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姐，你昨天晚上真的只是闹了肚子？”路上的时候，方秀禾狐疑的问。
她分明看见季末姐是从外面回来的，这大晚上的，干啥去了？
季末脸不红心不跳，“是啊，上完厕所发现一只老鼠，就追到了门外去了。”
方秀禾，“”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季末当然知道方秀禾是不信的，但她能真话？
所以就只能装傻了。
运气不好没碰上廖叔的牛车，两人吭哧吭哧在路上走着，好在空空脚的，不然多累啊。
走了会儿，季末想起杨氏的事儿，问道，“秀禾啊，你们的房子找得怎么样了？”
方秀禾摇摇头，“别提了，看得上的人家不乐意租，乐意租的又看不上，还有些人趁狮子大开口，我们在季家拿了老高老高的工钱，几百文一个月的屋子哪里就租不起了。”
季末无语，“几百文一个月？人家镇里县里的房子都才几百文一个月好不。”
“可不是，”方秀禾也是心累，“所以这么些日子过去了，都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我娘，不行过两天到村子外围找找，那些山脚下的人家心思没那么多。”
“慢慢找，不着急。”季末发现杨氏简直比方秀禾还要勤快，近些日子住在唐家二房，从早到晚就没闲过，弄得赵氏偶尔过来想帮忙都没活儿可做了。
季末知道，她这是觉得白住过意不去，再加上心中感激，便以她的方式想要回报。
这些日子过去，季家上下都习惯了方秀禾娘仨的存在，连最爱聒噪的赵氏都没有多余的话可，他日真的搬出去了，大家恐怕还不习惯。
所以季末就想着，干脆都收着吧，给杨氏和方秀禾开一样的工钱。
不过这事儿还得问问杨氏自己的意思。
目前的房子实在是又破又，等果园这边稳定下来，就该琢磨着建新屋的事儿了。
太阳高照，差不多已时两人才到达目的地，窦氏夫妻还在照常做事，看样子并不知道钱老爷已经将他们打包出售了。
看到季末，王婆子露出几分惊讶，“娘子，怎么又是你？”
季末没多余的话，只把地契和窦氏一家的卖身契拿给两老过目。
老夫妻俩震惊之色溢于言表，尤其在看到那只有他们夫妻以及窦家大房的卖身契时，几乎痛哭出声。
好半响，王婆子的哽咽声都没停下。
窦老头眨眼间仿佛老了好几岁，勉强擦干眼泪，心如死灰般看着季末，“娘子今日来，是要收回果园的管理权？”
季末拉了把椅子坐下，“差不多吧，但你们一家的卖身契都在我上，我也是想看看，你们还愿不愿意继续管理果园。”
“可，可是我们”窦老头一脸的阴霾。
季末，“你们的感觉我懂，在钱家干了几十年，骤然换主家，心里肯定是不得劲的，但人得懂得向前看，既然钱家不容你们，又何必执迷不悟呢？”
王婆子闻言抹了把眼泪，猛的抬起头来，“娘子，我家老头子不是这个意思，诚然，一个地方待久了要毫无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但近些年我们一直住在这山上，再多感情也淡了。”
“我家老头子担忧的，其实是我那老大一家，如果我们两个老的跟了娘子您，他们一家可怎么办呢？”
季末笑了笑，“这不卖身契都在我上吗？那有什么好的，都跟着我就是了。”
“这个果园很大，正好我也要大肆整顿，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我是看你们脚勤快，不偷奸耍滑，才想着把你们都留下的。”
一番话得老两口面面相觑，两人的眉头都紧紧的拧着。
季末挑眉，“怎么，还是不愿意？”
“娘子的哪里话，您看得起我们一家老，不嫌弃我们笨老实的，我们只有感激不尽的份儿。”王婆子着，扯了自家老头子一把。
窦老头这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啊，不，不是，不是不愿意，只是”
就是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吵嚷，打断了窦老头接下来的话。
“走，磨磨蹭蹭的干啥，你们已经不是钱家的人了，还想赖在钱家享清福不成？”
另一个有些愤怒的声音，“窦义，你不是人，你怂恿老爷卖了我们一家也就罢了，你连爹娘也不放过，你当心天打雷劈！”
“哼，我被天打雷劈？你咋不你自己没本事！那两个老家伙从就偏心眼儿，疼你疼得跟什么似的，还嫌弃我不如你老实，放屁！”
“老实有什么用？老实只能一辈子当下人，任打任骂还不能抱怨，如今我女儿做了钱家的姨娘，得老爷宠爱，这就是老天开眼，老爷让我做大总管，也是老爷终于看到我的好了。”
“大哥，我还叫你一声大哥那是给你面子，我就想问问你，还觉得老实有用吗？老实几十年，你也没做成大总管不是。”
窦忠咬牙切齿，“窦义，你别忘了，你女儿窦芸才十四岁，还没成年呢，你这么对她你就一点儿不愧疚？”
窦义仰头大笑了一声，“哈哈，愧疚？我为什么要愧疚，我芸儿长得如花似玉的，被老爷看上那不是正当的事儿？早两年晚两年有什么区别？难不成要像你女儿那样，跟一个府里的厮不清不楚的，就好了？”
这话窦芸的娘听不下去了，狠狠地挣了挣身子，“窦义，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女儿怎么就不清不楚了，他们是定了亲的，虽然柳成无父无母是个孤儿，但我们认他，你管得着吗！”
“行行行，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子你们非要上赶着，我能什么？”
窦义不耐烦的摆摆，押着窦家大房的护院们就推搡了一把，直接将窦忠一家四口推倒在地上。
窦义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亲侄儿窦诚，“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儿，不要再白费力气了，卖身契都给人家了，就算你真的见到了老爷，老爷又能如何？”
“识相的，乖乖找个离钱家远远的地方待着，或者好好巴结一下新的主家，总之，不要在我眼前晃悠，也不要企图撼动我钱府大总管的位置，不然我不会只是卖了你们这么客气！”
季末和窦氏老两口走出房门看到的，便是窦忠一家被五花大绑，备受欺凌的画面。
窦义却是绫罗绸缎加身，身后带着足足八个护卫，盛气凌人高高在上，仿佛眼前这些人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哦，不，应该和仇人也差不到哪儿去了。
王婆子见自己的大儿子大儿媳都被五花大绑着，孙子孙女儿更是身上带着鞭打的痕迹，当即朝二儿子窦义冲了过去，“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个没娘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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