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裙下臣 > 正文 320 亲人也因利益而亲密和疏离
    汪烛跟了师父这么久,又陪着主子从李才人走到眉妃,如果需要旁人吩咐才想起来去做,早死一万次了。

    方才送三皇子出宫时,便借不动声色的离间了一番

    朱丘看着紫禁城里一片萧索,回身上马车之前,嘲讽了句:

    “眉妃娘娘这舌战群儒的本事,真是愈发老道了。”

    汪烛知道自己所行目的,不是为了跟他拌嘴吵架的。

    方才在御前,眉妃已经出尽了风头,自己没必要痛打落水狗。

    与其再度给他下马威,不如回去洗洗睡,这会儿便将语气软了下来:

    “三皇子见笑了。眉妃无依无靠,不强撑着嘴巴厉害一点,在后宫行走更没有底气了。”

    潜台词不过告诉他:眉妃只是嘴巴厉害,三皇子不必多虑。

    果不其然,朱丘稍稍放松了警惕。但不是因为他的眉妃只是嘴皮子利索,而是汪烛的低声下气迷惑了自己,也麻痹了自己。

    自古以来宫里宫外奉行的准则皆是:打狗还需看主人。按理眉妃才赢了一场,将他舅舅都逼到西南去了。她的奴才没必要对自己低眉顺眼,想必眉妃真是个内强中干的纸老虎罢。

    朱丘才因为舅舅的离开而懊恼,此刻心情也好了不少。欺压自己的属下算什么本事,欺负旁人的奴才叫痛快。

    “汪公公言重了,如今眉妃怀着皇嗣,谁还敢给她脸色瞧不成?”

    “嗐——”汪烛抄着,放在自己身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很似无奈:“怀着皇嗣的又不只她一人,温主还怀着皇嗣呢,但是被人视为眼中钉和肉中刺,就我们家主子一人。”

    朱丘看他这个丧气的样子,爽朗的笑笑:“谁叫父皇宠她呢?宫里的女人得宠,自然惹旁人眼热。”

    毕竟皇上只有一个,皇妃却无数。一帮人抢一个男人,能有什么好。

    汪烛在心底不动声色的笑开了花,不经意间转移了矛盾。将主子和国舅、三皇子的矛盾,转移成了主子和后宫其他女人的矛盾,如此甚好。

    “难得三皇子大婚后,至今只有一位皇妃,连个通房都没有。

    只可惜,并不是每个女人有这个福分,能嫁给丘王这样的男人。”

    朱丘不知道他在试探自己,提起娇妻,不自觉的弯了眼睛,连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余温,如今也消失的荡然无存了。

    “鸢儿有了身孕,本就孕期情绪不稳,一点不随她心意,就要闹脾气往娘家跑,我哪敢纳妾。”

    汪烛已经了然于胸了,那就是朱丘很宠这个王妃。不然在这个世代,少有男人会愿意把怕婆娘挂在嘴边。

    女性没有地位,怕娘子是没骨气、丢人的表现,会被同僚嘲讽、看不起。虽然没人敢看不起丘王爷。

    他越把这个女人放在心上,对自己越有利。只待真相揭露出来那天,倒叫他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二分疯魔八分癫狂。

    眼下还是故作惊讶,不动声色的问了句:“娘家?”

    “是。”朱丘随口应道:“鸢儿是舅舅引荐和主婚的,又是自幼在尚书府长大,舅舅那自然是她的娘家。”

    起来依旧觉得头疼,本以为每次去娘家住个三五天,谁曾想十天八天都不回来。而且他去接,那个姑奶奶还要不高兴。

    汪烛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将嘴巴抿成一条线,半晌,感叹道:“尚书大人的确对您很好。”

    朱丘也有些的意,世人皆羡慕自己有个兵部尚书国舅,可有些事,就是羡慕不来的。

    “唉,可惜了,眉妃娘娘就没这好命。”汪烛见他没再什么,行了礼,目送他上了马车,方才回去赴命。

    其实朱丘并没有表面上那样云淡风轻,只是不想把跟舅舅的隔膜展现给外人看,尤其还是给对看。

    随着他一天天长大,已经越来越不满舅舅对自己的掌控,什么事都要插一脚。

    早前他很感激舅舅对自己面面俱到的关心,后来只觉得厌烦。他不想一生做别人的傀儡,尤其杜鸢还一直帮着舅舅话。

    二人于夜色分别后,朱丘一个人独守空房,睡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起身便有家奴进来服侍。

    替他洗漱更衣后,方才心禀告:“王爷,外头是汪公公。”

    朱丘按了按发麻的头皮,昨天闹了半夜,这会儿还有些头疼。

    “他这个人是不是阴魂不散啊?”

    晨起左眼皮便跳得厉害,这会儿一阵阵莫名烦躁。

    “王爷,他”家奴清了清嗓子,到底没敢出口。

    “又了什么?”朱丘有些不耐烦,一把打掉了替自己更衣的下人的。

    起身往外走,脑海中断断续续回想昨夜的事。

    他昨夜未喝太多酒,而且当眉妃跟文武百官对峙的时候,从家宴上闹到御前,宫妃都过去了,他却没看见娘亲的身影。

    娘亲虽然没婉妃那样跋扈和爱凑热闹,可是自己的事,一向被她放在首位。

    昨天那种场合,她没有理由不露面的。难不成是身子不适?饮多了酒?

    朱丘想着自己今日没空进宫,也要上一道请安的折子,问问娘亲还好不好。不然一直心神不宁,什么都没法处理。

    直到看见汪烛的时候,瞧他带着丧,没往那方面想,径直问了句:“谁死了?眉妃死了么?”

    汪烛听着这话晦气,原本想委婉的,如今也不想顾及他的感受了。

    表面上也是不动声色的行了礼:“回王爷,请王爷节哀,是舒妃娘娘过世了。”

    朱丘愣在原地,至亲离去的那一瞬间,通常不会使人感到悲伤。

    而真正会让人感到悲痛的,是看见儿时常喝的牛奶,那窗台上随风微曳的绿箩,安静折叠在床上的绒被,还有那深夜里远处传来的捣衣声阵阵。

    对于以后自己就是没娘的孩子这件事,他用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然后迟迟开口:“眉妃做的?”

    眉妃就那么大胆吗?才设计支走了舅舅,就敢对自己平起平坐的舒妃娘娘动?

    “不是。”汪烛回话时,愈发心翼翼:“是卫嫔害死的。”

    朱丘怒不可遏,拎着一把剑,径直走了出去。不过他没有立即进宫,而是先去了另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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