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颖一被抓进去，叶家就来找他了。
他当时卖了两家世交的面子，承诺不会打压，让警方按正常程序来处理——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可叶家现在还去骚扰他的女人，这般不识好歹，他不出岂不是对不起叶家的“期盼”？
“那您的意思是——让警方对叶姐从重处罚？”
“你看着办。”
左牧眸光微微一暗，颔首：“是，我明白了。”
左牧转身出去，不料在门口碰到了秦耀祖。
他吃了一惊，连忙恭敬地弯腰：“秦董，您怎么来了？”
秦耀祖很多年前便已经卸任秦氏的具体职务，只是挂着董事局一个虚职，一年除了股东大会等特殊场合外，鲜少出现在公司。
“嗯，我来公司看看，你去忙吧。”
“好的。”
左牧转身离开，秦耀祖进了办公室，身后的双开楠木门自动合上。
秦墨寒听到话声便抬眸瞥了眼，见父亲走进来，他也只是淡淡招呼了句：“您有事？”
秦耀祖走到办公桌前，在他对面坐下。
二十年了，儿子对待他的态度一直如此，不冷不热，疏离客气，好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
“墨寒，当年的事，你还要记恨多久？你打算这辈子都不原谅我？”
秦墨寒正在看报表，闻言，淡淡地回：“我做儿子的，怎敢不原谅父亲？”
秦耀祖听了这话，脸色越发沉痛。
“您有什么事，直接吧，我很忙。”
秦耀祖一直想跟儿子推心置腹地好好谈一谈，可儿子显然没这个意向。
沉默片刻，他只好回正题：“墨寒，你对那女孩儿，了解多少？”
秦墨寒抬眸，幽深的眼眸变得沉暗，“怎么？你也来逼我们分开？你当年的人生不就是被爷爷奶奶操纵，才落得这般田地，现在还要让这种悲剧在我身上重演？”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问你，你对那女孩儿了解多少——她的亲生父母是谁，你调查过吗？”
秦墨寒扔下钢笔，颀长伟岸的身躯朝后靠进座椅里，面色淡漠，“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记得很久之前，两人也谈过这个问题，不过只是寥寥几句就被他堵了回去。
“前些日子，我回当年上山下乡的地方看过，想打听一位老朋友。但很遗憾，没打听到什么信息。只听，那个老朋友生了一个女儿，后来带着女儿改嫁了，但没过多久，又丢下女儿自己走了。”
秦墨寒脸色愈发严肃，眸光近乎犀利地盯着父亲，“你的意思是，那个老朋友的女儿，是苏曼菱？”
“我只是怀疑，没有证据，所以我才问，你知不知道她亲生父母是谁。”
“你是怎么怀疑的？为什么想起回那个地方？”
秦耀祖道：“我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那张脸很熟悉。”
秦墨寒明白了，难怪之前父亲询问苏曼菱的情况，他当时以为父亲是看不起她的出身——原来，他是想打听这个。
父亲当年上山下乡时，他才七八岁。
几年后父亲回来，家里气氛就变了。
父母两人时常吵架，矛盾突出。
他隐约从长辈间的对话中，得知父亲在那个地方有了喜欢的女人，回来闹着离婚。
那时候离婚可不如现在这般普遍，再加上秦家的名望地位摆在这儿，老太太又强势，就一直压着没允许。
后来，父亲不知怎么妥协了，没再提起这事，但跟母亲的感情也淡了。
两人相敬如“冰”，就这么将就了一辈子。
回想到这些，秦墨寒脸色突然一沉，嗓音紧绷到异常严肃的地步：“那个老朋友，就是你当年喜欢的女人？！”
秦耀祖知道，瞒不过儿子，索性点头，承认了。
他脸色变得锋锐狠厉，身体突然前倾，“你是不是怀疑苏曼菱是你流落在外的女儿！”
秦耀祖连忙道：“不这不可能！”
秦墨寒紧紧盯着他，眸光阴沉的叫人心惊肉跳。
“我记得，我走的时候，她没有怀孕那丫头一定是她跟别人生的。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后来不要这个女儿了。”
秦墨寒听他这么，浑身紧绷凌厉的气息又淡淡消逝了一些。
其实想想，这种情况也不大可能。
如果他跟苏曼菱是亲兄妹，那禹出生畸形的概率很高，可那东西健康得很，每年一次的体检也没有任何问题。
秦耀祖也担心这种悲剧的发生，见儿子似乎还不相信，他又厚着老脸：“我们我们那时候，不像现在这么开放，我们彼此喜欢，也只是心照不宣，更不可能同居之类的我们，只有过一次，那一晚之后，又见过两面，但从没听她怀孕了，再后来，我就离开了。”
离开前，两人还约会过一次，当时**，差点被人发现，他们吓得赶紧躲闪，那点心思也被冲淡了，后来就只是了会儿话，便各自回去了。
从时间上来推算，这丫头不大可能是他的。
从感情上来分析——若这丫头是他的，苏怡应该也不舍得把她抛弃不管。
毕竟，他们当时那么相爱。
秦墨寒听着父亲年轻时的风流韵事，脸上布满冰霜和不屑。
如此看来，苏曼菱不想寻找生母生父，也是件好事。
不然若真找回来，家里又是一场地震了。
“你这些日子常常出门，就是在调查这些？”
“嗯，我只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但打听了这么久，没找到她的下落。”
秦墨寒冷冷嗤笑，“你若有这一半的心思用在我妈身上，你们也不至于成现在这样。”
“这辈子除了这件事，我没有对不起你妈的地方。这些年，我对她示好过，服软过，是她自己放不下过去，不肯原谅我。”
秦墨寒听着父亲的话，只觉得他是个妥妥的渣男！
“谢谢你是先找我了这些，而不是直接去找她。这些话，你也不要告诉她，那种不负责任的父母，她不想找，也不怀念。”
秦耀祖恍惚地点了点头，站起身，“她是个好女孩儿，挺可怜的，你对她好一些。”
“这不用你。”
见儿子不待见自己，秦耀祖也没什么一起吃饭的客套话，又沉默地站了会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