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怎么那么瘦，头发也掉了那么多。”妹妹一边走近父亲，声音越发委屈，最终竟有些忍不住，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女孩子比较容易触动情绪，我能理解。
我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阿琴，我不是好好的吗，你不要哭。”父亲有些艰难地抬起无力的，摆了摆。
妹妹也不是孩子，懂得调控自己的情绪，她拿纸巾擦干眼泪后，慢慢平复下来。
“阿琴，你和爸先聊一聊，我和你哥去买点菜。”母亲冲我使了个眼色，我不明所以地跟着母亲走出来。
买菜一个人不就行了吗，怎么还要两个人？
“阿辉，你陪我一起去村里算命佬那里算一算，问一问。”母亲压低了声音对我。
我第一反应这不是封建迷信吗？
像我们这些村子旮旯地方，有不少问鬼神的文化，我在这片土地长大，可是从到大的教育告诉我要相信科学。
一直以来，我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也不怎么相信。
我本想拒绝，可是看着母亲眼中的愁丝，我还是点点头：“走吧。”
就当作是给母亲个心理安慰吧，希望那些算命佬不要狮子大开口。
“咱们村子里就有个算命佬，听人他算得很准，以前你结婚和你妹妹结婚的日子，我都是去找他算的，你看你们现在婚姻不也挺幸福的吗？”
母亲也知道我这个“知识分子”不太相信算命这一套，特意摆出证据。
本来我还没什么，听她这么一，我对这算命佬的水平更加怀疑了。
如果这些日子安排真的能让我婚姻幸福，我的家庭又怎会支离破碎。
所谓算命，十有八九是一些套话术，心理学。
和母亲回到村子里，她带着我在村里的道兜兜转转，来到了一个“日子馆”。
听母亲这个日子馆里的算命佬，可以算命又可以算风水，算命一次三十，算风水另算。
还没走进去，我就听到了农村妇女特有的大嗓门，往里瞧去，有三两个身材壮硕的农村妇女在那里和算命先生话。
“我儿子今年也二十四了，啥时候才能找到老婆，我可愁死喽！”
“你儿子本命年流年不顺，不要着急，努力工作耐心等待，二十八岁那年他会遇上贵人。”算命佬噼里啪啦扯了一堆我听不懂的术语。
那几个妇女还是扯着大嗓门不停地问，好像不将问题都问完，这三十块钱就亏了。
像我们这些犄角旮旯出生的人，往往算盘都打得比较精明，毕竟条件不好，一张钱要掰开两半来用。
“你们两个先坐一会儿，等一等。”算命先生指了指门口的凳子，对我和母亲道。
这个算命先生还懂几分礼节，我对他的观感稍微改善了几分。
那几个妇女一直巴拉巴拉问了有半个时，飞沫横溅，到最后总算是将所有的气力都花光了才舍得将屁股从凳子上挪开。
“这个符给你儿子贴身带着，保平安。”算命先生给了一个用三角红布裹起来的符。
妇女领着算命先生的符，欢欢喜喜地走出门。
母亲见状，生怕后面的人插了队，赶紧快步走到算命先生面前。
“麻烦你帮我看看，我老公的病怎么样。”母亲噼里啪啦地起了父亲的近况。
“报上生辰八字。”算命先生脸上始终保持着恬淡的表情。
母亲一边父亲的生辰八字，算命先生一边写在纸上。
我看着他写的东西，除了父亲的生辰八字外，还写了些什么潦里潦草的东西，跟鬼画符一样。
算命先生挪了挪后背，跟母亲起了父亲前半生的大致起落。
“你老公时候不爱读书，很早就出来做工，什么行业都做过但是什么都没有做成，和你结婚最初几年有了点起色，遇到了破财的事，积累的家产又败光了，后来他的财运一路不顺”
父亲和母亲刚结婚那几年，搞过鱼塘，后来被同村一个吸毒的白粉仔带着去赌博，走上了赌博的道路后输得倾家荡产。
算命先生得很准，搞得我也有些半信半疑，难道他真的那么准？
不过我心里还有另外一个怀疑的声音，算命先生在我们村里也有挺多年了，像我父亲这些事情，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
“对对对！”
我的心情没多大起伏，倒是母亲听得连连点头。
“那他的病怎么样？”母亲赶紧问。
算命先生又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什么相冲相克，白虎青龙，原神忌神，反正我听了很快也忘记。
“那到底能不能治好？”我听得有些不耐烦，干脆利落地问。
母亲可能觉得我的语气重了些，眼神暗示了我一眼。
“事在人为，这段时间多做善事，放一放生，拜一拜神佛，就当是为他积德，至于结果怎么样那就要看天意了。”
“好，我回去就去庙里拜一拜。”
听着算命先生这含糊不清的辞，我本想反驳，可是看着母亲眼神中的希望之光，我还是没有开口。
我是个接受过现代系统教育的读书人，很多事情我更多地偏向以科学的角度解释。
就像父亲患的食道癌晚期，根据我查询的资料，痊愈的可能性不高，但我更愿意相信奇迹发生在父亲身上，所以绝不会放弃。
“师傅，你再帮我儿子看看呗。”母亲顺势起了我。
“妈，我不看这些东西。”我摇了摇头。
“来都来了，看一看又不伤筋动骨，你这两年生意不顺利，正好看看是不是犯了什么鬼神。”
算命先生见我不太信，也不介意，乐呵呵一笑：“这样子吧，我就帮你看看相，也不额外收你的钱。”
“我看你眉侵印堂，眉毛浓密。你这个人的命很硬，一生经历坎坷不断偏偏死不了，跌倒一次站起来又跌倒一次再站起来，性格很倔得跟头牛一样的人，也很重情感。”
“你左边颧骨比右边颧骨高，代表你三十岁前有权势，三十岁后走向衰弱，颇有大起大落的意向。”
“你天仓本来还算饱满，可是有一道疤断了去路，你婚姻不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