮兮乱哄哄的稻草。与他上次收押的地方根本不一样,三少爷喊破喉咙都没人理他,得到的是一阵阵讽刺和嘲弄。

    一夜足够了,郭景天从拼命想从牢笼挣脱出去到最后绝望地放弃挣扎,周围等死的狱友告诉他这次怕是真的完了,不光是他,可能连他们全家都要完了!郭景天想起了抓他时那些人的话:“破坏祥瑞罪当诛,将他们全部拿下下大狱!”

    被抓的不光是他,还有那些侄子侄女,他能隐约听到侄子侄女的哭声。他将希望寄托在他娘娘身上,他娘娘不可能不管他们。可惜他娘娘没来,完了!真的完了!那一刻才真正意识到他的弱无力,他的大娘娘也不是万能的,他们郭家可能因他的鲁莽而全部治罪。

    郭景天第一次后悔了,他喊着对不起,可惜喊什么都没用。绝望后便是大脑一片空白,痴痴呆呆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如果不是开门声和叫他的声音将他唤醒,或许他还会处在某种混沌状态,就如行尸走肉般等着地狱的审判。

    这次是真的审判,是死是活马上知晓。但郭景天已经麻木了,堂上的亲人又刺激了他的神经,唤起了生的欲望。他的娘娘没被抓,是不是他们会没事?郭景天想扑过来却被衙役按倒在地跪下,他喊着娘娘救救我!娘娘却不理他。他知道娘娘生气了,也应该生气。

    再看地上那一群哭红眼睛惨兮兮的侄女侄子,还有那个安静跪着的女子,他们都要接受审判被人围观指点心里就一阵阵疼。他知道是他连累了他们,如果他们也要为他不羁的行为付出生命的代价——,

    郭景天不敢想了,干涩的眼里顿时泪如雨下,转头哭着求他娘娘:“娘娘,您不要救我了,您救救世勋明勋他们吧!不然我就是死了爹和阿公大哥二哥他们都不会原谅我,郭家列祖列宗更不会原谅我。”

    “哭什么?是男子汉就不要哭!犯了错就敢于承担!不是你的错也不要认,你要做一个堂堂的郭家男儿!”冰兰这才正视起自己那个不孝子。

    “是娘娘!我听您的话,以后都听您的!”郭景天抹了一把眼泪道。

    府尹李濬其实很犯难,官家把这事推到他这里,只给了一句无关人员可酌情处理,其他好,关键是主要罪犯郭景天怎么处理?这种案件又没章法可寻。

    昨晚他没见王相公的人,也没见曹家人,与衙内参与审理案件的推官判官商议良久都无法定论。没有定论却有个大致方向,既然官家没一定杀那就是有缓和余地。流放是少不得,就看去哪儿!

    没想到几个人还没商量个具体王钦若已经让人递话:此子必须杀!祸及家人!以儆效尤!

    王钦若的霸道李濬是非常反感的,插居然插到开封府了,他本身对郭家是同情的,孤儿寡母的只要不是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他就不想斩尽杀绝。可王钦若的话又不得不考虑,若公然违抗他的话寇准的下场就是他的。

    寇准的被贬流放传言就是王钦若和丁谓搞的鬼,难道自己也要步寇相后尘?他非常希望官家给他个明确命令,可惜赵恒根本不想插这事了。

    “李大人,如果我能证明金莲只是人为而不是祥瑞是否能放了我儿?”冰兰还就较上劲了,她看出李府尹在犹豫不决,而旁边的判官却急着给他们定罪。

    “哼!难道你还想质疑官家的话不成?”一旁的判官厉声道。

    李濬轻轻瞟了一眼判官,心里知道此人已经站好队了,他暗自摇头一拍惊堂木:“此案甚为复杂,今日先审理郭紫玉、丁芸娘等人,关于郭景天容后再审。”他从冰兰眼里看到了笃定,他还真怕祥瑞之事被掀出是伪造。

    在官场混迹这么多年上面有些人弄出来的什么天书祥瑞的鬼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就遮遮众人之口,但关于官家颜面之事还是要慎重,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避重就轻先处理一部分,总不能还关押着那些孩子吧!

    冰兰没意见,先把孩子们弄出来再,能解决尽快解决。而休堂期间李濬和推官判官之间因意见不合起了争议,李濬觉得那些孩童与此案无关应该释放,最多打几个板子。判官则以为他们都是从犯,没有阻止郭景天行为理应承担责任。

    “还有郭家,郭景天犯下的罪责理应祸及全家,我觉得郭家应充军发配,主犯郭景天斩立决!”

    “官家昨日已经传话从轻发落其余人等,更没祸及家族,没有圣旨某不会判,更不会抓郭家其余人!”良知让李濬决定坚持自己的观点。

    他命人送上一道紧急奏折,八岁孩童一下免于处罚,其余人等每人十大板以示警戒,请皇上恩准。赵真这人算是不错的仁君,拿到奏折一看没郭景天的判决便挥笔批了。

    拿到被批示奏折的李濬快打斩乱麻般当即宣判:出主犯郭景天外每人十大板以示警戒,八岁以下孩童可以免于刑罚,其余无一幸免。即使是芸娘也要挨板子,为什么?因为你是他们一起的自然有督导责任。

    这样的结果冰兰和白氏李氏等最是满意,她们倒没想着孩子们全身而退,十板子的处罚已经很轻了。

    郭景天跪地恳求自己全部承担,大力挺身而出:“大人我愿意扛下所有,姐公子们太了!”

    没想到巧翠也站了出来,她也愿意,原以为主子挨板子。

    李濬暗自点头,“准了!”要是郭家的姐少爷被打了板子起来是很不好听。

    这样郭景天大力巧翠扛下了所有人的板子,每人三十大板。打完了板子冰兰叮嘱郭景天好好在监牢等着,她会想办法尽快弄他出来。随塞了一粒药给他,刚才还在疼得呲牙咧嘴的郭景天感觉身上顿时一阵阵凉意,疼痛顿时减轻很多。

    总算出来了,虽然只差郭景天,孩子们跑到自己娘娘身边有的抱着娘亲哭,有的委屈落泪,紫玉和芸娘则沉默很多。张氏紧紧拥着女儿,“不要多想,回来就好。”丁启东也从人群里出来却不知道该什么,只有更多的叹息声。

    众人坐上老孙头的马车在众多围观人的目光下回到宅子,今日绝对是郭家的耻辱。冰兰回来给巧翠和大力治理完伤势便坐在前堂沉思起来。女人们不由分烧水给孩子们洗洗去去晦气,连丁启东都跟着忙起来。她们谁也没打扰老夫人,都知道她在想事情。

    今天的事绝不能这样算了!王钦若、丁谓!冰兰翻看着北宋历史,两人虽然当上了宰相最后都没落得好下场。既然他们冒犯了郭家,冰兰自然不会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