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是没想到。

    我有些头疼地扶额,这样线索不就直接断了吗。

    “他叫什么名字。”

    “北原俊介。”

    “当初是收到的匿名检举,他的资料一直是伏见在跟进,更详细的你或许要去问伏见。”

    去问那个伏见……我几乎能够猜想到他会怎么对我一通冷嘲热讽,倒不如杀了我吧,我生无可恋地想着。

    “算了吧世理……”

    对面的声音像是有些疑惑。

    “你又跟伏见闹变扭了?”

    “我和他有和平相处过吗。”

    世理笑了一声:“嘛,对于现在的你来,确实是没有这种时期。”

    ……

    ……

    第二天,我换上那身蓝色的制服。

    几天前还在被我嫌弃的制服,此时再穿上时竟是满腔失而复得的满足感。只是腰间少了一把佩刀,空落落的让我刚还上扬着的情绪又有了些许的失落。

    再次踏入这扇装修豪华的大门,走入广阔的前庭时,我竟不觉地产生了一些退却的想法。

    或许是为五年后的我半年前不负责任的离开感到羞愤。

    “白鸟!”

    这个称呼,我不用回头也猜出了是谁。

    “道明寺——”

    “都了要叫我前辈!”

    而且我现在不是姓中原吗。

    我转过身,还没往下,就见他挥手的动作停下,脸上的表情稍显讶异。

    我还以为他是太久没有见到我了,才会是这个表情,但又想到了前几天伏见还提过我把自贩机交给他的事情,立马推翻了这个可能性。

    道明寺笑道:“好熟悉的对话,你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纠正过我了。”

    “感觉以前的那个白鸟又回来啦,好怀念。”

    他这么一倒让我有了一些心虚,五年后的我是有多随便,连这么重要的称呼问题也不去在意了吗。

    道明寺这家伙平时大大咧咧的有些缺心眼,写的行动报告永远没几个人能看得懂,和他搭档还总会被推脱去写调查书,但在这一些细节上倒是意外的敏锐。

    我入职要比他早,当初他穿着前代Scepter4的制服被其父亲摁着头来屯所报道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一看,即便是五年过去,他倒是变化不大。

    他凑上来用手肘点了点我:“看你这身装扮……你又要回来了?”

    “嗯哼。”

    他脸上的表情激动起来,抓住我的肩膀:“自贩机闯的祸,你得跟我一起填!”

    道明寺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伏见当时的,看着他眼下的乌青,我拍了拍他的肩:“好自为之。”

    “可恶……那你现在是要去找室长取回佩刀?”刚刚还满脸愤慨的道明寺露出了略些许幸灾乐祸的表情,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加油,白鸟前辈。”

    每当他好好叫我前辈的时候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事,而且实话,我一想到一会要面对宗像室长心里也有些发怵,直白一点,就像是做错了事面对家长的那种感觉?

    我抖了抖身子,想到那位王,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稍微有点恶心。

    进入主楼,在走了一段路后,我的脚步停在了Scepter4的最高司令部——

    宗像室长的办公室门前。

    深吸了一口气,我叩响了办公室的门。

    “请进。”

    室长办公室被一分为二,朝阳的那一边是欧氏装潢,因为某位王任性的爱好,内侧却是日式茶室,与公共区隔开,二者间完全不相容的风格,但看久了却意外的融洽。

    一进门,我就看到了窗边刀架上摆放着的我的佩刀“镜”。

    正午的阳光落在蓝色的刀鞘与金色的刀柄上,晃得我有些失神,就像是知道我会到来一样,我的王将它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我把目光收回,在看到与宗像室长一桌之隔,正在汇报资料的伏见,表情管理有一瞬的失控。

    淦,流年不利。

    毕竟上一次和他见面就被告知了我曾经与他交往过这种重磅信息,再次见到他,我除了像往常一样觉得他不顺眼外,还浑身不出的别扭。

    而伏见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又收回了眼神,耸拉着眼皮,看起来毫无干劲,一边滑动着面前的全息影像调出资料,一边语气平平地继续着刚才的报告。

    他的语速十分快,结合起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整个过程冗长又沉闷,把一旁的我听得昏昏欲睡。

    “……以上。”

    十分钟后,随着伏见的这一声,这场催眠之旅也就此结束,我迅速站直了身子。

    “辛苦了,伏见君。”

    伏见朝宗像室长点了点头,离开了时经过我身边还轻描淡写的瞥了我一眼。

    伏见走后,面前的王单手支着下巴,用手指捻起了一旁拼图的一片,定定看着,他没有出声,我便一直站着。

    在办公室玩拼图这种桥段我已经司空见惯了,有时一边听报告一边玩拼图,甚至还会在这二者之上再加个品茶,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好好工作。

    当然也只是在心里吐槽而已,没有人会怀疑这位的工作能力。

    只不过没想到即使五年过去了,不仅外貌没什么改变,宗像室长这种爱好也没什么改变。

    过了会,宗像室长看向我,脸上依旧带着熟悉的笑意,终于开口道。

    “好久不见了,白鸟君。”

    对于我来倒不是很久,也就是几天前的事情,但总不能这么,我颔首应道:“是,室长。”

    “这次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我一时无言,心里滚过了无数设想的理由,但转念一想,面对眼前这位,不管什么谎话大概率都会被一眼看穿,只好沉默着没有话。

    他叹了口气,似乎猜到了我这个反应。

    “既然你不想,我也不会逼着你。”

    “我一路看着你成长至此,自是相信白鸟君的。”

    “只不过这种事,仅此一次就足够了。”

    他的话让我不住的羞愧,在心里把做出这种事情的那个我骂了个底朝天。

    “……对不起。”

    宗像室长放下手中的拼图,站起身,走到窗边拿起我的佩刀,在阳光下细细端详着,然后走到我的面前。

    ……

    “汝将成青色大义之卫士。”

    “誓言挥剑时将心怀佩剑者的尊严与信念。”

    “接过这把剑吧。”

    我低下头,半跪在我的王的面前,双手接过他手中的佩刀。

    *

    离开室长办公室,我抚摸着腰间的佩刀,自从来到这里后心中压着的那些情绪总算被挥散了些许。

    我准备先去情报室调取一下那位异能者的资料,虽然世理更多的资料或许要问伏见,但我不到迫不得已的情况,还是决定先自己先去看看。

    就在路过拐角时,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拽入了旁边的休息室内。

    我背靠着墙,右手被眼前的人紧紧抓住抵在墙上,他的力气大的惊人,我丝毫动弹不得。

    这个认知让我心里一阵郁结,我抬头看向面前的人,脸上带着礼貌的笑,语气却忍不住沉了下来。

    “伏见,趁我现在还可以心平气和地话,你最好放开我。”

    眼前的蓝发青年没有回复我的话,他俊秀的脸庞有着不悦,眼神停在我的手上,轻轻地摩挲着我指间的婚戒,语气透着不出的危险。

    “你之前不是已经摘下它了吗,现在怎么又戴回来了,要准备离婚了,更没有戴着它的理由不是吗。”

    他这轻柔的触碰让我浑身一颤,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来的时候手里确实是没有带婚戒的,估计是被五年后的我摘了下来,在翻箱倒柜找线索时无意中看到,我便又戴了上去。

    “关你屁事。”

    草,疯子,搞什么深情人设。

    我抬起脚,想朝他的肚子踹去,被他侧身躲开,不但没有松开我的手,还反手抓住了我的脚踝。

    我被他强迫着保持着这个滑稽的姿态,不可控地恼怒,另一只手往他的脸上招呼:“我TM杀了你……!”

    伏见不满地咂舌,放开我的手和脚,往后撤了一步,躲开我的手,然后微仰下巴,用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我:“啧,你这个爱脏话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了。”

    我把手搭在腰间的佩刀上,努力劝自己,这是在屯所,不能拔刀,不能内斗,稳住,白鸟咲,你可以。

    “你找我有什么事。”我咬牙切齿地。

    “今天天气不错。”他突然道。

    “哈?”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我皱着眉看向他。

    “果然。”

    在看到我脸上的迷惑后,伏见弯下身子,将脸凑到我眼前,他突然放大的脸让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他细细地观察着我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我被他看得心底发毛,刚想用手把他的脸推开。

    “从上次开始……我就觉得你有些不对劲。”

    我的动作一顿。

    “让我来猜猜看。”

    他着,用手推了推眼镜,闷笑着,扯出一个略带恶意的笑。

    “你没有和我交往过的记忆。”

    “你是吗?失忆的白鸟咲?或是。”

    “十八岁的白鸟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