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你会带着你爹来抓走我男人，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我当时就不该怜悯你！我就是把那白面馒头扔去喂狗也不会给你的！”
“滚！带着你的银子滚出我家！”
“你害了我们全家，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你的！滚！”
燕衡红着眼眶，眼泪汪汪的望着紧闭的门，听着原本疼爱他的婶婶在门里破口大骂。
他无措的绞着指，看着可怜极了。
慕容元洌上前摸了摸他的头。
他转身扑进爹爹怀里，委屈得哭了出来。
“爹”
“乖，别难过，这世道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你想做个正义凛然的人，为一部分人主持公道，就必定会损害另一部分人的利益，招来他们的不理解和怨恨。”
慕容元洌将燕衡抱起来，擦去他的眼泪。
望着懵懂可爱的衡儿，他眼眸微黯。
如果阿簿的是真的，太子大哥这辈子都无法拥有自己的子嗣，那么将来就必定会在各个兄弟府中挑选一个继承人。
二哥三哥五弟的孩子有可能被选中，他怀里的衡儿也一样有可能被选中。
既然衡儿有可能会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那他就得先教育好他。
有备无患。
他柔声，“要一直做个正义的人，是很痛苦的事，远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来得轻松。”
“你看朝廷里那些清官，他们为了坚守自己的正义，可能会众叛亲离，可能会连累自己的亲眷家，可能会站在天下人的对立面，可能连他们自己都会被人杀害”
“他们会遭受的，是远比你如今更痛苦的现实，可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是最值得咱们敬佩的人。”
“所以，等衡儿你长大了以后，若有一天你能大权在握，那你一定要怜惜这些坚持正义的人，不要因为他们顶撞了你，冒犯了你的威严，损害了你的利益，就伤害他们的性命。”
对上燕衡茫然的视线，他严肃的，“衡儿，答应爹，你要永远记住此刻你被人不理解、被拦在门外遭受辱骂的心情，你要记住，将来那些坚持正义而得罪你的人，他们遭受的是你如今百倍千倍的难受，你自己委屈，那就不要让他们也跟你一样委屈。”
燕衡懵懂的点头。
虽然不知道爹爹为什么要跟他这些，可是他将这些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慕容元洌抱着他离开。
望着远处的夕阳，他叹了一口气。
希望衡儿真的能记住吧。
若是有一天衡儿真的大权在握了，一定不要因为那些清官顶撞了他，冒犯了他，就昏庸的砍人家的脑袋。
大概是太想让燕衡牢牢记住这种委屈和难受，所以接下来慕容元洌并没有怜惜燕衡。
他依旧带着燕衡一户一户人家的走，让燕衡一次又一次的尝到了被人家拒之门外，或者被人指着鼻子痛骂，甚至被人拿着扫帚撵着打的委屈。
当然，他没有让那些人碰到燕衡一根头发就是了。
等送完了银子，道完了谢，慕容元洌抱着情绪低落眼眶红肿的燕衡回到了村外的马车里。
看着哭累了瞬间入睡的燕衡，慕容元洌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着这张哭花了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