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耽美同人 > 妻侣契约 > 第149章 救赎
    完请求男人就走了, 和来时一样潇洒如风。

    苍伐皱着眉,人走后许久他突然从自己怀中拿出了弯月。

    皓月圣物?能让大多数符器失去作用?有这么神?

    沉思表情随着回忆起天玑所的话,他心中又生起几分古怪感, 人捶地吐槽的什么色欲熏心, 白言梨还真能是因为自己丧失理智吗?不可能的, 可他为何愿意将圣物交出来?

    就为了那条手链?虽那鳞片对自己来意义很大,但从价值来其实并不重要,白言梨要留下它,真的只因为自己吗?

    这位皓月的四把手,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到来就为了这一通话?

    未曾见到过的颜色, 指的什么?苍伐不自觉叹气,努力思考对方的目的。

    天玑到此为止,指的是计划到此为止, 白言梨也了下英招府后放自己离开,也就是, 皓月原先的计划走到今天都还是顺利的, 那么天玑口中所本来接下去还有相应的布置, 会是什么布置?

    最初的计划中也有今天,也就是他们早就推测好了走到这一步自己会发现所有, 那么之后还能相应的布置什么呢?

    让自己回帝畿去, 一切无关?真能如此简单吗?

    最要紧的是……摸着弯月, 苍伐不自觉发呆, 白言梨手腕上的那些刀口, 人在想些什么?

    不可能有永远的敌人?妖神后嗣……皓月和其背后合作的妖究竟在盘算什么。

    放在桌面的左手慢慢握成拳头, 苍伐无奈发现自己的脑子显然不适合思考过于复杂的事情, 老半天后他站了起来, 从腰间取下铃铛。

    多日未曾摇动, 白言梨也就真的不下来,苍伐晃了两下后,安心去床上盘腿坐着等。

    白言梨来的非常快,苍伐先扫了眼他身后跟着的下仆们,再看他全身。

    人似乎是一路跑着来的,面色红润微微喘着粗气。

    “夫君。”跳到花瓣上靠近花房,白言梨露出笑容。

    苍伐没吭声,等他后头的人类将大桶水搬进来后,连着那些角落的守卫们一同退去。

    白言梨在花瓣上观察了会他的神情,闪身进笼子后探身试了试水温,“洗澡吗?”

    还真是熟悉的一幕,以前在白家村时每天晚上人都会这么问。

    苍伐不自觉看向白言梨手腕,发现自己送的手链正好遮挡住部分刀疤。

    没再多什么,他站了起来。

    白言梨马上去一旁拉扯绳子,帷帐从顶悬挂下来后苍伐脱去自己身上的衣物跨进木桶里。

    白言梨在角落站着,试探问道:“我能过来吗?”

    苍伐没搭理,闭上眼睛习惯性的仰起头。

    白言梨等了会,拿过洗澡的工具走到他身后。

    人手指触碰上自己时能够感觉出不安的抖动,苍伐没睁眼,他不出声意味着默许。

    白言梨的动作慢慢大起来,人除了帮他按肩膀外,还去一旁拿过了木梳轻轻帮他梳头。

    在合适的水温中泡着,苍伐一点点放松下来。

    白言梨按着他的头皮,突然轻声问道:“天玑和你了些什么?”

    “你不知道?”苍伐启唇,声音中没带情绪。

    “不知道,他死活闹着要见你一面,你又没摇铃铛我不敢陪着下来……”白言梨手上动作轻柔,言语中透着点委屈。

    苍伐只当没听出来,意味深长道:“了很多。”

    “他什么你都不要在意,”白言梨很担心,“他讲话经常不着调。”

    “你手腕上的刀口,”苍伐眼还闭着,随口问道:“谁割的?”

    下意识将手收回去,白言梨愣了会后扯了扯袖子试图遮挡,随意道:“不心伤到的。”

    “不心?”苍伐不置可否,“天玑是你自己割的。”

    “……”白言梨蹙眉,他是真没想到人下来连这都。

    苍伐本就仰着头,眼睁开一线后很轻易看到白言梨面上的不满,他又闭上无所谓道:“你还有这爱好。”

    “没有。”白言梨吐出两个字,也不知道在否认些什么。

    苍伐又道:“他还告诉我,你的符器是皓月圣物。”

    “嗯。”

    应声的很快嘛,苍伐漫不经心道:“有什么用?”

    “象征意义。”和天玑的回答差不多。

    “还有呢?”

    “有的墓之间是有联系的,嗯,这么吧,就像你们妖分族群一样,”白言梨很详细的道:“开了许多墓后我们发现有的墓中找出来的符器也一样,它们是有族群分类的。”

    “所以呢?”

    “我的符器是某一部分符器的家主,”白言梨找了个恰当易懂的形容词,解释道:“所以它能让许多符器失去作用。”

    “好像很有趣。”苍伐若有所思。

    白言梨挤了点泡沫在手心,很仔细的搓着他的长发。

    “他还了你们时候的事情。”

    “……”白言梨有些后悔让人下来了,“他了哪部分?”

    “你们入山谷的那部分,”苍伐平静道:“他的那些让我觉着你们有些像某种妖蝶。”

    “妖蝶?”

    “那种妖蝶的父母一次会生下百多个孩子,他们会选这些孩子中最健壮强大的那只,让它吸收了自己所有的兄弟姐妹后破茧而出。”

    白言梨手上动作放慢,站在苍伐身后不语了。

    苍伐在桶中坐直,也没去看他表情,随意道:“你们也差不多吧,进入山谷后必须杀光从一起长大的师兄师弟们,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活着出来不是吗?”

    “……”白言梨表情变了,他脸上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双手也抬了起来。

    苍伐在桶中直接站起,扯过一旁的干布裹上身体歪着头擦起头发,“这些都是天玑告诉我的,他有谎吗?”

    “没……有。”

    “难怪你们视死如归不择手段,难怪你们谁都能算计和利用。”苍伐意有所指,面上带着虚假笑容。

    白言梨直直看着他,抬起的双手上满是泡沫,人慢慢低下头去。

    苍伐无所谓的在房中走着,“天玑,”下巴动动,他示意白言梨手腕上的鳞片,“让我不要拿走它,因为它是你们未曾见到过的颜色。”

    白言梨深吸口气,还盯着自己脚边滴落的泡沫,他听到自己的伴侣在身前漫不经心的问他,“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呢?

    白言梨想……天玑其实是想保护自己的,可他显然不清楚身前这妖的性格和脾气。

    苍伐喜欢上自己的时候那是真的喜欢,很炽热,不算计,特别的耀眼坦诚,虽然有些傲娇,但全力保护着自己。

    可从计划揭穿的那刻起,对方因为感受到背叛,苍伐就算不是有心有意的,他的态度和言辞也很残忍。

    类似于孩童的残忍,因为不懂又或者因为不在意。

    “你和我提起过,自己有哥哥爷爷和父亲。”

    “嗯。”擦着头发,苍伐没在意自己裸露出的大块胸膛。

    白言梨头还低着,轻声继续道:“那他们对你好吗?”

    苍伐眯了下眼睛,“还行。”

    “夫君有承担过家族的什么责任吗?”

    “……没。”认真起来,长辈们的要求大概就是不闯祸,可很显然这趟出来该做的不该做的都他妈做齐了。

    “夫君有害怕忌惮过什么吗?”

    “……没。”这大陆上有什么值得自己畏惧的妖或势力吗?严格起来没有,就算是居住在主皇城中的应龙一族,那顶多也是你莫挨老子老子也莫挨你。

    “从到大,夫君有需要通过谋求算计得到过什么吗?”

    “……”辈之间的斗殴闹抢夺那是经常,不过那些东西有也行没也可以,很多时候只为了口气和好玩,特别渴望的去算计谋求争取的话,自然是没有。

    “夫君知道吗,您这样的妖活的就像是太阳。”

    “太阳?”新鲜的法。

    “您的身后和心里都未曾有过半点血腥与黑暗,您虽然不自知,但您活的特别光芒万丈,像您这样的妖,”白言梨停顿了下,微微抬起头,“就连喜欢保护一个人都异常的炽热简单,而我们,我们活的太心了,对谁都不可能真正放下防备,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难免掺杂许多,您却不一样,您只有一种颜色,让人向往。”

    云里雾里的,苍伐擦完了头发直接将布块扔到一旁去床上拿干净的衣服换上。

    “天玑了吧,我们每个人都曾戴上另外四百九十九条手环,从谷中出来时,迎接我们的师父的第一句话便是,从此以后你们再不是你们自己,再不能做自己,”白言梨缓声道:“可是不做自己的话,我们又要做谁呢,开心的时候我不能笑,难受的时候我不能哭,艰难的时候无法放弃,我有时候照镜子总觉着里面的人很陌生。”

    苍伐在桌边坐下。

    白言梨站在那,像是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可是夫君你不一样,你只有一个颜色,你只做你自己,你给过我的东西……”摸着手链,人虔诚道:“很珍贵,每每我想起那些已经不存在却越勒越紧的手环时,看到它,我觉着自己能喘过口气来。”

    苍伐心中复杂,没有给出回应。

    白言梨侧身看向他,一字一顿道:“你不会原谅我了吧?”

    “你呢?”这种白痴问题值得问吗?

    “不会了……”白言梨自问自答后盯着腕上的鳞片喃喃自语,“这是我短暂得到过的救赎。”

    “?”

    “我想留着它告诉自己曾经得到过什么。”

    “可让你留着它,”苍伐冷声:“等于在一遍遍提醒我曾经的愚蠢。”

    没错,自己的鳞片都搞下来送人了,结果他妈是骗局。

    这收回来也就罢了,落到白言梨手上,看一次就像扇自己脸一次。

    白言梨将手藏到身后,虽未什么,但表情摆明了不给。

    苍伐倒是硬抢过没成功,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抿了口后看向角落摆放的盆栽。

    “你时候,”盯着漂浮的茶梗,他忽然道:“为何会被皓月选中?你的父母呢?”

    白家村是假的,那么曾经编造的一切也是假的,所以白言梨被皓月选中前在哪里又经历了什么?若没有天玑下来的这一通话,或许苍伐想不起也不会感兴趣问。

    “我对父母其实没什么印象了,”白言梨试探往他的方向走,苍伐不做反应,人拉过张凳子坐到不远的位置,“可是我却很清楚的记得,家里应该是养着鸡鸭的,记忆里还有条大黄狗经常跟着我从山坡上往下滚,我还会带着它去追赶家里的鸡崽……”起时候,白言梨露出笑容。

    苍伐蹙眉,他盯着对方,很容易发现白言梨现在的笑容和以前见到过的都不一样。

    “后来……”停顿了下,记忆到了不快的地方,人的声音也变得沉重,“也许我那时候真的太了,只记得满目的红,地上有许多水坑,里面全都是血,许多认识的大人和玩伴们横七竖八倒着,我在村里跌跌撞撞的走,看不到人也找不到那些鸡崽,我就开始找我的狗。”

    “……”苍伐维持沉默。

    白言梨回忆着,表情逐渐平静,“后来走啊走啊走啊走,再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到了皓月里了。”

    应该不是失忆,只是选择性的遗忘了一些细节和画面,包括父母,既然能记得家里养的狗和鸡鸭,如何会记不清父母呢。

    苍伐盯着桌面上的茶盏,突然想起那位布下幻阵的梨花妖,“那梨妖是曾经的天枢星主?”

    一只妖,居然在人类组织中拥有这么高的地位吗?

    “不是,”白言梨有问必答,“他是我的师父之一,只有从谷中出去后上一代的天枢星主才真正有时间花在我身上,在那之前我有许多师父,人或妖还有半妖。”

    “你原来在家里养鸡……”苍伐突然闭嘴,他想改换法然而抬眼已看到白言梨露出灿烂笑容。

    “虽是一场骗局,”大概是高兴他出了家这个字眼,白言梨有些微的激动,“但其实我很高兴能有片刻的喘息时间,对我来在白家村的生活是真实的,那些年我有很认真的去经营那个家,呆在你身边的时间是我这辈子最放松的时候,什么也不用想,只简单操持一个家,恍惚间也会觉着自己就是个普通人。”

    白言梨的很动情,“……只是,梦终究要醒来的,每过一天,我就会高兴自己又偷来了一天。”

    苍伐压下心中纷杂的想法,一手撑着桌面站了起来。

    “其实我有想过,”白言梨突然加大声音,快速道:“你醒来后我有很多次想过,要是能一直这么过下去就好了,因为我真的很累,我一点也不喜欢当星主,呆在你身边后我更确信了这点,如果能够选择,我不愿意有现在的人生。”

    苍伐虽然鲁莽任性孩子脾气,可亦非常的有担当,管理东府看似是自己,可白言梨很清楚身后站着的那位妖,他相信自己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麻烦都没关系,之所以能够大胆放手去做,是因为背后永远还有一个依靠。

    可是在皓月里不同,“在你身边呆的越久我越软弱,因为一直以来都是我在支撑着别人,不只是管理天枢,任何时候我都不能失去冷静,像天玑他们偶尔还能出我没办法四个字,我却不行,任何时候任何困难,我都是站在最后的那个人,如果连我都没有办法去完成,那怎么办呢?”

    这种压力往往会让人崩溃,这些年白言梨就是这样,在崩溃中站起无数次,唯独无法出放弃。

    “我有偷偷的想过,”视线跟着苍伐移动,白言梨看着大妖坐到床上去,“如果我不是天枢,我是其他的星主,也许我会忍不住在任务实施的过程中抱着你告诉你所有的一切,然后出,夫君我们私奔吧。”

    “你这是在跟我抱怨?”苍伐扯过被子盖到身上,躺平了闭上眼,“我对你的这些不感兴趣,天玑告诉我,你们已经决定好了我走之后的事情?”

    “……嗯,”白言梨不确定自己的伙伴了什么,“他和你怎么的?”

    “下英招府后解开这该死的封印让我离开,同时,”苍伐睁开眼看着头顶,“你们会撇清我和外服东府间的关系。”

    “嗯。”

    “包括摆平帝畿中与你们合作的妖?”

    “嗯。”

    苍伐不想操这个闲心,不过到底和自己有关,“拥有妖神血脉的后嗣,他凭什么帮你们?”

    白言梨每每起这个就沉默,现在也一样。

    苍伐侧头看他,“你确定一切都在你们掌握中?”

    若非刚听了那通牢骚,白言梨起自己作为皓月的二把手压力很大,苍伐也不会多接下来的这些话,“你若以为帝畿中的妖都跟我似的好糊弄,你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夫君不用担心的。”

    “我担心你?”苍伐冷笑道:“我是怕你们这帮家畜折腾到最后成了其他妖手中的刀,到底那与你合作的妖也顺带着算计了我,你应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我不会伤害夫君你的家族,”白言梨站起道:“不会的。”

    会不会的都不要紧,白言梨真有这能耐完全可以去,只怕到时候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苍伐翻了个身将后脑勺对准对方,他摆明的不愿意再话,白言梨也安静下来,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吧,苍伐再翻身坐起时笼子里已经没了对方的身影。

    白言梨走了,甚至忘了问他要回本命符器。

    苍伐在那之后安生了很多天,未再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下来,利用手中的皓月圣物,他试着破了几次阵,虽未成功但受到的反噬也了。

    想起天玑的让白言梨教自己符咒的话,他一开始觉着挺异想天开的,可随着自己钻研符咒没有进展,加之前两次的沟通对话,苍伐倒觉的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白言梨或许不会拒绝自己……或许吗,苍伐把玩着手中弯月有些走神,不是或许,白言梨根本不会拒绝。

    也许假以时日就连问出帝畿动歪心思的妖都有可能,苍伐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他觉着自己拿白言梨很有办法,嗯……大概是因为相信了人的确是爱着自己的。

    “妈的!”反应过来产生这样的念头后,苍伐将手中弯月扔了出去,他皱着眉,犹豫着拿出铃铛。

    其他都先不扔开边,侯服的情况却是一定要了解的,死水城中的皓月人马是否已经被歼灭了,甸服来的是哪方大妖,英招府和东府的战况又如何,想到这些,他捏着铃铛摇了摇,然而和前两次不同,铃铛响后许久石梯上都未有身影出现。

    苍伐心中非常不安,猜测着上面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巨变,否则以白言梨的积极人早该出现了。

    就这么的,他又冲撞了次阵法牢笼可是和之前一样失败未能出去,皱眉坐在桌边,他犹豫着是否要变出真身再试一次,可,若变出真身那气息就藏不住了,别的不,家里肯定要发现。

    想象一下家中得知自己这些年的情况,娶了个人类妻侣不,还是被骗的,在外服搅弄云风的东府是自己建的,还有那位人类妻侣还是反抗组织的头头……冷汗流了满身,苍伐默默摇头放弃这个恐怖想法。

    就算在这笼子里关到死也不能动这念头,若是一切暴露后再落到自家大哥手上,恐怕全身的鳞都会被揭掉吧,活生生的那种……越想他脸色越是难看,司尾从石梯上下来看到后一时不敢出声。

    直到回神的苍伐瞥向他,老蜘蛛连滚带爬跳上花瓣靠近花房,没等他开口问,主动道:“很顺利,夫,不是,白言梨去前线了,估摸要不了几天英招府就得玩完。”

    苍伐眯起眼。

    司尾还未发现不对劲。

    苍伐审视着老蜘蛛,阴沉道:“你现在对他倒是有迷之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