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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0

    观者有热议

    谢天士气昂扬地大展身,正是意气风发,剑如游龙,却遭遇比剑对李幼蕖连发三问。她问得郑重,反倒是剑招出得像是随应付。谢天被问得发愣:这难道是考学的时候么?这丫头莫不是有些傻?

    “李师妹你可否专心些?”谢天有些恼,质问出声,底更是毫不客气,一剑又一剑毫不谦让地递了过去,可别指望他会在问话的时候分心而放缓攻势。

    幼蕖听出对方有责难之意,也不由自嘲自己有些发痴,听到一两句与自己所学所思相通的话语就忍不住追究义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人家凭什么在比试的时候还要为你答疑?

    “谢师兄莫怪!幼蕖一时触动,走神了!”

    幼蕖从善如流地正了正神色,连续两剑认认真真回过去。可是她到底心里放不下,张了张口:“那”

    “比完再!”谢天沉着脸喝了一声,他真是忍无可忍了。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真正的对,可堪一斗,她却分心走神地问个不停,是当他只值得她分一半的精力来应付么?先前没看出来这是个话痨啊!

    他只想打赢她,压根儿不想把比剑台变成答疑会。

    不把输赢放在最前头,傻乎乎地问什么相什么相,这丫头脑子是有问题吧?

    见谢天愤愤不满,幼蕖只好闭了嘴,正儿八经地比起剑来。

    台下的人只看到两人口唇微动,幼蕖神情有些郁闷,谢天脸色不好,却不知道两人在交谈什么,大感莫名。

    “这比剑难道还要比言辞么?”杨德勇低声问碎嘴于。

    “这个未曾听啊”于简言再好打听,也没听过这回事,挠了挠头皮,有些茫然,突然他一个吸气,立得笔直,“别话了,快看!”

    “看”盯着于简言问事的杨德勇正欲问“看什么”,一眼瞟向台上,也惊得停了嘴。

    这两句话的功夫,台上已经是疾风骤雨了!

    这战况,比前面看到的几个剑台的比试进入得都快啊!

    只见比剑台上两条人影穿梭来去,一个如风,一个如电,此来彼往,似兔起鹘落,竟是同样迅捷无比,谁也不比谁慢一线,令人眩目欲花。

    相济剑紫光疾闪,青梗剑青光吐绽。谢天力稳气雄兼有灵活,李幼蕖轻灵飘忽不失刚健。两人身皆是不凡,施展起来,身形飘洒,剑风飒然,冷电精芒四射,台上剑气缭绕如暴雪飞舞

    台下人个个看得神摇目夺。

    打得痛快!

    谢天与幼蕖皆有这般想法。

    难得遇到这样旗鼓相当的对,难得将剑术的精妙之处发挥得这样淋漓尽致。

    我出的后招你能预知,你招式中的陷进我也能准准避过。对的反应每每令出招者每每深感意外,又觉得正该如此。当一招绝难的剑法被自己险之又险地化解,也情不自禁地欢喜了悟。

    两人一边打,一边赞同,兴奋糅合着期待,惊险与收获同步,不由彼此大起惺惺相惜之意。

    这一场,不管输赢,都值了!

    这样精彩的战局,不仅局中人,而且连台下观看的局外人也完全被吸引。

    “这场打得好!”

    “我看得汗毛直竖!这一代弟子人才济济啊!”

    “玉台峰的水准果然不凡!不愧是白石真人的传人!”

    “没听金钟峰有这样的剑术好啊?严春,你平时和他比过没有?”

    金钟峰的大师兄严春摸着下巴:“比过,可是好子,藏了一又一哇!”

    他们金钟峰师兄弟平日也有比剑,多是胜负难分。谢天在选了剑试作为辅项之后,还特意来向严春大师兄请教过剑法,当时严春觉得,谢天的剑法固然是称得上不错,却没显现出如今这样的高超水平。

    谢天的师父冲衡真人也过他这弟子剑法尚可,听到没,尚可而已。

    没想到对是李幼蕖,他都不落下风啊!

    严春自四明道会就开始关注玉台峰的李幼蕖,是知道幼蕖身的。他觉得就算自己比幼蕖多修炼几年,这剑法上,估计也赢不了她,可是温吞水似的谢天竟然能和李幼蕖打得这般激烈,真是惊呆了他。

    辅项本来只要一胜一平就可以过关,这子却已经连胜了两局,可与人家主项的成绩一比了,谢天这是要出人头地了么?

    “你们九儿姐姐这回遇上对了!”观礼台上,花颜夫人对金错银错道。

    为防止弟子分心,上清山将其他门派的观礼台设在比试的山峰之外,对比试感兴趣的宾客尽可调取相应的浮影镜来观看比试场景。

    花颜夫人自然是盯着幼蕖的这边看。

    金错身上歪歪斜斜套着一件天青色道袍,方才她想乔装混进上清山弟子的队伍,结果负责配合打掩护的银错回复师父询问时眼神不心瞟了一下,被花颜夫人敏锐猜到俩人的花招,毫不留情地从上清山队伍里揪出了弟子。

    金错气得跺脚,现在只能在浮影境前空着急。

    金错满腹怨气地瞅了一眼银错,花颜夫人语气凉凉:“你瞪眼也没用!老实呆着吧,你在现场就能帮上忙了?”

    银错态度好得多:“师父,不定九儿姐姐看到我们,一高兴,打得就更好了呢!”

    “九已经发挥得不错了,你们不仅帮不上忙,还要添乱!”花颜夫人眼睛不离浮影境。

    “怎么可能添乱!师父,你不相信我们么?你看我们来上清山后多乖!”金错银错嘟着嘴,看一眼师父,再看一眼浮影境。

    “人家上清山明晃晃规定了,各方宾客只能用浮影境观看,你看哪个跑到比试场地去的?这本就是人家宗门自己的事,给你们看已经很不错了。若不是这庆典,你们都没会看到!可别以为自己是绮色谷的身份就能例外!”

    花颜夫人白了两个弟子一眼,顺指了指另一边:

    “你们看,梁溪家的人都在贵宾席坐着。还有广源斋江家,人家自己孩子也在前头比呢,人家不想看?不也老老实实在这看浮影境!”

    金错银错知道是这个理,嘀咕两声也就不啰嗦了,可就是心乱得坐不住。一会站一会走一会坐,一会又激动得跳起来,完全被浮影境里的九儿姐姐牵着一举一动。

    花颜夫人看看浮影境里赏心悦目,再看看镜外两个弟子,叹口气,只当自己在看猴戏了。

    另一边,玄门的弟子也三三两两围坐着,各自挑了比试场地来看。

    炼丹、制符、炼器光看浮影境是看不出门道的,徒看其表而已,镜里人在凝神运力,镜外的人只能发呆了。这三项观者寥寥。

    只有法术与比剑两项还有些看头,法、剑招都是明眼能看出门道的,故而都围着这两项的比试谈得热闹。

    “宁之,你看九这一场如何?”言是给夫人乔海宁体贴地吹凉了热茶,才转过来问徒儿。

    “弟子觉得胜负在五五之数。”祈宁之犹豫了一下,答得模棱两可。

    “屁!”言是毫无顾忌地骂了一声,“实话!”

    难怪师父要用个法阵隔开他们这边与其他人,祈宁之还以为师父是怕师娘被大家吵到,原来是方便他自己骂徒弟!

    祈宁之顿了一顿,虽然师父那一声没人听到,可他自认也是个翩翩少年啊,形象美好、温润如玉、倜傥清雅,结果被师父骂得臭烘烘的,谁能开心?为了避免再被骂出什么带味儿的来,他只好道:

    “弟子觉得九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