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夫人在家里翻找着什么, 孙少爷晚上聚会回家，就看见自己妈楼上楼下穿着一身居家服在跑着。
有点饿，吃完宵夜，孙夫人又从孙少爷眼前跑过去。
孙少好奇：“妈，你在找什么啊？”
孙夫人想也不想，：“遗嘱。”
“啊？”
孙少还没来得及搭话, 孙夫人又从他眼前过去了。
孙少心里一合算, 越想越不对，跟着孙夫人上楼，这次孙夫人去了书房，孙少走进门就看见她在翻找着什么, 一抽屉的文件凌乱着摆在桌子上，而孙夫人还在继续拆文件来看。
这随意的行为是半点不怕孙父生气。
“妈, 你在什么呢？你今年才四十多，我爸也五十出头点，有什么遗嘱啊？爷爷前两年就走了, 奶奶去年也走了，他们的遗嘱不是那个时候就交代过了吗，律师亲自来的, 难道还能有不对的吗？”
“我找的不是他们的。”孙夫人冷冷道。
孙少更是迷糊了：“那你找的谁的啊？”
孙夫人想也不想：“你爸的。”
孙少瞪大眼，不可思议：“我爸没事立什么遗嘱啊, 我们家难道还有兄弟，你们不就是我一个独子吗？！”
孙夫人不搭理孙少，翻到了什么, 神色一动，不管文件面上封着东西，直接暴力拆开来，几张纸出现在自己手上，孙夫人眼神微动，迫不及待开来，最终发现是健康保险，生气的又将文件一把甩在一边。
“老不死的，到底藏哪里去了，年纪越大，心眼也越多了。”
孙夫人念念叨叨。
抽屉里最后一份文件翻完，没有。
孙夫人懒得收拾满书房的东西，让下人倒了一杯水来喝几口，散成雪花的文件就那样，随意的扔在脚下。
孙少跟在她身边，看着她，一脸的困惑。
看见自己儿子这个样子，孙夫人就来气。
伸手，做好的法式指甲一点不留情的戳在自己儿子脑门上，孙夫人恨恨：“又出去玩儿了？家里的事儿就一点不关心是吧？”
孙少无奈：“妈，家里能有什么事儿啊？”
“什么事儿，你爸要把家业分给那个野女人生的崽子了，你还这儿一天没事到处玩，半点不操心，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心大的。”
孙少愣愣：“你孙雅？”
“对，不是她还能是谁？那天我听得清清楚楚的，律师问你爸关于遗嘱的事情，这么早就开始立遗嘱了，肯定是要把他那好女儿喊回孙家。”
孙少想了想，有些大逆不道的：“让孙雅回来，也好啊，她设计能力那么强，有了她，孙家还怕什么顾家啊？他们搞正装的，我们把常服市场垄断了，顾家就更别想了！”
孙夫人想也不想：“不可能，能让她平安出生已经是我最大的底线，她出生的时候，我和老孙就做过约定，她可以生下来，但是财产半分都不能从孙家捞走。”
“再了，他那个三闹得人尽皆知，我这么多年算是给他面子了，现在还想把私生女带回来，这不是我脸吗？想也别想，孙雅在法国好好的，大家就都好好的，要是回国，我不可能同意。”
孙少为难：“那……”
孙夫人喝完水，将杯子一把塞他手上：“别了，我不听，有空就过来帮我找，肯定在家里的哪儿，他今天不回来，不找完我不会罢休的。”
孙少摸了摸鼻子，叹口气，终是蹲下身和自己妈一起干这种鬼祟的事儿。
他向来孝顺，孙夫人强势，孙夫人怎么，就怎么做吧。
*
顾家的书房，四个人齐聚。
顾西祠和孙雅坐在一边，白冉和林坐在另一边。
刚讲完，白冉的反应和孙雅一模一样：“不可能！这不现实！！”
林没话，只皱眉。
孙雅：“是不是听上去像是疯了？”
“这难道不是疯了？！”白冉瞪大眼。
顾西祠：“……”
“妹妹，你的对。”孙雅沉默片刻，肯定道。
顾西祠看着在坐的三个人，不以为杵，淡声：“你们是听完了能直接给我反馈的，我下属现在用这种眼神看我，但是阴奉阳违还在写计划书，我今天收到了一份，大概写作思路就是……随手写写。”
白冉：“因为反正不会实现的？”
顾西祠挑眉，玩味道：“大概吧。”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有顾西祠最淡然：“讨论下吧，这样看着，还不是不可能？我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大方向，要是大方向都提不出来，更不消以后具体措施了。”
林手指绕自己的长发，为难道：“首先，需要很多钱。”
“宣传？”
“嗯，宣传。”
“这个没问题，清醒森林的资金，爷爷顾家能帮忙解决，他只是不给我资源，钱的话，我觉得正常大力宣传的应该会给，但是太过了，铺天盖地的宣传费用，他也不会出。”
孙雅拿着一张纸来，将宣传两个字写到抬头。
白冉管过公司，跟道：“对啊，铺天盖地的宣传费用后期很难回本的，而一边宣传一边看效果，这是可以分析数据的，能看到哪些宣传渠道好，然后再在一个周期内修改意见反回到服装上，再进行后续的市场跟进，要是一来就要铺天盖地的进行宣传，那么钱砸进去，就没有回头路了。”
顾西祠：“但是大肆的宣传还是有用的。”
“如果要在一年内拉到二线，肯定每一个环节都不能落，服装撑死三步走，第一衣服本身，可以分为设计和面料，一个强调观感一个强调体感。”
“第二是宣传，宣传就是砸钱出去推广，没有推广就没有后续，这个费用很难省下来，而且时间这么短，可能这一年内清醒森林花销和盈利都达不到一个平衡点，会处于亏本的状态，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就是考验你心脏的时候。”
“第三就是服务了，服务门店和网店都必须跟上，门店现在华国内部的都不景气，所以不扩建门店，反而提高网店的效率和宣传，是一个比较可行的办法。”
一口气了一串，白冉喝口水。
拿过孙雅手上的纸，将这三点写上去。
白冉：“最后，其他的方面。口碑，你的时间太短，只要衣服好看质量过得去，我觉得就没问题。”
“高端线，这是一线品牌考虑的，也不在考虑的范围内。”
“所以衣服这方面，最后的落点还是在——爆款。清醒森林需要几个很能带动整体盈利的系列。”
顾西祠看了白冉写的三个大点，认可：“对，我想的也是这三个方面，其他的暂时可以不考虑，但是这三个缺一不可。”
林：“服装跟设计挂钩了，这个讨论了没用，需要落实到实际里。”
“网店的话，内部进行扩展就行了，和外界没关系。”
顾西祠在纸上画了个圈，将“宣传”两个字圈住：“那现在的落点就在，宣传。”
孙雅提议：“天价华服的热度还没过吧，我觉得你们可以出一个平价替代版，天价华服很知名了，大家看了买不起，网上我看喜欢的人不少，替代版当然也不能太便宜，但是定价压到你们的顾客消费的一个高标上，我感觉销量也不会低。”
“这件衣服那么出名，大家买个替代版便宜的穿穿，噱头毕竟已经出去了，买的人不少，可以利用这个赚一波。”
“这个可以有，不过也是一个策略。”顾西祠道。
策略，不能支撑整个品牌发展，不是一个大方向。
白冉想了想，：“现在清醒森林最缺的是什么，品牌知名度？宣传就要把知名度和特色出去。”
“没错。”
白冉和顾西祠对视，男人眼睛细长，仿佛一潭湖水静谧，让人看不出深浅，也看不出他的情绪。不管任何时候，顾西祠惯常是平静的。
白冉想到什么，神色微动。
顾西祠仿佛洞悉她的心思：“有什么你就是了，反正只是讨论罢了。”
白冉看剩下的两个人，都盯着她。
“我还是觉得，应该有爆款，宣传的首要目标，还是衣服，不管是找娱乐圈的大明星代言也好，找……”
白冉骤然眨巴了下眼睛，话顿住了。
孙雅也好奇了：“想到什么了，你。”
白冉迟疑：“我不知道对不对。”
顾西祠声音安稳：“你就是，我听听，对不对是我考虑的事情。”
白冉再度望进那双深浅莫辨的眼睛，道：“联名，做联名款也是一个种宣传方式。”
顾西祠惊讶一瞬，快速问道：“哪方面的联名？”
联名大体上，都是品牌和品牌之间的，当然也可以和明星或一些著名大版权做联名。
白冉：“各个方面。”
孙雅眯眼：“我不懂你的意思。”
孙雅不懂，顾西祠却若有所思。
白冉深吸口气：“联名分多种，最吸金的，也……我也有幸见过的销售套路，无非就是品牌和大牌做联名，比如A家，A家的衣服一件成千上万，但是一旦联名，放到清醒森林，A家出设计我们出工，这样就会给消费者造成一种假象，那就是更少的钱，买到了大牌的衣服，在快消的品牌中，快消走量，大牌拿分成，如果宣传得好，这里面的利益不是一笔数目。”
“这是品牌合作之间最可取的一个思路，清醒森林是你做的，最缺的是名气，那么借一个品牌的名气，衣服就能……”
“卖出想象不到的效果？”顾西祠道。
“对。尤其之前我记得林和我过，你们代工厂的绣花机很贵，是独特的，绣花效果可以做到市面上做不到的精细，那么这也是一份优势，在大牌和清醒森林中抓两个最主要的元素融合，推出去，就是一个联名，不出意外，这些都会成为爆款。”
顾西祠：“其他的联名呢？”
“其他的……”白冉想了想自己穿来之前，时尚界爆发的联名潮流，缓缓道，“和明星的联名，由明星出设计，或者从明星身上抓特点，针对的是粉丝，一定要找大牌明星，甚至国际巨星，这样衣服才能定价高且消费者多，这兜兜转转就又是钱的问题了。”
“还有一个也是钱能解决的，和经典漫画的漫画家出联名，比如哆啦A梦之类的卡通形象，一旦联名，图案直接用机器绣在衣服上，只消做下图案的分配，那就是一件好看的T恤，大家也熟悉。”
“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最拉动销量的办法。”
顾西祠点头：“很好，而且很可行。”
白冉目光闪烁片刻，道：“是可行，就是需要很多人脉资源，还可能存在利益分成方面的牺牲妥协。”
而最重要的，品牌的联名，也是需要互相认可的。
这不是钱能砸出来的。
顾西祠笑笑：“那是我的事情了，不需要你烦。”
孙雅听得一愣一愣的，惊讶道：“你是奇才啊，你这脑子应该去开公司。”
白冉无奈：“我就是白家出来的啊，什么都管过，四舍五入我已经开过公司了。”
孙雅竟然白冉这话的很对。
顾西祠趁着两个人话的期间，思考过一遍方案，眼中放光道：“要是真的能做好这三方面的联名，销量至少不愁了。”
白冉：“但是清醒森林到底不是联名的品牌，也不是快消品牌，它是独立品牌，所以最后……”
顾西祠看着自己的手，心里懂，接着道：“所以最后，清醒森林要稳住热度，至少需要拥有一个系列爆款，而且这个爆款要在众多联名款式中，鹤立鸡群。”
白冉毫不犹豫：“这是必须的。”
一旦联名的热度来了，就必须留住，不然品牌就错过了最好的发展期。
顾西祠垂目，一时没话。
书房散会，白冉和林晚上回来得晚，两个人都跑去洗澡了，只有孙雅身子犯懒，在书房和顾西祠话。
孙雅道：“她想法很好。”
“我知道。”
“你和A家做联名肯定没有问题，只要你想，你的英文名就是一个天然的流量。”
“……我也知道。”
顾西祠写字的手停滞。
联名也好，设计师的噱头也罢，这一切都有个基础。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在他能出设计的基础上。
如果他还能出图，可以用自己的设计去换取A家的联名，让自己的名字挂在A家和清醒森林进行联名，再给A家做几张设计图，想必他们的高层不会拒绝。
明星的联名不难做，把好设计关卡，钱到位就行。
版权的联名也不难，有利益，能谈下来都还好。
关键……关键他必须先扛起设计的担子。
“那你准备先做什么呢？”孙雅问。
顾西祠想也不想直接答：“先画个系列出来吧。”
“？”
“《荆棘蔷薇》不是第五期会有设计师为模特贴身剪裁衣服吗？我想借助这个平台，推一个作品出来，名字我想好了，就是，我个人需要快一点进入状态。”
孙雅愣了愣，隐约想到是有这么回事，惊讶：“你准备成为第五期的设计师？”
“对，借助真人秀，推作品。”
“你要是愿意去，他们肯定也愿意要你，就是……就是那个时候……”
“我知道，会挂我的英文名，我清楚。”
“你有准备就好。”
孙雅想了想，后知后觉问：“那你准备给哪个模特穿？白冉？”
男人慢慢写字，头也不抬：“只有白冉穿。”
“那系列的名字不会叫‘永不陨落的星辰’吧？”
“就是那个。”
“…………”
*
白冉在家待了一两天，还没去医院检查手，《荆棘蔷薇》的第二期就开始录制了。
这次的录制就在本地本省，但是录制的内容比第一次多，而且这次，要开始淘汰人了。
顾西祠早上将白冉送到模特的别墅，让她注意安全，白冉那个时候还觉得顾西祠开玩笑，她在别墅里录日常呢，有什么安全需要注意的？
一群人入住，白冉再次见到了楚宜和云歌，互相招呼。
中午有宿管过来和大家了第二期的安排和日程，一切都很和谐，不过造化弄人，到下午，白冉是切实的感觉到了顾西祠所谓的“安全问题”。
当模特，国模还好，亚洲人对身材的要求就那样，对身体肌肉和线条的要求也一般。
但是外国人不是啊，他们要求线条美，白了，就是健美，马甲线啥的一样不能少，尤其是内衣模特，大品牌开秀前会查你的锻炼的。
所以下午教练来的时候，白冉真的是，笑不出来。
大意了，在国内赚了两次钱，把这茬都忘到脑后了。
教练让跑步，所有模特都动了，就白冉一个人站在原地。
教练是特意挑选的，怕国模名模喊累，话都是凶神恶煞的，从源头上杜绝每个模特偷懒求饶。
白冉了自己的情况，教练不信，让把病例拿来。
白冉：“……”
天色还没黑，白冉拨通了顾西祠电话。
顾西祠声音有些惊讶，调笑问：“怎么了？半天不见，你不会你想我了吧？”
白冉低头，老实了。
“教练要看病例，今天要是送不来，就让我跟队锻炼。”
“我的腿，骨裂好彻底前，医生不建议运动，我……”
顾西祠懂了，问：“做的哪些项目啊？”
“不知道……但先让跑一千米。”路子就是这么野。
“知道了。”
顾西祠转头和公司的人了什么，转过头来对手机道：“等着。”
这边电话才挂了。
那头方甜甜刚从白冉眼前跑过，还有心情刺她。
“投票网选出来的第一名就是不一样啊，日常的运动也不想参加，第一名了不起耶。”
哦，对，第一期播出的反响，经过节目组统计，已经告知了每个模特。
白冉的组目前第一名，然后在人气选手的投票通道，白冉暂时也是第一名。
不过这个第一，现在还没有多少参考价值，要再过两期，人气才能稳定下来。所以，第二期和第三期，对白冉就很重要了。
不参加运动，又拿不出病例，大概，她会被黑死吧。
白冉心里默默念叨，顾总，就看你了。
弱可怜无助的妹妹，等你拯救。
作者有话要： 我要写个超美的系列出来！！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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