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藏娇 >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吾家有女初长成”
    车里很温暖,颜绯耷拉着眼皮,懒洋洋地倒在谢知腿上,指勾着他的领带末端,绕在指尖漫无目的地把玩着,心思却越飘越远。

    刚才提起曲家的地产生意时,谢知的语气虽然和平时一样温雅低柔,她还是敏锐地听出了些许异样的锋芒,可见即使不是特意去抢,也绝对不可能是无意之举。

    宋晋,顾家曾经是东城最富有的家族,当年举家搬迁,把打下的江山拱让了人,现在想重回东城第一世家的地位,必然是要采取极端段的,拿曲家开刀还只是一个开始。

    按理东城和唐城一向是自顾自的,顾家在东城闹翻了天也不该惊动唐城的谢家。

    谢知这次会出,究竟是出于什么理由?

    盛澜酒庄是顾子恒捏在里的一颗棋子,随时可以推出去平息曲家的怒火,用得好,就能化敌为友,用不好也就损失百来万的注资而已。

    在这件事里,宋晋不管是不是甘愿送人头,她都没法置之不理。

    正觉得不好应对呢,没想到谢知也搅和进来了。

    曲家死了个孙子,如今又不得不把自家的生意分拨出去让人抢,这口窝囊气换成谁都吞咽不下去,对于曲霖瀚的死,要是不能得到一个合理的交代,曲家很可能是会剑走偏锋的。

    谢知在这时候横插一脚吞了曲家的地产,难道是要亲斩断顾家的盘算,借曲霖瀚的死大做文章,把顾家刚恢复的一点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唔,要不是牵连了宋晋,这场豪门厮杀,她可能也会看得津津有味吧。

    想到这里,颜绯柔软的长睫微微一颤,凤眸里结着秋雨般轻愁,恼得秀气的眉心蹙了又蹙。

    “怎么了?”谢知把文件翻过一页,伸挠挠她巧的下巴,目光还在几串数据上停留,即使是在专心工作,他也没有忽略颜绯的情绪变化。

    “没什么,”颜绯不想打扰他,乖巧地坐直了些,褪了鞋袜缩坐在位置上,抱着膝头老气横秋地感慨,“就是觉得你们有钱人的世界真凶残。”

    “人类文明滚滚向前,但人性贪婪的本质不会变,流血的原始战争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进行,不见硝烟,但未必会更温和。”谢知在她苦大仇深的脸上捏了一下,缓声宽慰这个忧心忡忡的姑娘,“别怕,曲家还没到能兴风作浪的地步,顾家也是。”

    言下之意,不管是曲家还是顾家,他谢知都不曾放在眼里,这么张扬自信的话,却用风轻云淡的语气出来,不愧是谢三爷。

    自己的男人那么强悍,或许走走捷径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颜绯决定不逞强了,赖进他怀里蹭了蹭:“那你救救宋晋好不好?”

    谢知合上文件放在一旁,将她提到腿上坐着,喉间溢出低笑:“一晚上闷闷不乐,就是为了宋晋?”

    “他帮了我很多。”颜绯没有过多解释,妩媚的眼瞳里闪着娇软的央求,“薛老太太和宋晋非亲非故,不会费心保他的,在薛家弃车保帅之前,必须要让曲家将注意力从盛澜酒庄上转移,不然宋晋就是那个被弃的车。”

    她眨眨眼,似嗔似怒:“都怪你,我本来想好法子了,这才刚开始引火,你就出现了。”

    谢知听出她话里的怨念,揉揉她的发顶:“如果我没出现,你打算怎么保他?”

    颜绯耸耸肩:“简单,看曲家怀疑谁,我就往谁身上泼脏水。”

    “坏心眼的东西。”做的是缺德事,偏偏还毫无愧色,谢知再次失笑,捏捏她的耳垂,爱不够她这灵动的模样,“那如果曲家怀疑的是顾家呢?”

    问出口的瞬间,谢知才发现,原来自己还在为此耿耿于怀,噙着笑意的黑眸静了片刻,竟莫名期待着颜绯的回答。

    “最好是顾家,”颜绯就事论事地认真想了想,摇头,“不,也最怕是顾家。”

    谢知眸色渐深:“嗯?”

    “顾家在盛澜酒庄也有股份,曲霖瀚又是在酒庄里死的,哪怕把责任全算在顾子恒身上,盛澜酒庄和他顾家也已经是一体的了,宋晋作为酒庄老板,早就被曲家认定是顾子恒的人,要是顾子恒真的杀人,他们肯定觉得宋晋也有递刀的份。”

    脑中电光一闪,颜绯倏然想到了什么,咬着下唇沉默,半晌从齿缝里骂出一句:“妈的,看来我们想保住宋晋,首先要让顾子恒清清白白!”

    谢知颔首:“的确如此。”

    “太奸诈了!他是不是觉得我会向你求助,才故意这样做的?”

    如此一来,等于是让谢知去帮顾子恒洗刷嫌疑了!

    果然是不见血的战争,一环一环地扣着,只要她今晚开了这个口,顾子恒就不算全输。

    丢了地产生意无所谓,谢知证了他的清白,就是让外人看到谢家对顾家的态度,东城多少见风使舵的,都会因此给足谢家的面子。

    到时候,顾家想招商,想融资,就不再举步维艰,毕竟是谢家给开了绿色通道。

    颜绯吐出一口气,郑重地收回请求:“谢知,当我前面的话作废吧。”

    能这么快厘清这场无形较量中的关键所在,谢知心下轻然漾动,忽而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他在颜绯气得鼓起的颊上落下一吻:“所以,我出现了。”

    男人声线温柔,颜绯没出息地红了眼眶,可怜兮兮地抓着他的指晃了晃:“要是你损失惨重怎么办?”

    谢知凝视她焦灼不安的脸,徐然低语:“颜绯,你如果不开心,才是我的损失惨重。”

    只这一句,颜绯倏而定了下来,觉得今晚连绵的细雨,都变得无比浪漫。

    两人去附近餐厅吃过晚饭,并肩走到门边,童洛明适时递上外套围巾和帽子,还特意买了双中筒袜,这些当然都是给颜绯准备的。

    “爷,海城那些人还没走。”

    谢知一样一样地接过童洛明里的东西,又一样一样地为颜绯穿戴上,闻言淡看他一眼:“没记错的话,我已经婉拒过了。”

    “等不到您,他们肯定不会走的。”童洛明也很头疼,不得不再次提醒,“而且老院长也来了。”

    社科院的苏院长德高望重,谢知从前跟随他学过两年理论,这份师徒情谊终究是在的。

    要是这顿饭由苏院长做东,这个面子,谢知是不能驳的。

    谢知抬眸望向二楼的方向,稍一迟疑,还是牵着颜绯的往门外走:“你上去敬杯酒,过两天我会去海城当面和苏老师道歉。”

    “这”

    童洛明惊讶咂舌,不知道别人谈恋爱是什么样的,反正他觉得自家三爷快昏头了,给颜绯穿衣戴帽这么点事都要亲力亲为,却晾着海城社科院的院长不见。

    仔细一想,童洛明又有点回过味来了。

    三爷这是在避嫌。

    谢知捐赠的凤鸟纹嵌松石铜饰牌因极具考古研究价值而成为明年海城春展的压轴展品,为了答谢,院里特意将谢知之前在洛杉矶sa拍卖会上拍到的缠绕画作品纳入下一届的展览名册,缠绕画的价值也随之翻了一倍。

    负责海城春展的策展人的燃眉之急得到了缓解,又惊又喜,就特意通过老同学陆叙联系上了谢知,打算在春展中增加一个特殊展厅,专门提供给鼎轩阁的藏品,末了,有些支支吾吾地赖着不肯挂电话。

    童洛明原先还当陆叙的这个同学是太腼腆了,一问才知道是受人之托,至于这个“人”,就有些身份微妙了。

    那是海城齐家的大姐,齐可依,也是海城商报金牌栏目的主笔人。

    这是个实打实的工作狂人,也是如今齐家最有魄力的一个接班人,她对谢知的执念要追溯到几年前,期间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和分寸,抛开别的不,光是工作能力还是让谢知十分欣赏的。

    前几天,齐可依追到了洛杉矶sa拍卖现场,当时找他们谈的是即将推出的一档巧藏品的动画栏目。

    谢知客气地和她了两句,就交给童洛明去跟进了。

    这都八字还没谈出一撇,这么快就又追回国内,醉翁之意再明显过不过,却又因为业务相关而显得合情合理,自然就不能像对待其他死缠烂打的女人一样随便推拒。

    正是因为这样,童洛明才觉得难搞。

    不得不,齐可依这不依不饶的架势,真是不枉费取了这么个名字。

    肖地声插嘴:“齐可依也太有本事了吧?老院长都能请过来?”

    童洛明立刻瞪他一眼,肖地吓得急忙闭嘴,幸好颜绯的帽子盖着耳朵,他这声嘀咕并没有被听见。

    外套是长款的风衣,颜绯只能从围巾里探出半颗脑袋,差点没喘过气,她扭头看着童洛明皱得没眼看的脸,推推谢知:“让肖地送我吧,你去忙。”

    应该是不能不去的人情,她又不是真的那么不懂事,不必为了她耽误工作。

    “好。”谢知思忖几秒,把颜绯的围巾往下压了一些,当着众人的面,在她唇边亲了一记,又细心至极地将围巾摆弄好,确认她不会受凉了,低声叮嘱,“下雨不好上山,肖地会送你去天水苑,我忙完就回去。”

    颜绯脸上热意腾腾,这哪里是不会受凉,根本是要发烧了。

    二楼的廊道上,一个短发利落的女人右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左架在右下方,姿态睥睨,天生有种高贵不可侵犯的气场。

    她俯瞰楼下的大厅,问一旁的秘书:“谢知身边的那个女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是的,洛杉矶那天被销毁的报道里出现过,我们的人蹲了一整夜,也只抢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齐可依眯起眼:“哦,我想起来了,是叫颜绯对吧?听我那不肯回家的七弟,就是被她包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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