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阮生姜电话的时候，阮秋石刚带着两个孩子去山上滚了一圈回来。
看着两个孩子满身泥巴，就像是兵马俑幼崽一样，他都有些后悔把这两个孩子带出来了。
当时看南风也还算乖巧，而阮凌草更是跟在自己身边好几年了，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可这两个人一碰头，就像是被激发了某种天性一般，在山上就开始摔泥巴了。
阮秋石不管怎么，都只是个当家的男人，平时管教孩子也是极少。
他太太去世的早，自从去世之后，就是他一个人带阮生姜。
正是这么多年也懒得管教一下这个孩子，所以现在才造成了他懒散的性子。
“空青，凌草，你们俩快去洗澡洗衣服！”他无奈的喝了两人一声。
“不去，凌草不去我就不去！”南风赌气的看着阮凌草道。
刚刚都怪阮凌草，如果他没推自己，南风也就不至于摔的满身是泥。
所以趁着阮凌草看着她笑的欢畅的时候，南风逮着会，一把将他也拽进了泥泞里。
不过是在泥泞里挣扎罢了，谁怕谁啊！
沾了一身的泥，阮凌草也笑不出来了，看着南风，两个人面面相觑。
后来在山上滚泥巴滚的开心了，任凭阮秋石怎么叫，两个人都不回来。
后来还是阮秋石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扯了两人的衣领，把他们强行带了回来。
只可惜带回来以后，两个鬼也一点都不懂事，面对面站着赌气，谁都不肯先去洗澡。
“爸，你那边什么情况”阮生姜正要跟他爸正事，却只听见那边传来了他爸中气十足的呵斥声。
自从成年之后，他已经很久没听见自己的父亲这么吼人了。
头疼的看着那两个无动于衷的崽子，阮秋石头都是大的。
他本来以为带着这俩孩子出来采药，会是爷孙和谐共处的场面。
要是早知道是这副鸡飞狗跳的样子，什么他都不带他俩。
“没事，你你的，打电话来有什么事？”阮生姜扶着额头问道。
他那个儿子也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每次他采药的时候，若非是必须要联系的事，否则一般也不会打扰。
如今主动打了电话过来，只怕是遇到什么需要解决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只是停顿了片刻，阮生姜就开口了：“爸，今天沈羲跟我了一下开拓新市场的事情，我考虑了一下，觉得确实有必要。”
“哪个新市场？为什么有必要？”阮老爷子一听，立刻正色道。
他可不是什么好忽悠的人，时候阮生姜的成绩不及格，想忽悠阮秋石给试卷上签个字，可次次都没能逃脱被发现和挨打的结局。
“沈羲调查过了，清市离明霞市比较近，而且经济发展的情况也很不错。除此之外，我们阮氏药业如今到了发展的瓶颈期，如果再不往前进一步，迟早是要被市场淘汰的。都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谁教你的？”阮秋石打断了阮生姜的话问道。
这一套一套的和生意有关的话术，一看就不是阮生姜自己的主意。
他很少去研究市场问题，而且这个市场还在清市，他平时出了看画展，几乎不出明霞市。
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怎么可能相信刚刚的话是他的肺腑之言。
嘿嘿干笑了两声，阮生姜承认：“爸，这确实是沈羲跟我的。不过我觉得他的有道理，也觉得我们阮氏药业到了发扬光大的时候了。”
“开发新市场也需要不少钱，公司现如今维持基本的运转还行，如果再想拿出这笔钱，并不容易。”阮秋石一语中的。
虽然他现在并不怎么在公司活动了，可公司的账目仍旧会送来给他过目。
什么时候花了多少钱，什么时候盈利多少钱，公司的流水还能撑多久，一点一点的，阮秋石悉数尽知。
“爸，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阮生姜语气急切的劝道。
“这也是沈羲教你的吧？”阮秋石顿时就戳穿了他。
早些年阮秋石还在公司的时候，一直把沈羲留在自己身边培养。
这几年下来，他的能力确实得到了提升。
可慢慢的，阮秋石也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这个公司看似是在自己儿子里，可更多的，却是沈羲在把控。
不过阮秋石把这一切归于自己的儿子太不成器，于是只能靠别人的缘故。
“爸，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阮生姜孜孜不倦的劝着父亲。
被这个孩子磨的头疼，阮秋石合计了一下，似乎阮氏药业也确实到了该拓宽路子的时候。
轻轻叹了一口气，阮秋石不由觉得自己真的老了。
或许这些事，确实应该交给下一辈做了。
“好吧，你自己决定，如果有必要，就去做吧。”阮秋石最终还是松口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总不可能一辈子当那个把孩子捆在身边的人，总该让他们学会成长。
挂断了电话，阮秋石正要叹气，一回头又看见了那两个泥娃娃还杵在原地。
“你们俩，快进去洗澡！”被吼了一声，南风和阮凌草终于知道害怕了。
等两个孩子收拾停当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阮秋石已经把今天摘回来的草药都晾晒上了。
“阮爷爷。”南风甩着脑袋，径直过去抱住了阮秋石的大腿。
“你这女娃娃，怎么不知羞呢？”阮秋石一边翻弄着草药，一边嗔了南风一句。
蹲在阮秋石身边，南风突然开口问他：“阮爷爷，我是你捡来的，如果有一天，我亲生父母来寻我怎么办？”
“那你就应该跟他们回家啊。”阮秋石轻描淡写的道。
他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剩下的光景没几年了。
所以让南风这孩子找到父母，或许是他最后能为这个孩子做的事。
“可是我不想回去呢？”南风看起来有点不高兴，“亲生父母他们都不一定要我呢！”
“不会的。”阮秋石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我们空青这么可爱，她爸妈怎么舍得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