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楚老爷子并非心胸狭隘之人，他既然把话敞开了，必然不是对他心存芥蒂。谭老思索片刻，转头看向一旁的楚易，“能他们要去请的那人，更具体一点的信息么？”
白毅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沾上一身死气，如果不是与白彦的事儿有关，那就势必与那位他们要接的人有关系了。
楚易点头，“他们要请的人叫白棉，女，二十六岁，白氏现任总裁，名下资产数十亿。”
明明只是最普通的信息，谭老却听得心底发寒。他已经隐隐约约的察觉到白家为什么一定要请人来帝都了。同样的事情，十几年前不是没有发生过，不过那时候他尚未看透。如今临到老了，却看得清楚明白起来。
“是对方不肯来帝都么？”
“是的。”
谭老皱眉，还想思考该怎么下去，就听楚老爷子开了口，“别废话，直接，白家这帮人被谁拦下了？”
白家的行事风格，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不过白家再嚣张也不敢在帝都这块蹬腿，对别人可就未必了。
以他对白家老太爷的了解，他想要见的人，还没有见不到的。区区一个丫头敢拒绝他，必然是很有底气了。
楚易嘴角动了动，低声，“是唐苏苏。”
“谁？”楚老爷子一时间还没想起这人是谁。
“就是阿轩的女朋友。”
楚老爷子差点被气笑，“她能拦得住白家人？”
楚易也无奈，“我查到的就是这样。”
“白彦失踪又是怎么回事？他去凤临干什么。”楚老爷子不愧身居高位多年，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端倪，这一句话直接把楚易问的变了脸。
楚易不敢谎，只能硬着头皮如实回答：“……白彦去凤临是为了调查唐苏苏，他觉得唐苏苏不太对劲。”他话声音越来越低，因为感觉到老爷子身上勃发的怒意。
他还没抬头，就觉得什么东西朝他砸了过来，楚易往旁边躲了躲，伸手把砸过来的镇纸给接了下来。
老老实实地放在桌边，继续缩回去装孙子。
“是他觉得不对劲，还是你觉得不对劲！”楚老爷子气得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孙子鼻子骂道：“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么家子气的手段，还是为了对付个女人！”
楚易：“……”
谭老听得这爷孙俩的对话，也是一个头俩大。还用继续问么？这事儿肯定跟楚老的外孙有关。
楚老爷子也有点后悔，早知道一开始就问清楚了，现在好了，当着老朋友的面了自己的脸。
“你去把石成轩那个兔崽子给我叫上来。”
谭老赶忙开口劝阻，“算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他话的时候，楚易已经开门钻了出去。有句话怎么来着，看到你跟我一起倒霉，我心里就舒服了。他被爷爷骂了一通，怎么可能让石成轩逃过去。
楚老爷子也是被气狠了，推开椅子在窗边转悠了两圈，怒道：“这一个两个长大了都不听管教，早知道当初就该多揍几棍子！”
楚易下了楼直奔石成轩，在他身边电线杆似的站了一会儿，对方也没个反应，他抬脚踹了一下沙发，“爷爷叫你上去交代问题。”
石成轩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的问题交代完了？”
“艹！”楚易气得想要把人拎出去揍一顿。
老爷子刚才骂他那一顿不过是个开胃菜，今天这事儿摆不平，别管是他还是石成轩，保准都要倒霉。虽然看起来他犯的错比石成轩轻了太多，可实际上，在老爷子眼里，问题一样严重。
他可以看不起唐苏苏，可以在言语上表露自己的不满，但他不该推动乔家又利用白彦去对付唐苏苏。
不管怎么样，她毕竟还是石成轩承认的女朋友。
唐苏苏的死活，楚家并不关心，但这种行为很容易引起家族矛盾，这是楚老爷子绝对不允许的。他犯了老爷子的禁忌。
石成轩没管他会不会气死，站起身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在客厅里几个人的注视下起身上楼。
一进书房，就见楚老爷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瞪他，“白彦之前失踪是怎么回事？”
石成轩朝着谭老笑了笑，转头看向楚老爷子，慢条斯理地开口：“我跟白彦不熟，外公要问也应该问二哥，他和白彦关系一贯很好。”
“别给老子没用的，要是不明白，你就不用回去了！”
孙子长大不听话，外孙子也是一个德行。楚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能像时候一样揍两顿，至少不用像现在一样憋气。
石成轩摊摊手，“外公想知道什么？他为什么失踪？因为他不怀好意跟踪我女朋友，这让我不太高兴。”
“所以你就找人绑架他？”问出了答案，楚老爷子更不高兴了。
石成轩轻笑一声，好声好气道：“这怎么能是绑架呢，顶多是替白家教教他规矩。”
“然后呢？”
“什么然后？”石成轩一脸不解。
“白棉，你认识吧？”
“哦……认识。”石成轩点头，随即十分上道的又解释了一句，“她是苏苏的好朋友。”
“就因为这点事儿你就敢对白家下黑手？”
石成轩微笑着看着楚老爷子跳脚，等到他似乎有消气的迹象，才一脸无辜地反问：“对白家下黑手？我做了什么？”
“你、你跟老子滚出去！”
石成轩耸耸肩，十分听话地滚了。
“行啦，别气坏了身子。”谭老听完了楚家这出戏，满心复杂。之前还想着给孙女找个乘龙快婿，现在想想，多亏自己嘴慢。
不提那子已经有了女朋友，就他这性格，一般女孩子，哪个能驾驭得住。
“我怎么能不气？你听听他那叫话么！”
谭老顿了顿，突然笑了一声，表情中透着几分畅快，“要我，这未必不是好事。天不收他，人自收。白老头作孽太多，也该死了。”
他过来本就是为了查查这背后有没有更深层的阴谋，既然没有，那就和他再无干系。
至于害人性命？
反正早死一天和晚死一天都是要死的，哪能害人那么严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