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玄幻奇幻 > 女配专治不服[快穿] > 正文 第342章 被父母控制的一生
    没画过国画的人,国画没到一定水平的人,是不太看得出来顾棠的画有多么好的。

    当然这画好看他们是能看出来的,再细节一点的东西就没有了。也就是俗称的外行看热闹。

    但是几个教授这么又看又照相还临摹的,这就让人很惊讶了。

    总所周知,临摹都是临摹比自己好的,或者非常有特点的,这明什么?

    顾棠这幅画水平很不一般!

    尤其是往那两位大牛背后一扫,看他们临摹出来的东西,就更能明白这一点了。

    “不太对味。”两位大牛也互相看了一眼各自的临摹画,一起摇了摇头。

    “没有那个感觉。”

    “像则像矣,然无灵魂。”

    两人齐声叹了口气,“再来一遍?”

    不过今天不行了,这画前头就这么点地方,除了留给观众欣赏画作,别人也想临摹啊。

    所以画板还在,后头的人换了一波。

    学生嘛,这种事情果断要凑一凑热闹。

    下午就有人把自己的模仿作品放到了论坛上。

    “真的,不临摹不知道这画怎么难画。画之前我觉得我是天降紫薇星,这用的是淡墨我能看出来,画作边缘清晰,晕染痕迹不强,所以尽量选靠熟宣一点的宣纸。下来就是墨汁,还是那句话,因为晕染痕迹不强,所以肯定是成品淡墨加水,不然用浓墨加这么多水,再熟的宣纸都没用。”

    下头是他的画作照片。

    l:摸头,能看出来是在模仿啦

    2l:你要是不加那个“啦”,安慰的效果可能更好一点哈哈哈哈。

    4l:我的作品[照片]。

    很快有十几个人发了作品,还有学生把上午看的大牛的作品也发上来了。

    这楼很快盖过了一百层。

    04l:我们来仔细分析一下他们究竟有什么区别,意境这种玄学就不了,咱们主要画法跟运笔。

    05l:[脚印对比截图],顾老师这个画出了柔软的感觉,脚印内部那一圈边缘清晰,然后朝外晕染,是很厚的雪。两位教授画的,雪稍显硬。其他人画的虽然用的还是淡墨,就看起来脏脏的。

    0l:这我也能看出来,问题是她怎么画的!

    0l:这谁知道起来你们看这个云霞和薄雾,这个肯定是晕染出来的。她真的用的是熟宣?

    5l:楼主估计已经自闭了,他主楼的推测快被我们推翻了。

    楼主:我又去用生宣画了一副[照片],我现在就想问,她是怎么在一张纸上又能画出生宣效果,又能画出熟宣效果的!!!

    20l:不知道

    2l:你这是在为难我!

    下来足足七八十层,同学用各种梗和匪夷所思的方式表达了“我不知道”这四个字。

    过了两百层,终于有人破坏队形了:没关系,反正顾老师的作品一向是捐献学校的,反正我还两年才毕业,我还有会尝试。不过要是画不出来我觉得也就算了,朋友们同学们伙伴们,她这种大明显不是我等凡人能触及的,心被带沟里去连原本的传统画法都忘了。

    后头又是一阵唏嘘。

    康美国画专业,每届就收40人,本科研究生加上博士,就算连教授都算上,也就是将将不到两百人。

    这楼里发言的,已经到了600多人次了,各种模仿作品一共四十多张,可见顾棠的热度。

    到了六月底,研究生毕业典礼,顾棠还给牛月珍和顾庆华发了个消息,“爸爸妈妈,我毕业了,我本科毕业你们就没来,现在我研究生毕业了,你们要来看看我吗?”

    天气热人本来就烦躁,牛月珍只觉得事事不如意,就回了两个字,“没钱。”

    想让她去丢人,没门!

    考虑到高达四层,总面积超过000平方米,前后都有花园的大别墅,顾庆华倒是挺想去的,但是每次一出门,看见邻居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就有点不敢。

    学校?那可是顾棠的地盘,他要是真去了,估计得被白眼白死。

    所以顾庆华也委婉的拒绝了,“最近爸爸身体不太好,天气太热了,你自己保重。”

    原本这就算完事儿了,顾庆华鬼使神差般又加了一句,“等你博士毕业,爸爸一定去看你。”

    顾棠挑了挑眉,她没跟这两人她要读博士,她是打算一点点循序渐进钝刀子割肉的,要是一开始就她还打算读博士,这两人非得崩溃不可。

    但是顾庆华这句话——最好的理由啊!她在爸爸的鼓励下决定读博士了。

    计划通。

    毕业典礼上,顾棠作为毕业生代表讲话,还获得了优秀毕业生的荣誉。

    暑假两个月,她背上行囊旅游去了,她看遍了至少一半的名山大川,也爬到了山顶领略了不一样的风光。

    九月份,新学期开始,她的博士正式开始了。

    博士她读的是在职,同时接受了康美的聘书,正式成为了康美的教职员工——目前的级别是讲师。

    顾棠的日常任务,除了读博士之外,一共有两种,第一是跟着魏教授上课,魏教授有一门本科生课程,两门研究生课程,顾棠就相当于助教的角色,收发作业,做做准备工作等等,魏老师如果出差,那就是她顶替上课。

    第二就是学校给她开的课。

    首先还是刺绣跟剪纸的选修课,下来就是本科的国画基础实践课,每周两次,一次两个时,都在下午。

    郝院长还特地嘱咐了一顿,“你那个简约风格的水墨淡彩,不管学生怎么要求,千万不能教给本科生,一定要按照教程,老老实实从画石头画鸡开始教。”

    对的,学院里两位大牛都有点走火入魔,暑假推了交流会,就在校史馆里画画了。

    当然大牛控制力强,画了一个多月画得差不多了,又觉得这东西要彻底颠覆他们以往的风格,所以过把瘾就算过去了。

    可本科生还什么都不会呢,为了升学率跟毕业率,千万不能跳坑。

    顾棠点头答应了,她石头也画得很有力道的好吗。

    到了十一月,天气渐渐凉了下来。

    牛月珍却越发的烦躁了,她如今退休了,原先的朋友不太来往,虽然还有个姐姐,但是她每每想起来,就是牛凤敏一开始劝她管孩子严厉一点,后来又好在顾棠有出息,好像错全是她的一样。

    没错,牛月珍也开始觉得都是刁民在害她。

    而且她还跟别的退休人士不一样,有些人有自己的爱好,就算没有什么朋友来往,日子也过得挺充实,但是牛月珍不一样,她每天想的都是“我有多委屈”,“我有多凄惨”。

    这天,牛月珍叫住了顾庆华,两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牛月珍道:“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没出息的男人!你哥那么有钱,指望不上,你女儿里攥着金山,一样指望不上!我当年真是瞎了眼睛,找你这么个窝囊废!”

    顾庆华天天被骂来骂去的,早就皮实了,再他们两个都奔着六十去了,这两年也不太动了,毕竟万一一个没扶好,战损比歼敌还要高。

    那就真成了自损一千,杀敌五百了。

    “我窝囊,就你好,还不就跟我似的混日子。”

    牛月珍深吸一口气,“你去联系你女儿,她毕业都两个多月了,就算慢点,也能绣出七八块帕了吧?这就是一百万,少也得给我一半!”

    顾庆华一边着“你做梦”,一边拿出了。

    他跟牛月珍虽然已经分房睡快十年了,甚至早点的时候,连饭都不一起吃的,但不管怎么疏远,这屋子就这么大,牛月珍是个什么生活状态,他看得清楚。

    再一想他也快60了,过完年就能交退休申请,他可不想过成牛月珍那个样子。

    所以顾棠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顾庆华发了消息,“棠棠工作找的怎么样了?你也不用太着急,上了这么多年学,休息休息也好换换心情。”

    顾庆华一发完,牛月珍就把抢了过来,一边看,一边道:“虚伪。”

    顾庆华冷笑道:“你不虚伪,你要来钱了?你女儿回来看你了?”

    牛月珍翻了个白眼,“你这么捧她臭脚,她对你比对我好?也就跟我似的。”

    顾棠今天挺闲的,今天是书法绘画学院的全员大会,动员大会,为了明年的全国画展。

    院长还在上头讲场面话,各种思想动员,这个时候不走神的除非已经睡着了。

    所以顾棠一看见亮起来,立即就回了消息。

    “我读博士了。[图片]要不是爸爸鼓励我,我还不能下定决心读博士呢。你跟妈妈,不用担心我,我现在每月各种补助加起来有三千多呢,学校还报销一部分耗材,我钱够花。”

    谁x妈问你钱够不够花了!

    牛月珍当即就爆了粗口,等她点开图片看清楚这是什么,直接一巴掌就拍在顾庆华头上了,“你有病是吧,让她读博士?博士要读几年?读出来我怕是都死了!”

    图片是顾庆华上回发的“等你博士毕业,爸爸一定去看你”的消息截图。

    下头还p了一个双拿着缎带挥舞,不住喊“加油!”、“努力!”的人,里的缎带还是七彩的。

    看着图片大,应该是做成了屏保。

    牛月珍气儿太不顺了。她每次收到顾棠消息,都会觉得她从来没有这样生气,直到下一次收到顾棠消息,她发现:哦,她还能再生气

    顾庆华被一巴掌拍在头上,力气倒是不大,也不疼,但是冷不丁被人来这么一下,又是在头上,屈辱的意味很强。

    顾庆华道:“我有病?当初你不是一样打算让她读博士?然后当老师,怎么你就没病?我看你才有那个大病!”

    两人眼看着就怒火冲天准备范围坐在沙发上动一下,顾棠的第二条消息来了。

    “爸爸,我忽然想起来,等再过两年我积攒了足够的经验,我就能带硕士生了,你可以考我的研究生啊!”

    “一会儿下午我去给你买一套美术生专用的五三,真是的,我以前怎么没想起来呢,美术生高考只要考到300多分就行了,联考你不用担心,我训练你,保管你过!”

    字里行间,顾庆华都能感受到顾棠的欢欣雀跃。

    “这简直是个再好不过的主意了!一门三进士,父子三探花。爸爸,我们在一个学校读书,以后也能成为佳话的。”

    顾庆华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的窒息感跟无力感。

    他连骂人都没精神了。

    旁边牛月珍倒是大笑了起来,“你女儿的确看重你!哈哈哈哈,老子读女儿的研究生,哈哈哈哈哈!你丢不丢人!”

    顾棠很快又发了一条,“爸爸,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一点,你看我美术天分这么足,那肯定是遗传的呀,所以你放心,你肯定也有美术细胞的!”

    牛月珍还想看,顾庆华直接把抢走了,就算让牛月珍在腕上咬了一口也没松口。

    “你是狗吗!”

    康美的多媒体阶梯教室里,直到开完会,顾棠也没收到消息,她遗憾的收好。

    多好的会啊,他们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顾棠又给牛月珍发了个消息,“妈妈,你想考大学吗?你想读研究生吗?我记得你以前过,你年轻的时候衣服都是自己做的,你可以读我们学校的服装专业,我跟那边的老师也熟的。”

    牛月珍又想咬人了。

    动员大会开完,顾棠又被郝院长叫去开了个会。

    全国画展分了好几个类别。

    除了按照比方油画、水彩、国画等等类别分,正组比赛就是全国画展,下头还有儿童组、少年组、青年组。

    “你第一次参加,就是参加的青年组,这个要求参赛者年纪在35岁以下。这跟上回送你的本科毕业作品去参加的青年画展不一样,这个级别更高一点。”

    郝院长有点兴奋,想到哪儿就哪儿。

    “你这个水平,参加正组其实也够了,但是正组的评委看得东西比较多,有的时候难免要看资历,我们希望——”

    魏教授打断了他,“就是你参加青年组肯定是第一名,参加正组基本是第二,还有可能被压到第三,因为你是新人,作品不多,还在成长期,评委更希望看到的是风格相对固定下的画家。”

    郝院长瞪了他一眼,“对的。其实也有点爱护的意思,你想,如果一个风格还没固定下来的画家得了一等奖,他今后的创作就会缚缚脚了,他不可避免的会想他当年得一等奖的作品是怎么画出来的,这对艺术家来不是什么好事。”

    顾棠道:“我明白的。这样挺好的,我能把所有一等奖都得一遍。”

    魏教授得意地看了郝院长一眼,“我就她明白的吧。”

    “你呀!”郝院长无奈道:“画展明年三月开始,你如果这期间没有什么新作品,就送日出去参展,你人也去,正好认认人,看看别人的水平。明年还有世界画展,感受一下气氛,就当提前练兵了。”

    顾棠干脆利落道:“就送日出,我感觉我短时间内很难突破了。”

    “可以。”

    事情定下来,顾棠继续投入她的博士生涯中。

    也许是上回刺激特别成功,这几个月不管是顾庆华跟牛月珍都再没给她发过消息了。

    等过完年,到了二月底,顾棠的选修课挂了请假两周的通知,她跟着学校的教授们一起去参加画展了。

    顾棠的日出参加的是国画-写意-山水的类别评比。

    她觉得这个赛制挺有意思的。

    先是分了两大类,写意跟工笔,之后每个大组下头又有三个分类:山水、鸟兽跟人物。

    当然国画几年前的历史,这么分类虽然能概括绝大多数的绘画作品,但总还是有例外的,所以还了最后一项:其他。

    顾棠这一幅画,如果得了国画-写意-山水的一等奖,就还能参加国画组的评奖,跟所有属于这个类别的作品一起,选出最优秀的一幅。

    一幅作品能得两个一等奖,就还挺让人开心的。

    顾棠跟着康美的教授们,跟参赛者还有评委们打招呼。

    别她还挺有名的。

    多数人在她报上名字之后,都会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年纪大的老教授们多半回来一个,“知道,顾棠。”

    年纪轻一点的,跟她差不多的,就是一句带着笑意的“久仰久仰。”

    寒暄过后,大家分散在会场里,去参观自己中意的作品了。

    顾棠则跟着任教授一起,在国画区参观。

    任教授有点感慨,道:“你看青年区的作者,多半都是四大美院的。青年组要求参赛者年纪在35岁以下,这个年纪多半还在学校。”

    顾棠怎么觉得她从这话里听出来点垄断的意思来?

    她道:“这是个良性循环?康美的水平高,就能吸引更多的优秀人才,我当初也是直奔着康美来了。”

    任教授失笑,“你倒是比我乐观多了。”

    “您是担心不能形成自己的风格?而是都被学校同化了?”

    任教授这会儿倒是不悲观了,“能被人影响的,最后都走不长,你看你,你师从魏教授,他算是工笔的,你画的是写意,当年他叫你临摹的是董迅昌,这虽然是写意,但却是豪迈派的,你不是一样没有被人影响?”

    顾棠道:“我觉得还是要多看多画,要吸收众家之长。”她最不缺的就是阅历了,就是这幅日出,虽然在这个世界没见过这样的景象,但是她在修真的世界是见过的。

    仙人洞府,脚踩飞剑,可摘星辰,那样的景象对她形成自己的绘画风格帮助非常大。

    两人站在了日出前头,这幅画前头的人不少,原因无他,出个新风格,还不是那种谁都看不懂的,真的是太难了。

    而且她这画里隐隐带着的飘逸感觉,的确是国画大师们最喜欢的。

    任教授再次欣赏了这幅日出,道:“走,咱们去正组看一看。”

    顾棠才跟着他转身,就听见后头有人招呼。

    “前头可是任教授?”

    声音带着一点惊喜,还有恭敬,除了听起来有点假假的。

    顾棠又跟着任教授转过身来,看见不远处快步走来两个神态长相有点像倭国人的男子。

    年长的头发已经花白,留着稍长一点的板寸。

    年纪轻的看着三十左右,苍白清瘦,长发扎了起来。

    话的就是年长的这位。

    任教授:“你是?”

    “鄙姓永田。”这人恭敬的双递上名片,“永田直见。”

    任教授接过名片,扫了一眼头衔认出来了,顾棠也看了一眼,在新井国立大学当教授。

    问题来了,她记得这是个国内的画展,这明显不是个国内的大学啊。

    当然想是这么想,问是不能问出来的,不过永田直见很快就解释了。

    “这是犬子永田里男,正在沪美进修,他也有作品参展。我对国画多有研究,因此也跟着一起来了。”

    任教授挺客气的,道:“挺好,他的作品叫什么?”

    永田里男不像他爸爸表情那么丰富,声音还有点冷,“任教授,是禅。”

    永田直见直接一伸,直接道:“请任教授品鉴。”

    一行四人又往青年区去了。

    顾棠很快看见了禅。

    这画是工笔画,描绘的是庭院一角,苔藓、添水,地上几片微微泛黄的红色枫叶,还有立在石头上的石灯笼,重点是池塘里的鱼,鳞片清晰可见,弯曲的弧度很有流动的感觉。

    中间还有几片面包或者馒头之类的东西,连鱼想要跃出水面的动态都画出来了。

    虽然有活物,游鱼更是画得跃然纸上,但是整幅画都流露出寂灭的感觉。

    取名叫禅就还挺不错的。

    任教授点了点头,“很有个人风格——”他是当过评委会委员的,对大赛的各种规则都很熟悉,“这是参加的其他组别?应该能拿到一等奖。”

    永田直见一脸惊喜地笑了起来,“多谢您的祝福。”

    两人又寒暄两句,永田里男除了表示感谢,就再没有什么多余的话。

    顾棠也站在一边不话,直到永田直见问道:“这位想必就是画出日出的顾女士,您的才华让人敬仰。”

    “您客气了。”顾棠寒暄一句。

    永田直见又笑道:“希望明年的国际画家大奖赛上,也能看见您的作品。”

    完,两拨人分开,任教授道:“他这画画得是不错,不过跟你比还有些差距,明年一定要好好画。不行就先把课停了,我去跟郝院长。”

    顾棠笑了一声,道:“那倒不至于,总是要换换脑筋的。”

    任教授就又多了两句,“这两人都是搞国画创作的,据家里还有不少古代大画家的孤本真品。他的儿子在国内已经进修了两年了,沪美跟西南美院都去过了,据要集众家所长。”

    “那他还挺有野心的。”顾棠道:“单单一个国家博物馆,我待了半年,临摹的作品不足十分之一,咱们学校的几位教授,我这都研究生毕业了,也还没请教完呢。他两年去了两个学校,我觉得时间太短了。”

    任教授就又笑了一声,“他进不去国家博物馆,那里头都是国宝,你那画册魏教授也叫我看了,不少都是禁止出国展览的珍品。他又不肯正式读书,只肯进修。”

    两人一边一边又往正赛组去了,任教授道:“你看看这个惠存剑的,他是京美的教授,是当代写意派的代表人物,虽然用的是浓墨,但是画面很干净,没有累赘的感觉。”

    另一边,永田直见父子两个看完顾棠的作品,直接就又回到了宾馆。

    没有外人,永田里男一扫方才的高冷姿态,道:“一个女人?居然试图染指国画。”

    永田直见呵斥道:“废物!你还没有一个女人画得好!”

    “那是因为他们不肯交给我真正的技术!”永田里男道:“连上了年头的藏品,都不让我看!”

    永田直见道:“很快就不是了,等明年国际画家作品大奖赛召开,等你得了一等奖,你就可以用交流学习的名义去参观藏品了,那个时候他们必定碍于面子,一定会让你临摹的。”

    永田里男笑了一声,道:“青年区的作品我都看了,除了那个女人跟我不相伯仲,剩下的人都将是我的下败将!”

    这一点永田直见也同意,道:“明年就是大奖赛,今年四大学院的青年画家肯定会拿出自己最优秀的作品,国画的受众也就是咱们三四个国家川井会长已经去大赛的组委会活动了,明年的大奖肯定是你的!”

    永田里男笑了起来,“可笑他们明明有四大学院,却只顾着内部斗争,敝帚自珍,完全不知道团结、包容跟交流,这样的学院,又怎么能教出能得到画家界最高大奖的人?”

    父子两个对视一笑,不过永田直见的眉头很快皱了起来,他道:“这次的画展,我估计你就算在其他组别里得到了一等奖,但是国画组的一等奖不会是你的,这个奖项必定是那个女人的。”

    永田里男的脸变得无比的阴沉,“我明白的,父亲。这个女人的确是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里头画得最好的,明年就是国际大奖赛,他们要给她造势。”

    永田直见点头,又从他的箱子里拿出了厚厚一本文件夹,道:“这是我让人调查的顾棠的生平。你不可能比不过她的,她从23岁才开始进入康南美术大学进行专业的训练,跟从就在国画环境下熏陶的你不能比。”

    “她还精通刺绣跟剪纸,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们的企业家有一句话:越是兼容的东西,品质越差,这句话放在人身上也一样,所以她今天这幅画,必定是得了高的指点,这是她的巅峰,可你这幅画,只是你的正常水平。”

    永田里男若有所思的点头,“谁也不知道我真正擅长的其实是山水。”

    “你再看看这个。”永田直见拿出了几张高清的照片打印图来。

    “这是她本科毕业的作品,仙鹤图,这是她研究生的毕业作品日出,你能看出什么?”

    “她的风格在短短三年之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永田直见点头,“不错,这证明她的风格完全没有固定下来。而且我托人打听了,她在学校有三门课要上,她没有充足的时间训练国画技术。”

    永田里男唏嘘一声,“虽然胜之不武,不过女人就适合在家里做饭带孩子,她们永远不能专心的做一件事情。”

    “对,就是要轻蔑敌人!”永田直见赞许道:“那个女人在康美很有名,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她所有的事情,这对你来就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她不知道我任何事情。”永田里男道:“对她来我是谜团,如果她用我这幅禅来揣测我的水平,那就是以管窥天,以蠡测海。”

    永田直见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再告诉你一点,她这两年临摹的主要对象是董迅昌,这是豪放派的代表。”

    永田直见又抽了几张照片纸出来,“不过这个不好搞,我花了大力气也只弄到她临摹的几张董迅昌的画。”

    永田里男仔细的观察起来。

    “她不行。”这就是他最后的结论,“她模仿董迅昌的画非常像,甚至已经有了几分风骨。众所周知,董迅昌是豪放派的代表,没有人能模仿董迅昌而不受影响,我当年只画了他三幅画,就画了半年的时间才纠正过来,她真正的风格肯定是豪放派——”

    “父亲!我怀疑她的作品是有人代画的!”

    “不许多事!”永田直见呵斥道:“一切都等明年的国际大奖赛之后再!”

    永田里男不甘心的了一声“是”。

    父子两个跪坐在一起,研究着永田直见搞来的资料。

    屋里正安静,忽然永田直见的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一顿嗨嗨嗨之后,挂上电话,跟永田里男道:“是好消息!川井会长他会力保明年国画组的选题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另外他还告诉了我几个很有可能明年当评委的人,我这就去活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画,不停地画!”

    “我知道了,父亲!”永田里男郑重的承诺,他又重复一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没有人比我们更懂寂灭文化,我们已经在这个文化中熏陶了上千年了。不管怎么样,明年的大奖赛,一等奖肯定是我的!”

    顾棠完全不知道明年夏天的国际画家大奖赛,距离现在还有一年零四个月,就有人要开始“公关”评审了。

    她依旧在展会上看着大家的作品,如果遇见感兴趣的也会拍照留念,甚至晚上回宾馆还会临摹一下。

    为期一周的画展结束,顾棠觉得收获慢慢,除了组一等奖,青年国画组的一等奖也是她的。

    当然除此之外,就是见识了别人的画法,拿着主办方出的作品集锦,她回去又有的画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顾棠的博士一年级就结束了。

    到了暑假,郝院长又开了第二次动员大会。

    国际画家大奖赛五年一次,算是绘画领域的最高级别的赛事,尤其是对油画系的人来,因为油画的发言权掌握在西方里,这个比赛他们不得不重视。

    郝院长看着都有点憔悴了。

    原因无他,他们是绘画与书法艺术学院,全校所有参加比赛的人员,都在他们学院,全都要郝院长负责。

    “大奖赛的赛制跟以往咱们参加的展览都不一样,这次是命题绘画,不是让你选你水平最高的,而是要在主办方给出的范围内作画。”

    “一般来,油画作品因为要等干燥的关系,一般能提前两个月拿到考题,壁画需要提前三个月去主办方提供的场馆作画。国画不分写意工笔,全都在一个组别,提前一个月去。”

    “剩下的漫画、画,抽象画等等,都是提前一个月去。”

    “大奖赛在明年夏天,所以明年上半学期的课程会稍微压缩一点,五月份壁画组的人就要启程了。”

    “基本上就这些,护照证件学校包揽,签证也是集体交流签证,具体细节要求,各个组别的具体情况,可以去院系的主页下载。”

    “最后我要的是,好好表现!上头了,打算申请下下届的国际画家大奖赛的主办权,所以你们一定要努力,尽量得到更多的奖项,提高我们的综合实力。”

    虽然搞得挺紧张的,不过顾棠还是一切照旧,会议之后还跟魏教授商量了一下,等大奖赛之后就开始带研究生。

    魏教授有点遗憾,“好好努力,你还是参加青年组的比赛,争取拿个一等奖出来,我听任教授了,国内没人比你画得好。国画这种东西,也就是咱们附近三四个国家有人研究,他们一样没有你出众。”

    顾棠点头答应了,“我肯定是尽我最大努力。”

    魏教授唏嘘一声,道:“年画类别有点,在国际大奖赛也是归到国画类的,得奖的可能性非常低。”

    魏教授其实还有点犹豫到底去不去,顾棠是希望他去的,“这比赛又不嫌报名人数,再学校出费用,去交流一下也是好的。”

    魏教授笑道:“那还不如在国内跟四大美院的人交流呢,一样专业。”

    不过停了停,他又继续道:“名单还没定,我再想想。”

    顾棠也就不再劝了。

    暑假之后,顾棠博士二年级正式开始了。这一年跟去年没有什么区别,她依旧按部就班的上课,被上课,博士对于作品的要求更高一点,不仅仅是质量,还有数量。

    顾棠这一年出了三份正式的国画作品。

    都是写意山水画,从技巧上来更加的纯熟,意境上也稍有提升,总体是比去年的全国画展又有所进步,还是挺大一步。

    到了五月份,油画类的参赛者先离开,到了六月底,顾棠也跟着国画系的教授一起出国了。

    顾棠他们大概是提前5周到的,相当于要在这里住上一个半月。

    头几天先办了续,去参观了画室,然后就开始各种寒暄了。

    国内国画的年轻画家就这么几个,其中顾棠是最出类拔萃的,所以她只要一跟着魏教授出来,就会被各种前辈恭喜。

    “什么时候办个人画展啊?”

    “当年你为什么不来我们西南美院啊,叫老魏捡了个便宜。”

    这边其乐融融的,那边一样来参赛的永田里男就不那么高兴了。

    青年组有年纪限制,虽然他对自己挺自信的,但是五年前他还不到三十岁,技巧不足,阅历也不够,无论如何都比不上那些卡着年纪来参赛的人。

    他就这么一次会——他一定要赢!

    他转头用本国语言对自己父亲永田直见道:“我要让他们栽个大跟头,那个女人竟然现在就开始庆祝了,我要让她知道一等奖是我的囊中之物,并不是她的!”

    永田直见声音不大,“低调,这次一等奖肯定是你的,你已经练习了整整一年了,不可能有别人画得比你好。”

    顾棠的听力超乎常人,而且记忆力也挺好,看见永田里男进来,稍微关注一下,没想到就听见这样的发言。

    问题来了,他是怎么觉得自己一定能得奖的呢?

    是靠着无比中二的自信,还是他们做了什么?

    顾棠觉得还是他们做了什么比较靠谱,毕竟他们的传统就是喜欢公关裁判跟评委。

    三天之后,主办方宣布了国画组的创作主题。

    “我们这次的主题会在三首古诗中抽选一首。第一,天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第二,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第三,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

    “下面有请上届大奖赛,国画组的一等奖,徐兴宁来抽取这次的考题!”

    西南美院的徐兴宁上台,笑眯眯的环视一圈,了两句“多谢主办方给我这个会,也希望这次的比赛能涌现出更多更好的画家”之类的客气话,伸按了电子抽奖器的按钮。

    “这次还搞得挺紧张。”

    “你们觉得哪个好画?”

    “不管哪个都不是人物画,也不能加动物,都是山水植物。”

    “这表现的都是寂静悠远跟孤独,这种画不好画,要是构图上要素太多,就会造成拥挤的感觉,你们想,挤在一起哪里还有孤独?”

    “第一个不行,这首诗最后一句是独钓寒江雪,雪景太难表现了。”

    康美的人不由得笑了一声,想起了顾棠那个很有名的,被无数人临摹过,能表现出来积雪厚度跟柔软的脚印。

    “青苔也不好画,不心就画得太多了。”

    “日暮好画吗?表现日暮得用墨啊,整幅画都黑了。”

    魏教授就站在她旁边,魏教授笑道:“这个对你倒是强项了,你走的简约风,你的画最省墨了。”

    大屏幕上,跳转的字迹慢慢地停了下来。

    “天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大声道:“这就是这次的主题了。请大家上来领号牌,为了保证环境的安静,以及保证诸位全身心投入,一人一个全封闭画室,没有摄像头,请大家安心做画。”

    顾棠没有着急上台。她余光一直关注着永田里男,他们父子两个的反应不太对啊。

    主题出来的那一瞬间,这两人对视了一眼,明显是欣喜的反应。

    他们提前知道题目,顾棠非常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