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被七个大佬团宠后我野翻了 > 正文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算盘之下无豪杰
    答案是猜出来的,这些大妖被人在一瞬间占据了心神,稀里糊涂地做出了伤害自己人的坏事。

    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妖王达成了肉泥,其中有两头生命力强悍,挣扎着出了自己发疯的缘由:被附体了!

    被谁附体了,他们到死都不知道。

    消息传开,人人自危,都怕自己也被“邪祟”附体,浑浑噩噩做出违背本心的事,被自己人打死。

    邪妖的慌乱,对六爻城来就是惊喜,很多人夸赞俞襄,想出这样的绝招退敌,还猜测跑到邪妖那边捣乱的高人是谁。

    杜草猜测,是老妪师徒,因为老妪留在她这边的那一根灰白发丝,渐渐地越来越油光水亮,泛起了金光。

    时间一天天过去,老妪留下的发丝,从一根变成了一个依稀的人影,隐约能看出是老妪的模样。

    洛风看得啧啧惊奇:“这是什么仙术,真是神奇。”

    杜草摇头不知,更不知老妪为何这么信任自己,早早把后送到自己中,虽然老妪没有特别提醒,她特意避开了菡仙子,没让菡仙子知道这件事。

    老妪坐在云端的时候,绣花绷、绣花针不离,当时杜草就猜测,老妪的本命法宝,就在这几样东西之中,绣花针的可能性最大。

    这些天来,这根绣花针忽大忽,时而幻化成巨大无匹的飞剑,一路冲击出灵气漩涡,裹挟了无数邪妖入彀,在白袍妖王追来的时候,又忽然缩,变成一根肉眼难见的绣花针,刺入那些没有防备的大妖眉心,震碎他们的神魂。

    得之后,倏然远去。

    震撼人心的场面,大大提振了六爻城的士气。

    顺风车好做,顺风战好打,如姬岳这般精明的俊彦,也豁出去了,每天催动他的两把本命飞剑,一黑一白,催动后百丈蛟龙游走盘旋,在城头下方邪妖密集出翻滚,每一次滚动都在原地留下厚厚一层肉饼。

    许攸的本命法宝形似鼋壳,重防御,不重功伐,他便冲在前方替一种年轻俊彦抵挡住邪妖的攻击,让他们躲在鼋壳后出袭杀邪妖,配合得当,屡建奇功。

    菡仙子持一柄雷剑,挥动间有雷霆闪现,炸得邪妖血肉飞溅。

    除此之外,她还学会一种术法,可以在极短时间内,把一大片地方冰封住,然后让身边的同伴打碎冰块,让被困在冰块中的邪妖全都变成了碎肉。

    俞襄也不含糊,施展出一种“芦剑”术法,可以让平地呼啦啦长出无数芦芽,看似青翠可爱,实则坚硬犀利,轻易就能刺穿邪妖的脚底板,把他们扎在原地动弹不得。

    连番大战十几天,尸骸堆积如山,鲜血流淌成深潭。

    有修炼旁门功夫的修士,暗戳戳淬炼这些尸骸,把他们炼成低阶的骷髅兵,再驱使这些骷髅兵去杀他们生前的袍泽。

    杜草的火翎剑来回穿梭杀敌,从早忙到晚,如同杀人器,麻木且无表情。

    夜深人静,邪妖短暂退却,她疲惫地问身边的黑岬:“邪妖什么时候肯退走?”

    几天、几个月、几年,还是几十年、几百年?

    黑岬的答案让她黯然,一年半载肯定不会离开。

    “他们为何非要来攻打东疆?”

    “在邪妖看来,东疆本就是属于他们的地盘,很久之前,羽界是属于邪妖的,这个道理很难掰扯明白,每一座星辰,最开始的时候都属于荒芜,属于那些满地乱窜的动物,后来有了更高级的生命,占据了那些地方,那些地方是他们的家乡,那些被他们驱赶离开的动物,就成了凶兽、邪妖。”

    杜草讶然。

    黑岬叹气:“一般的动物,没有情感,没有智力,不出道理,从‘主人’沦为了食物,也无可奈何,但邪妖不一样,他们会讲道理,还认死理,掌握了羽界修士很难把握的空间规则,神出鬼没,一定要收复这片土地,站在他们的立场,他们也没有错,错就错在,只有一个羽界,无法容纳两拨仇深似海的妖族。”

    杜草蹙眉:“所以呢,最终要如何?”

    “邪妖太难缠,保住羽界的代价太大。”

    “然后呢?!”

    杜草直觉不妙,黑岬的语气也艰涩起来,苦笑着出自己的猜测:“羽界对妖祖们来,已经是鸡肋,他们大多都开辟了洞天,找到了其它适宜自己的位面,甚至有人还开辟了一整颗的星辰,道行、山门和府邸都搬迁过去了,只在羽界留一个名头,事实上已经不算是羽界的妖,让他们付出巨大代价击溃邪妖来犯,十分不划算,不如一走了之。”

    “他们走了,留在羽界的那些妖部和百姓怎么办?”

    “百姓都是顺民,是奴隶,是人形的牲口,是征服者的财富,大多数也不会反抗到底,想反抗也没那种能耐,气闷一番也就认命了,妖部们要惨一些,会被清理,被屠戮,剩下的那些也沦为普通百姓,他们会不甘心,但又能如何呢,他们左右不了妖祖们的心思。”

    黑岬瞥了一眼杜草:“云澜祖地注定要被放弃,你祖父急着突破妖祖,大约也是为了避开这场灭族危,只要他成功了,云澜就能安然躲过,别什么大道理,事实上,羽界从来都不是一个整体,大家只是暂时寄居在这里,住得舒服就住了,凶险了就搬走,如此而已,羽界的大妖妖,会为了自己的部族和亲人拼命,不会为了羽界拼命,羽界只是一个名字,大而空虚的名字。”

    杜草被噎得哑口无言。

    黑岬的话虽然刺耳,确实事实,羽界就是无数大妖部的联盟,在一众妖祖的统领下吵吵闹闹的过日子,对身在其中的俊彦、仙子们来,只有部族和家族的荣耀,没有国度的信仰。

    那样的信仰,属于城头下方乌泱泱攻上来的邪妖。

    杜草郁闷地团团转,如果黑岬的论调成立,俞襄的所作所为也无可非议了。

    她指了指云端盘腿而坐的老叟:“他呢?他来这儿所为何事?”

    “他是高人,高人的想法非你我能揣测,也许是来砥砺道心,也许是来凑凑热闹,装装幌子,总归不是来与邪妖决一死战。”

    “那你呢,你留在这为了什么?”

    “本来是为了照顾你,现在又多了一桩心事,我想把妖王弟子的魂魄全部搜齐,带回吼妖部,免得那位先祖陨落了千秋万载,还要被-操控魂魄,死得死得身不由己。”

    杜草听到“照顾你”,微微涨红了脸,黑岬在云澜祖地赖着不走,扯的借口就是要跟她求婚。

    气氛正尴尬,城头下方忽然传来惊天动地的声响,她探出头一看,这些天死去的那些枯骨,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有了起死回生,一点点活泛起来,血肉和白骨自动分开,血肉凝聚成一颗颗七彩琉璃珠,白骨堆叠成一座巨大如山岳的——王座!

    非常雄伟美丽的一尊王座,它的出现取代了遍地残肢骨骼。

    杜草不敢置信,那些狰狞刺目的血肉和枯骨,能无声无息淬炼成这么一尊宝座,雪白晶莹,通体镶嵌着一颗颗七彩琉璃珠,金光流转,美轮美奂。

    “这是——什么?”

    “秽土转生术,把所有死者的魂魄凝聚在一起,众志成城,积土成山。”

    “可是那些尸骨,不全是邪妖,也有六爻城这边的修士。”

    “所以啊,你看王座下边,镶嵌了很多漆黑的珠子,就是六爻城这边的修士残魂。”

    黑岬得淡定,直到王座上蓦然浮现一个身影,让他破了功。

    是一个少年,嚣张跋扈的少年,白袍妖王的弟子,已经被俘一次、被杀一次,还是不死的妖王弟子,端坐在白莹莹的王座上,气焰嚣张,对着城头一众修士破口大骂。

    骂声之中,他锁定了黑岬的位置:“狗东西!你死定了!”

    杜草啼笑皆非。

    邪妖之邪,是羽界的判定,在邪妖看来,羽界的妖也好不到哪儿去,甚至更无耻卑劣。

    按黑岬的法,他们的先祖被撵出羽界,利用空间法则,遁入羽界四周的深山大泽,占据蛮瘴之地,苟且繁衍,一代又一代,始终不忘重返羽界。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屡败屡战,这些年局面逆转,他们胜多败少,有了重返的底气,叫嚣的很大声。

    羽界这边,妖祖们惯于审时度势,权衡利弊,发现得到的没有付出的多,就果断放弃。

    邪妖中的精明之辈,察觉到了羽界的这种分裂,卯足了劲要“重返家园”。

    他们在灵气匮乏、环境恶劣的空间废墟都能蓬勃壮大,回到羽界之后,会更加难缠。

    那些妖祖们散落在其它各处,倒也不用担心遭到报复,倒霉的就是那些没有妖祖的大妖部,全都被抛下沦为邪妖的出气筒,用脚指头也能想象出他们今后的下场。

    黑岬无视妖王弟子的挑衅,低声告诉杜草:“金乌太子没有死,他用了替死术,虽然大伤元气,性命无忧,而且趁遁走了,他那祖父,十有八九正躲在某处破镜,想要赶在邪妖占据羽界之前,攒够本钱,带领部族远遁。”

    黑岬指了指姬岳和许攸所在的方向:“这两位看似风光,实则弃子,被扔在六爻城转移视线,背后的靠山早就把他们当成了死人。”

    杜草倒抽冷气。

    她对许攸和姬岳都没好印象,觉得他们是仗势欺人的纨绔宵,乍然听他们是弃子,心绪起伏难言。

    “万一万一他们运气好,没死,回到了靠山身边——”

    “不经风雨不成大树嘛,年轻人需要砥砺磨练嘛,道理很多,很充裕,他们若真能熬到那时候,心境早已澄澈如水,会想明白的,大妖部之中,亲情往往不如陋巷贫民,子弑父,父弃子,稀松寻常。”

    杜草蹙眉,反诘黑岬:“谁的?我们云澜就不是这样!”

    黑岬笑而不语,做了个“牵丝术”的口型噎她。

    便是云澜祖地,也有自己的情非得已。

    纵然云澜老祖,面对滔滔大势,也只能顺水推舟,为自己、为亲人、为族人寻觅一条金光大道。

    在黑岬的语境里,云澜绝不会成为新的东疆,云澜族人也不会沦为东疆的炮灰。

    没有人想当炮灰,有意义的炮灰和无意义的炮灰,终究都是炮灰。

    六爻城,看似坚不可摧,看似巍峨壮丽,却失了天时地利和人心,每时每刻都有俊彦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城主想着何时叛逃最划算,云端的老叟无人知晓他在想什么。

    杜草倒是有些理解俞襄了,她若是一根筋地死战到底,才是可笑,都是妖祖,别的妖祖远离东疆歌舞升平,她却被挤兑来东疆血雨腥风,凭什么?

    不患寡,患不均。

    更何况,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攻守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