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玄幻奇幻 > 皇家米虫,虫虫虫! > 正文 第49章 日久生情
    李玺咔咔抬起头,又咔咔低下,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

    他每次人坏话的时候都会被抓包!

    莫名觉得脖子有点凉,抠了抠魏禹的腰带,“书昀,你帮我看看,我的脑袋还在吗?”

    魏禹真就摸了摸,“还在。”

    李玺往他怀里钻了钻,颤声道:“我脚软,走不了了,你带我跑吧。”

    魏禹看了眼凉亭,郑嘉柔冲他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信了她,拉着李玺跑起来。

    李鸿暴喝:“臭子,站住!”

    熟悉的称呼,让李玺活了过来,反抓住魏禹,跑得飞快。

    李鸿气极了,也不叫飞龙卫了,抬脚就要去追。郑嘉柔上前,抓住他的衣袖。

    李鸿瞬间僵住。

    十六年了。

    整整十六年六个月零六天,他们没有靠得这么近了。

    郑嘉柔很克制,抓了一下就放开了。

    李鸿开口,声音黯哑:“你”

    “时候不早了,妾要回去上课了。”郑嘉柔深施一礼,转身离开。

    泪水夺眶而出。

    李鸿在思念她的时候,她又何尝没在想他?李鸿会因为两个人靠近而激动,她更是如此。

    十六年,唯一的一次亲密,却是斩断情思,生生分离。

    李鸿不知道真相,尚且可以用怨恨来填补这段感情。她却是亲做下那个局,十六年来,除了蚀骨的相思,还有无尽的愧疚。

    李玺拉着魏禹一路狂奔,像个没头苍蝇似的撞进一处偏殿。

    跑得气喘吁吁,把魏禹抵在墙上,埋进他怀里笑得前仰后合。

    “你看到圣人的脸没有?都绿了,哈哈哈哈”早已忘了,刚才还在担心脖子上的脑袋有没有掉。

    魏少卿可就笑不出来了。

    金虫虫红着脸,喘着气,不管不顾地贴在他身上,笑起来的时候胸口起起伏伏,温热的呼吸洒在他颈间,像极了

    魏少卿又当不成柳下惠了。

    “你乖些。”一开口,声音哑得可怕。

    李玺却没注意,还在笑,一边笑还一边扯魏禹的衣裳,兴致勃勃地描述着方才的情形。

    魏禹浑身的血液疯狂地涌动着,已经听不到他任何声音,眼中只有那双嫣红的唇瓣开开合合。

    魏少卿喉头微动,掌心不着痕迹地贴上他的腰窝。

    福王不仅没反对,还顺势往他身上贴了贴,还在前仰后合地笑。

    魏少卿眸色沉沉。

    顾不上许多了。

    趁着他往前扑的瞬间,一低头,贴上那双肖想已久的唇。

    福王笑不出来了,水润的眸子仿佛冻住了一般。魏少卿放任自己多贴了一会儿,这才故作淡定地放开。

    率先道歉的是李玺,“抱、抱歉,我我、我就是觉得太好笑了,没注意”

    “没关系,是不心。”魏少卿垂着眼,完美演绎吃干抹净不认账,

    福王也不是真的傻白甜。

    双唇相贴的瞬间太短暂了,根本没来得及体会,把人摁着亲又担心会吓跑,干脆假装懊恼,把头埋在他颈侧,悄悄地,亲了一下魏少卿的脖子。

    就像不心擦过一样。

    连道歉都不用。

    感觉自己赚到了。

    魏少卿配合地假装不知道,拉着他往外走。

    为了化解尴尬,还巧妙地找了个话题:“长宁郡君和圣人像是旧相识。”

    “嗯,祖母,先前长宁郡君养在宫中几年,大概是那时候认识的。”李玺械般答着,其实满脑子都是刚才的亲亲。

    有点后悔。

    亲脖子的时候应该再用力一些的。

    魏禹又道:“你先前,太后有意为长宁郡君赐婚,会不会是赐给圣人?”

    “不会吧,那时候圣人已经有两个侧妃了,好像正妃也定了,就是还没娶。再了,郑家不是有个什么狗屁家规吗——女儿不用嫁皇族。”

    魏禹攥了下他腕,“不许粗话。”

    李玺挑了挑眉,“怎么,魏夫子要罚我吗?”

    罚亲亲的那种。

    魏禹敲了下他的脑门,若不是时还不成熟,他定然要把人给办了。

    李玺到底还是去找郑嘉柔了。

    不是圣人吩咐的,而是太后。

    儿子不心疼老子,母亲到底是心疼儿子的,太后瞧着李鸿眼圈通红、失魂落魄的模样,轻叹一声,交待厨娘准备宴去了。

    于是,就有了李玺鬼鬼祟祟穿过垂柳荡,扒上郑嘉柔的窗台。

    即使是太后设宴,郑嘉柔若不想去,也有一百个法子拒绝,然而,换成李玺来请,再理智也会舍不得。

    “外面有风,王爷快进来。”虽是初相识,却如相处了十余年般,毫无陌生之感。

    李玺弯起眉眼,笑嘻嘻道:“姑母一个人在屋里,我就不进去了。”

    郑嘉柔并不勉强,只是从袖中取出一个红丝金穗的络子,递给他。

    李玺一看就喜欢。

    红彤彤金灿灿的,完全符合他的喜好。

    每个月,郑嘉柔都会收到京城送到黔州的画像,李玺有没有长高、胖了还是瘦了,她都了然于心。

    她亲给李玺缝制的衣裳、打的络子、采买的金银玉冠足足堆满了一间库房。从李玺出生到现在,每年都会添置几箱子。

    李玺没客气,接到里,当即就要绑在腰上。只是这里比划一下,那里比划一下,怎么都觉得不合适。

    郑嘉柔看到他腰间的玉玦,心头微颤,柔声道:“不如系在新月玦旁边,一金一玉,倒也相衬。”

    李玺笑了一下,撑着窗台翻进去,“姑母帮我系吧!”

    郑嘉柔顿了片刻,终归没舍得拒绝,不仅帮他系了络子,还给他理好腰带,扶正玉冠,抚顺颊边的珊瑚珠子。

    李玺看着她温柔的眉眼,盘旋在脑海中的话脱口而出:“你好像我娘亲。”

    郑嘉柔指尖一颤,垂下眸,拼命止住夺眶而出的泪花,用极大的克制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无波:“定王妃想来是极疼王爷的。”

    “不是她”

    是我想象中的

    娘亲。

    李玺咕哝了一声,心头有些失落。看到金灿灿的络子又很快开心起来,笑嘻嘻地同郑嘉柔约定好,又翻窗出去了。

    李鸿背着立在凉亭中,心内五味杂陈。

    姜德安总算明白了,圣人为何要指定这处偏殿做长宁郡君的休憩间。

    半晌,李鸿终于开口:“她既然回来了,我就不会再放开她——传朕口谕,命崔沅进宫。”

    姜德安连忙劝:“圣人啊,崔州牧怎么也是两榜进士,崔氏嫡系,其师长是山东大儒,门人故旧一大堆”

    李鸿拧眉,“你念叨这些做什么?我又没要杀他。”

    姜德安这才松了口气。

    李鸿瞧着他,突然道:“姜公公,你是不是哪方人马派在我身边的眼线?”

    姜德安一笑,毫不迟疑地点点头,“是是是,圣人难不成忘了,当年是阿史那娘娘把老奴带到圣人跟前的。”

    那时候圣人还不是圣人,只是一个外家叛乱,生母亡故,长在冷宫,流着突厥血脉,永远也不会有出头之日的可怜皇子。

    是姜德安忠心守护,又冒死面见太后,才有了今日的圣人。

    李鸿抿了抿唇,“老滑头。”

    ***

    去长乐宫之前,李玺特意来到女学,接郑嘉柔同往。

    其实,就算他不来,也有长乐宫的嬷嬷领路,窦青苔亲自相迎,断不会失了礼数。李玺多跑一趟,只是一份心意。

    郑嘉柔自然是感动的,同时无比感激上苍,让她的孩子这么好,比那些神童才子、有为少年都要好。

    一边走,李玺一边挑了几件京中趣闻活跃气氛,少年清亮的嗓音夹杂着崔兰心俏皮的问话,给这巍巍深宫凭添几分意趣。

    路过太极宫的时候,碰到了李鸿和魏禹。

    李鸿挥退步辇,厚着脸皮站到郑嘉柔身侧,不远不近地伴着。

    郑嘉柔和崔兰心见完礼,皆罩上了幕篱,也不算失了规矩。

    李玺则是看着魏禹,走两步就看一眼。

    他们都要去长乐宫赴宴,只有魏禹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李玺心里不是滋味,往前走了一截,突然退回来,拉住魏禹的衣袖,“你跟我们一起去吧,祖母早就让我请你到长乐宫用膳,是我懒,一直没跟你。”

    这种时候,绝大多数人会因自尊心作祟而拒绝,或者太过自傲,不愿做这个“搭头”。

    放在从前,魏禹多半也是这样。

    然而此时,对上福王殷切又诚挚的目光,那点过盛的自尊心突然就不算什么了。

    “好。”

    李玺暗暗松了口气,很开心。

    魏禹心里更暖了。

    他的金虫虫,并非没心没肺,关键时刻,他总是这般细致体贴,让人恨不能把心掏出来还他。

    太后瞧见魏禹一同过来,当即乐了,根本不在乎李鸿的臭脸,慈爱地安排他与李玺同坐。

    魏禹本就怀疑,太后是不是早就知道李玺喜欢男人,如今看着她对自己的态度,更为肯定了。

    只是李玺自己还不知道,会担心祖母接受不了,所以心翼翼地试探,一点点让祖母看到魏禹的好。

    真正被关爱的人,并不会恃宠而骄,只会耳濡目染学会爱人,再把得到的爱放大,传递给更多人。

    至于那些缺爱的人

    李鸿看看李玺和魏禹,一阵牙酸;再看看郑嘉柔和崔兰心,心也跟着酸了。

    尤其是崔兰心,就像一个明晃晃的招牌,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自己的爱人另有家庭。

    崔兰心虽性子活泼,却从未失了礼数,席间对嫡母悉心服侍,对太后应对自如,颇有大家风范。

    李鸿恶劣道:“朕瞧着崔家的女儿教得不错,母亲,您不讨来给咱们家做媳妇吗?”

    着,还意有所指地扫向李玺。

    李玺差点跳起来,“我已经有书昀兄了!”

    李鸿脸一黑,想骂他,瞥见对面的郑嘉柔又忍住了。

    前两日李玺那臭子还污蔑他惯爱拿鞭子抽人,今日就算憋死,也不能让她误会自己是个暴虐的父亲!

    李玺得意了,咔嚓咔嚓啃猪蹄。

    魏禹没忍住,捏起帕子给他擦去嘴边的油渍。

    李鸿黑着脸,在隐忍与爆发的边缘反复试探。

    郑嘉柔夹了一只大虾仁,蘸好蒜泥,放到崔兰心碟中。

    崔兰心顿了顿,恭恭敬敬地呈给李鸿。

    她不吃虾的,嫡母最为了解。

    李鸿:“”

    再大的气性都消了。

    太后抿着笑,看看这一对,看看那一对。

    真不错。

    下午郑嘉柔没课,刚好崔沅也进宫了,夫妻两个在承天门相遇,一同乘车回府。

    崔沅年近四十,依旧文质彬彬,温和可亲,丝毫不像能在黔州大刀阔斧改革,做出一番大政绩的人。

    他与郑嘉柔相对而坐,笑意温和,“同册册一道赴宴了?”

    郑嘉柔微微颔首,没有外人在场,终于不需要再忍耐,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落下。

    崔沅笑笑,将帕子递给她,并未帮她擦,“你的期盼又达成了一项,不该高兴吗,怎么还哭了?”

    “是高兴的。”郑嘉柔背过身拭去泪痕,到底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芸姐姐的咳疾可好些了?”

    “好多了,吃了你调的秋梨膏,已经不咳了。”

    季芸娘是崔沅的妾室,也是崔瑜和崔兰心兄妹二人的生母。

    崔沅沉默片刻,又道:“今日圣人将我叫到太极殿,虽然只谈了政事,但我也能看出来,他对你依然有情。”

    郑嘉柔苦笑:“那又如何呢?”

    “当初你我成亲,本就情非得已,如今咱们都到了这个年纪,有些事也不需顾忌了。你若想同他重归于好,你我便签下和离书。”

    “沅哥笑了。”郑嘉柔摇摇头,“怎能不顾忌?”有了儿女,顾忌的反而更多了。

    有生之年,她还能回到长安,能见到此生挚爱,已经知足了。

    与此同时,承天门外。

    李玺在跟魏禹拼命解释:“你放心,我是不会娶崔兰心的,就算圣人硬塞也没用。我才认识崔兰心几天,根本不会对她动心。”

    完了还意有所指地看着魏禹,努力强调:“我喜欢日

    久生情。”

    魏禹挑眉,“日久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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