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玄幻奇幻 > 皇家米虫,虫虫虫! > 正文 第130章 小虫和草窝
    李玺偎在魏禹怀里,和他脸贴着脸,一滴泪珠滚到他脸上。

    魏禹指尖动了动,缓缓抬起,放到李玺头上。

    李玺猛地抬起头,盯着他看,“书昀兄,你醒了?”

    他问得很轻,声音发颤,生怕得不到回应。

    好在,上天垂怜,魏禹睁开了眼,意识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却把他搂回了怀里。

    “虫,别跑”

    李玺哇的一声哭出来。

    终于可以哭了,因为会有人抱着他,会弹他的脑门,会给他擦眼泪了。

    “臭书昀兄,你再不醒,我就要改嫁、不是,另娶了!你知道的,我可没那么长情,才不会一直守着你。”

    李玺边哭边哼哼叽叽:“我还以为你得失个忆什么的,像话本里写的那样,忘记我,喜欢上别人,我追你,你不信,我不要你了,你再回来追我”

    魏禹脑袋嗡嗡响,拍拍他的屁股,哑声道:“虫,别吵,去外面飞一会儿。”

    李玺哭声一顿,虫?

    不是虫虫吗?

    飞一会儿是啥玩意儿?

    外面,无花果听到魏禹醒了,哭着跑去报给太后。

    太后忙请来御医,顺便把李鸿和郑嘉柔也叫来了。凤仪宫的宴席刚散,郑孞还没出宫,也跟了过来。

    御医给魏禹检查了一番。

    脉相平稳,后背的淤青散了大半,后脑的伤也在愈合,一切都很好。

    御医又谨慎地问了问,周围的人都是谁,魏禹一一答了。再问四书五经,也能流利地背出来。

    众人大大地松了口气。

    李鸿难得露出几分喜色,“去,叫人把皇榜揭了,名医不需要了,顺便告诉百姓,魏卿醒了。”

    “喏!”

    “等等!”李玺的心提起来,“不对劲儿。”

    他的书昀兄不该这么乖。

    若御医像问傻子似的这么问他,他八成要无奈地揉揉眉心,:“不用问了,我没失忆,都记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一个问题都老老实实地回答。

    李玺抬起,在魏禹眼前晃了晃。

    魏禹的眼睛盯着他的指,也跟着左右摆动,那眼神根本不像平日里淡然睿智的模样,反倒像个天真好奇的幼童。

    李玺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书昀兄,你再一遍,我是谁?”

    “虫,我的瓢虫。”魏禹拽了拽他的胳膊,“翅膀呢?”

    又把他翻过来,摸了摸后背,“圆圆的壳也没有了。”

    李玺的心彻底凉了,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个情况?

    郑孞轻咳一声,:“书昀幼时唯一的玩伴是一只瓢虫,那只虫子陪了他两个多月,六岁那年被他的大表兄拍死了——有一次他喝醉了酒的。”

    李玺瞬间炸毛,“你是,他把我当成了那只瓢虫?”

    老子堂堂亲王,到头来成了一只虫子的替身?

    福王不服,拉过御医,“重新检查!”

    御医再不敢轻易下结论,再次问了魏禹一圈问题,然后几个老头子凑到一起,叽叽咕咕讨论了好久。

    继而躬身道:“魏少卿认人,看过的诗书卷宗也没忘,这明不是失忆;想来是脑后的淤血使得他记忆混乱,以为回到了六岁那年。”

    “那我怎么就成了一只虫子?我这么大只,哪里像圆壳臭虫了?”

    “不是臭虫,是瓢虫。”魏禹认真地强调。

    “你闭嘴!”李玺凶他。

    魏禹巴巴地看着他,唇抿到一起,竟然显出几分委屈。

    李玺:“”

    李鸿问:“到底怎么回事?”

    御医忙转过身,道:“想来是‘移情’——方才郑郎君也了,六岁那年,瓢虫是魏少卿唯一玩伴,想来是非常珍视的,而王爷又是他记忆中最看重的人,因此便错认了。”

    李玺:“”

    突然有点高兴是怎么回事?

    至于为什么魏禹的记忆退回了六岁,而不是七岁、八岁、九岁,大概是因为那一年是他人生中最为印象深刻、最走不出来的时期。

    李玺怔了怔,是了,魏禹的外公和舅舅就是六岁那年相继去世的。

    也是那一年,他被舅母赶到猎山脚下,住在猪圈旁的茅草房里。

    他没办法怪魏禹了。

    满满的都是心疼。

    又有点不开心,扑到床上哭唧唧:“万一他一直六岁怎么办?”

    六岁的他还不会“打心”呢!

    难不成下半辈子他要守活寡、不是,清心寡欲吗?

    御医还没话,魏禹就先有了反应。

    他把李玺抱起来,放到地上,一本正经地教训:“虫不能睡床。”

    “咩?”

    李玺呛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睛巴巴地看着他。

    魏禹叹了口气,抬脚往外走。

    屋里这么多人,对他来像是一件件摆设,不在意,也不打招呼,就直接绕过。

    郑嘉柔担心得不行,温声拦住他,“书昀这是要去哪儿,或者要什么,吩咐宫人去做罢。”

    魏禹看着她,如孩童一般乖巧地点了点头,“是,娘亲。”

    一声“娘亲”,郑嘉柔瞬间泪崩。

    “六岁”的魏禹不会伪装,这明在他心里,是把她当娘亲的。

    郑嘉柔毫不犹豫地应下,哽咽道:“书昀要什么,娘亲去准备。”

    “茅草,干净的,柔软的草。”魏禹。

    郑嘉柔点点头,亲自去安排。

    李鸿给御医使了个眼色,对方忙躬着身跟了出去。

    内监很快回来,抱了厚厚一捧茅草——是从后苑御马监抱来的,蛛蛛千里迢迢从松漠带回来的寒地草。

    魏禹显然很满意,把茅草铺到床边,一缕缕压好,卷成一个草窝的模样。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把李玺抱了进去

    抱了进去

    抱了进去。

    就像放一只虫子那样,把李玺团成一团,放进了草窝里。

    李玺愣了足足三个呼吸的时间,突然跳起来,蹿回床上,“我不是虫!我才不要睡草窝!”&p;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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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禹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像在看一只无法沟通的瓢虫,却很耐心,再次把他抱起来,放回草窝。

    这次还特意在草窝里垫了一层羊绒毯子,弄得更柔软、更舒适。

    还拍了拍李玺的“壳”,轻声哄:“虫乖乖睡,明日给你接露水,还有蚜虫,你不是最喜欢吃蚜虫吗?”

    李玺:“”

    哇哇大哭。

    李鸿在门口看着,讪讪道:“皇榜先别撤。”

    好在,魏禹醒了,除了记忆错乱没什么大毛病,长辈们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半。

    李玺哭归哭,其实也是高兴的。

    要知道,就是刚刚,魏禹昏迷不醒的时候,他连遗嘱都想好了,要是魏禹一直不醒,他也不想活了。

    魏禹的记忆虽然回到了六岁,但他对李玺无微不至的照顾还和从前一样,就是吧

    有点复杂。

    不用怀疑,他对李玺肯定是喜爱的,而且十分珍惜他,不舍得李玺离开他的视线。

    但是,又坚定地认为李玺是一只瓢虫,不许他睡床,坚持让他睡在草窝里。

    李玺哭着喊着爬到床上,又被他抱下去。

    再爬,再抱。

    再再爬,再再抱。

    李玺撒娇耍赖,魏禹不厌其烦。

    论起执着和任性,十六岁的李玺最后还是败给了六岁的魏禹。

    李玺把草窝拆掉,魏禹就耐心地重心卷好,铺上毯子。

    李玺:“不要一个人睡!”

    魏禹就默默地坐在旁边,陪着他,还轻轻地揉着他的肚皮。直到李玺睡着了,他才会给他盖上被子,吹灭蜡烛,回到床上。

    晚上还要起床看好几次,确认他的虫虫还在,没飞走,也没被表兄一巴掌拍死。

    吃饭的时候也很有趣。

    魏禹会特意请示“祖母”,能不能把“虫”带过来,太后同意后,他便会妥善地把李玺安置在自己身边。

    安置好后,还会警惕地看一眼李鸿,似乎担心被他抢走似的。

    他还特意准备了一个木碗——是他亲刻的,把李玺平日里爱吃的菜每样夹一点,塞进李玺里。

    还要细心地嘱咐:“慢些吃。”

    李玺大大一只,缩在的胡椅上,蜷着身子,抱着木碗,哭唧唧。

    “噗——”

    太后闷笑出声:“按理魏子病了,我不该笑,可是忍不住啊!”

    郑嘉柔亦是掩着唇,忍俊不禁。

    这几日,魏禹抛却了素日来的细心周到、老成持重,展现出来的是他最真实的样子。

    他会叫郑嘉柔“娘亲”,叫太后“祖母”,还会好奇地看着宫人们在廊下玩骰子,会和李玺踩着船去湖里摸鱼,会拿着木剑和胡娇过招,也会嘴馋窦青苔新蒸的点心。

    就是六岁孩童该有的模样。

    也是他曾经缺失的童年。

    李鸿笑着摇摇头,:“御医,可以回到当年的住处,和从前的家人在一起,经历一遍那些熟悉的过往,许能早些走出来。”

    李玺连忙点点头,“那我明天就陪他回猎山,住草棚,养大猪,顺便打打坏舅母的脸,把欺负过他的表哥丢到猪圈里,总之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书昀兄一高兴,兴许就好了。”

    事是那么个事,就是从他嘴里出来,怎么就那么别扭?

    李鸿张了张嘴,想骂他两句。

    魏禹却警惕地抬起头,盯着他。

    还十分护短地把李玺拢到身后。

    李鸿一阵无力,“行行行,养猪去吧,多养点、不是,多带点人。”

    都被气糊涂了。

    李玺嘿嘿一笑,飞快地扒完菜,把碗伸到魏禹面前,“还吃!”

    魏禹叹了口气,一本正经道:“你现在还,不能吃太多。”

    “还吃嘛”李玺圈着他的脖子,耍不要脸。

    魏禹忍不住笑了,又忍不住妥协了,“那就多嚼几下,别积食。”

    “你的虫知道了。”李玺笑眯眯。

    李鸿:“”

    难、以、下、咽。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