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被七个大佬团宠后我野翻了 > 正文 第八百八十七章 师徒远行
    天巫城中,天音少巫破天荒没有睡到日上三竿,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去师尊住的屋子外恭敬等候。

    按照师徒俩的约定,今日老瞎子会带他返回家乡。

    天音少巫打从记事起就东奔西走,坑蒙拐骗,真不晓得他的家乡在哪儿,疑惑老瞎子打哪儿知道的,别是信口胡诌糊弄他?

    老瞎子答曰请了高人占卜。

    天音少巫宁可信其有,一大清早就恭候在师尊门外,生怕师尊反悔抵赖。

    来到天音部这些天,他再怎么桀骜不群,渐渐地也跟族人们混熟了,有了贴心的跟班和拥趸,那些人见他堵在瞽叟门外,好奇地上签搭讪:

    “少巫惹祸了?来找师父出头?”

    “没有。”

    “那是相中了谁家的娘子,求师父登门亲。”

    “没有,我这般万年不出的俊彦,那些娇滴滴的女子怎么配得上我?”

    天音少巫满脸倨傲,围在身边的拥趸偷笑:“少巫这么,就是有相中的娘子了?”

    天音少巫羞臊:“没有!别胡八道!再瞎嚷嚷我揍你!”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言行,让一种拥趸愈发确信,七嘴八舌询问他相中了谁家的娘子:“能被少巫相中的娘子,绝非寻常之人,盯着的人也不止少巫,下要趁早,晚了娘子就花落别人家了。”

    天音少巫踌躇,琢磨着待会见了师父,要不要露露口风,给他提一句。

    正笑闹着,前方茅屋的木门吱嘎敞开,瞽叟穿着一身细麻布仙袍,微笑走了出来,温和询问弟子:

    “行礼收拾妥当了没有?”

    天音少巫拍拍腰间的芥袋:“早就收拾妥了,上路吧。”

    瞽叟“嗯”了一声,拔脚就走,连早膳都懒得用了。

    天音少巫急忙追上,丝毫没察觉到他周身缓缓蒸腾起云雾,人也拔地而起,飞过天巫城,落在城外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巅上。

    山风凌冽,吹得他面色微微发白,不明白师父弄什么玄虚,刚要开口询问,瞽叟袍袖一挥,封了他的唇舌。

    天音少巫憋了一肚皮的话,全都憋了回去,一句也吐不出,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今日的师尊,与往日相比颇多不同。

    瞽叟降服了皮猴弟子,专心致志地在溪涧中叉鱼,就着溪水剖洗干净,煮了一锅热腾腾的鱼汤,自顾端起来吃,丝毫没理睬饥肠辘辘腹鸣不止的弟子。

    天音少巫愤懑不满,自己削了一根竹竿,叉上来两条尺长的鳜鱼,捡来干柴,架起火来烤得香气四溢,开吃的时候,却被“老不羞”抢了去,还告诫他这些天都要“斋戒”。

    天音少巫气晕了,他长这么大,从来没主动“斋戒”过,就不晓得这俩字咋写!

    他觉得眼前的师尊很陌生,仿佛变了一个人,满嘴鸡毛蒜皮的唠叨,还管头管脚,连话都不准他,这在从前从未有过。

    瞽叟抢了弟子的烤鱼,细嚼慢咽了半天,踩熄了篝火,收起煮汤的钵罐,重新开始上路。

    全程步行,没有施展任何神通。

    天音少巫虽然不觉得累,却觉得无聊,他那家乡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就这么量天尺一般走过去,得走到什么时候?

    师徒两人最开始落脚的那条溪涧,他以为只是偶然,谁知道接下来的行程,一直沿着溪水前行,水势越发越浩大,渐渐地有湖海大渎的气势。

    师父叉鱼,徒弟只能在四周寻觅野果充饥,吃得面色发苦,想抱怨连话都不出。

    瞽叟奚落他:“从前你做叫花子,有的吃就是万幸,如今学会了挑剔。”

    天音少巫想“此一时彼一时”,他做叫花子时吃素是不得已,做梦都想着美酒佳肴,还因为年纪太,被一起乞讨的同伴欺负,把他用稻草绳捆起来做饵,拖到一条丈宽的大河边上,割破他的掌心,强迫他伸出臂,插到乱石缝隙中,用血腥气息引诱鲶鱼、青鱼。

    这两种鱼都食肉,日常躲在水底等着吞噬腐尸,见到伸过来的血淋淋掌,下意识地以为是尸体,一拥而上撕咬,他必须忍住痛,眼疾快地抓住一条大鱼出来。

    一而再,再而三,两只掌都被咬得鲜血淋漓,肚子依旧饿得瘪瘪的,只能跟在那些凶恶同伴身后,捡拾他们啃过的鱼骨充饥。

    有时候急着吸引鲶鱼上钩,他们甚至扒光他全身的衣服,用蒺藜抽打他瘦骨嶙峋的身体,趁着新鲜血气,把他整个人都扔进河水里做饵。

    跟他一般处境的乞丐,要么伤口溃烂发炎高热而死,要么溺水而死,他凭着灵早早学会洑水,伪装成溺水的模样遁走,避开了那些凶恶同伴。

    之后他依旧割伤身体做饵钓鱼,钓上来的鲶鱼、青鱼却能自己吃了。

    那些年的凄惨遭遇,让他养成了敏锐的直觉,对凶险和未知的敏锐直觉。

    此时此刻,跟在师尊身边,他再一次有了那般惊悚的直觉,他想逃走,面上一如既往地混不吝,对着师尊无声翕动唇舌,哪怕不能骂出声,也要做出桀骜怒骂的模样。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瞽叟贵为天巫,上赶着收他做弟子,纵容他上天入地,本就稀奇。

    也许,到了摊牌的时候?

    天音少巫日渐沉默,缓缓跟在师父身后赶路,吃素,实在憋闷极了,就捡起石子往水面上打水漂玩,最精彩的时候,石头能在水面上弹跳七次不坠。

    枝头一只枭鸟飞过,目光赤红如玉,紧盯着他的后背,盯得他发毛,随扔出中的石子,正中枭鸟的脑袋,噗通跌落枝头,落地还在扑腾挣扎。

    瞽叟侧目。

    凭修为他也能击落枝头雀鸟,但这顽劣徒弟并没有使用修为,就是随一击。

    天音少巫察觉到他的凝视,随口解释:“从前做乞丐,太饿了,讨饭又讨不着,只能往水里和天上寻食。”

    水里有鱼蟹虾子,天上有雀鸟,尤其是后者,想要捕获只凭技巧,蛮力无用,一枚石子、一把弹弓就能搞定,日日吃肉不是梦。

    瞽叟目光苦涩地打量弟子,想什么又忍住了,这个弟子收在门下的时间不长,感情却颇深,是最得他心意的一个弟子,可惜师徒缘薄。

    天音少巫开口话之后,才发现不知何时被解禁了,唇舌重获自由,乐颠颠地沿着山道奔跑,还从路边的树枝灌木丛中采摘花叶树枝,编了两个花圈,一个戴在自己头上,一个戴在师父头上,遮阳。

    山水迢迢,大渎再延绵无际,终有尽头,瞽叟也无意寻觅尽头,带着弟子绕过一片苍莽山峦,前方出现一座城池,既不巍峨也不壮观,隐约还有些眼熟。

    天音少巫凝神仔细辨认片刻,认出此地他曾经来过,乞讨了好长时间。

    他正咀嚼回味,冷不防整个人腾空而起,被瞽叟拎在中,飞蹿云端,低头俯瞰时,山川城池渺如蚁,当年欺负过他的那些同伴,大约也早就成了道旁饿殍。

    而他还活着,活得风光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