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下就下，两姐妹哭得那叫一个委屈。
季末一颗心扑通扑通的，有惊慌也有后怕。
这一天经历的事情也太多了，先是被顾兮之吓了一跳，然后被赵氏给教育了一通，紧接着是失信于孩子的懊悔，现在又被孩子埋怨和误会，简直不要太刺激好嘛。
如果可以，她都想哭了。
然而她是大人，赵氏也没有给她舒缓情绪的会，直接将母女三人赶出了灶房，“还愣着干什么，你闯的祸，等着老娘我替你解决不成？好好跟孩子们解释解释，我这边马上做饭，一会儿就好了。”
“瞅瞅，这做的什么啊，语儿以前到底怎么教孩子的啊！”
季末眼泪都快下来了，倒不是真哭了，实在是灶房里烟气儿太重，给熏的。
缓和了这么一会儿，姐妹俩哭得也不是那么伤心了，季末牵着两人回屋，大略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下，她没带过孩子，也不知道怎么跟孩子相处，不过有事儿事儿，也不将他们当做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敷衍。
许是季末的开诚布公让孩子感受到了被重视，两孩子很快就不哭了。
唐甜又成了那个懂事可心的姑娘，笑起来两个酒窝，很甜，“姨不丢下我们就好。”
唐蜜脸上还有泪水，一边笑一边抬擦，奈何她袖子上蹭到了黑灰，这越擦反而越脏了，花猫一样。
季末和唐甜看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名为“看着”弟弟睡觉的唐糖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唐果睡一块儿去了，这会儿被笑声吵醒后，睁开了惺忪的眼睛，一见季末，嘴角就咧开了，“耶耶，姨回来了。”
季末心里酸酸涩涩的，从前她孤身一人，无论到哪儿都独来独往，不会有人惦记，更不会有人给她等门儿，现在被几个孩子惦记着，依赖着，这种感觉很新奇也很温暖，让她的内心一点一点变得柔软。
季末走过去，一把捞起床上的唐糖，伸将她本就不整齐的花苞头揉得更乱了。
起来，她还不会梳这些古代的发髻，今天出门儿的时候照葫芦画瓢，想必是画失败了，不然范氏也不会见着她就喊姑娘。
她没记错的话，古代的发型分出阁和未出阁的，得让人一眼看出是妇女还是少女。
灶房里赵氏还在忙活，季末本来打算打水给唐蜜洗洗脸的，进了灶房发现赵氏将两个灶都生上了，一个做人吃的饭，一个煮猪食。
眼瞅着赵氏忙得脚不沾地的，季末便坐下来帮忙她生火。
赵氏没什么，不过看到后面跟着的唐蜜花猫，就打了一盆水给她，让她自个儿拾掇去了。农村都是这样，尤其是孩子多的人家，哪有那闲心一个个收拾。
后院传来猪饥饿躁动的叫声，羊也在叫，鸡也在扑腾，赵氏听得心疼极了，“听听？该有多饿啊，这几个孩子晓得给自己煮米粥喝，怎么不晓得去隔壁借点草给牲畜吃呢，语儿教孩子真是没教好！”
季末无语，“娘，这哪儿跟哪儿啊，牲畜是重要，但也不能越过人去了不是？再了，饿两顿死不了！”
她实在理解不了赵氏的脑回路，担心牲畜不担心人呢怎么还，不过季末从现代来，自然是理解不了的，这些猪啊羊的还好，古代养牛那才叫金贵呢。
人赶不上牛的待遇那是常有的事儿。
赵氏哼哼，“死是不会死，但瘦了啊，末儿哎，你不当家不知盐米贵，那猪肉一斤多少钱你知道不？”
“三十文？”这个原身的记忆里有概念。
赵氏忒了她一眼，“亏你还知道，赶紧的，猪食已经煮好了，先给它们端过去，我们再吃饭。”
季末无力反驳，怏怏的回了一个“好”字。
两人合力把猪鸡羊都安顿好，这才把饭菜端上桌，不得不，赵氏做菜就那个套路，少盐少油白水煮，没滋没味儿的，也亏得孩子们吃得下去。
季末心我还是待会儿用水果填补吧，吃得正无趣，赵氏见状狠狠的觑了她一眼，“忙昏头了，忘记问你了，今儿上山有收获没？”
提到这个季末心里亮堂着呢。
似笑非笑的看向赵氏，“娘，你觉得呢，你猜猜？”
“看你这食不下咽的样子我还用猜？吃了不少吧？你你，怎么就不省着一点呢，那都是钱啊。”赵氏眉毛一挑，先是把季末给数落了一顿，紧接着又期待的靠近季末，神神秘秘的追问，“有多少？”
季末哭笑不得，“娘，这是在我们自个儿家里，不用这么遮遮掩掩吧？今儿个运气好，上次看见的那几株不远处还有几株，都熟了，我就给全摘了，都在背篓里呢，怎么你刚才拿猪草的时候没看见吗？”
赵氏一拍脑门儿，“哎呀，刚才我忙着煮猪食，就拿了面上三分之一的猪草出来，一时没想到野果子的事儿，你给藏在下面了？”
季末点点头，嘴里嚼着煮烂的菜梆子，“嗯，一会儿吃完饭娘再看吧。”
然而她这话时，赵氏已经迫不及待朝灶房跑去了，再回来时，怀里就抱着那足有两个篮球大的装蓝莓的包袱，赵氏一张脸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的乖乖，这怕是得有三十斤吧？”
季末没什么感觉，捞了捞粥里为数不多的米，“差不多吧。”
赵氏一双眼霎时亮了，挨着季末坐下，眼珠子转了几转，像是问季末又像是自言自语的嘀咕，“哎，你，这么多野果子，能卖多少钱啊？”
“这谁知道。”季末很诚实。
倒是桌上唐甜唐蜜唐糖三个，对这蓝莓的味道已经很熟悉了，几乎是赵氏刚坐下，她们就开始冒口水了，这会儿唐蜜忍不住结结巴巴道，“姥姥姥，这包袱里都是前几天我们吃的那种野果子吗？”
赵氏一如既往护食，将包袱往自己怀里藏了藏，尽管那包袱大得她根本就藏不住，“孩子家家的，别多嘴，更别学你们姨，又贪吃又馋嘴。”
季末翻白眼，我招谁惹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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