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满是污血,地板砖上面细致的纹路被染成别样图案,砖与砖之间的缝隙中藏有已经彻底干涸的血渍。
沈玉山就趴在这样的地面上,抱着头,承受着不停传来的拳打脚踢。
他们下并不重,但如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身上,多了,自然就疼痛。
沈玉山还能保持着清醒,他心想,‘打就打了,为何不直接打死我?’
随即,他明白了为何。
他知道,这群人是不敢打死他。
因为一旦他死了,就象征着他们真的再也不可能找到解药。
他还知道,只要自己此时一句‘我知道解药在哪儿’,然后随便编一个地址,随便编一个人名,他们就会暂时停止动,他就可以得到暂时的安宁,免受皮肉之苦。
但他没有那样做。
他不想再话。
他真的很累。
他很想睡。
徐楼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眼前的这个画面若是发生在寻常的大街上,画面中的老头儿若是换一个人,哪怕是一个纯粹的陌生人,哪怕是被人发现偷包、被抓住后暴揍的老贼,徐楼都不会像现在这般犹豫。
他是个很典型地正常男人。
是个男人,心中就会有血性。
就会睚眦必报。
被沈玉山在暗地里设计陷害,差点把命交代在天云。继而引出后来的诸多事端。这些事,徐楼又怎么可能不去仇恨。哪怕陷害自己的人是沈玉山,是沈潇潇的父亲,甚至有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岳父,但徐楼依旧还是犹豫。
这个时候,突然有一道凄然的声音,从宴厅在的走廊传来。
有一位坐着轮椅的女子出现。
她刚进宴厅,就看到这样的一个画面,顿时泪珠子如泉涌一般滑落脸颊。
扑通一声从轮椅上摔了下来。
女子在地面挣扎着向前爬来。
推着轮椅的,是一位老者,他拄着拐杖。
“爹!你们住!求求你们住!”
地面的女子,正是从楼上赶下来的沈潇潇。
徐楼顿时脸色大变,冲了过去。
一把抱起痛哭不止的女子,先是用内力在对方体内检查了一番,然后松了口气。
再看女子满是泪痕的脸,顿时心中百感交集。
沈潇潇哭得撕心裂肺,声音凄惨,自然是吸引到那群人的注意。
人们纷纷扭过头,看向突然出现的老人和女子。
老人是苏淳风,在国内大名鼎鼎。
继而,他们把目光看向此时在徐楼怀中痛哭的女子。
有的人瞬间认出,这女子正是沈玉山的独女。
“是这老头儿的闺女!抓住她!不能让她跑了!”
“对,抓住以后就在这老头儿的面前好好折磨,看老头儿还松不松嘴!”
在面临生死之时,大部分人都会失去理智,会做出非常疯狂、并且没有底线的事。
无论那女子是否无辜。只要能让沈玉山松嘴吐出解药的下落。他们这会儿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刚才话那两人,已经冲了上来。
但很快,砰地一声传来,那两人竟是直接离地而起,随即摔落在满是血渍的地面上。
顿时,众人停止动作。
沈玉山得以喘息,轻轻抬起头。他刚才听到自己女儿的呼唤声,想要大喊,想要提醒女儿不要过来,但拳头鞋底如雨落般砸在自己身上,胸腔提不出半点力气,喉咙也除了呻-吟,发不出任何声音。
此时,他看向那个抱着自己女儿的男子,眼中多了几分感谢的意味。
在几天前,或者,就在十几分钟之前,他还在想着如何杀死徐楼,防止自己的宝贝闺女被这个男人给拐走。
而现在,他竟是无比希望徐楼能够抱着他的女儿,能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沈潇潇顾不得腹部的伤口,死死抓住徐楼的胸襟,泣不成声道:“楼,救救我爹,求求你,救救我爹。”
在这一刻,徐楼的心中泛起一股不来的感受。
那一天,在天云市的药店中,沈潇潇也是用这样的语气求自己。
她,‘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求你让我陪在你身边。’
女人的眼泪,向来是男人最不能所见。
徐楼一边用内力修复女人腹部的伤口,一边用温柔的眼神盯着对方。
他,“好。”
徐楼抱着女子来到宴厅门口,重新放回轮椅上。
沈潇潇被他用内力安定住了情绪,但仍是泪流不止。
推着轮椅,冲门口拄着龙头拐杖的苏淳风点了点头,神情淡漠,表露出的态度不知是友好,还是敌意。
但苏淳风把它当做友好了。
这位纵横饶州市几十年的老头子本就是不拘节的豪迈性格。
他的拐杖在地面重重一驻。
咚的一声。
那群身穿迷彩的男人立即收到这个指令,朝老者身后跑来。
为首的,自然是这群人的头领,或者教练,张建强。
这个今年不足二十五岁的男人也许是跟随苏老爷子时间久了,作风如出一辙,雷厉风行。这群人在苏淳风身后站好之后,分成两列三行,负跨立。张建强站在最前面,对自家老爷敬了个礼,大吼道:“第一组全部集合完毕!等待家主下一步指令!”
苏淳风表情随意,吐出一句话,“你留下,其他人暂时自由行动。”
张建强一个标准的向后转,“全员听令!自由活动,解散!”
随即,他就像一头最忠于主人的猎犬般,站回到苏淳风的身旁。
徐楼向前走去。
他的表情很沉静,双推着轮椅,动作很心。
沈潇潇此时已经彻底冷静下来,虽然仍是泪流不止,但至少已经不会放声哭泣。一点一点声抽泣的模样,也仍是令人观之怜惜。
趴在地面的沈玉山似乎是想挣扎着站起身,但因受伤严重,还没动弹两下,便全身疼痛几近要晕了过去。他的嘴巴张张合合,想要什么,但却因为胸腔疼痛,连呼吸都困难无比,所以最后吐出来的,只能是一口又一口的粗气。
可是,尽管这样,沈潇潇还是通过他的口型,看出了他的是什么。
父亲的只有一个字。
也一直在重复那个字。
“走。”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