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女尊大佬的掌中娇 > 正文 第311章 致仕
    容境松开夹着文书的两指,任它随意落到书案上,问道:“白御史传回来的信?”

    她面上淡然,开口也如最平常的闲言碎语。

    白澜夜看着她点了点头,本还有几分隐忧,当下却在她此般闲适下不由莞尔,道:“也对,其实你不担心也有道理,这回朝廷考绩,但凡没有好好款待巡抚一行的,都被狠狠参了一本,徐州城的徐氏,鹿邑城的赵府尹”

    “不过我还是得,那么多本弹劾底下官员的文书,唯独参你的这本,写的最多,心意最诚,圣人最看重。”

    容境微微扬了一下眉梢。

    白澜夜朝她眨下眼,“怎么样,高高在上的容大姐,城主大人,知道什么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吧?”

    容境没言语,低眉抿了口茶。

    白澜夜继续:“但谁让你命好呢,碰上我嫡亲的姨母,位列三公的御史大夫,心甘情愿地保你,在朝堂上直言只要圣人肯换人重新下来核查,就辞官隐退再不牵扯朝政。”

    “你听听,这是给圣人听的话吗?这不是。”

    “这是给她荣国公苏宇听的。好在,她还真听进去了,当场应下了我嫡亲姨母给出的条件。”

    “荣国公苏宇,她这是想要彻底地独揽大权,让朝中清流一派随着我姨母致仕,群龙无首,好一举击溃。”

    白澜夜语落,容境有片刻的沉默,而后,她才缓缓开口:“你,白御史要致仕?”

    白澜夜掀掀眼帘,“嗯。姨母在信上,她离家这么久,是该回来了,她也累了。”

    容境轻蹙一下眉,“白御史什么时候归乡,你有没有安排人去接应?”

    她忽然之间严肃起来,让白澜夜惊了一下,口中下意识道:“我姨母都辞官了,再不会对荣国公构成威胁,路上还能有什么事?”

    容境虚握一下拳,“先告诉我,白御史何时动身?”

    白澜夜道:“明明日一早。”

    容境指间松了松,“你去安排一些人,今晚就走水路到帝京,明日护送白御史回来。算了,还是我去。”

    她言罢转身要去唤容襄过来,白澜夜却伸拉住她,“我姨母她有自己的护卫,肯定应付得了这一路。”

    容境摇摇首,“荣国公苏宇是什么样的人,你可能还不够了解。她心狠辣,还喜欢不择段地永除后患。”

    白澜夜顿了一下,“可一夜的时间,一队人马走水路,也到不了帝京。”

    “找一个会泅水的人,连夜先去给白御史递个信。”这是一道清雅的男音。

    白澜夜转眼去看,见到了推门而入的洛瑕。

    洛瑕停在雅间门前,扶着门框微一抿唇,接着道:“这件事,白姐姐应该听妻主的。”

    毕竟他知道,前世,御史白契就是死在返回临安的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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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帝京,御史府。

    天光渐白之际,一个黑衣劲装的身影悄然从后院墙头翻入,悄无声息的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身影一路向南,灵巧地避开一路路夜巡人,潜入了御史府的书房。

    “见过二夫人。”

    一入书房,黑衣的身影便单膝跪地,唤了正坐在烛灯下提笔写着什么的御史白契。

    一夜未眠的白契平静地抬起头,她收好下的最后一笔,合起了案上的信纸,开口问道:“何事?”

    能被她自己的随身暗卫放进来,又能唤她二夫人,那这来的,自然是白氏暗卫。

    黑衣的身影双递上一封牛皮纸包的书信,“容城主的亲笔信。”

    白契伸接过,却没急着看,而是先将之放在了案边。

    她转而将案上自己方才写罢的信拿起来折好,装入信封,唤出一个名为“十一”的御史府暗卫。

    她吩咐十一道:“你亲自去,将这封信交到太女中,看她读完信并当即烧毁。若她没有烧毁,你想尽一切办法,第一时间让我知道。”

    这是一项很有可能一去不归的任务,因为太女一旦留下信件,那就紧接着会,杀掉前去送信的十一以灭口。

    不愿被荣国公苏宇掌控,不想当个事事没有主见的傀儡,愿意和她联,想要铲除荣国公的势力

    这些,都是一月前,太女殷璇御微服偷溜出府,来与她的。

    她不确定这里面的诚意几分真几分假,且即便是真,她也不觉得太女真能成事。

    毕竟,太女真的是太了,才虚虚七岁的稚龄。

    她没有自己的势力,没有能帮她筹谋的能臣,她所有的一切,包括这太女的头衔,都是荣国公府给的,都是荣国公府帮她保住的。

    而白契,是清流派,是只忠于女帝的纯臣,她无意掺和进皇女们的党派之争,她与荣国公分庭抗礼,为的,也不过是这天下不那么荒谬无序。

    所以当时,她吝啬得没有给太女一点希望,而只对太女了一句话:“殿下要谋事,眼下只能等。”

    太女坚毅的眼中没有多少退缩的意味,她微仰着头,面色有些异于常人的苍白,的身板努力做出一副成熟威仪的模样,“有劳白卿,本殿等得。”

    那面容间倔强坚毅的眼神犹在脑海,她眼下,却终究是得辜负太女的等候了。

    因为她不仅没能在临去前将荣国公苏宇拉下马,还因女帝的偏信而受其所制,不得不放下她在朝中二十年经营起来的一切,默然地从这场激流涌动的朝堂之争中退场。

    她得保住临安,这个她此生唯一不能忘怀的地方。

    她的故乡。

    她在孑然一身的帝京之外,唯一一处还能触摸到亲情的地方。

    她不贪恋权势,她是真的累了。但她不能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开,而不给那么倔强坚毅的太女一点交代。

    所以,在决定离开的这一晚,她彻夜未眠,将能给太女的最后一点帮助,都写进这薄薄的几张纸中。

    至于太女领不领情,她背着荣国公苏宇来向她示好的事情又当不当得真,那就只看十一这一去,结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