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是不是活不久了？”许久之后，徐天天才低声问。
唐苏苏看着她，忽而笑了一下，“那要看你所谓的久是多久了。”
徐天天仰头看向她，愣愣的。
“她大概还有十几年寿命，在寿命结束之前，无病无痛。”
“十、十几年？”徐天天脸颊上的肉不由得抖了抖，“你没有骗我？”
唐苏苏换了个坐姿，“虽然你给她吃了要命的东西，但那东西至少还算有一个好处，无论是濒死还是绝症，只要吃下去，在寿命用光之前，她都是一个健康的人。”
“可是他告诉我……”徐天天表情有些挣扎，她不确定究竟该相信谁的话。
“是不是告诉你只要吃了就可以延寿，身体会变得健康？”见她瞳孔微缩，唐苏苏接着道：“他的确实没错，就是忘了最关键的那点。”
唐苏苏的表情让徐天天心里一惊，直觉的不想继续听下去。
“等你母亲完全消化了那块肉，她就变成了人形太岁，你知道什么是太岁吗？食之可以延寿。”
谁都看过西游记，谁都知道唐僧肉吃了能长生不老，但那毕竟只是故事。如果故事成真了呢？
唐苏苏怜悯的眼神让徐天天心头大乱，她想不出唐苏苏骗她的理由，但又不肯相信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为了让她妈妈活下去，她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现在来告诉她，那个人原来是为了要她母亲的命！
话到这里，唐苏苏差不多看出了徐天天的动摇，再不跟她提及杨翠玉的寿命问题，毕竟事情结束了。对于一个聪明人来，点到即止最好。
徐天天呆呆的坐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是在医院里认识的他，那时候医生跟我我妈已经没有了治愈的希望，我很绝望，也很难过，我愿意用一切来换她活下去。可现实是，我们没有钱，就算有也留不下她的命。他跟我，他能治好我妈，你知道我那时候的感觉么？”
唐苏苏无言，无论徐天天做错了什么，至少她对得起她母亲付出的二十年寿命。
“他给了我那个偏方，我妈吃了，第二天就完全好了，我像是见到了神。后来，他又找上了我，给了我这个……”徐天天抬起手腕，随后一愣。
红绳已经不在她的手上了，她眼里闪过一丝惊慌，“甜甜……她还好么？”
唐苏苏没有回答她，“你猜到了这个手环的作用？”
她屈起双腿，将头抵在膝盖上，闷着声音回答：“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他只是告诉我，这一对手环，会取走我和我妹妹两个人的福气，我们以后可能会穷困潦倒。但是后来他又让我谨慎选择，究竟要带子环还是母环。他最开始，母环会掠夺子环的福气，我……选了子环。”
“那后来，你发现了什么？”
“那个母环，可能是活的。有一天晚上，我看见甜甜手环动了起来，它钻进了甜甜的身体里。后来那个手环越来越结实，就像是长在她身上一样。”徐天天话的时候，不由哆嗦了一下，仿佛想起了什么。
徐天天一口气了这么一大段话，唐苏苏却丝毫不见动摇。她的大致是真的，不过关于她们姐妹的问题，只能仁者见仁。
“徐甜甜毁容之后你又找了那个人？”
“不。”徐天天摇头，“是他主动找上我的。”
“什么时候？”
徐天天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垂下头，“在甜甜脸被划伤的第二天。”
一开始，她对这个妹妹更多是愧疚，直到……米郑的出现。
她以为自己能够忍让到最后，可她毕竟才十八岁，理智也管不住自己的心。
以前米郑对她来遥远的就像是一个梦想，那么突然的，梦想就实现了。
他拉着她的手告白，他为了他学做生日蛋糕。他做了那么多……
她做的最冲动的一件事，就是在甜甜质问她是不是也喜欢上米郑的时候没有否认，以至于两人撕扯的时候意外毁掉了甜甜的脸。
那一瞬间，她其实有过窃喜。
如果她们长的不再一模一样了，米郑的眼里，是不是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的臆想没有成真。她回到了学校，米郑却没有再靠近她。医生……也不允许甜甜的脸被毁掉。
后来，一切失去了控制。
徐天天失神的想着，或许一开始，事情就不在她的掌控下，她只是自以为是而已。
“你还记得医生的样子么？”唐苏苏问。
徐天天茫然地摇头，“我……完全不记得他的长相了，只能记住那一身白大衣。”
依旧是意料之内的回答。
唐苏苏站起身来，“你在医院里好好养着吧，有人会照顾你。”
她走到门边，正要往外拉开门的时候，徐天天才低声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等医生去找你妹妹，或者再也不找你妹妹的那时候。”
“……你能告诉我，甜甜如果落在他手里会怎么样么？”
唐苏苏背着她站着，声音轻快，“他在乎徐甜甜的脸，甚至特地将你的福气聚集到她的身上，你这么聪明，猜不到他的目的么？”
顿了顿，唐苏苏接着道：“其实不止，如果加上你母亲呢？吃了之后还可以……长生不老。”
身后传来“嘚嘚嘚”的声音，那是牙齿的撞击声。
“我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让医生再也不去找甜甜？”徐天天跪趴在床上，问她。
唐苏苏笑了，“福气，你和妹妹的，同意么？”
“好！”
徐天天没有丝毫迟疑，这对她来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梅花状的痕迹出现在徐天天的手腕上，与此同时，被锁在家里的徐甜甜的手腕上也出现了同样的痕迹。
门开了，唐苏苏姿态悠闲地走出病房。没一会，身后就传来护工惊喜的声音，以及医生护士们匆忙的脚步声。
“真是个自私又自负的人。”虽然徐天天算是他们的客人了，但狗蛋对她的评价依然很低。
它很少会这么直白的评价一个人。
“生气了？”唐苏苏没有觉得惊讶，含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