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清都仙缘 > 正文 666 酒楼难安坐
    “游公子,我们在此等人,不欲多生事端,并非胆怕事,若闹出不快来,只怕误伤了游公子。”

    潘宝只将“游”姓当作了寻常,虽称了两声“游公子”,话语却是寸步不让。

    那游公子见对方态度淡漠,竟然没有软化,连起身行礼都欠奉,不由恼了,回眼一瞥,有随从会意,赶紧上前一步:

    “我们游公子好心请你们去后院雅坐,你却这般推三阻四,又混什么误伤生事的,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又有下拖过一张高靠背的座椅,硬是挤在幼蕖他们这张桌旁搁下,恭恭敬敬请他们公子落了座。

    那游公子大刀阔马地坐了,大刺刺地将一双臂膀撑在扶上,随从又恭恭敬敬奉上精致的玉盏,另一人随即不由分地斟上了酒,看架势是硬要挤在他们身边了。

    郑奕只觉得一阵腻死人的甜香裹挟着俗气卷来,她哪里容得被人如此欺侮?不由恚怒,低喝一声:“滚开!”

    她挥袖拂去,那玉盏转眼就被她一挥之下击得飞起,酒水扬出一道带着弧线,酒气四溢,淅淅沥沥洒了一路。

    玉盏远远落在地上,“当”的一下,摔得粉碎。

    几名随从都呆了,那可是公子最爱的玉盏!

    不过即使是专一看人脸色的几名随从也知道,对面这五人,也不是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只刚刚那位用衣袖将玉盏拂飞的姑娘,就不是可以任意拨弄的弱女子。

    不由面面相觑,一个都不敢出声,个个转着眼珠去觑主子的脸色。

    场面极静。

    那游公子不知是怒极反笑,还是城府极深,竟然不曾发怒,只是嘴角慢慢勾出一丝似笑非笑,用阴冷的眼神扫了五人一圈:

    “你们可知,这白驹城,从来没有人敢当面拒绝我的邀请”

    他逐字逐句得缓慢阴沉,威胁意味甚浓。

    话到一半,下颌已经高高抬起,似乎是为了显示他高高在上的地位,双一抓,如权柄在握,每一个字,每一丝神态,都显示:游公子是位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没有人?眼下,这不是有了么?”胡玉依旧笑得天真烂漫,指着自己和同伴,“还一下子有了五个!”

    “好大的胆子!”

    “公子大人大量,我们可忍不了!都是主辱臣死,我们不帮公子出口气,这不是给游家丢脸么!”

    几名随处闹哄哄地就要上前。

    “呀,我都了我不喜欢这儿的茶,这儿的酒也是俗气甚浓!”

    胡玉低声抱怨了一句,屈指将滴落在面前的一滴水珠轻轻一弹,水珠飞出,竟然将不远处的梁柱穿出一个洞!

    那游公子与随从俱是面色大变,乱纷纷的脚步立时止住。

    “公子,玉瓶儿犯不着跟瓦罐磕!”一名灵的随从低声劝道。

    又有随从护在游公子前头,喝道:

    “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外来人!有些功夫修为又如何?在我们白驹城,还不是要归我们城主管?你可知我们公子与城主”

    他留了半句,故意停了一停好再往下,可惜让他失望的是,他没在对面这五人脸上看到“肃然起敬”的样儿,一时自己竟接不下去了。

    游公子面色变幻了几下,霍然起身:“我这还真是白龙鱼服”

    他也只了半句,对面五人面色平静而冷淡。

    那个拂飞了他玉盏的女子,依旧看向窗外,但是他不会再自以为那是害羞了,她全身都透着冰寒气息,而且似乎还在竭力压制。

    那个他以为温顺而安静如半开桃的女子,看他的眼神似乎是在看一个不合眼的物件,那种冷淡厌恶让人心底发虚。

    而那个一脸天真的姑娘依旧笑嘻嘻,粉嫩嫩的指头在桌子上点啊点,桌子上还有几滴水珠,他不由悚然一惊,这是能射穿梁柱的水珠,下一刻很可能就要冲着他的面门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

    “哼!尔等莫要后悔!”

    丢下这句后,游公子拂袖而去,后面随处“哗啦啦”赶紧跟上,楼梯板一阵踢踏纷乱。

    一群人转眼走了个干净。

    须臾,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一脸惴惴不安地走了上来,心地问道:

    “几位客官是外来的吧!老儿是这里的老板,冒昧问一下,几位方才可是与游公子言语上有些不快?”

    潘宝没好气地道:

    “我们自喝茶,几时与他不快?是他自己凑过来言语不干不净的,我们没顺着他而已。老板你放心,没闹起来,你家酒楼

    无碍。”

    酒楼老板陪着笑道:

    “客官,那位游公子呢,我们时常也见的,他是城主的族弟,是在城主面前的红人。这白驹城,他也是得上话的人物。大家公子嘛,有些轻狂罢了,是难免的,也没什么真凶真恶。诸位遇上了,还是忍一忍的好。

    “我知道几位都是贵客,可俗话,强龙不压地头蛇,将他得罪了,诸位只怕在白驹城行走就不太方便了”

    郑奕只觉得憋了一肚子窝囊气,可对着一介凡俗她也发作不得,只能淡淡道:

    “我们很快就会离开白驹城的,多谢你提醒了。”

    “大姐,您走了是一身轻,老儿我这酒楼可是跑不掉的”

    那才四十出头的老板弓着腰,话期期艾艾、欲语还休。

    他当然看得出眼前几位不惧那游公子,多半是修炼者,这城里城外的时常出些有灵根的儿,故而大家对白驹城有修炼者出没也是习以为常。

    修炼者当然不怕凡人身份的城主,而且他们来来去去不受约束。可他只是个酒楼主人,又在城主底下讨生活,哪里敢去逆游公子的心意?

    实话,他宁愿得罪修炼者,毕竟这些人自恃身份,尚不至于与凡人计较。

    您几位,还是请别处坐去罢!别让游公子回头一看他们还好端端地坐在酒楼喝茶,可不就要将气撒到他头上来了?

    老板的话只了一半,五人亦都听明白了,虽然都被气笑了,却亦是无可奈何。那游公子恼的是他们,总不能让这无辜老板为难。若是牵连了凡人,有违道门规训。

    便纷纷起身,丢下银钱,笑笑便去了。

    酒楼老板见他们走了,腰身立刻抻直,掂了掂碎银,满意地一笑,一团,笼着袖子喊来二:

    “这壶青竹叶才沏了头一遭,香味刚出,倒了可惜,加一泡水,给楼下李二爷他们添上,就是我送他们润喉的,让他多讲讲新鲜事,能多吸引些酒客来,我再送他一盘果子!”

    刚刚走出酒楼的五人自然听得清清楚楚,俱苦笑着摇摇头。

    自以为是凡夫俗子心目中矜贵清冷的仙家人物,在这西北之地,竟然几度吃不开,真是

    亦算是丰富了一番阅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