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科幻灵异 > 民间禁忌杂谈 > 正文 第九百四十一章 我家主人不在了
    乐泱城上空,随着姚曼拼尽全力的反击,那由苏星阑施展的意中剑终于被彻底摧毁。

    剑气崩散,剑影模糊。

    直至最后一缕剑意消失在天地间,姚曼口喷血雾,一退数十米。

    发丝凌乱,尽显狼狈之色。

    她强行稳住身形,触乾坤袋,一连吞下七八颗疗伤丹药。

    如此,苍白如雪的脸颊上才多了一抹病态的潮红,重新回到酒楼屋顶。

    苏星阑讥笑道:“怎么?不打算打了?”

    “第一招而已,你倒是争点气呀。”

    “像你先前欺负我侄儿那样欺负我,让所有人看看你雪清仙宫亲传三弟子的威风。”

    香烟烧至末端,火星烫,他却舍不得丢。

    用拇指和食指心的掐着,送到嘴边轻嘬几口道:“第二招,你想来是接不下了。”

    “如你所言,接不下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你自个看着办,是自我了断于此,还是让我亲自动送你归西?”

    看似商量的语气,他提太玄剑,一步步朝姚曼走去道:“底牌这东西谁都有,你有我也有。”

    “你有的,无外乎是蕴藏雪清帝后的全力一击。”

    “而我”

    到这,他屈指轻弹,那再也没法下嘴的烟屁股被他随意弹飞,笑容玩味道:“我有的底牌,正如此刻的你面对我,毫

    无招架之力。”

    “别是你,就是雪清帝后来了也无济于事。”

    “当然,话是这样,你肯定是不服气不想死的。”

    “所以我不介意你去尝试,死也能瞑目不是?”

    姚曼嘴唇干涩,嘴角沾满了猩红血迹。

    她眸子黯淡,缩在袖笼里的双微微颤抖。

    是无助,是惶恐,是她损耗本命仙器之后的反噬,五脏六腑如同火烧,难以平息。

    “成王败寇,输了便是输了,没什么好的。”

    吐字如珠,艰难开口。

    姚曼将视线从苏星阑身上转移,默默看向德庆酒楼对面的“仙器阁”。

    确切来,是看向那夜幕笼罩下的六楼。

    那里有随她一同前来的师弟师妹们,有谋划挑战苏宁的“罪魁祸首”,他的四师弟商垣。

    可姚曼清楚的知道,事到如今,整件事只能由她一力承当。

    眼前的局面,谁来谁死,谁也不能插。

    除非师尊亲临,除非师尊雪清帝后愿意放下一界之主的颜面与苏星阑商谈,为她求取一线生。

    可这不切实际的幻想无疑是痴人梦,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姚曼后悔不迭,后悔在一众同门的挑唆下参与此事。

    更加后悔的,是在上官鬓陷入绝境时贸贸然的出相救。

    她不该那么冲动的,不该听信商垣之言第一个站出来。

    毕竟,她不是算计苏宁的主谋,亦非鼓动上官鬓前来发难的“幕后军师”。

    面露戚哀,悲凉之意弥漫全身。

    姚曼放弃了反抗,惨然闭目。

    她恨呐,恨自己的无知,恨商垣连她一起算计在内的歹毒。

    恨上官鬓的愚蠢,恨那位

    泪水流淌,从眼角到脸颊,再到下颚。

    姚曼收回心神,脑子里不免浮现她这一生的美好画面。

    那些她曾经觉得幸福快乐,无忧无虑的日子。

    世俗中型家族“姚家”,位居雪清仙界东域“凤阳城”。

    父亲是姚家族长,真仙三品的修为。

    母亲虽然不是族长夫人,只是父亲后纳的第四房妾,却掌控着姚家的财政大权,深得父亲宠爱。

    而她,自出生起就锦衣玉食,高高在上,从未遭受过半点委屈。

    按部就班的踏上修行之路,天资初显,拥有让整个姚家欣喜若狂的中品法相“冥鱼”。

    父亲视她为掌上稀世珍宝,族人们对她疼爱有加。

    她一,没人会去二,敢去二,去惹她不高兴。

    直至雪清帝后出现,直到她被收为仙宫亲传弟子。

    那一日,她自生活的凤阳城沸腾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亲传弟子呀,何等荣耀何其风光?

    父亲的期许骄傲,母亲的依依不舍,姚家族人们的艳羡嫉妒。

    往事如风,一幕幕的在姚曼脑海跳跃。

    她笑了,笑着撤回所有无意义的防御,任由那来到身前的苏家男子一指点出。

    点在她的眉心,粉碎了她的三魂七魄,震裂了她的元神,摇散了她的神魂。

    “曼,逆天而行的这条路并不好走。”

    “向天夺命,向来是荆棘密布危险重重。”

    “父亲能教给你的东西不多,唯有三句话你要记着。”

    “一,尊师重道,切不可生出反叛之心。”

    “二,同门互助,建立在你能保全自身的前提下。”

    “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活着的人方有会追求传中的圣人大道,越走越远。”

    那一晚的姚家祠堂,在列祖列宗的灵位前,父亲站着,她跪着。

    她捧燃香,虔诚叩拜。

    父亲郑重告诫,神情严肃。

    她一一点头答应,也确实铭记于心。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天要她死,谁又能从中干涉?

    狠狠的咬着嘴唇,努力的承受着体内神魂俱灭的痛苦。

    好在那份痛苦去的很快,前后不过三四秒就无知无觉了。

    但在最后的一缕意识消失前,她似乎听到那男人残忍的道:“别急,我会挨个送他们去见你的。”

    “哗。”

    火浪升腾,肉身成灰。

    乐泱城寂然无声,针落可闻的安静。

    苏星阑大步转身,太玄剑直指百米外的“仙器阁”道:“有胆子谋算我侄儿,就别藏头缩尾的装哑巴。”

    “再不济,你们也是雪清仙宫亲传弟子。”

    “命可以不要,这脸总得争一争吧?”

    许久的,无人回应,只听太玄剑吟鸣不绝。

    苏星阑冷笑道:“好,你们不愿与我交,那就让我玄池师妹陪你们玩一玩。”

    “玄池,这里交给你了。”

    罢,他挽了个剑花,一抓着仍在补充仙力的苏宁一遁无影。

    下方药材店,白发苍苍的武殿疯婆子早已不知去向。

    仙器阁内,七具尸体静悄悄的躺着,生全无。

    “哈欠。”

    腰间挎着砍柴刀的老头四平八稳的坐在太师椅上,望着晚来一步的武玄池笑眯眯的问道:“多少年没见了?”

    后者稍加思索,头也不抬道:“六千四百三十二年。”

    砍柴老头感慨道:“是啊,一眨眼都过去六千年多年了。”

    “你还在,我们这群老不死的尚且在苟且偷生存活于世。”

    “可为什么,为什么我家主人却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