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东宫瘦马 > 正文 75、苦肉计
    三七是过去拿安神汤的,主子这段时间睡不好,又怕热,晚上喝点安神汤好眠一些。

    玉笙知道她的心思,特意避开她让冬青负责这事,可今日一早,三七求着她代她去,冬青哪里拒绝的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点头就让她去了。

    哪里知道,这人是高高兴兴地出去的,回来之后就哭哭啼啼的不成人样。

    三七头磕在地上,已经哭红了眼:“奴婢去太医院寻,找了一圈却是寻不到人。”脑门磕在地上,三七已经哭红了眼睛。

    “出来才发现,沈太医让人给拦住了。”

    三七是自跟在她身侧,两人一同长大的,虽是生气但如今瞧她这个样,揉着眉心一脸无奈。

    “先起来再。”

    冬青下去扶着人起身,三七抹着眼泪哽咽边哭边道:“来人是永昌侯府的人,是非要沈太医去给他们侯爷治病。”

    “永昌侯的人来宫中拉人?”

    玉笙拧着眉,至于这位永昌侯她是听过的,永昌侯府只一位嫡长子,据是十分地受宠,但因天生体弱,极少外出。

    永昌侯这么些年,宫中的太医,宫外游历四方的明医,据就连专门给陛下看诊的张院判都请去看过,但天生的体弱,又哪里是那么治得好的?

    永昌侯又只有这么一块金疙瘩,生来比别人娇贵,这才给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据那位侯爷阴狠的段不少,背地里那些腌臜的主意层出不穷。

    玉笙皱着眉心,无端想到自己无意间瞧见过,沈太医腕上那些青紫的伤痕。

    “太医不是不得随意出宫的么?”

    素嬷嬷站在身侧,凑到她耳侧解释道:“永昌侯因着侯爷体弱,陛下亲自允许的让太医入府诊脉。”

    三七抹着眼泪,道:“沈太医不去,他们就硬生生抢拉。”永昌侯极得圣心,沈清云不过是个五品的内医正,又哪里能与侯府抗衡?

    玉笙想了想平日里沈清云那风光霁月的模样,再瞥了一眼三七哭得红肿的双眼。

    咬了咬牙,还是对着冬青道:“人竟然还在太医院门口,你与元子一同过去看能不能将人叫来。”指敲了敲桌面,玉笙垂着眼睛:

    “就我如今身体不舒服,想让沈太医过来瞧一瞧。”

    好在之前三七生病,沈太医明面暗地里来过两次,这次去请人虽有些冒失,但也不至于没有名头。只是那位侯爷的性子,她也是听过两嘴,向来是个混不吝的。

    就是不知她虽打着东宫的名头出去,人瞧不瞧的上她区区一个承徽。

    冬青听闻立马就往外跑,三七心中放了一块石头,但却也知道自己让人为难了。主在这东宫之中本就举目无亲,半点靠山都无。

    如今竟是为了自己,背地里得罪了人,三七张了张嘴,开口又不知道什么。

    只眼泪啪啪地往下掉。

    “行了,别哭了。”玉笙皱了皱眉,挥着:“先去里面擦把脸,人来了瞧见这样子像什么样?”

    三七这才缓了一口气,赶紧抹着眼泪跑着去偏殿了。

    冬青与元子知道不能耽误,估计是跑着去的,一刻钟的功夫不到倒是就将人给请了过来。玉笙瞧见人来了,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永昌侯的人到底是看着太子的脸面,好在是放了人。

    捧起茶盏,玉笙低头喝了一口,眼睛却是看着地上的人。

    沈清云依旧还是以往的模样,一袭太医长袍,身段修长纤细,许是与人争执过,平日里向来白皙的面色此时带些许的红。

    光从一张脸来看,这个沈太医的确是有让人神魂颠倒的资本。

    玉笙不知想到什么,面上的神情都变得不一样了,地上,沈清云抬起袖口捂住唇轻微咳嗽了一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多谢玉主。”他倒是不傻,知晓是玉笙派人过去救了自己,谢得坦荡。

    玉笙无端得罪了人,虽不至于承恩侯来找自己麻烦,但瞧着沈太医这模样,到底是舒了心:“你倒是不用谢我。”

    茶盏放下来,玉笙有些无趣儿地敲了敲桌面。

    “沈太医之前救了我那丫鬟一命,如今算是报恩。”身侧,三七站在一边,面上难得几分红,却也怪不得她喜欢上这位沈太医。

    当时三七被打断了腿,是这位从生死关头将她拉回来,捡了一条命的。

    玉笙笑话了她一句没出息。

    仰起头,却是瞧见沈太医正看着自己。

    沈清云生的一张好脸,俊美又雅致,从刚认识的第一眼玉笙就知道了,但却是头一次知道,这人生的一双好眼睛。

    黑白分明,清透又干净。

    那双眼睛瞧了她片刻,玉笙下意识地要躲开,却是不料他却是凑了上来。

    “属下给主把个脉。”沈清云打开他那随身带着的药箱,玉笙瞧着他清瘦的背影,有些好笑:“我我身子不舒服,不过是个幌子。”

    “属下知道。”

    转身,沈太医却是已经伸出了,垂眼看着玉笙的脸色,清润的嗓音徐徐而至:“只是玉主如今面色有虞,属下既然来了那还是看看的好。”

    玉笙这几日是消瘦了些,最主要的是热的,把过脉后沈太医将安神汤的方子减了两样药材后,又开了些避暑的药方。

    “若是晚上睡不着,睡前可用一碗绿豆冰汤,便会好些。”

    沈太医放下笔,玉笙看见他依旧是穿的那身洗得发白的衣服,袖口的毛边处都要开线了,她撇过眼神,示意身侧的冬青接住。

    玉笙冲着素嬷嬷使了个眼色,后者回了屋子里很快就出来了。里还拿着个香囊。

    “辛苦太医了。”素嬷嬷面上带着笑意,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将中的银子塞在了沈清云的中,后者看着自己的掌心,又转过头来往玉笙的方向看了一眼。

    玉笙捧起茶盏,借势低下头:“拿着吧。”

    中的银子不少,沉甸甸的,他分明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穷酸,却视金钱与云烟:“多谢主赏赐。”

    荷包送回素嬷嬷的中,沈清云却是看都没再看一眼:“之前的问题银子能够解决,如今的问题银两解决不了。”

    他抬起拳头,又咳嗽了一声,漆黑的眼帘合上,半边的侧脸都掩盖入光中:“今日多谢玉主解围,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差遣。”

    一阵风吹来,那宽大的长袍裹在身上,修长的身形瞧着越发地消瘦了。

    素嬷嬷看着中的银子,来回瞧了几眼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挺拔如竹的背影出了门,碧青色

    的长袍眨眼就消失在了门外。

    玉笙捧着茶盏,深深地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看在眼中却是不能插,无能为力,最是难熬。

    她扭头去瞥三七,却见她已经红了眼圈。

    “主子。”吸了吸鼻子,她这回倒是没哭,凑上来的时候一双眼睛里面含着泪,晶莹剔透:“刚刚我看见,沈太医的腕都被掐紫了。”

    露出来的地方尚且如此,衣袍下面看不见的地方更是不用了。

    永昌府的侯爷是个心狠辣又古怪的,也难怪为何每次瞧见这位沈太医都是一副消瘦的样子。

    叹了口气,玉笙伸出给她抹了把泪:“这是宫中,不是在外面,有很多的事情都是无可奈何的。”

    “你要学会谨言慎行,日后这样的事可再也不准有第二回了。”

    三七哭得眼睛红肿,眼前一片模糊,咬着牙却死死点着头:“奴婢知道了。”

    玉笙瞧着不忍,却是没开口,三七的性子不适合在宫里。但这规矩深严的宫中不可能迁就她一人,那便只能她自己来适应这深宫了。

    ****

    东宫之中,果真是没有秘密。

    合欢殿晌午刚叫的太医,到了下午就都知道了。太子妃与纯良娣的玉堂殿还派人送了东西来,其中纯良媛还送了一根老参,玉笙瞧着不错让人送到了库房里收了起来。

    “主子,这如今外头的都你生了病,这殿下要是来了,可如何是好?”

    冬青捧着托盘进来,里面放着的是热烫的安神汤,刚炉子熬出来的,里面还冒着热气。玉笙头挨在软塌上,闻到那药味就微微叹了口气:

    “拿下去吧,今日不喝了。”

    安神汤是受惊之后凝神气的,冬青捧着药碗有些无措:“您这不喝,待会儿晚上如何睡得着?”

    中的扇子被玉笙摇得啪啪作响,她苦着一张脸无奈道:“只怕是喝了晚上也不用睡了。:”

    冬青没听懂意思,可主子不喝,她只得原样地捧了下去。玉笙转了转眼睛,拿起边的铜镜往里面瞧了瞧。

    她这几日消瘦了些,巴掌大的脸上面色有些白,瞧着极为楚楚可怜。

    “给我重新梳个妆吧。”坐在梳妆台上,玉笙抬拍了拍脸,面上好不容易红润了些:“瞧着有些吓人了,弄个正常点的妆。”

    素嬷嬷在身后给她梳着头发,道:“殿下只怕今晚会过来。”

    眨了眨眼,玉笙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嬷嬷放心,我自有分寸。”那日因着陆静姝的事,殿下瞧着不是很高兴?

    连着十来日没来后院了,若是一来了瞧见她惨白的一张脸有什么好的?挑了对耳环,玉笙将昨日殿下送来的那对南珠耳坠给戴上了。

    巴掌大的脸衬的如玉雕琢的一样,昳丽的让人挪不开眼睛,摇晃了两下脑袋,玉笙道:“就是打扮给殿下瞧的。”

    到了晚上,殿下果真来了合欢殿。

    今日的太阳格外地烈,到了晚上才有一丝清风,太子身着月白色的衣袍,踏着外面漆黑的光走了进来。

    合欢殿中,玉笙正在吃晚膳,御膳房刚熬好的桂圆红枣薏米粥,加了一点酸萝卜切碎的丁,伴着粥吃香香糯糯的。

    酸萝卜开胃,玉笙好几日没那么好的胃口了,这一下吃了两碗。

    太子过来的时候,她正吩咐着再来一碗。刚跨进门口,太子的眉心就皱了皱,前朝汤其逃跑,将泄露考题的罪名强行加在他身上。

    虽是场风波,对他也无发生动弹,但到底是与人周旋了一整日。

    刚送走刑部的尚书,回来便听了合欢殿中请了太医,从书房马不停蹄地赶过来,过来才瞧见她过得似乎不错?

    人站在门口,太子往里面瞥了一眼,玉笙这才察觉人来了,瞧见他一眼,眼中有着光。高高兴兴地朝他跑过来。

    “殿下”她脸带着喜色,走到他身侧想到什么又顿住了,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只一双带笑的眼神就这样看着他。

    期期艾艾的,想靠近,又不敢。

    太子纵使是有再大的火,朝着她这张脸也是发不出来了。

    叹了口气,人到底还是走了进来,他往屋子里瞧了一圈,饭桌上,饭菜用了一半,但听她这个意思,是没用好的。

    “听你病了?”

    太子坐下来,身后,玉笙亦步亦趋的跟着,快十来日不见,她瞧着像是生分了许多,规规矩矩的站在他身侧,也不敢坐。

    前段时间养大的胆子,如今又给缩了回去。

    太子眉心皱了皱,抬往桌面上敲了敲:“宫中人来禀报是你请了太医,孤倒是瞧不出你哪里病了。”

    烛火照在她背后,玉笙巴掌大的脸是消瘦了一些,但却细腻红润有光泽,瞧过来的眼神也是亮晶晶的,健康得不得了。

    听见他问话,那张脸肉眼可见地慌了,眼神四处乱飘,支支吾吾地不敢回话。

    太子瞧见她这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她是装病,故意诓他过来。

    葱白如玉的指敲打在扶上,垂下去的眼神中也开始有了烦躁,他是不介意她那些心思,他自在宫中长大,后宫女子有段太正常。

    只他瞧着她这副心虚的模样摩挲着,不出的是好笑,还是什么别的。

    故意喘出一口气,面前的人身子瞬间就僵硬了,太子撇过头,眉眼溢出一丝笑意。只他一直不话,室内静悄悄的。

    他擅长用心理战,知道越是不话,面前的人越是紧张。

    等屋内的奴才们都出去了,那打量的目光才又重新落在她身上,赤。裸裸的打量了瞧了片刻后,玄色长靴下的一双腿,搭在了面前的矮几。

    薄唇冲着人吐出几个字:“去洗洗。”

    猛然抬起头,玉笙的一张脸瞬间就红了,僵硬地往回走,一双腿差点儿都软了。

    屋内的奴才们抬来洗漱用品,便又立马出去了,谁也不敢留。玉笙泡在花瓣中,没一会儿脚步声从屏风后传来。

    沉稳的脚步声不停,他面不改色地走到她面前,玉笙双抱着,神情绷紧。

    太子面带笑意的看着她紧张的情绪,非但不做任何的安抚,反倒是欣赏了片刻后,抬脚走了上前,一步一步的靠近。

    “水凉了。”

    修长如竹的指伸出来,指尖在浴桶中轻点了一下,晃荡的波澜从水面上荡开,照进他面带笑意的眼中。

    他弯着腰,温热的呼吸靠近她,眼中的笑意越发地深了。

    “是孤抱着你过去,还是你自个儿来?”&p;lt;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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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月白色的华服立马就湿透了,玉笙十指相扣搭在他的颈脖处,玉足下的脚指绯红成了一片,紧张地崩成了一片。

    落入床榻上,那雨过天青色的帷帐立马就放了下来。

    只余出一只玉足,勾勾搭搭的露出一点春色,从白皙转为绯红,从蜷在一起,到后面崩成月牙的形状,到最后猛然一僵,如在水面中上下哆嗦着,又缓缓地放开来。

    隔着帷帐,里面细的话声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太子今日是看来儿是要给她立立规矩,整顿整顿。

    旁的地方舍不得动,这方面便弃了那些怜惜。

    不论她哭闹,格外地凶狠。

    只抱着她的腰,问:“想不想?”十来日没见,她个没良心的半点动静都没有,所有院子里都送了东西来,就她什么都没送。

    “想的。”

    哽哽咽咽的,她声音格外沙哑,听了这话却将人狠狠抱住:“想的。”

    她红着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孤看你一点都不想。”太子面带着笑意,浑身的气焰都消退了。抬拨弄了一下她耳垂下的南珠,上边的耳垂瞬间就红得滴血。

    “想孤怎么没点反应?”

    玉笙抽泣着,却还是睁开眼睛对着他道:“反反省。”他那日随口一言,留下之后就走了,哪知她却如今拿这两个字来堵他。

    抬拂开她额间的头发,他轻笑一声咬着牙,却越发狠了。

    屋内的烛火燃了半夜,直到燃到底部漆黑一片,太子是半夜起来的,睡得好好的,怀中滚进来一个滚烫的人。

    梦中抬下意识拍了拍后背,入却是湿润成一片,那闭上的眼睛猛然睁开,太子直接起身。帷帐的头顶上,玉明珠泛着朦胧的光。怀中,玉笙紧紧抱着他的腰,半边身子都湿透了,浑身还时不时地打着哆嗦。

    本刚刚还白皙红润的脸上,如今妆容竟数褪去,露出里面真实苍白的一张脸,巴掌大的脸上消瘦得厉害,连唇都没了血色。

    细细的眉心紧紧拧着,她身子发颤,嘴里下意识地喊着殿下。

    一声声的,谁也听得出来里面的恐惧与害怕。

    合欢殿中,那熄了的烛火又被点了起来,太子披着单衣将床榻上梦魇的人摇醒,床榻上,玉笙半边身子都湿透了。

    醒来之后瞧见他睡醒朦胧的眼睛瞬间就是一亮:“殿下。”

    她双伸过去,抱住他,抱着他的腰才不可置信地了一句:“不是梦。”

    “你刚梦魇了。”抬起她的脸,太子皱着眉心,有些自责,一晚上都要过去了他居然才刚发现,转身就要去请太医,怀中的人却是脸色瞬间都白了。

    “不传染的。”

    她抱着他腰间的放了下来,整个人却是往后退了两步,后背都靠紧在床沿上,才鼓起勇气抬起眼睛看着他。

    话还没开口,对上他关心的眼神却是满是委屈:“我有每天都喝安神汤,太医很快就会好了。”指搅成了麻花辫,瞧着委屈极了,却是知道他不喜欢哭,眼泪也不敢流。

    巴掌大的脸,努力地强忍着,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一样,让人瞧着心都碎了。

    “祖宗,孤可半句话都没。”太子脾气出奇的好,又气又无奈的弯下头:“几时开始的?”

    “孤发脾气那次?”

    点点头,又摇摇头,咬着唇她到底还是忐忑地问:“殿下,玉笙没家世没背景,真的会像她们的那样,以后会是走向周承徽一样的下场么?”

    她玉白的指伸出来,虚虚勾住他衣袍的一点。

    太子看了她许久,最后却是点头。

    那如火的眼睛里面炙热的眼神瞬间就熄灭了,勾住他衣袍的也放了下来,眼中满是委屈,泪却是不敢滚。

    无奈的叹了口气,太子伸出去,抬揉了把她的脑袋。

    “孤无法骗你。”这本就是个残忍的话题,后宫如何,东宫便是如何,都是从帝王的中夺得丁点恩宠的人。

    前朝与后院,永远都是分不开的。

    玉笙是没背景,干干净净,没有后台,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从扬州将人带回来。

    拍了拍她的臀:“这事放在旁人身上是劣势,却是你的优势。”

    掌心掐了掐她的脸,他拧着眉又问:“这话谁对的?”想骂她没出息,一句话吓成这样,瞧了她那魂不守舍的样子,到底还是闭了嘴。

    玉笙这才满意了,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不肯。

    太子想了想,眯着眼睛问:“陆静姝?”

    仰起下巴哼了一声,她眉眼带着得意的笑,却故意酸里酸气儿道:“谁知道呢,估计是您那即将入东宫的陆良媛呗。”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