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策江山:嫡若惊鸿 > 正文 第251章 庸医害人
    瑾贵妃持杯盏淡定的坐在上位,闻言凤眸稍稍抬高了些,对珠莲道:“你容若对猫用药,那药何在?”

    珠莲用袖子抹掉鼻涕眼泪,哭的一哽一哽的,“奴婢并没有药,不过刚才奴婢呈上来的那布条便是当初容姑娘给猫包扎的布条,奴婢之前恰好收了布条没扔,出事后奴婢就揣在口袋里,方才皇上和娘娘们也看见了,猫见了布条就发疯一样往上扑,奴婢猜测那布条定然不简单,若娘娘想知道真相,不妨让太医来辨认一下,就可知奴婢有没有谎。”

    珠莲这番话起来头头是道,很有道理,可如果逐条琢磨一下,谁会没事干把一只猫包扎过的布条收拾起来,她又是如何得知这里会发生的事提前揣了布条随身带着,好在关键的时候拿出来。

    既然她在皇帝面前那么肯定的要求太医检查,容若知道这布条现在必然是有问题了。

    这里面珠莲唯一料想不到的怕是,她也不知道黑猫会发疯一样扑上来撕咬吧。

    容若长睫半垂,眼中骤风急雨般的漩涡后逐渐趋于冷凝,唇角若无似有的一点笑意带着淡淡的讥讽,她明白一场戏演到这里就算是**了,也搞清楚了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单容若个人,她肯定是没有谋害桑昭媛的原因的,可她现在的身份是静王的准王妃,容若了然,这何止一箭双雕,根本是一石三鸟,主要针对的是怡妃和慕北辰。

    那日在明玥宫黑猫找过来时,容若就觉得奇怪,那么多宫殿楼阁,黑猫凭的是什么能精确找到她,现在看来定然是有人沿着她居住的地方一路上抹了吸引黑猫的东西。

    容若不得不由衷佩服,好深的一盘局,好精密的一场谋划,用来对付她显得浪费,但是加了怡妃和慕北辰,倒也不枉费对付一番心思。

    容若借着余光扫过怡妃,见她眉头紧拢,眼神中有光芒闪烁,定也是知道了个中蹊跷,接着眸光滑过去,看向蔺妃及其他的妃嫔,除了蔺妃明显的幸灾乐祸外,其他几个都谨慎微,端端正正的站在后面,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头,最后,容若坦荡的目光看向瑾贵妃,恰好,瑾贵妃也转了凤眸,对上容若的视线。

    瑾贵妃深沉的眸子中央是浅褐色,眼睛比寻常的大昭人颜色更浅,明明该是透彻,可是换了瑾贵妃一双眼里,便是清澈到底后的空幽,根本无法分辨她里面藏了些什么,因而也无从看出任何东西来。

    “去叫文太医过来。”瑾贵妃两根指头搭在桌子上,吩咐一声后,对容若道:“你有什么话。”

    容若眼睛往下垂,缓步走出来,走到大殿正中央,坦然道:“民女确有话,不过想先听一下文太医怎么。”

    锦澜殿本来就有御医,其中以年岁最长,在太医院最久的非文太医莫属,再加上他性格耿直,为人处世丝毫不圆滑,也不与后宫中任何妃嫔有纠葛,瑾贵妃认为让他过来最恰当不过。

    于是,文太医在众人瞩目的目光下,慎重的拿过了那一节被撕成稀烂的布条,他先是认真看了看布条,然后鼻子凑过去闻了闻,眼眸一动,对着皇帝深深鞠躬行礼。

    “直接。”皇帝让一群女人闹了半天,已经颇不耐烦。

    文太医斟酌了字句,道:“微臣可以确定,这布条曾渗透过普通治疗外伤之药,分别是牛黄、血竭、没药、冰片、三七、麝香以及白酒,不过”到这里,文太医已然浑浊的眸色闪过一抹不解,“明明疗伤的简单方子,怎的偏偏多了一味兰雀根,微臣敢问皇上,开方子的人是谁,这样用药是不行的啊。”

    若非时候不对,容若都要笑文太医太耿直,皇帝让你回答问题你回答便是,还敢在皇帝面前瞎质疑,容若怀疑文太医是怎么太太平平在太医院待了那么多年的。

    皇帝眉峰一挑,沉着嗓子道:“兰雀根?是作什么用的?”

    文太医又恭敬的行了个礼,“回皇上的话,兰雀根因它有镇痛麻醉的效果,通常是给因失血过多导致病危的人使用,但是此种药物用多了具有一定的迷幻性,且还会渐渐上瘾,一旦上瘾后发作起来性情暴戾,六亲不认,故而非性命危急关头,一般大夫是不会开这类药的,微臣刚才发现布条上用药很浅,明对方受伤不重,实在非到使用兰雀根的地步,不知道病人在何处,可否让微臣看看,如果刚开始用两贴药微臣给另开个方子去去体内邪毒即可,若用久了,到时候就来不及了”到最后,老太医长叹一声,“庸医害人啊!”

    文太医巴拉巴拉了一大堆,其他人很精准的捕捉到几个关键词:迷幻性,上瘾、暴戾——可不就是对上了黑猫的种种表现。

    皇帝重重的冷哼一声,脸色阴云密布,目光森冷如刺刀,身上龙威不怒自威,“这等害人的东西公然出现在后宫了,好得很。”

    瑾贵妃一抖,茶盖和茶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皱了皱眉头:“文太医,你可确定?”

    文太医似乎也意识到并非有人开错了药方的问题,拢了双在额前大大的拜了一个礼:“微臣肯定,确是兰雀根没错。”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让皇帝散发出的怒气震慑,都收敛着心神,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雷霆之怒,不是谁都承受得起的。

    怡妃惯会看人脸色,本来还倚靠在皇帝身上也慢慢退坐了回去,她低头以丝绢擦拭鼻子的时候,不着痕迹的看了容若一眼,事实俱在,莫不是真是容若做的?

    怡妃脑海中已经转了千万个念头,不管青玉能不能拦住慕北辰,今日这茬,定不能叫容若连累于她和静王府!

    “现在事情很清楚了,就是有人见不得桑昭媛肚子里生个皇子出来,起了这种阴暗的心思,要臣妾,这人也太歹毒了,怎么也是一条人命啊,没就没了。”蔺妃打破暂时的沉默,义正言辞的讨伐后,捻着绢擦了擦眼角,“唉,唯有当娘的能了解,失去孩子是多么叫人心痛的事,真是可怜了昭媛妹妹。”

    这话正好戳到瑾贵妃的痛处,她两次失子,何止是心痛,简直快要崩溃。

    被晾了半天的珠莲匍匐着往前爬了三步,连连磕头道:“皇上,贵妃娘娘,文太医都了,是有人利用我们娘娘害了桑昭媛,不关我们娘娘的事啊皇上,娘娘对医药根本不通,根本听都没听过什么兰雀根,定是”她哽了一口气,哭诉道:“定是容姑娘给猫下了药,才能指使猫听她的话。”

    蔺妃站出来,用眼风扫了眼容若,“皇上,臣妾看凶可不止一个吧,一个的孤女有什么能耐在各宫串悠。”

    怡妃抬抚过头上朱钗,娇美的脸庞如春花拂柳,红唇扬起一抹娇笑:“臣妾今日才知,蔺妃还会查案。”

    蔺妃柳眉横竖,眼皮子往下压出一道眼白:“怡妃你不用急着往里跳,该是你的怎么也逃不脱。”

    “臣妾愚笨,还请蔺妃姐姐明示。”怡妃眼眸半转,眼角俏生生的斜飞起一道妩媚,“不过皇上在此主持呢,蔺妃你倒是上蹿下跳的,是何居心呐?”

    蔺妃嘴角扯开一抹冷笑,重重的甩袖转向皇帝,对着皇帝一拜:“臣妾是替桑昭媛不平,眼下凶既已查明,请皇上下令处置,定要好好审问,切不可放过任何与凶联合之人。”

    文太医老眉老眼的一跳一跳,跳个不停,他是不是摊上大事了,俗话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老太医的明哲保身之道此刻全都发挥出来,杵在边上当个木桩子,就仿佛置身事外,什么都没听到看到。

    皇帝眸色深深,犹如伸不见五指的无月夜,他掌放在桌子上,握住桌案一角,面容冷肃起来,就好似外面被冻住的镜湖,不苟言笑的时候,帝王的威严一览无遗,就是怡妃都不敢此刻去触他胡须。

    这时候,歇过一口气后醒来的桑昭媛遣派来打听消息的格兰从头到尾基本上都听清楚了,她疾步而出,跪在蔺妃的脚边上,对着皇帝重重一个磕头:“求皇上严惩凶,否则娘娘肚中尚未出世的皇子公主在天不安啊。”

    蔺妃眸光一冷,跟着道:“臣妾以为按着之前的方法,先打她二十杖下去,让她交代出同谋以及行凶法,非常时期用重典,皇上绝不可姑息这种不正之风在后宫生长!”

    怡妃眉心跳动了一下,眼眸闪了闪,以帕掩嘴道:“打打杀杀的总归不好,再今日还是给众位皇子选妃的大好日子,见血不吉利,还是赏赐一杯鸠酒,了解了吧。”

    两人虽然辞不一,可却在同一时间给容若下了谋害皇帝子嗣的罪名,而且怡妃的意思是,这件事归结到容若一人身上就行了,鬼知道真正的幕后之人后面还安排了什么,万一查下去,查出些莫须有的扯到她怎么办。

    就此结束,还能除了容若,怡妃为此还是比较满意的。

    容若掀了掀嘴皮子,露出一抹讥诮,怡妃的眼皮子还是太浅,光想着怎么害自己万劫不复,也不想想以她现在跟静王府挂钩的身份,就是没有证据,别人也会怀疑怡妃在里面插了一吧。

    怡妃和蔺妃的热闹,皇帝一道寒光射向容若,那光芒如锥刺股,令人遁天入地避无可避,森寒寒的帝王气势,饶是容若也骤然感觉到无穷的压力尽数压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