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一辈子等着谁啊？缘分到了就没有了。”
易文涛想送江澈回家去，却敌不过他没有太醉而发起了酒疯来。
于是，他带着他在江边走走，顺便醒醒酒。
江澈指着他自己，想什么却没出口，自己一屁股坐在鹅卵石上也不喊疼，也不哭闹了。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百八十遍的，他也没心思去接听。
“你也一样！臭子！”江澈突然大声起来，好像在和易文涛话，“上一秒还喜欢我，下一秒下家都找好了，嗝~”
“江澈，你别这样……”易文涛走到他身后，双手穿过他的腋下把他抱起来，“来，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我不回家……”
江澈胃里在翻腾着，想吐却又吐不出，易文涛把他横抱起，抱到了车上。
江澈好像突然清醒了过来，安静地坐在了副驾驶上。
易文涛刚开始还奇怪，以前不是没见过江澈喝醉的样子，可是今天他是真的心疼。
“回家，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吗？”江澈转头问他，此时天约莫黑了下来，江边的霓虹灯一排排亮起，倒映在碧光潋滟的江面上。
“你傻了？我去过的啊。”易文涛把车子调了一个方向，正要往江澈家的方向开过去，却被江澈阻止了。
“我不去那边，去我家……”江澈伸手想要把方向盘转半圈调个头，易文涛一下慌了情急之下踩了个刹车，差点就要发火，但是看着江澈红着脸，一副委屈的样子，易文涛还没升上来的火瞬间就被浇灭了。
“这样很危险的知不知道？”易文涛轻声细语地完，就按照江澈刚才想要掰方向盘的方向掉头，“不回家，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回家。”江澈好像知道自己做错了，声音都了不少，“往那边去。”
易文涛听见他软糯的声音也就随了他去，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江澈又在几乎是郊区的地段买了套房子，倒是安静的。
江澈下了车，经车熟路地走到了一户人家门口，想找钥匙开门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看起来有些着急。
易文涛看见他这副样子，疑惑的问，“江澈，你是不是忘记带钥匙了？你是不是认错门了？”
“唔……”江澈听见易文涛这么问，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突然想起来这里不是自己的家，而是林霁的。
“你怎么在这？”
江澈突然听见有另一道熟悉男声从自己右边的方向传来，他愣了一下，惊恐地转头看去。
林霁站在离他十步远的距离，先是冷眼看着江澈，然后就把眸光放在了江澈身后的易文涛身上，突然，他嗤笑了一声，好像很不屑的样子，“新欢啊？特地带给我看的？”
“不是……”江澈低头，声音的，离了远了就听不怎么清了，“我以为这是我家……”
“这什么时候成了哥哥您家了？”林霁皱着眉，看着江澈神智好像不是很清醒的样子，好像喝酒了，一阵风吹过来他身上的酒味重得自己都能闻到，一想到些什么，他脸上的表情就更难看了些。
“我，我……”江澈酒劲上头，心就容易脆弱，不管眼前的人站着谁这么和他话，他都觉心里难受，更何况眼前站着的人是林霁。
易文涛拉了拉江澈的胳膊，江澈抬头瞧了他一眼，这不瞧不要紧，要是没有人理他，他还是能忍住的，但是一看见易文涛担忧的眼神，江澈就觉得心里委屈，心里一难受就直好哭。
“别哭，”易文涛心疼，抬手擦擦他的眼泪，“这是别人家，我们回自己家里去。”
易文涛是没有见过林霁的，但是看这架势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江澈喜欢眼前这个男人，喜欢到就算自己脑袋糊涂都要到这里来。
江澈泪眼汪汪地拽着易文涛的衣角，然后又盯着林霁直看，好像不想走的样子却又不出什么切实的话来。
“林霁……”江澈只是叫着他的名字，易文涛推着他走，他却偏偏还要看着那个冷峻的男人，在江澈的印象里，他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表情，“能不能不分手……我和你道歉，好不好？”
江澈想拉拉他的手和他低头，可是林霁却躲了过去。
易文涛恨江澈不争气，他哪里见过这样伏做低的江澈，他见过的江澈都是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刚想把人直接抗走，林霁却开口了话。
“明天下午我四点半的飞机，你要是想谈谈明天中午十二点在你公司楼下的那家咖啡厅见面。”他，“迟一分钟我就走。”
“好，好。”江澈连忙点点头，笑着，“谈，我一定过去。”
易文涛连拖带拽地把江澈拉走了，他现在就像是快饿死街头的狗，给他根骨头他就能开心死了似的。
他讨厌这样的江澈，他也恨自己。
“明天谈完，请你离他远一点。”易文涛与林霁擦肩而过，这么低声和他。
寂静无人的走廊，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才一天不见而已，江澈好像就瘦了不少。
林霁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把门开，房子里因为先前的活动还是很有人味。林霁去厨房里把先前的东西都给扔掉了，到处都是江澈活动过的痕迹，到处都是江澈的味道。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他声音里带着些许颤音，去房间里把柜子开，收拾了些东西准备带回去，却看见柜子角落里摆着一件白衬衫，上面还有残留着一点斑驳的痕迹。
林霁想了想，还是把那件衣服拿了出来。
那是那时候，从江澈那里讨来的衬衫，他摸着那块布料坐在床上，突然大哭了起来。
易文涛没把江澈往家里送，而是把他送去了自己家里住。
江澈不愿意回家，他也不知道江澈在闹什么别扭，想了想也就如了他的意，这种紧急关头下，如果还不顺着他的意他就怕江澈哭出来。
见到了林霁江澈就安分了起来，鞋子也乖乖脱了，衣服也乖乖脱了，拿过被子乖乖地盖上。
“我要睡觉了。”
“行，你睡吧。”易文涛替他关了灯，摸摸他的脸，“有什么事情就大声叫我，我就在隔壁。”
“嗯，谢谢你。”江澈眨眨眼，易文涛就走了。
四周黑了下来，江澈就闭上了眼睛，闷声哭泣。
“谁失去了谁不能活啊……”江澈喃喃自语，“也就认识了半年的人，却欠了你这么多……”
——
第二天一早，江澈就起了床，他有些断片了，往镜子前一站，看着镜子里自己浮肿的脸，昨晚发生过的事情就一点一点冒了出来。
江澈开房门，易文涛已经起了床，好像是刚刚练回来。
他看见江澈傻傻地站在那，也不知道该什么好，就进了厨房把粥热了一下，让江澈洗漱完下来吃，“浴室里的牙刷毛巾都是新的，洗澡的话新衣服也有，我都放在浴室里了。”
“谢谢。”江澈道，“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易文涛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他在他家里待了许久，一直快到约定时间了，才往外面走。
易文涛看他这模样，就想起了昨晚林霁的话，江澈这是要和他“谈谈”去的意思吧。
“江澈，”他的心里忽然很不安，有一种强烈的窒息感向自己扑面而来，他本能地去拦住江澈不想让他走，却看见他坚定的眼神时，动摇了一下，“你真的要去见他？”
“有些什么话还是清楚比较好吧，”江澈笑了一声，道，“我不喜欢别人误会我，我是无辜的。即使他不这么认为，即使他觉得自己恨我，可是我没必要被别人记恨，我还想告诉他，我是真心喜欢他的，即使他恨我。”
易文涛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自己从也没有得到多少人关爱的原因，也许自己是真的在奢求一件东西的时候，自己往往得不得的原因，在听见江澈轻而易举地出喜欢两个字的时候，他却觉得那两个字原本应该是属于自己的，那两个自己在梦里都想着的两个字。
“那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我叫了车过来已经在门口等了。”江澈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回头和他，“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你是除了江骏琛以外第二个对我这么上心的人，明明非亲非故。还有，祝你幸福，你订婚的时候告诉我，我一定来。”
“……”易文涛听见门被带上，江澈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了自己脑海，他才苦笑了一声，叹了口气道，“订婚……除了你，我谁也不愿意。”
那种心跳压迫神经的烦躁感，在江澈渐渐远离自己而开始消失。
易文涛早就该知道，自己心跳过快的原因，他如果早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就像昨天看见江澈喝得烂醉如泥的时候一样的心情，他想就算是江澈恨自己，他也应该制止他，不然他去见林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