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清都仙缘 > 正文 442 艰难第三局
    谢天吃惊之际,幼蕖清叱一声,不见吃重后的疲累,反而精神百倍,愈战愈勇。她身姿如飞蝶穿花,突然绕着谢天飞转不休,用的全是横截法,剑光闪闪,指向的都是对的经脉要点。

    倏时,剑台之上都是幼蕖的影子,快到极点,从四面八方疾攻,有如蜻蜓点水,一掠即过,不求深入重创对,却是有缝即入,见空就扎。

    谢天亦是眼快疾,守定了门户,但见人影闪至身前时,便是快如闪电的一剑。只是幼蕖的身份甚是古怪,轻飘飘若被风吹动,可谓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却又有时根本捕捉不到灵力的流动轨迹,方位难辨,令谢天颇为头疼。

    谢天突然感受到威胁加大,剑法需要灵力配合,可他灵力的流转必须要经过经脉的那几处重要关卡。

    幼蕖这般乱攻疾掠,虽然青梗剑未曾真个刺中谢天,但近身之时,寒意入侵,一次哪怕只有一丝影响,层层环绕下来,不知不觉织丝成茧。随着幼蕖转的圈越来越,谢天经脉中的灵气都有些滞涩迟缓了,剑势自然也受了影响。

    谢天不是没准备过近身缠斗,可是没预想到李幼蕖这么阴险,剑剑要断他的力量根源,而且,这么贴近的进攻,完全是拼个两败俱伤的战法。

    真要两败俱伤也就算了,谢天也可以同样威胁幼蕖。可是她抢了一线先,谢天便在被动之势,这险恶便有七八成在他这一方。

    谢天哪里肯受这威胁?他大喝一声,拼着左肩露出空门负伤,一剑横扫过去,打乱幼蕖的节奏,正拦断她路线,她再往前冲上尺许,便要撞上剑锋。

    幼蕖一声轻笑,身形滴溜溜一转,谢天判定她要回撤,剑光疾起,相济剑化作数十柄,封住了所有方位,一时间,幼蕖的来路去路都是剑影。

    哪晓得李幼蕖只做了个幌子,她不退反进,青梗剑是锐不可当的开路先锋,瘦的身躯不知死活地狠狠冲过来!

    谢天的相济剑用料名贵,自认锋利,可他不知对上幼蕖的那柄青光莹莹的剑如何——那可是断过神剑门黑剑的!不由犹疑:若是两剑互斫,看她那肆无忌惮的样儿,只怕自己要吃亏!

    临阵对敌,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一丝儿的忐忑不定往往便左右了局面。

    谢天略有退缩,而李幼蕖勇往直前,转瞬间,相济剑的重重剑影便被扫荡一空。

    幸好谢天绝非胆弱软之人,他虽大悔不该因一时心疼爱剑而贻误了战,但并不因此慌乱失措,他深吸一口气,掌劈剑指,抖擞精神,左掌右剑,虚实相生,变化莫测,幼蕖虽占了上风,一时也不得近前。

    谢天运剑如风,眨眼之间还击数剑,剑之所向,呼呼风响,攻势狠厉。

    幼蕖稳住阵脚,舒臂蕴力,剑出如白虹贯日,虽放缓了招式,但更加凝重,青梗剑东指西划,应对恰到好处,每一招都是妙到毫巅。

    台下的人看台上放缓了节奏,却都不觉得放松,反而倍加紧张,台上那股凝重的氛围弥漫全场。

    这一局不像方才两局很快就见了分晓,大家都看得出双方势均力敌,打得真是辛苦,一方偶尔占了上风也不过是片刻,很快就会被另一方夺回,再精妙的剑法,都无法顺利得,胶着得难分难舍。

    这一局观战的感觉,就像一个人在深山里寻路,怎么也找不到光亮出口,重重山又重重水,似乎要永远困在里面。

    谢天扳回局面,心头略松,他就,自己苦心孤诣若许时间,有备而来,岂会因一时不察就败下阵来?

    见幼蕖脸严肃板正,他也觉得正该如此。他觉得对面棘,她也当是如此感受。自己给她也造成了莫大压力,她有压力,自己就有会。

    瞅准会,谢天佯装上攻,趁幼蕖全力回护,他剑交左,突然反一剑,就向幼蕖拦腰疾扫!

    这一剑势捷如电,但他快幼蕖也快,只见她的身形一晃,突然身体旋风般一卷,竟然轻巧巧踩着他的剑尖飘飞上去。

    谢天咬牙冷脸,挥剑卷起了团团紫影,如狂飚突进,好不惊人。幼蕖毫无惧色,在紫色剑影笼罩下,青梗剑凌厉飒然,身飞剑舞,移宫换位,把观者看得眼花缭乱。

    紫影虽然暴涨凶悍,但剑光肆虐,却始终无法透过对面薄薄的一层蒙蒙青光。两人都比拼出了神勇状态,处处有凶险,时时现艰难,招招见精妙,剑剑有杀。斗到酣处,势若雷霆,真有气撼云天之概,观者尽皆相顾骇然。

    剑底肆意挥霍,谢天丹田暗转,知灵力所剩不多,心道这丫头灵力必也吃紧,剑法再妙,若无灵力支撑,也终无以为继,端看谁能撑到最后罢了。

    他面上哪里肯露出窘迫来?大喝一声,反而加大了灵力输出,将相济剑舞得跟光轮也似。

    幼蕖挺剑欲破之,剑光相触之时,却突然学方才谢天那般,剑交左,谢天早有防备,发力狠削,没想到幼蕖虚虚一扫,剑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右,也不见如何动作,只“嗖”的一声,连人带剑如一只飞梭,从谢天的剑风中猛穿出来。

    谢天只得疾伸相济剑去挡格,只感剑上压力沉重之极,他没想到这瘦瘦的李幼蕖,到了此时,还有这般劲力,心里已经大叫:这丫头莫非是铁打的骨架子吗?忒般死沉!

    谢天不得已立即收力沉气,但求先一时保全,灵力下注,将双腿扎得犹如钉在地上一般。他与大师兄严春比剑时曾用过此招,严春当时用尽了气力也奈何他不得。谢天自认此招一出,下盘稳当无比,无人可以撼动,千钧符的效用也不过如此。

    青梗剑调转剑头,力劈山岳之势转如好友间移杯推展一般,轻轻一拨一转,这一招势优美,配合幼蕖身姿曼妙闲雅,如在花间移步轻旋,悦目以极。

    又来这一招!

    谢天本也防着幼蕖惯用的四两拨千斤的借力打力法,心里冷笑,灵力蓄势不发。可是,他万般防备之下,却被对方不知怎么一牵一引,剑上传来的力道化而后粘,巨大的失控令他身前突现深渊巨谷一般,相济剑脱飞出,只听得“咚”一声,他顾不上去寻剑的去向,因为那一刻他已身若悬崖失足,陡然急坠!

    谢天失控大悸,只感到胸腔里一颗心狠狠自高空摔下,眼前不由一黑。万丈深渊落到一半,却又突然被人轻轻一拂,他晕头晕脑向前猛冲出两步,滴溜溜打了个旋儿,胳膊上又是被一拂,借这轻轻两拂,他才勉强站稳。

    一颗心落到实处,也落得冰凉。如此,已经免了当众栽倒台上的狼狈不堪,不知道是该庆幸感激还是自惭失望。谢天转过身来,脸上一红,深深吸了口气:

    “我输了。”

    幼蕖微笑如常,抱剑回礼:“谢师兄承认!”

    谢天注视对方片刻,确实没在她淡淡的笑容里找到嘲讽或是示好之意。无论如何,他虽然输了,却没丢大脸,她也不曾拿那暗中的两拂来卖弄人情。

    他很干脆地承认事实,没什么不甘心。输了这一局,也不算什么,不是自己不行,而是对方太强,无懈可击,他无话可。再从其他人那赢一局罢了,并非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