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板擅长玩弄人心, 他在刀尖上行走, 一步一步,将目标瞄准了监察员这个职务。

    这是回家的第一步。

    他又不知在刀光剑影中挣扎了多少遍,他是一个没有背景的的工作人员,上面的, 是无数的既得利益者。

    可是他还是做到了, 他成了议会第一个没有丝毫背景的监察员,他终于可以以工作为目的,穿梭于各个世界,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搜集主神违规的证据。

    他走过无数的危险,遭受过无数的刺杀,但每一次, 他的心口都会掉出一朵折成玫瑰的平安符。

    他的爱人,仿佛就在身边,保护着他。

    过去的256次,谢景行的平安符不能护他平安, 现在的每一次, 这些平安符都会令他无虞。

    他想象得到,那个人眉眼温柔专注地为他叠了无数的平安符,放进他的核心里, 希望他早点回家。

    在当时议会的首席监察员眼里, 1028是个很特别的人, 不仅能力手段强到可怕, 更重要的是, 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这样不顾一切向上爬的人,激起了这位前首席监察员的“爱才之心”,有欲望的人,才更好掌控。

    傅云深与议会、与监察院虚与委蛇,选择成为他们手中的一把刀,相互利用。

    他太出色了,前首席一度想让傅云深成为自己的接班人。

    可是前首席用傅云深越久,也就越觉得这份出色过了头,这是能够让他本人都产生危机敢的存在。

    傅云深心中一直以来的那个目标,让前首席嗅到了一丝机会,这份欲望到底是什么?能够驱使他无休止地往前走?

    首席一直在暗中调查着,傅云深所做的事也终于有一天被他察觉了,前首席只觉得可笑。

    就为这?爱情?在议会这权力之争中有什么意义吗?这东西只会成为阻碍。更或者,会变成反抗议会反抗联盟的火种。而且,傅云深现在在做的事情已经是在刀尖上行走了。

    傅云深太强了,风头甚至快要压过前首席,前首席既想除掉傅云深的威胁,又不想失去如此好用的“左膀右臂”。

    于是他利用个人权力把傅云深抓进了监察院的刑讯室。

    “你是爱着和主神作对的那一位吧。”前首席只把这当作傅云深的把柄,“你这份所谓的爱,被主神知道了会怎么样?”

    傅云深坐在对联盟工作人员专用的刑椅上,笑了一下,:“不怎么样,我无所谓。”

    前首席居高临下道:“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收掉这份心思,好好跟着我,你的未来不可限量。”

    “第二个选择,我把你格式化,直到你忘掉为止,你再尝一尝从底层工作人员重新做起的感受?”

    傅云深靠在刑椅上,却自在从容地像在坐沙发,他:“你开心就好。”

    傅云深这样的态度彻底惹怒了前首席,于是他选择了将傅云深反复格式化,给脸不要,那就被彻底格式化做他的提线木偶吧。

    可是,格式化进行了一遍、两遍、三遍……十遍、百遍,傅云深还是没有忘掉。

    虚弱苍白的傅云深静静看着前首席,微笑着:“我给自己写了一份程序,凭你的本事,就算是来一万遍,我也忘不掉的。”

    “而议会不会容忍你对我滥用私刑,我对他们还有用,很快你就得把我好好送出去……”

    前首席怒极反笑,道:“听你不会死是吗?”这是1028身上最大的秘密。

    一道光刃瞬间劈在傅云深身上,傅云深整个人被劈成两半,但很快聚拢,但一朵纸玫瑰消散了。

    “那就让我试试,你有多少条命吧?”又是一击刺进傅云深心口。

    一朵纸玫瑰掉落出来。

    前首席面容狰狞道:“猜猜,在议会保你的人来之前,我能杀你多少次?”

    他嫉妒傅云深的天赋与能力,又想要傅云深彻底为自己所掌控,而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么这样危险的人,必须毁掉。

    攻击如同闪电,一秒接着一秒,纸玫瑰不停地化作光点消散。

    前首席嘲讽道: “那个世界是联盟的禁地,你想要回去是不可能的。”

    “而你的心思,如果被主神知道了,只要彻底销毁一个下场。”

    “你,你的这份感情是不是你最大的阻碍?”

    在不断地死亡与重生中,傅云深的意识有些模糊了,被格式化了上百次的他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这是他以身为饵设的局,但他还能撑到议会的人来的时候吗?

    万物皆可利用,傅老板把一切当作棋子,但他很清楚,自己也是议会手中的棋子。

    也许,议会是想看看,自己与首席到底谁更值得选择。

    恍然间,傅云深回忆起自己和谢景行在经历过的剧情中的对话:

    “谢家为什么种了这么多梧桐树?”

    “凤栖梧桐。”

    “哦哦,我懂了,谢家出了三位皇后。那我也要在你的院子里种一棵。”

    “为什么?”

    “这棵树栖的是我这只凤凰,我就是你的皇后啊。”

    “种吧,这里是你的家,以后你住树上好了。”

    傅云深遥望着那颗被盛开桐花包裹着的世界。

    那么近,又那么远。

    他随时都可以回去,但又不应该这样回去。一群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在他耳边狂吠、质疑……

    “这份感情只是你的阻碍。”?

    是吗?

    纸玫瑰上开出了一朵的桐花。

    傅云深一瞬间挣开了传中议会首席来也要乖乖坐着的刑椅。

    前首席滞住了:“你……”

    下一秒,枝桠蔓延,缚住了前首席。

    傅云深挣扎着站起来,虚弱道:“阻碍?那就自己变得更强大吧。”

    那些消散的纸玫瑰重新凝聚,回到他的心里。

    “没有人能够阻止我爱他。”

    这是新的,梧桐病毒。

    傅云深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去,抬起手,收紧手指,身后传来前首席的惨叫声。

    对着外面刺眼的光线,傅云深终于看见议会的人来迎接他了。

    议会的人不是想养蛊吗?那就让他们看看,养出了什么。

    他是议会监察院的新首席,1028傅云深。

    他走遍所有的世界,将纸玫瑰种下。

    他花费了几百年时间去布一个局。

    他现在回家了。

    谢景行睁开眼,傅云深一霎抱紧了他,沉声:“不要难过。”

    “当初在那恶心的剧情里我就想过的,就算我们的命运只有痛苦存在,我也是你的快乐、你的欢愉。”

    所以,在无数次的悲剧剧情里,傅云深给予了谢景行,最热烈、最纯粹的爱情。

    “在联盟我一点也不寂寞,因为我的心,被你的花填满了。就像我把谢言留下来陪你一样。”

    谢景行沉默良久,但院子里一瞬间盛开的花,似乎在诉着他的情绪。

    过度煽情也不是傅云深的作风,他很快就转变了语气,道:“生气可以。”

    “生气了,就把联盟那些玩意儿都弄死吧。”

    谢景行终于露出一丝笑来。

    傅云深目光转向空间中的顾骁阳,他已经在无限的剧情中被折磨得快崩溃了,毕竟不是谁都像谢景行和傅云深一样,能够在剧情中相互温暖。

    谢景行随意地挥了挥手,终于让顾骁阳消散了,得到了解脱,囚住他的世界随之消失。

    这场盛大的表演归于寂静。

    所有的观众都感受到了这种令人恐惧的震慑。

    但谢景行却云淡风轻地关闭了世界外所有对这里的窥探,道:“每一个违反过人权公约的人,都将成为下一位演员,请诸位回去候场吧。”

    主神、议会、系统都疯了,谢景行,必须要死!

    这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

    谢景行和傅云深的心境却十分平和从容,他们对视一眼,其中的默契不言而喻,甚至有种在家里的温馨感,几百年,就算两人不在同一处,但联手的局早已布好。

    世界的一切恢复正常。

    初冬灰蒙蒙的天空中下起了细密的雨。

    谢景行撑开伞,黑色的伞面上是他亲手绘的牡丹。

    他道:“回家吧。”

    他们着一把伞并肩沿着梧桐街慢慢地走,街上的人还在谈论刚才桐花落下又倒流向天空的震撼景象。

    但看见一看就如此般配的两个男人,不由得量了好几眼。

    有个女孩子觉得太有爱了,忍不住对男朋友道:“你看那个伞的,优雅沉稳,可以用端庄来形容了,但是伞完全歪了,就顾着给他男朋友伞了吧。”

    “还有这位被伞的,长相气场一看就是什么商业精英、业界大佬,却被男朋友这么宠。啊啊,你看他,手还揣人家兜里。”

    “为什么我看个路人都觉得嗑到了!呜呜呜一定是他们长得太帅了。”

    伞的男朋友忍不住道:“醒醒,你看看我肩膀呢?”

    男朋友的肩膀果然半边都是湿的。

    女孩子赶紧抱住男朋友的脖子,道:“啊,你最好了!你也宠!”

    傅云深听着他们的互动,看了一眼谢景行的肩膀,果然也是湿的。

    他凑到谢景行耳侧,偏头亲了他一口,低声笑道:“你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