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知回到他的出租房里, 看见里面端坐的贺井安时，他愣了。
“欢迎回家。”贺井安对着他笑得十分好看, 然而陈知明白这笑容下面藏着一个脆弱的灵魂。
“不好意思，滞留到现在……”见他没话，贺井安窘迫地，“晚饭我做好了，谢谢知知你收留我，现在我得走了。”
陈知皱起眉，但那边贺井安两步越过他, 快要走出门外。
“等一下。”最后时刻, 他出声叫住贺井安。
等对方回过头, 陈知冷静地：“你做得太多了，吃不完很浪费, 而且我不喜欢吃剩饭。”
贺井安微微睁大眼：“……”
陈知却是看着他：“一个人吃饭也是吃, 两个人也是吃，不急着走的话, 留下来一起吃了再回去。”
话虽是这么, 但接下来饭桌上的气氛弥漫着一股尴尬。
陈知也没想通他怎么脑抽就留贺井安下来了, 听了陈婉跟他的，总觉得不能放任这样的人不管啊，而且让他在意的还有贺井安对他的态度。
怎么看都不像是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的态度。
意外的让他感到熟悉, 但具体不上来。
毕竟他确定自己也是才认识贺井安。
“听你跟我妹妹陈婉是高中开始认识的？”咬咬牙, 陈某人找话题想要解除这份尴尬。
“嗯, 是。”贺井安点点头。
“她很难应付吧？”
贺井安顿了顿, “还好。”
“……”
陈知又不知道什么了。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饭，陈知坚持把贺井安送到区外，上车前他嘱咐对方, “酒这个东西适量就好，喝时也要选择正确的地方，如果你有什么烦恼，可以跟我，别轻易做伤害自己的事。”
当然这些都是下意识的客气话，陈知也没想过贺井安会答应。
“好的，知知。”
“……”
这也太容易相信人了。
陈某人目光惆怅，眼看出租车远去，他往回走，路上收到他妹妹的消息。
“才注意到阿贺今天一天都没来上课诶，他不会还在哥哥你那里吧？”
“刚送走。”陈知回复，想了想，“翘课的话会被扣平时成绩吧？”
“不怕，阿贺他请了代课，只是有女生在问我而已。”
原来如此。
陈知正寻思着，那边贺井安给他发来消息。
“真的非常谢谢你。”
看着那几个字，陈知不禁笑了，孩子还是好孩子，虽然怪怪的，“以后记得乖乖去上课，田螺姑娘的事不用做。”
另一头收到回复的贺井安遮住眼睛，把头无力靠在椅背上。
最终还是没能向对方开口出来。
“知知你有喜欢的人吗？”
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陈知刚洗完澡，他稍稍皱眉：“你问这个干嘛。”
贺井安：“我想看看我有没有机会。”
陈知：“？”
“你想念黑名单的滋味了？”
“……没有！”
威胁果然奏效，贺井安不跟他皮了，等了半天，等不到其他消息的陈知把手机放到一边，正想去吹个头睡觉，那边贺井安的消息传了过来。
“如果我我跟你很早就认识了，知知你信吗？”
“？”
陈知被这试探的问法整懵，直觉贺井安话里有话。
“你想什么？”
“哈哈，我想我好像没喝孟婆汤，我认识前一世的你。”
“……”
陈知果断给了贺井安屏蔽警告，以致于他没办法收到之后的消息。
贺井安也是拿准他可能会立即把胡八道的自己屏蔽这一点，所以才敢出他思考了良久的话。
“我知道你也参与了那些游戏，虽然不知道你的任务具体是什么，但很感谢它们让我遇到了你。”
“我父母走的那天，我还天真地在和朋友聚会，之后才知道天塌下来了究竟是什么感觉……”
“绝望消沉之际，有一个神秘的系统出现在我的面前，带我进了游戏世界。”
“那是我第一次遇到知知你，有了一个新的身份，我暂时不用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并且尽心扮演着那个角色。”
“而那么多个游戏世界，我每一次都能和你相遇，起来也挺不好意思，其实跟知知你在一起的人都是我扮演的。”
“系统不允许我们自曝身份，所以只能等回现实世界里。”
“可回到现实我才猛然意识到，游戏跟生活是不一样的，知知你拥有着自己真实可亲的家人，我这个人在你面前，就像个没份量的空壳子。”
“不想干扰你的生活，所以我一直在思考要不要把真相出来，但又忍不住想跟你接触。”
“想要压制住这种激烈的矛盾心情，我只能用酒去试着麻痹，也许是命运，在路上捡我回家的是你。”
“我知道你不明白围在你身边的其实是一个人，也没关系，我不会计较的。”
……
陈知最近没看见贺井安了，从那天路上偶然捡到醉酒的对方，猜想对方住的地方也许并不远，更何况陈知离陈婉的学校也不过八个站的距离。
于是他问陈婉：“贺井安最近在干什么？”
陈婉很惊奇：“哥哥怎么又是在问阿贺的事啊，他很好的，也老老实实上课，就连话也比平时多了，跟以前差不多。”
“这样啊。”陈知放下心，“看来他是走出阴影了，虽然不明白契机是什么。”
陈婉：“你别做滥好人啦，担心阿贺的状态，不如来学校接我。”
“你不回家？”
“回什么，虽然哥哥你不我偶尔玩游戏的事了，但爸妈会来去的，懂我意思吧？”
“……”
在地铁上遇到贺井安，这是陈知没想到的。
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他跟贺井安奇妙的缘分，陈知只能走过去坐在旁边。
“哟。”
贺井安抬头，很惊奇：“知知？”
“嗯，真巧，我去你们学校接我妹妹。”
“哦……”
陈知顿了顿，问：“你呢？”
被人主动招呼还问话，贺井安笑着：“去学校拿东西。”
那就是顺路了。
陈知点头：“果然你家在这附近。”
“啊，是的。”贺井安愣了一下。
接下来又是沉默的气氛。
陈知用余光瞥着旁边，发现贺井安在拿着手机看，只不过是黑屏的，是在等谁的消息吗？
正这样想着，视线无意间往下，陈知的心忽然跳了起来。
因为贺井安放在腿上的右手，手指犹犹豫豫动作，正在朝他的左手靠近。
陈知：“？”
这是想干什么？牵他吗？
而就在这时，陈知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火速收回观察贺井安的目光，接起了电话。
“哥哥你走到哪里了？”
“还有五个站。”
“哦那你不用来了。”“？”
“因为我要回家哈哈哈，妈妈她做了龙虾。”
“……”
挂上电话，陈知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贺井安在旁边看着他，“怎么了？”
陈知吸口气，“计划取消，我得去一趟菜市场。”
贺井安眼神困惑。
只听陈知对他：“你呢，办完事的话，要不要来我这里吃龙虾？”
贺井安微微睁大眼，而后一下抓住了陈知的胳膊，一字一顿，“我要去。”
陈知不觉盯着贺井安的手，笑了笑，“那我等你。”
做好饭的陈知在屋里等着，门被轻轻敲响的那一刻，他走过去开门。
贺井安提着酒冲他笑：“扰了。”
人进来，门被关好。
陈知：“你明天还有课吧，只能喝一点点。”
“好的。”
结果没想到这一点点的量下来，贺井安还是没坚持住，可想而知，这人酒量有多差。
陈知连忙把酒罐移开，手还没收回，那边却被贺井安冷不丁抓住了。
陈某人不禁额头一突，不会又要发酒疯吧？
但贺井安只是抓着他，异常的安静。
“我有东西想给你看。”半晌，对方开口，话语竟然很清晰。
然后贺井安把自己的手机递到陈知面前。
陈知没懂，更何况手机这个东西是别人的私人物品，上面可能也有很多隐私，于是他拒绝，“手机的话我也有啊，没什么好看的。”
不想贺井安还算冷静的表情一下变了，那双眼睛里映着陈知的影子，很快就泛起泪光。
“不，你一定要看。”
陈知：“……你别哭啊，你是想让我看你手机里的什么？”
贺井安泫然欲泣：“我对知知的心里话。”
陈知：“？”
心里话这个东西还能看的？陈知头一次听，但为了制止住贺井安的眼泪，陈知拿起对方的手机，装模作样假装滑屏看了十几秒。
“我看完了。”
他把手机放回去，这时贺井安才开心笑出来。
陈知一头雾水，不知道对方的一顿委屈从何而来。
反正从一见到贺井安开始，对方的表现就一直很奇特。
对身为同学哥哥的他，未免太过于信任和亲昵了点。
怎么总是让他看见脆弱的样子。
叹口气，陈知老老实实收拾残局，等他回来的时候，贺井安趴在桌子上彻底睡着了。
总的来还行，这次没有大哭大闹。
但那种低声哭泣才更让人揪心。
陈知想了想，难道是因为看见他，贺井安想到了自己逝去的父母？
……他长得也不老吧。
被这个荒唐想法逗笑了，陈知拍拍贺井安，“去房间里睡。”
贺井安捂着脑袋，很不情愿：“房间里没人。”
“有人才恐怖好吧。”陈知，“再了这里不是还有我吗？你怕什么。”
“知知又不陪我睡。”
陈知无语：“你是孩子吗？别废话。”
把卧室门关上，陈知擦着没收拾好的桌子，那边一个电话了进来，不过响的是贺井安的手机。
但电话的却是陈婉。
陈知一个警觉，眯起眼睛。
“喂，阿贺。”
接通电话的陈知屏住呼吸没回答。
那边陈婉不疑有他，继续道：“周末一起去爬山吗？有漂亮学妹哦。”
陈知登时皱眉，“那有没有帅气学弟呢？”
陈婉：“卧槽，哥哥？”
“呵，正是在下。”
“你跟阿贺在一起！？”
陈知觉得这个问句怪怪的，但他没反驳，“别转移话题，你周末都要跟谁去爬山？”
“朋友啊。”陈婉，“没你想的那些，放心啦！别管太多了真是的，话你怎么又跟阿贺待在一起？”
陈知：“哦，你也别管。”
陈婉：“……”
从陈知嘴里套不出话，陈婉只得转移目标，于是她找到贺井安。
“阿贺你跟我哥是怎么回事？”
贺井安沉默了片刻，“没有怎么，就只是聊得来的朋友。”
陈婉：“但你俩也太好了吧，才一个星期不到，为什么感觉你俩认识很久了似的。”
贺井安微笑：“你所感受到的，大概就是一见如故吧。”
陈婉就这样被忽悠过去了。
她只得重新问一遍贺井安本人要不要周末去爬山。
“爬山？”
“是啊，昨天晚上我就电话问你，结果接电话的是我哥哥，把我吓了一跳。”
贺井安愣住，随后他摇头，“我不想去。”
陈婉：“那你周末准备干什么？”
贺井安无法回答。见他不话，陈婉很尴尬，她就是看阿贺最近状态不错，所以想趁着机会继续让对方开朗点，毕竟谁都不想再看见那个阴郁的贺井安。
“既然如此，我就拜托我哥陪你吧，双休日他挺闲的。”
原本也只是试探着提议，然而在发现贺井安的表情变化时，陈婉愣了。
看来阿贺真的很喜欢她哥哥。
“陈婉，谢谢你。”贺井安不可能注意不到陈婉的用意，他知道这两年多的时间陈婉一直想试图开导他。
“谢啥，朋友嘛。”陈婉笑着，“怎么可能不管你，更何况我哥他也——”
到这里，陈婉意识到什么，忽然停了下来。
但贺井安还是听到了，他敛下眼，“……这么，你哥知道我的事了。”
陈婉叹口气：“多个人关心也不是坏事，况且我哥对你也很喜欢，你的事还是他察觉到来主动问我的，对不起。”
贺井安摇摇头：“没关系，不用道歉。”
陈婉哑言，只能忧心忡忡地看着贺井安转身离去。
“哥哥！”
收到消息的陈知很疑惑：“干啥？”
“我踩到阿贺的雷了！”
“？”
陈婉把刚才的事跟陈知一，陈某人沉默半晌，安慰她：“别担心，我来处理。”
接到陈知的电话时，贺井安十分意外，“知知？”
陈知问：“周末有约吗？”
“……没有。”
“很好，那我来找你。”
贺井安没能理解陈知的意思，“找我？为什么……”
“因为有些东西想找你确认一下，另外向我妹妹的事情对你道个歉，她不是故意的，反而是我——”
“不是。”贺井安断道。
陈知蓦地停住话语，听着那边隐约传来的呼吸声，他笑了，“这样啊，那周末见。”
贺井安忍了忍，答应：“好。”
见面这天，太阳高挂，陈知远远看见贺井安在人群里寻找什么，他猫着腰靠过去，算在背后吓人一跳。
但就在他要使坏之际，贺井安转过身来，很是诧异，“知知。”
被发现的陈知一个尬笑，“这么一看，你真的离我很近。”
贺井安以为他的是他住的地方跟自己住的地方的距离。
“嗯。”
……情况不大对。
路上陈知悄悄观察着贺井安的表情，忽然想不出要什么。
沉默还是贺井安来破的，“知知你来找我，是想要确认什么呢？”
问起这个事情，陈知脸上的神色陡然僵住，贺井安却是笑了，“我对陈婉真的只是朋友之情哦，没有别的意思，你可以放心。”
陈知的喉咙变得干干的，“我要确认的不是这个。”
贺井安一顿，“那你还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事呢，不用问别人，问我的话我都可以告诉你。”
听他明明温柔可又不乏疏离的语气，陈知的脚步霎时沉重如千斤，他直接停了下来。
注意到他的动作，贺井安慢慢转过身，却是看见陈知低下头，没办法看清楚具体的神情，但对方略显颤抖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
“骗人。”
“……”
贺井安瞳孔一缩。
“知知？”
陈知缓缓抬起头，没去对上贺井安的视线，将脚步一移，换了个方向，“把话全部藏在心底，究竟要让人怎么去理解啊，普通人的话根本没办法接受你这个怪人吧。”
贺井安僵在原地：“……是。”
一听这回答，陈知冒火不已：“算了，今天没办法沟通，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贺井安。
陈知豁然转头，“送个屁，你应该留我啊，你留住我啊！”
他这一爆发令贺井安不知该如何反应。
“还是你真的想让我走，然后自己一个人待着对吗？”
不……不是的。
贺井安握紧身侧的拳头，目光忧伤。
但最后他什么都没有。
“那好吧，我走了，你自便。”等了半天的陈知冷漠转身。
“……”
贺井安还是停留在那里，没有要出口挽留他的意思。
陈知收回余光，叹气。
要是对方一直算憋着，那他是不会心软的，总是要让他被动去了解到一些事是凭什么？
陈知想不通，他知道贺井安有心结，但憋着的话那么长时间了会出问题吧。
要是想要什么的话，就认真开口啊，不要在喝醉的时候才有胆流露出真实情绪。
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拿着地铁票，陈知慢悠悠走向检票口。
就在他快要通过入口时，有人气喘吁吁奔来，紧紧拉住了他的胳膊。
“知知！”
……
贺井安的家很大，当然也很空旷，陈知局促地坐在沙发上，一时还有点恍惚。
贺井安问他：“知知要喝点什么？”
“水就好。”陈知。
然后贺井安在他面前拿出两罐啤酒。
陈知：“？”
他垮下脸，“非要喝酒你才能跟我点老实话是吗？”
“……”贺井安肢体一僵，没想到陈知会这么。
“你喝完酒会哭你不知道吗？”
听完陈知的话，贺井安笑了笑：“我知道，可知知你也没有放任我不管。”
“那也别有恃无恐。”陈知把酒挪开，敲了敲桌面，迫使贺井安看向了他。
“就在清醒的状态下，我想知道你刚才为什么又追上来。”
贺井安的下巴绷得紧紧的，没声。
陈知无奈叹气，他都数不清自己这段时间叹了多少次了，“你不的话，是没办法得到回应的哦。”
闻言，贺井安直直凝视他，“如果……如果出来，你会回应我？”
陈知皱眉，又听贺井安笑了一声，“不是因为同情我的遭遇，知知你才对我好的吗？就像你不久前的那样，普通人根本无法接受我这样的怪人，被我缠上你应该很讨厌才对。”
“同情？讨厌？”陈知沉声，“你在讲什么鬼话。”
贺井安怔住，自嘲地发笑：“对我，原来同情都没有啊……”
陈知觉得这很离谱，“你想听到哪种答案？别那些没用的，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
这次没有酒精的催促，贺井安把陈知的眼神看得十分清楚，发现那里面没有其他人看他那种同情的情绪，反而是另外一种他摸不透的感情时，良久，贺井安的声音低不可闻。
“我，想要知知你喜欢我。”
陈知点头得很干脆：“好，我喜欢你，还有呢。”
贺井安一顿，“不是那种喜欢，是更加亲密的——”
“我想要你爱我。”
陈知点点头，毫不犹豫：“可以，我爱你，还有吗？”
“……”
贺井安的眼睛瞬间瞪得很大，他甚至自我怀疑自己的精神是不是出了问题。
“……没了。”
“没了？”陈知轻笑，“你可真是一点都不贪心。”
贺井安沉默地别过头，怎么看都觉得陈知那些话只是在逗他。
然而这时陈知对他伸出手，“你的手机呢，给我看看。”
不明白陈知的用意，但贺井安还是老实把手机解锁递过去。
这个不带犹豫的举动，以致于接下来他被陈知处刑。
只见陈知翻到一个对话框，把消息记录摆在贺井安面前。
看清楚那是什么内容，贺井安猛地顿住，“知知……”
“你在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对吧？”陈知皮笑肉不笑，“吃龙虾那晚，你醉了，非要哭着让我看你的手机，当时我的确没看。”
“……”
“不过后来接到陈婉给你的电话，退出去前就不心看到了。”
“起来得感谢我妹妹，不然我还不知道你编辑了这么多话，我却一条也没接收到。”
陈知不忍直视地移开眼：“谁能猜到游戏里恋爱过的人就在身边啊，要是我一直没发觉，你是不是要一直瞒着？”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能亲口告诉我，结果你觉得我对你好只是因为同情？气死我了。”
“该不会就是这么认为我的感情，所以你才不再跟我坦白你的身份吧？”
陈知的一席话令贺井安哑口无言，不过倒也是对了。
他的确是那么想的。
陈知捂住脸，“你的心思一如既往的好猜，不过我的确没想到会有人跟我一起在游戏里穿梭。”
但，人跟他一样，是真实存在的啊。
那也就是，一直以来他喜欢上的不纯粹是攻略角色的数据，而是一个真人。
“……知知。”
“……”
陈知面无表情：“不要断我的思考，谢谢。”
“知知。”
“知知——”
一声比一声迫切，陈知只能拧眉看向贺井安，哪知这一看，他登时噎住。
奇了怪了，怎么又哭了？
他下意识去看那两瓶完好无损的酒罐，手却不由自主伸过去给人擦眼泪。
“哭什么，你本人原来是个哭包吗。”
贺井安任由陈知在他脸上擦来擦去，末了，他捉住陈知的手，靠在脸侧，眼神熠熠生辉：“我好高兴，你是我的救赎。”
陈知一愣：“我没那么伟大。”
贺井安却摇摇头，固执：“你是。”
“……”陈知一动不动，半晌，他用另一只手摸摸贺井安的脑袋，“饿了，管饭吗？”
贺井安心翼翼亲亲他的手指，“管。”
陈知盯着手掌上沾着没干的泪水，鬼使神差，他凑近舔了一下。
……咸的。
这个动作直接落到对面贺井安的眼中，后者不敢置信，“知知！？”
陈知稳如老狗：“我去上个厕所。”
接到陈婉来的电话时，陈知正在看电视。
“喂，哥哥。”听得出来陈婉那边的风声很大。
“玩归玩，注意安全。”
“哈哈哈我知道，你在干嘛呢？”
陈知：“我在等饭。”
“？”陈婉疑惑，“你回家了吗，不然谁给你做？话你找阿贺谈了嘛？”
陈知云淡风轻：“谈了，我现在就在井安的家里。”
陈婉：“……”
饭桌上，陈知望着贺井安，对方没动筷，反而直勾勾看他，这让他有些许不解，“你不饿？”
“饿。”
“那你不吃饭在想什么呢？”
贺井安回视他的目光，半晌，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图案。
陈知瞅半天，似曾相识，随后才记起这是左煜对他画过的。
见鬼，为什么还记得这个。
“……”
他假装看不明白的样子，“什么意思？”
贺井安抿起唇，“……没什么。”
于是陈知一声冷笑：“我过你不的话，是没有回应的。”
贺井安只好顿了顿，内心挣扎过后，他有些紧张地问陈知：“我跟知知你，算是两情相悦了？”
陈知：“是啊。”
“真的？”
他这两个字问得急切，搞得陈知都紧张起来，“真的，我要怎么做你的安全感才会足啊？”
“抱我。”
“？”
没办法拒绝的要求，陈知过去把人抱在怀里，贺井安老老实实没话。
该不会又要哭了吧。
他撤开一点低头去看，结果却见贺井安笑得开怀，反手将他抱紧。
陈知脸上一热，支支吾吾，“还有要我做的没？”
贺井安抬头看向他，双手仍环住他的腰，“有。”
“成为我的家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