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祠送白冉回去，一路上都是眼睛。
白冉有什么办法, 白冉没有办法。
心一横, 算了，忽略其他模特。
这一期云歌也来了。
顾西祠没进房间, 将白冉的箱子给她提到门口, 伸手亲昵的摸了摸她侧脸就走了，和上次不一样，转身干净利落。
没再进房间让白冉为难，也让别的模特碎嘴。
云歌过来帮白冉拿东西，笑着的, 看起来很开朗。
白冉不好直接问左昊的事情，观察了云歌一会儿, 看她心无芥蒂的样子, 白冉估摸着, 要么是解决了, 要么是，云歌自己的心境改变了。
不管哪一个, 都是一种转变。
因为设计师的入住，这一片没什么人的别墅瞬间就满了。
健身教练这次终于没有再出现，不少模特都在高呼，仿佛从什么人间炼狱解救出来一样。
白冉晚上还有健身计划，房子里的人太多，教练没来，有器材的健身房锁了, 她便穿好一身去绕着周边去跑一圈，跑完再做几组力量的动作，遇到了同样有锻炼的李玉樱和苗凡。
李玉樱看白冉好奇：“跑步？”
白冉点头：“对。”
“要一起吗？苗凡在后面，来了，走吗？”
“好。”
苗凡肩膀上搭了一条毛巾，看见白冉好奇。
“你也跑步吗？”
白冉微笑：“今天还有计划没做完，这一片也没什么人，想出去跑下，外面空气也好。”
苗凡脾气一向好，和李玉樱一起，带着白冉出门了。
孔南昭手上拿了个苹果咬了一口，穿着一件亮片吊带，靠在门口看着远去的三人，没话，方甜甜也洗了水果，跟着孔南昭走到门口，好奇：“你看什么？”
孔南昭眯眼，放低声若有所指道：“白冉和几个名模关系都不错啊。”
方甜甜虽然不喜欢白冉，但是是个性使然，并不是什么死对头之类的关系，她就是性子和白冉不对路。
她转了转眼睛，跟着孔南昭的视线看过去，看着远去的三人背影。
方甜甜耸肩，可有可无：“还行吧，和名模关系好有什么，她今天还收了沈少的一束花呢，估计就那么一束，专门给她的。”
孔南昭愣了愣：“哪个沈少？”
“就是在美利坚发展的那个沈家啊，公司内部对几位设计师都培训过了，沈宴，今年29岁，前两年刚接手整个沈家，手腕狠辣。啧，你是没见着他和顾少对视的那个气场，就差用争锋相对形容了。”
孔南昭皱眉，喃喃：“他和白冉还真的有什么？”
方甜甜好奇：“什么真的假的？”
孔南昭自知失言，轻咳一声，露出一个笑容来：“没什么，你没看网上吗，昨天下午有个针对《荆棘玫瑰》的爆料贴……”
方甜甜往嘴里塞颗葡萄：“哦，你那个啊，那个在模特圈都传遍了吧，但那个不是胡编乱造的吗？”
“？”孔南昭歪头。
方甜甜摆手：“她是白家出来的啊，以前白大姐一直在白氏工作，前两年好多款式的衣服都是她设计的，我穿着拍了几套海报，让工作人员送我了几套，就算是想来这个节目，她自己的渠道也够了吧，不需要借助顾少。”
孔南昭愣了愣：“哪个白家？”
方甜甜：“做甜梦的那个白家，不过她……算了，起来就复杂了，反正我和她不对盘，自己当设计师当的好好的，来抢我们的饭碗干嘛？！”
孔南昭一时没话，隐隐记起来了方甜甜关于白冉的那些八卦，私心里不喜欢白冉，别人提着她也觉得厌烦，没想到却漏了些信息。
孔南昭皱眉。
方甜甜见她不话了，太阳往门口这边西斜，方甜甜不喜欢当晒，怕黑，转身进门去了。
孔南昭又抬头看了一眼白冉离开的方向，满目阴霾。
白冉跟着苗凡和李玉樱跑了两圈，能跟上，不过停下来的时候还是在喘气，反观其他两个人完全就是闲庭信步在放松了。
李玉樱看她样子，有些惊诧，道：“你平时也锻炼？”
白冉一手扶着腰，喘气点头：“腿好了开始的。”
“哦，对，你腿前段时间还有问题。”
苗凡踢腿拉韧带，赞扬道：“国模很少喜欢运动的，你不错啊。”
白冉也不遮掩什么，直：“国际审美喜欢健美类，而且身上有点线条，走内衣秀的时候好看。”
李玉樱听完后，深看白冉一眼，点头：“不错。”
就两个字，哪里不错也没，但听起来，确实是表扬，不是反话。
不过李玉樱向来就是这样，淡淡的，对谁都一个态度。
白冉还有几组动作，在别墅外的花园多停留一会儿，苗凡和李玉樱只是适当运动下，她们好了，和白冉过招呼，就走了。
再过一会儿，意外的，白冉等来了孔南昭。
这么热的天，孔南昭也没有将那头标志性的长发扎起来，就披在肩膀上，长发飘飘的，看起来柔弱又温驯，非常东方美，她手上拿了一瓶水，见白冉还在做健身动作，在一边安静等着。
白冉问：“怎么了吗？”
孔南昭回答：“别墅里让模特集合了，没见着你，节目组让我来这边通知你。”
白冉立刻收了动作。
“那我们回去吧。”
孔南昭笑笑：“没事，你做完吧，还有半时才开会，我只是顺便过来走走，李玉樱你也在这里，让我带话的。”
闻言，白冉又耐着性子把下面一组动作做完。
做完后拉韧带，满头的汗。
白冉用毛巾擦脸，长吐口气：“走吧。”
“好。”
白冉一边走，一边甩甩手和腿，放松紧绷的肌肉。
孔南昭见了，淡淡问：“你是在练全身的肌肉线条吗？”
“对。”
“很辛苦吧？”
“还好，想要好身材，总是要有代价的嘛。”
孔南昭轻笑一声，垂目道：“当模特就是青春饭，外人看着光鲜，实际辛苦，一场秀倒腾过来折腾过去，最烦中途换发型的，不定被硬拉着用冷水洗头。还是当豪门夫人好，天天做做美容，外出购物什么的，没那么累。”
白冉愣了愣：“可能吧。”
孔南昭看向白冉，笑容不达眼底：“等你嫁给顾少之后，就好了。对了，你的事儿网上讨论的正火，节目里还是收敛点儿吧。”
白冉皱眉：“收敛什么？”
孔南昭话还是那样柔柔的，建议道：“听沈少也很看好你，这期节目如果你还选顾少，可能网上舆论更过分。”
白冉眨了眨眼，干巴巴回了句：“哦。”
孔南昭见她这么好话，还想多两句，熟料白冉转头露出一个笑来：“那恐怕不行，样衣是按照我的尺寸做的，我中途反水不好改。还有……”
白冉笑容加深：“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怎么怎么看，不是我想左右就能左右的，对吧？”
这话是反问，孔南昭脸上神色僵硬。
“到了，快进去吧。”
白冉往前走了几步，和孔南昭拉开距离，她想的话就哽在了喉咙里。
孔南昭不甘心，上前几步追上，再道：“但是你是新人，对你影响很大的啊。”
白冉若有深意看向孔南昭，孔南昭在她尖锐的目光下失语。
“没事，只要我有持续的资源不就行了吗？况且我进的是时尚圈，不是娱乐圈……影响，没那么大的，放心。”
轻飘飘几个字，的孔南昭背后的手握紧，白冉不动声色往前走，拉门进别墅，摆脱孔南昭的碎碎念。
晚上开会，是孙雅来召开主持的。
规则全部释出。
今天八位设计师都到齐了，每个人的设计风格和资料都下放到群里，让模特们看看。
明早进行设计师和模特们的交流互选，互选之前，每个设计师能送出最多四张卡片给心仪的模特，邀请模特进行单独的面见谈话，模特也可以选择一个设计师进行对话，拉好感，增加自我的价值，表明自己的选择意向，都行。
最`骚的是，设计师的邀请，模特有拒绝的权利。
送邀请是一回事，见不见又是另一回事。
模特多，所以设计师不能拒绝模特。
这个规则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大概是尊重女士的一种福利。
“互选前见面的规则都懂了吗？”孙雅问。
得到肯定的回答，孙雅点头。
“那我们后面的。”
“互选。”
“顾名思义，双向选择。见面后由设计师和模特互相写上自己心里的人选，第一轮能刚好配对的，就自动成为一组。互选失败的，进入第二轮互选，这轮互选之前，每个模特和设计师还拥有一次机会争取剩下的人。第二轮互选失败的进入第三轮，第三轮就比较残酷了，设计师和模特都不再拥有选择的权利，节目组会随机分配。”
模特们哗然，孙雅等讨论声渐弱，再度问：“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社交女王余凝举手：“随机分配要是模特和设计师都互相不喜欢怎么办？”
孙雅耸肩：“你们既然已经成为搭档了，那么所有的矛盾和问题，就是内部组解决，要是一直不能解决，我们也爱莫能助。”
柯灵犀举手：“设计师的邀请卡片什么时候送，能让模特有时间思考下吗？”
“规则讲完，当面送，每个模特会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设计师中受青睐的程度，也能清楚的知道，你们的竞争对手，有多受欢迎！”
又是一阵唏嘘声，孙雅安然。
“好了，既然大家已经知道了互选的环节，现在我们来后面的。”
“第四期没有淘汰，但是有一位选手离开，第五期的节目组请来的设计师多，所以，我们玩的会更刺激，这一期，会有三名选手直接离开。”
这消息宛如一枚炸弹，瞬间模特们就炸了锅。
“那不就只剩下九个人了？”
“我天，这么快？”
“还是评委决定吗，但是顾老师和孙老师你们不都是评委吗，你们肯定会选择自己的衣服吧，那选到你们的模特不是更占有优势？”
模特们叽叽喳喳问起来。
“嗯，最后那句，问到重点了，这次还真不是评委选择。”
孙雅微笑着又丢出另一枚重磅炸弹。
“那是什么？”
“网上投票吗？”
“人气不行的怎么办呢？！”
“不是，不是网上投票。”
孙雅往边上走两步，神色变得郑重起来：“你们知道A家的早春高定秀要在华国开展了吗？”
模特们一时之间全都噤声。
A家的高定秀，启用的可全是超模，且一场的衣服又少，能上的模特，都是时尚圈的大牛了，主秀模特肯定是MDC榜上有名的，好多模特削尖了脑袋，也进不去呢！
“我的高层，也就是总部的高层，直接负责这个节目的上司，安德烈决定，设计师们的高定衣服不能浪费，会在Auooo家的早春高定秀场走第一次，而高定秀场的嘉宾，是A家邀请的各行各业名流，他们，会给你们投票。”
孙雅完，一片鸦雀无声。
饶是白冉见多识广，也被这种豪气给镇住了。
一场真人选秀的节目，和A家秀场直接有关联，且还不是决赛，A家就能用自己的秀场为这些模特们搭路。且不是成衣秀场，还是高定秀场……
这是什么级别的投入，白冉有些不敢想象。
孙雅继续：“而且因为请来的设计师的级别原因，你们都是压轴出场，A家正常的高定秀走完，你们出场。至于出场顺序，会有A家评估这次每个设计师的衣服，而做出一个排序，所以你们和你们的设计师，是利益一体的，不管谁好谁优秀，都能带动另一位发展。”
有模特嘀咕：“就我们还能带动设计师发展？”
孙雅微笑：“不然呢？你们以为你们现在在什么节目，需要我科普一下吗？《荆棘玫瑰》第四期收视率已经破2，再过几期不定能破3，不管观众是因为什么来看的，这部真人秀目前就是市场上大火的节目，你们这段时间的曝光，已经能和名模比肩。”
“而如果你们这一期能穿着某位设计师的衣服脱颖而出，吸引名流们的目光……
“A家是奢侈品牌第一个来开拓华国市场的，老实，后面还跟着不少蠢蠢欲动的大牌，这些设计师会受益，不管是日后合作还是推出他们所在公司的品牌，都是有利的。”
“那你们想过没有，他们的高定服装，你们能穿的好，也许会迎来在真人秀的第一个合作合同呢，仔细想想，在瞬息万变的时尚圈，不是没有可能对吧？”
孙雅挑眉，话语中预示的某种可能，让在场的女孩们为之心动。
“再了，你们眼前不就有一个吗？从天价礼服开始，为大众所知，现在又在节目里拿了两次第一，恰好那个品牌又要推高定秀，再上了一次热搜，这不是现成的，一种模特和品牌之间的互相成就吗？”
蓦然大众的目光都凝视在自己身上，白冉有些不适应，只得露出一个笑来。
孙雅拍手，示意大家集中注意力在自己身上，最终道：
“所以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进来的，又如何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总之你们是华国模特中幸运的那一批，所以，不要浪费时间，也不要浪费这种机遇，祝你们好运。”
“接下来，我们来发设计师的邀请卡片。”
工作人员递给孙雅一叠卡片。
“啧，刚还了她，那现在站起来吧，白冉。”
白冉愣愣，孙雅拿着一叠卡片推给她：“有六张，看来是设计师们都喜欢的人选呢~”
就六张卡片的设计师名字一一报出，孙雅让大家和白冉心里都有个数。
白冉从孙雅手中接过，讷讷问：“都要去吗？”
“还是要顾及设计师的面子，最多可以都去，最少——挑两个，毕竟模特只能选择一个设计师，其他的你不去，他们会懂你们的选择。”
工作人员又递出一叠，孙雅翻了翻：“余凝。七张卡片，嚯，人气王，恭喜你。”
白冉手拿着六张卡片，有些回不过神，跟着听了名字，除了顾西祠，大家都选了人气最高的余凝。
白冉翻自己的卡片，每个设计师在背后还写了一段话。
顾西祠给她写的英文。
写的话和主题相差十万八千里。
“Good night.”
借着节目组的正式卡片，晚安，这人真是……
吐槽的同时，白冉又觉得顾西祠这一手的花体字写的实在是漂亮。
其他的设计师写的，不外乎都是非常欣赏白冉，希望能合作之类的话。
当然不包括沈宴。
“白姐你好，欣赏之情溢于言表，如果你不来，我不介意亲自去顾老师那里，和你好好谈谈我的品牌。”
还带着两分威胁。白冉算是见识了。
白冉也十分确定，沈宴是个到就会做到的人。
如果她和顾西祠聊得正好，沈宴冲进来，节目组的摄影师扛着摄像头追，再等节目播出……网上她再被黑一波……这期间的波澜曲折，白冉不敢想象。
“柯灵犀，五张卡片。”
“楚宜，三张卡片。”
“孔南昭，六张卡片。”
孙雅一个个叫着人，白冉心里已经有了定数。
令她惊讶的是，顾西祠只给她发了一张邀请，其他所有模特的手上，都没有顾西祠的卡片，有些意外，又觉得是情理之中，于是又有些窃喜。
不过模特们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白冉想，不定有模特会去。
比如，国际化的秦笑，中性的苗凡，还有温柔的孔南昭，他们对顾西祠的评价都挺高，又是一个节目组的，自然知道互相的能耐，不定会选的。
散会后，因为能走上高定秀，大家都比较兴奋。
回到寝室，楚宜和云歌在商量。
云歌：“我有三张卡片，孙老师也给我发了，我有点想去孙老师那里，不过有个做时尚的设计师，我也想去试试，不知道谁会选我。”
白冉：“孙老师？孙雅？”
云歌点头。
白冉量云歌一眼，缓缓道：“我觉得孙雅不错，她的衣服款式，还是带着A家的仙气儿，但也很有些不羁，适合你这个年龄。”
楚宜：“那你觉得我该去哪个？我也是三张。”
白冉看了一遍，挑出一张设计师拍在楚宜心口：“成熟的性`感风，相信自己，上。”
“哎——头秃，我看看。”
“冉冉姐，你呢？”云歌眨眼问。
楚宜搭嘴：“那还用问，不是男朋友吗？你没听到吗，顾老师只给白冉发了。”
“……”
白冉有些不好意思，没搭话。
“不是需要选两个人吗，那还有一个呢？”
白冉轻咳一声：“我有算，你看你的。”
楚宜在一边听到这个回答，开始笑起来，笑的一点不顾忌，白冉去掐她，不知怎么的，寝室里就开始闹起来……
最终白冉笑的肚子疼在床上躺着，三个姑娘嘻嘻哈哈瘫在了一处。
洗完澡，睡前白冉在刷社交网，手机来了条消息。
【没发卡片吗？】顾西祠问。
【发了】
【要睡了？】
【嗯】
顾西祠：【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
【该你晚安了】
白冉：“……”
白冉字：【晚安】
顾西祠：【我想听话声】
【……】
白冉：【还有其他人】
【我不介意你得很声】
…………
白冉看着手机好久，滚了两圈，顾西祠也不催，很有耐心的样子。
白冉整个儿埋被窝里，轻声吐了两个字出来。
须臾，对方也发来一条语音，白冉看了，抖抖索索去摸耳机，插上，播放。
男人的声音还是低沉，晚上带着平时没有的两分沙哑。
“晚安，chère。”
最后两个字听红脸了。
他还用法文！
那句翻译过来就是——
晚安，亲爱的。
白冉想什么，好半天，没出来，也不敢再回复，只反复的，手指在屏幕上，将那语音多放了两次。
她裹在被子里，蜷成一个虾子，不透气，心跳砰砰砰。
仿佛心里藏着什么秘密。
甜的。
退出，切回社交网络，上面全是关于“清醒森林”的品牌消息，还有关于顾西祠的一些流言蜚语。
白冉伸手摸了摸屏幕上清醒森林的花体英文。
后知后觉，这和卡片上一样的字，很可能是顾西祠自己写的。
如果她能在评估中，压轴出场，成为主秀模特。
那她是不是，和孙雅的一样，也能带品牌一程？
白冉眼眸微动，又回到微信界面，脑子想着事情，再听了两遍语音。
她喜欢听。
第二天，工作人员喊起床，模特们各自梳洗好，吃完早饭，九点正式开始互选环节。
白冉轻叹口气，拿着沈宴的卡片，递给了工作人员。
麻烦总是要正面解决掉。
作者有话要： 是夜，录音发出，顾西祠在床上等了半天，没等到白冉的任何回复。
轻笑一声，笃定道：“脸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