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湾的人问他们，他们就是做卤肉，陈大荣自然也知道。
王员外肥硕的大一挥，道：“那就把猪下水都买了。”
卖完卤肉卤蛋的陈老汉赶着牛车在县城跑了好几圈，往日卖不出去的猪下水和猪首肉全被人买光了。
他只得带着陈桑回了家。
还等着洗猪下水的李氏瞅着他们空着回来，愣了：“这是怎么了？”
陈桑沮丧地把今儿的事儿了，然后气呼呼做出推测：“肯定是那个王员外买的。”
大树媳妇也气着了：“哪有强买强卖的？”
李氏叹了口气，只得问陈老汉：“老头子，咱怎么办呐？”
这个卤肉生意除了成本。一天能挣九百多文呢。
多好的生意呀，就这么没了多心疼哟。
陈老汉也犯愁，一时没法子。扛了锄头下地去了。
不用洗猪下水，陈桑只得抱着书坐在门槛上。
三柱也闲下来了，就跟陈桑坐在一块儿，摇头晃脑地背。
陈桑越背越没劲儿，把书合上软趴趴靠着门框。
三柱关心地瞅着她：“姑不舒服吗？”
陈桑从身子不好，三天两头病怏怏的。瞅着她没劲儿了。三柱就紧张。
陈桑摇摇头：“我是心里不舒服。”
着还用指戳戳自己的胸口。
三柱眨眨眼，疑惑问她：“心怎么会不舒服呢？”
心又摸不到，怎么会知道不舒服呀？
陈桑叹口气，“不开心就会不舒服呀。”
三柱想了想，觉得自己能理解，就安慰姑：“我不开心了也会难受，姑不要怕，睡一觉就好了。”
只要不是肚子痛就不要紧。
陈桑摇摇脑袋，“你还，不懂大人的烦恼。”
二树媳妇出来倒水喝，被两个不点给逗乐了：“你还懂大人的烦恼呢？”
陈桑点头：“我当然知道啦，咱家被欺负了，以后要做不成卤肉生意啦。”
二树媳妇也坐到门槛上，跟两个孩子排排坐。
“做不成卤肉生意还可以做别的，再不济，家里还有这么多地呢，饿不着你们的。”
陈桑想想也是，反正她还有一炮制药材的艺呢。
等大哥他们回来。二哥就能继续炮制地黄了，一个月也能挣不少钱。
“可我还是不高兴，咱们好好的卤肉生意就要没了。”陈桑双托着脸颊。
今天能买猪下水，明天也继续能买，这不是断了他们的路嘛。
二树媳妇就安慰她：“家里不是还有鸡蛋吗，你们就卖卤蛋呗。”
陈桑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就又开心了。
村里人送了好多鸡蛋给她家，这些日子卖了不少，可还有几百枚呢。还能撑两天。
二树媳妇摸摸陈桑的脑袋，安慰她：“什么事儿都有大人呢，我们桑过得开开心心就行了。”
陈桑抱着二嫂，高兴道：“二嫂真好！”
三柱见娘亲被姑抱住了，也抱着他娘腻歪。
被两个孩子抱着的二树媳妇笑得一脸满足。
等二树几个回来时，各个都是满脸愁容。
晚上等陈桑睡了，李氏又跟陈老汉商量这事儿。
“难得有这么好的营生，咱真不做了？”
陈老汉在地里就琢磨这事呢，这会儿也躺不住了。坐起身，瞅了眼李氏，无奈道：“做不成了。”
李氏心疼得不行：“桑跟我，还能做卤蛋卖呀，咱家还有几十只鸡，隔两天去一趟也能挣点。不行等沈兴义回来卖肉了。咱再卖？”
陈老汉烟瘾犯了，点了烟，连着抽了好几口，把屋子弄得烟雾缭绕。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王员外有钱有势，咱惹不起。今儿他只是试试，要是不成，后头找人来闹腾，再不行把我弄去蹲大牢也没什么难的。”
李氏瞪大了眼：“你又没犯事儿。他还能把你弄去蹲大牢？”
陈老汉含着烟嘴，无奈道：“他要是找两人来装病，是吃咱家卤肉吃的。再一报官，县老爷还不拿了我？”
“绑了人这么大的事儿，王员外都能把人弄出来。把我弄进去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我坐牢倒是没什么，几个儿子以后也好过不了。”
李氏听愣了。
她一向是在村里横，真要遇到这样的事儿还是得听陈老汉的。
陈老汉又瞅了眼睡得香甜的闺女，压低了声音道：“要是因着我被人找到闺女，咱们怎么对得起她死去的爹娘？”
李氏心里直打鼓，连连摇头：“算了算了，咱不挣这个钱了，还是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正着呢，就见闺女嘴巴动了动，好像在吃什么东西，李氏乐了：“正做好梦呢。”
陈老汉瞅着闺女，心也软了。就问李氏：“家里有多少钱了？”
“腊肉和熏肉就卖了二十三两，加上卖卤肉挣的五十二两，和以前零零总总攒下来的十一两，大抵有八十六两，还有些散碎铜钱我没算。”
这么一算，他们这家底不薄了。
陈老汉舒心了。“够建四五间屋子的。”
李氏也笑眯了眼：“这一年咱家真是挣了不少钱了。”
“就指望水渠快建好，咱们能有个好收成。”陈老汉念叨着。
李氏点了头：“经过纳捐这回折腾，咱的粮食不够吃到过年了。”
陈老汉琢磨：“咱家庄稼长得还成，收成应该不错。要是朝廷能减少税粮，咱年底就能起屋子。”
陈老汉盘算好了，心里也就放开了，可陈桑没放开啊。
第二天吃早饭时，陈老汉就在桌子上了往后不再卖卤菜的事儿。
二树几个饭都吃不下去了。
陈桑不高兴道：“我们可以卖卤蛋呀，也可以卖卤羊肉卤牛肉，都能挣钱呀。”
大家又都看向陈老汉。
陈老汉也不瞒着他们，就把对李氏的那些对大家了，末了道：“如今地里正忙，咱还得先顾着地里的庄稼，挣不挣钱的后头再是。”
对庄户人家来，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这是全家老少的口粮，和税粮。就是做生意能挣再多钱，那也得先把地种好。
二树是个聪明人，稍稍一想，就明白他爹的意思，当即就道：“不做就不做吧，咱也挣了不少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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