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那张照片有些失神，照片里，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露肩连衣裙，发丝盘起，落下几缕碎发，被繁花簇拥着。
整张照片被做成了油画的风格，像是经过某种处理，色泽艳丽却并不杂乱，反而有一种美式的宁静感，让人见之欢喜。
不一会，顾明珠便见着房间里多了几张他们的照片。
可看着这一幕，顾明珠却是迟疑了。
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她以为拍了婚照是留个念想，有份回忆，可看着自己那副巨大的油画挂画，她严重怀疑自己死了以后，燕璟城是不是会睹物思人。
她没太研究过心理学，却也知道，日日面对着这些东西，大抵心情很难会好吧。
一想到这，顾明珠不由得犯了愁。
她的魅力这么大，万一这狗男人一个想不开随她而去怎么办？
难不成真要奈何桥上相约，来世再见？
顾明珠越想越烦，只觉得这都是什么操蛋的事，她就想知道，自己不死不行么？
为什么非要搞这种阴阳两隔、爱而不得的人间惨剧？
翌日，顾明珠和许星河见了一面。
许星河帮她找好了律师，打印好了离婚协议。
顾明珠看着面前‘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轻出了口气，不打算再耗下去。
送走律师后，许星河看着将协议收好的女人，温声道：“决定了么？”
“嗯，其实我想等过了这个年再走，起码还能陪着年年再过一次生日。”
顿了顿，顾明珠继续道：“但我最近的状况不太好，昨天不过是客厅里几步路，甚至还摔了一跤，让年年好担心。”
而且她也越来越不不喜欢拉开窗帘，总觉得外面的光线，刺眼的厉害，哪怕不迎着太阳，要不了多久，她也会眼睛酸胀，视线模糊。
她怕再耽搁下去，是要瞒不住的。
可惜离年关也没有太久了，她应当是过得去这个年的吧。
“顾叔叔的情况怎么样？”许星河没再问他，而是问起了顾河图。
顾明珠沉默片刻，缓声道：“看起来还行，但好像又没那么好。”
上次他去看顾河图的时候，他看起来精神和状态都还不错，只是她偶然却也能注意到，他仍旧畏光，人也仍旧清瘦着。
她没问过，也没点破。
她不确定顾河图是否记得，也不确定他是否想让旁人知道。
但她想，若他真的康复和痊愈，便不该是这样的。
“燕璟城不会同意的。”许星河再度开口。
知道他的是离婚的事，顾明珠轻笑了笑，不在意道：“他爱我爱的要死要活，当然不会同意，可不管他同意与否，我都要走。”
“我选好了地方，到时带你去转转，你一定会喜欢。”许星河也没再问，知道她决定的事，不论对错，她总会做下去。
顾明珠笑了笑：“好呀。”
顾明珠到家时，时间已经不算太早。
年年还没回来，难得的是燕璟城却回来的很早，正在亲自下厨，准备着她喜欢吃的东西。
顾明珠能感受得到，他一直在努力，努力有更多的时间陪她。
可惜他不知道，在生命的消逝前，再怎么努力，时间也只会越来越少。
晚饭后，顾明珠给年年洗了个澡，自己也收拾妥当后，很早便哄着年年睡了。
随后，她轻轻关上房门，拿上那份离婚协议书走到书房前，抬眸看向暖色的灯光下，正在工作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