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玄幻奇幻 > 皇家米虫,虫虫虫! > 正文 第7章 很好哄
    大业幅员辽阔,国力强盛,帝都长安云集了各国商人、无数奇珍异宝。

    魏禹带着李玺逛街,两个人都长了见识。

    从前李玺想买什么,都是长安各大名楼的管事们送到福王府任他挑,从没像现在这样一步一摊地逛过。

    街上很多人,各色货品琳琅满目,李玺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瞅了,觉得什么都好玩,什么都想买。

    魏禹也长了见识,原来真有人买东西价钱都不问,一买买一打!

    “魏少卿,你看这个三彩陶俑,跟当年我打碎的那个好像!”

    “店家,包三、不,都包起来吧,回去慢慢分。”

    李玺冲魏禹笑笑,模样还挺无奈,“送了母亲也要送祖母,三姐姐、二姐姐也要有,大姐姐虽然不在京城,也得给她备下一个,不然回来要生气的。”

    魏禹比他更无奈。

    他真的想提醒一下,东西不是这样买的,价钱总得讲一讲。然而教养又让他把话吞了回去,两个人还没熟到可以干涉私事的程度。

    转头,李玺又看上了一个琉璃盏,摊贩是长安口音,却大吹特吹,这东西是他从波斯带回来的,专供王庭使用,还编了个公主王子爱而不得的凄美故事。

    当然,价钱也很“凄美”。

    李玺二话不,就要买。

    魏禹终于忍不住了。

    这贩明显就是把他当成冤大头,要坑他!

    就在李玺伸出金爪爪“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的时候,旁边伸来一只修长的,将他拦住。

    李玺指尖一颤。

    他可是喜欢男人的!

    魏少卿这是在勾引他吗?

    结果,魏禹根本没看他,而是用冷冷的目光盯住贩,道:“这价钱不合适,店家还是报个实价吧。”

    贩看了眼他身上的官服,不仅没忌惮,还认定了他们就是不懂行情的冤大头,态度虽恭谨,话却得油滑:“官爷也听到了,这物件极其难得,不敢是长安城头一份吧,也差不多了。您想想,咱们花大价钱从波斯淘来,人马骆驼都要吃喝,搞不好还会死个把人”

    李玺知道这其中有夸张的成分,但还是不忍心,悄悄扯扯魏禹的袖子,“算了,他多少就是多少吧,咱也不差钱。”

    魏禹偏头,“你闭嘴。”

    李玺惊奇,“你凶我?”

    魏禹深黑的眸子漫上几许无奈,圆润的指尖抚在眉梢揉了揉,刚好压在那颗痣上。

    李玺咽了咽口水,成功被他的美色服,“你、你什么就是什么吧。”

    魏禹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又很快隐去,将李玺往身后一护,冲贩道:“再给你一次会,重新报价。”

    贩硬着头皮,坚持道:“就是这个价,客不能仗着是官身,就欺压咱们的商人。”

    魏禹冷笑一声,气场全开,“这琉璃盏质地不透,色泽不纯,气泡尤多,波斯王庭破落了吗,用这样的杯盏?”

    贩:“”

    这、这人全程都没看一眼啊,咋发现的?

    “就算从波斯运来,按三司出具的贡品级别算,成本价、关税、车马费、住店钱——哦,还死了人是吗?丧葬费也加上,顶多是这个数。”魏禹卷起衣袖,比了个数字。

    贩已经傻眼了。

    围观人群也傻眼了。

    他们原本是来看冤大头的,怎么突然反转了?

    李玺有点紧张,又觉得刺激,嫩爪不自觉抓住魏禹的腰带——这是他兴奋时的动作,身边有谁就抓住。

    魏禹僵了一瞬,没推开他。

    只是看了眼摊上的琉璃盏,冷笑道:“到贡品,除了三司特选的皇商,等闲商贩私自出售,牟利大于一百贯者,徒二年,抄没家产;五百贯以上,流放——”

    “官爷!官爷饶命!”

    “这东西不是贡品,更不是从波斯运来的,就、就是城郊一个作坊自造的的不想抄家,不想流放官爷高抬贵,放过的吧!”  贩跪伏在地,痛哭流涕。

    魏禹没有为难他,淡淡道:“自己去西市监属明情况,骗的钱退回去,此后诚信交易,不许丢了长安人的脸。”

    “是、是,谢官爷!”贩把鼻涕一抹,摊子一兜,老老实实地到监属领罚去了。

    围观群众齐刷刷看着魏禹,肃然起敬。

    李玺也看着他,灵动的眸子里满是崇拜,“你的那句‘不许丢长安人的脸’好、好好啊!”

    ——他读书少,想不出华丽优美的形容词。

    魏禹轻咳一声,道:“接下来要买什么、买多少,听我的。”

    “嗯嗯嗯!”李玺狂点头。

    魏禹看人很准,短短相处了半天,就精准地抓住了李玺的“七寸”。

    这位福王吃软不吃硬。

    适当利用美色可以安抚他。

    再夸上一两句,就更会乖乖听话了。

    其实,很好哄。

    接下来的一段路,李玺全程星星眼。

    不管什么物件,他都能第一时间出产地、优劣、成本费及长安市价,连制作工艺都一清二楚。

    每一样、注意,是每一样,都能像诵读律法条文一样流利地背出来。

    当然,这些话都是他私下同李玺的,只要店家要价不过分,他也不会砸了人家的生意。

    李玺崇拜又感叹。

    怪不得这人二十四岁就官拜从五品,成了大理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少卿,这不仅需要才学,还得在门阀垄断的官场中硬生生杀出一条晋升之路。

    他从来没有过这么牛叉叉的朋友!

    这个春日午后,是李玺有生以来过得最新鲜、最接地气的一个。

    上马的时候,魏禹下意识扶了下他的腰。

    李玺没再反应过度,反倒灿然一笑:“你人不错,如果不娶我阿姐的话,咱们还能做朋友。”

    魏禹挑眉,“我应该感到荣幸吗?”

    “请放心大胆地荣幸吧,福王赐你福气满满!”李玺玩笑着,比了个有趣的势。

    魏禹忍俊不禁,配合地执了执,“那就谢过福王了。”

    李玺哈哈一笑:“赶明儿我叫人送一头猪给祥福酒馆,下次咱们再来喝酒的时候,就有带馅的胡饼吃了。”

    魏禹目光一闪,缓缓道:“王爷今日帮得了一家酒馆,又如何帮得了天下万民?”

    李玺笑得洒脱,“既然暂时帮不了天下万民,那就先帮一家酒馆呗!”

    福王笑得眉眼弯弯,颊边的珊瑚珠串一晃一晃,午后的暖阳撒在淡色的眸子里,比琉璃盏还惊艳。

    魏禹微扬着脸,温声笑道:“下顿酒,魏某请。”

    “那就这么定了,回见!”李玺扬起马鞭,在空中抽了个脆响。

    大白马扬起前蹄,哒哒地跑了起来。

    胡娇从暗处闪身而出,追了上去。一起现身的还有十余名便装打扮的府兵。

    原来,他们一直隐在人群中,护着李玺。

    魏禹毫不怀疑,方才但凡他动一点点不轨之心,此时八成已经断胳膊断腿断脑袋了。

    西市之行,对这位金贵的福王来不过是富贵生活中的一张没馅的胡饼,偶尔尝尝鲜罢了。

    魏禹摇头笑笑。

    把那句“改天见”压回了心底。

    ***

    另一边,李木槿把杨兮兮带回福王府,原本没想让杨氏看到,不然杨兮兮一告状,她又得挨骂。

    没想到,杨氏刚好就在杨兮兮屋里。

    李木槿把杨兮兮往地上一丢,拔腿就跑。结果没等她跑出门,杨兮兮“恰好”醒了过来,大哭着扑到杨氏怀里。

    “姑母,让我死吧!让我去死!”

    “兮儿不孝,无颜常伴姑母膝下了!”

    可把杨氏心疼坏了。

    李木槿瞧着她们母女情深的作态,倔劲上来,也不跑了,三言两语把事情了一遍,证明不是自己的错。

    杨氏并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假,也明白杨兮兮为何这样做,所以才会更心疼,不由责备起李木槿。

    “事情明白了便好,你又何苦污她名声?她本就不如你心大,往后叫她如何出门走动?”

    李木槿一下子炸了,比被杨兮兮算计时还要生气百倍:“我心大,就活该被她泼脏水吗?母亲有没有想过,今日若非宝解围,我将是何下场?在您心里,到底我是亲生的,还是她!”

    杨氏面色一慌,不由变了声调:“出去,你给我出去!”

    李木槿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满屋子的嬷嬷女使追出去,一路护着她回了寿喜院。

    杨氏心里也难受,然而瞧着杨兮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还是选择留下来陪着她。

    直到哄着杨兮兮喝了安神的药汤,看着她睡着了,杨氏才疲惫地起身,打算去看李木槿。

    杨嬷嬷搀着她,边往外走边低声:“老奴斗胆多句嘴,娘子今日确实偏心了。”

    “我知道,可是瞧着兮娘哭的那个样子,实在没压住明明都是李家的女儿,槿娘活得金尊玉贵,体体面面,她却流落在外,不能认祖归宗,我这心里总觉得亏欠她。”

    杨嬷嬷心头一惊,警惕地看了看左右,声音更低:“娘子可别再了,兮娘子的身世只是咱们主仆私下里的猜测,做不得准的。”

    “我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如何认不出?兮娘就是我的孩子,就是当年、当年送出去的那个。”

    “娘子!”杨嬷嬷急了,连忙掩住杨氏的嘴,“不过是一个老瞎婆的几句话,娘子怎么就真信了?若是让太后娘娘知道”

    后面的话离得远了,没听到。然而,单是前面这些支言片语,足够杨兮兮推断出惊天的实情。

    她方才赤着脚追出来,是想留下杨氏,不让她去看李木槿,万万没想到会听到些。

    杨兮兮身形一晃,千头万绪涌上心头。

    怪不得杨氏在杨家几十个庶女中独独挑中她。

    怪不得这些年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

    怪不得每次同李家姐弟起了冲突,杨氏都偏向她

    怪不得

    怪不得

    杨兮兮弯下腰,看着铜镜中映出的和杨氏有几分相像的脸,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越来越大,渗着怨恨与阴厉。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