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光线很暗，倒是有个窗户，不过在里面的墙壁上。
用一把坏了半边的棕扇遮着，也有寒风嗖嗖地往里面灌。
视线下移，看到一张床，床上蜷缩着一个身影。
背对着他，似乎并不知道有人进来了。
尧毓出声：“是裴伯吗？”
床上的人影没有动静，似乎睡着了。
尧毓催动内力感受了一下，对方呼吸绵长，似乎真的已经熟睡。
难道之前她被人从这边注视，真的是错觉？
不可能！
若是在不会武功以前，她会自我怀疑。
但是现在
她快步走到床边，隔着一床深蓝色打着不少补丁的被子，她推了推对方。
“裴伯，醒醒。”
床上的人缓缓醒来，因为他背对着尧毓，所以尧毓看不到他的面相。
但从对方有些迟缓的动作来看，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没一会儿，裴伯翻过身来，露出一张眼角带着几道深刻皱纹的脸，满脸风霜，皮肤比较黑。
他半坐起身，头发也随之露出来，满头白发，连带着下巴上的胡须都是花白的。
一双眼睛还带着睡意，伸揉了揉，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看向他。
这一看，裴伯怔住。
“你你是谁？”
声音苍老，非常诧异。
尧毓的视线，从他的上略过。
那双背上青筋必现，指甲有些长，里面有些发黑。
掌发黑发黄，还有不少老茧。
那是一个干惯了农活的，庄稼人的。
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失落。
不是谢临君。
这一刻她才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之前注意到那一道注视时，会毫不犹豫地过来查看。
她以为是谢临君。
可惜不是！
冲裴伯笑了笑，尧毓从怀里袖口中拿出一袋子碎银递给裴伯。
她没话，指了指门口，跟着转身离开。
“等等！”
“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给我钱？”
尧毓没有回头，也没话，一跃出了房间，很快到了五丈开外。
但房内的动静，她依然听得一清二楚。
她听到那个看起来七老八十的裴伯，快速裹上搁在一旁的棉衣下床，然后步履蹒跚地追出来。
门外寒风呼啸，除开之前来的脚步印子，没有离开的脚印。
裴伯站在寒风中，满面风霜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喃喃出声。
“人呢？”
他又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使劲儿眨了眨盯着那一排脚印看了看。
“不是梦啊！可怎么离开的？为什么没脚印？”
他的里，还抓着那个不认识的年轻人给的碎银。
使劲儿握了握，显然觉得不敢置信。
“这是哪里来的好心人？给老汉我送银子？”
裴伯微微弓着身子，在屋前屋后转了一圈。
除开家门口来时的一趟脚印，再无任何痕迹。
最后握着碎银，缓缓转身，慢慢往屋里走。
远处山坡上的尧毓看着那一幕，眉头紧紧皱着。
龙四去而复还，站在她身边：“主子，龙一那边已经安排好，您”
尧毓转身：“走吧！”
没人注意到，那被黑乎乎的抹布挡住的窗户，微微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