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他派去凤翔府的钦差们终于回来了,凤翔府的知县、县丞、吏胥并知县头顶上的知府等官员全部押解来京。俞广乐等人进了京便即可回宫复命。

    顾励问了他们才知道,这次去凤翔府,竟是颇为凶险。这知县作威作福久了,手底下吏胥尽是些地痞流氓,又经常给顶头上司送好处,是以上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俞广乐等人一路跋涉,到了凤翔府的地界,先是知府的鸿门宴,再是衙门灯下黑,若不是顾励派了侍卫们保护他们,恐怕还不能全须全尾地回来。

    顾励听得心头火起,恨这些当官的欺上瞒下,鱼肉百姓,难怪陕西这地界上这么多的流民,看来是当地政府太黑,逼的百姓们活不下去了。待钦差们离去,他把俞广乐单独留下,问他这次同去的官员们表现如何,有谁忠直,有谁渎职,有谁不干事,俞广乐如实了,顾励一一听了,记在心中。

    既然钦差们回来了,顾励便让穆丞相等人即刻办理案子,《耿郎君进京告御状》,他和京城的百姓们都在等一个结果。

    穆丞相召集大理寺、都察院并刑部加班加点地审案。俞广乐在宫里休息过,便去报坊看看情况如何。没想到他离京这些日子,《射雕英雄传》居然都已经连载完了。

    他迫不及待地把结局看完,唏嘘感慨一番,又继续看《耿郎君进京告御状》,也深深为了趣大师的文笔折服——他已认定了了趣乃是出尘高僧。

    凤翔府的案情每天都有新进展,此外,管理皇庄的太监们为他寻来了两头染了牛痘的牛,顾励立刻把太医们叫了来,跟他们商量在全国范围内接种牛痘的事。

    哪知道御医们都面露难色,其中一名院判:“陛下,臣年轻时曾在江南一带行医,的确见过以时苗为普通人种痘,从而抵御痘疮病症的例子。只不过给普通人种痘的时苗,乃是来自痘疮病人,此时苗毒性大,需得养苗选练,成熟后方可使用。臣从未听有自牛身上取痘浆为人治病之先例!”

    另一人也跟着问道:“敢问陛下自牛身上取痘浆治病的方子,是从何处得来的?给几人用过?”

    顾励被问得头大,试图服各位太医:“是朕皇庄的内侍们接触过病牛,出现了丘疹红斑,发热等症状,但均过几日便好转。这些内侍们接触过天花病人,亦未曾染病,所以朕推测乃是感染过牛痘所致。”

    太医们不依不饶,要顾励把这些内侍们叫来把脉,又这些人也不一定是因染牛痘获得抵御天花的抗性。

    这所谓的染牛痘的内侍,是顾励根据英国的挤奶工人的经历杜撰的,叫他上哪儿去找人来?他给不出更确切的证据,太医们便忧心忡忡,劝他行事不可冒进,毕竟种痘之事关乎人命。

    顾励便:“朕向你们保证,种牛痘绝不似种人痘一般凶险,你们若不信,朕愿以身亲试!”

    他罢,叫人把自病牛身上取来的痘浆端上来,太医们一叠声地劝,顾励不听他们的,把痘浆抹入鼻孔之中。御医们急的直跺脚,眼看顾励已抹好了,院判走上前来想要为顾励把脉。

    顾励:“症状没这么快,你们且看着!朕不会有事的!”

    也不知是谁把顾励给自己种痘的事传了出去,没多久穆丞相便进宫里来看他,还带着个谏官。

    这谏官也是个胆大的年轻人,指责顾励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若是顾励出了什么事,顾由贞这般年幼,大楚岂不是要大乱!

    顾励天天被谏言们上疏劝谏这劝谏那,已经练出奇厚无比的脸皮,压根无所畏惧,就由着谏官责备他。谏官见劝他不动,居然气哭了。

    顾励当皇帝这么久,这还是头一次把谏官气哭,一时间竟然颇为自得,穆丞相两头劝,又是劝顾励要爱惜身体,又是劝谏官不要激动,很是忙乱了一番。

    顾励请穆丞相回去,好好盯着凤翔府的案子便是,他的身体他自己心里有数。穆丞相只得去了。

    话虽这么,顾励心里其实也没底,他出生的年代,全球都已经消灭了天花病毒,所以他是没有接种过牛痘的。接种牛痘虽然比接种人痘安全,但是也会有极的概率危及生命。接下来的两天他密切关注自己的身体,若有并发症一定第一时间把太医叫来。

    第二天傍晚,他就感觉到了明显的发热,半夜时身上出了疹子。李棠半夜把太医请来,太医到底是年纪大,见多识广,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颇为镇定地为顾励诊了脉,开了些药让顾励煎服,又再次隐晦地劝了他一番。

    李棠照顾了顾励一整夜,第二天一早,顾励觉得好些了,便让他回去休息。

    顾励身居深宫,还不知他这一举动闹出了多大的风波。朝中大臣们听他居然擅自给自己种痘,轮番劝谏他,这事又传到京城的街头巷尾,百姓们忧心忡忡,有担心顾励身体的,还有担心万一皇上驾崩了,留下一个殿下该如何治理大楚河山。待弄清楚顾励给自己种牛痘乃是为了抵御天花,百姓们难免对这闻所未闻的种牛痘感到惊异惶恐,一时间街头巷尾都是在讨论种牛痘的事,风声竟是把凤翔府案都给盖过了。

    “陛下究竟在想什么?怎能由着性子这般胡闹!”文渊一拍桌子,跟原若溪叫嚷:“是哪个狗太医给陛下出的馊主意,竟然提出什么种牛痘!牛跟人能一样么!”

    原若溪手里捏着今天的《大楚报》翻看,啧啧道:“金庸先生怎么不写新书了?唉,这个《耿郎君赴京告御状》勉强看得,现在这般火热不过是靠着蹭上了凤翔府案,其实若是由我来写,不定写的比他还好!”

    文渊怒了,问道:“愚弟的话,贤兄听见没有?!”

    原若溪这才回过神来,掏了掏耳朵,:“文渊兄,这事大家伙都讨论多少遍了!你自己看,京城里还有人发了匿名揭帖,这事闹的这般大,想来过不了多久陛下就会找个太医来顶包,平息此事。”

    一日前,京城中出现的匿名几帖,直指宫廷太医玩忽职守,民间怨言如沸,众人都猜测,陛下若不处置几名太医,怕是不能平息此事。

    顾励种痘后的免疫反应已消退不少,人也好了大半。康启宗把匿名揭帖拿给他看时,他正在喝粥。揭帖之事颇为棘手,但他并没有把太医推出来顶包的想法。

    康启宗看着顾励的脸,那脸上的红疹已消退大半,陛下的精神头看着也好多了。康启宗微微松了口气,他心眼里不希望顾励有事,这般宽容好脾气的皇上,大楚十七朝国君中才出了这么一个。再若是皇上有什么闪失,关外虎视眈眈的建虏们挺进中原,届时又是一场战乱。

    “上次的《讨贼檄文》一事的幕后主使,你查到了么?”

    “臣只抓到几个宵,幕后主使之人极为狡猾,臣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不过匿名揭帖一事臣已查到线索,乃是几个生员炮制出来的,臣已把这几名生员关押在顺天府地牢内。”

    顾励想了想,:“你把他们带到宫里来吧。”

    康启宗不明白顾励的意思,还是依言照做。他出了宫去,顾励喝了粥后服了汤药,没过多久,康启宗便带着江夏生等衙役,把这些生员押解来了。

    生员们都是些读书人,十年寒窗苦读,不过为一朝高中,能入朝廷为官,没想到他们还没经过殿试,便先一步见到了皇上,一时间都有些惶恐,向顾励行了礼,便诚惶诚恐缩作一团。

    顾励问道:“你们这是怎么的?写揭帖时的胆气到哪儿去了?”

    生员中的一人开口道:“回禀陛下,写揭帖乃是为陛下龙体着想,如今这般惶恐,乃是为天家威仪所摄。”

    顾励:“既然亲眼见到了朕,总该知道朕安然无恙吧。”

    “陛下贵为一国之君,怎能以身试之?抵御天花的方子,大可交由太医们去研究。再者,用病牛痘浆给人种痘,乃是闻所未闻的法子,尚且不知会对人体有什么影响,陛下怎可如此贸然行事?”

    顾励:“一条路没有人走,总该有第一个走上去的人,朕既然是一国之君,自然应当事必躬亲,朕是天下百姓之父母,焉有父母躲在一边,把试病之事交由子女们的?”

    生员们一时间唯唯诺诺。

    顾励走到众生员跟前,:“朕在试病之时,太医们便已经劝过,你们不明白个中原委,便在匿名揭帖中指责太医,不过是仗着自己人多,又欺负太医们口齿文采不如尔等伶俐罢了。他日若为朝廷命官,百姓父母,行事也如今次一般,不弄清缘由,便拿着杀威棒乱一气么?你们尚且不了解种牛痘究竟有没有危害,便在京城中大发揭帖,闹得人心惶惶,朕的命令无法推行,读了几十年的圣贤书,便读成这种糊涂蛋了么?!你们倒是好好看看,朕在自己身上种痘,究竟有没有害?!”

    顾励这话的重,生员们有的脸红有的低头,其中一人弱弱开口道:“陛下,揭帖之事,是我等行事冲动了。只不过陛下贵为一国之君,行事需得慎重,生以为,这试种牛痘之事,乃是为了抵御天花瘟疫,陛下的用心是好的,可以自监狱中用死囚们试病,或者在京城中征集自愿的百姓。”

    这个年轻人的倒也是办法,只是当时太医们都集体反对种牛痘,顾励若不先在自己身上试一试,向他们展示种牛痘危害较,这帮太医们是不可能同意他在百姓身上试种的。

    现在有他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下面的事情便好办了。

    顾励:“你倒是伶俐聪明。只不过你们这匿名揭帖已经发了,你们倒,准备如何补救?”

    生员道:“陛下,这事是晚生的错,我等可以在京城中再发告示,向百姓明此事。此外,陛下想如何责罚,我等都甘愿受之。”

    顾励哼了一声,转身离开:“朕不罚你们,这笔账先记着。他日若为百姓父母官,需得时时牢记这事的教训,不可胡乱作为,冲动行事。”

    顾励让康启宗把几名生员带走。生员们兀自不敢相信,跟在康启宗几人的身后出了宫,康启宗道:“既然陛下赦免尔等,你们需得记着今日陛下的话,往后不可再行差踏错!”

    康启宗训了话,便算带人离开。生员们仍是不敢相信,追问道:“陛下当真就这样放了我们么?”

    康启宗看他一眼,问道:“难道你还想回我顺天府的地牢里去?”

    生员们劫后余生,目送着康启宗等人走远,面面相觑。一生员忽然面朝宫门,向着北方拜了拜,其他人见状,也跟着再三叩拜,互相扶持着离去了。

    这帮年轻人倒是到做到,释放之后,立刻便把在宫里的见闻跟人了,又强调他们亲眼看见顾励安然无恙。一生员也是得到了《耿郎君赴京告御状》的启发,把这次坐牢事情的始末写成话本子,投给《大楚报》,想在报上刊登。

    其实自左世爵开始在《大楚报》上刊登《耿郎君进京告御状》之后,便有不少文人写了话本子,各种文章时评想在《大楚报》上刊登。只是顾励还没有叫俞广乐准备收稿,所以这些人也没一个统一投稿的地方,都是大半夜把文章叠成几叠,塞进报坊的门缝里。

    伙计们每天早上开门,都能收到堆成堆的文章。

    俞广乐把这事给顾励了,顾励感觉大楚报越做越大,他还要处理政务,□□乏术,便把报纸的事情全部交给俞广乐处理。

    俞广乐倒是想挑些优秀文章,在报纸上刊刻,无奈这些文人们的文章五花八门,写什么的都有,还有不少用大白话来写的。他知道顾励刊刻报纸,乃是为了推行政令,那些无益于宣传政令的,写的再好他也不会收用。

    是以这些日子以来,能在报纸上刊登文章的寥寥无几。

    顾励把俞广乐送进宫来的话本子看了,其实话本子写的不错,虽然字数不多,但是一个故事该有的转折波澜都有,他把那些吹他吹的太肉麻的话都删了,交给俞广乐,让他往后再收类似的话本,可以参考这个来进行删减,不用再交给他审阅了。

    俞广乐便按照顾励的意思,又给《大楚报》增加了页数,《入狱记》便刊登在后头,同时提高了价格为四枚利禄通宝。他知道顾励发行《大楚报》不是为了钱,不过现在报坊越做越大,伙计多,《大楚报》页数也多,这些成本加起来,提高价格合情合理。

    《入狱记》短精悍,可以一次性刊完。第二天京城中的百姓们便看到了这篇新鲜出炉的短篇。

    现如今《大楚报》已成了京中百姓们必备的消遣,若是哪天没有看《大楚报》,便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北直隶的百姓们若有人要进京一趟,也常有亲朋好友托他买一份《大楚报》回去。

    看到今天新刊印出来的报纸,又比之前厚上一些。读者们翻了翻,一眼便看见了那篇《入狱记》。

    顾励倒还没看见报纸,他一大清早便被郭昭仪缠住了。

    郭昭仪又做了些糕点,送来想请他尝一尝。顾励本来算今天出去看陈奉的,叫她先把点心放着,还有些公事需得处理,他肚子饿了就尝。

    郭昭仪反复劝他,眼见顾励脸露厌烦,无可奈何,只能让宫女把点心放在案头,叮嘱顾励需得趁热吃。顾励等她走了,换了衣服,又看一眼那糕点,是他上次尝过的几样种类,他记得滋味不错。

    顾励便揣了一些糕点在兜里,跟周长顺交代一声,一个人从里栏草场那里溜出了宫。

    他雇了辆马车,往鸣玉坊去。半途中觉得肚子真有些饿,拿出糕点来吃了。下了马车,顾励付了钱,看一眼日头。今天的太阳明明没有多晒,为什么他觉得热气从脚底直往上涌?

    顾励勉强走到陈奉家门口,敲了门,四肢竟软软的没甚力气,人也燥热的厉害。

    不多时一名家仆来开了门,见了顾励的模样,问道:“顾郎君!您这是怎么了?”

    顾励昏头昏脑,跌跌撞撞走进去。家仆连忙扶着他,叫人去把陈奉找来。

    郭昭仪送了点心,皇上却肚子还饿,让她放下便发她走了。郭昭仪左想右想,觉得不对,万一陛下把糕点赏给别人了,岂不是叫她功亏一篑?

    她可是特意挑了陛下用早膳的时间把点心送来,就指望能赶在陛下用早膳前,吃些糕点。这些糕点的花色,还是她留心观察了上次陛下尝过的几种,投其所好特意做的,为的就是让陛下多吃一些。

    可没想到陛下今天用早膳却比平时要早!

    郭昭仪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无论如何都再去乾清宫一趟。她的不安焦虑,就连顾由贞都看起来了,跑过来对她:“母妃,您今天怎么了?”

    郭昭仪摸摸顾由贞的脑袋,对他:“贞儿,母妃到你父皇那儿去看看。你先让秋香姐姐教你习字,好不好?若是母妃回来时,你能学十个字,便许你吃一叠桂花酥。”

    顾由贞的脸蛋一瞬间明亮起来,拍着手道:“好!母妃跟贞儿好了,不许耍赖!”

    郭昭仪吩咐宫女照顾好顾由贞,便带着人又赶去了乾清宫。顾励前脚才走,周长顺怎么可能放她进去?

    见周长顺死活不让她进去,郭昭仪愈发焦虑,算算时间,方才陛下若是吃了,现在也该发作了。这周长顺拦着不让她进去,难不成是有人来捷足先登了?!

    郭昭仪等不及,命左右内侍拉住周长顺,一个人闯进了乾清宫。

    里头却是空空如也!

    “热啊……”

    顾励□□一声,抓着衣物撕扯。身上之人按住他的手脚,安抚道:“别乱动,我不想弄伤了你……”

    ——拉灯——

    顾励还沉浸在忽隐忽现的梦境中,身子疲累得紧,让他不想睁开眼睛。

    然而,那停留在脸上的视线实在是让人想忽视都做不到,顾励睁开漂亮的眼睛,眼角处有浅浅地一道泪痕。

    陈奉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见他睁开眼睛,竟似有几分羞赧似的,伸出手揽住了顾励,问道:“是我吵醒你了么?”

    那些破碎的记忆一瞬间涌入脑海,顾励□□一声,翻了个身,一瞬间便感觉到腰部以下宛如失去了知觉。顾励登时雷劈了似的瘫在床上,他都跟陈奉做了什么啊?!顾励心情复杂简直无以言表,可这震惊之外,竟没什么厌恶情绪。

    见他疼得皱起眉头,陈奉伸手按在他腰上,:“我替你揉揉。”

    顾励哑着声音道:“不用了……”

    陈奉有些不知所措,收回手,继续看着顾励。那视线灼热得叫人无法逃避,顾励转过头,看了陈奉一眼,陈奉又露出了那种有些羞赧似的笑。

    啊……这子……这也是他的第一次吧!

    看到陈奉纯情兮兮的样子,顾励一瞬间懂了。

    刚经历了第一次,陈奉还有些患得患失,担心自己不够温柔,弄伤了人,担心自己技术不好,教人不满意,顾励抬眼与他四目相对,立刻便察觉到了他的心思。

    这个纯情的家伙,其实也需要抚慰。

    顾励伸出手,握住陈奉的手。

    陈奉眉宇间的愁雾一瞬间散去,他靠近了一些,伸出另一只手,爱怜地摸了摸顾励的脸,问道:“是谁给你下了这等虎狼之药?是俞公公么?可恨,若不是我在,还不知要叫谁占了便宜去。”

    顾励摇摇头,暂时还不太想话。倒不是生陈奉的气,而是嗓子疼得厉害。

    其实陈奉很温柔又心,就是东西太大了,撑得他难受。而且这次他被人暗算,若不是陈奉帮了他,他还不知道要遇见什么样糟心的事。

    定然是那些糕点里被人动了手脚没跑了,回宫他就要彻查此事!也是他傻了,以前看,总看见皇帝教导皇子不可在别人面前流露出自己的喜好,以免有人投其所好,暗中加害。他看时还觉得夸张,哪知道这次就被郭选侍利用了。郭昭仪做点心来,他下意识就选了自己喜欢吃的,所以这次郭昭仪才能如此顺利地让他中招啊!

    顾励一声叹息,初次当皇帝,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务必得心谨慎。

    只不过……现在腰疼得厉害,回宫是不可能回宫了,只能在陈奉的床上苟延残喘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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