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9月2日,游戏空间
煎蘑菇、腌肉、煎香肠，焗番茄、炸薯块和黑布丁，外加一罐茄汁焗豆,两枚煎蛋、两片烤得焦黄的奶油吐司,一罐新鲜橙汁,一罐冰牛奶，一壶热气腾腾的红茶,一壶黑咖啡,一碟刚刚出炉的葡萄干司康，和新鲜奶油、草莓酱，用水晶碗盛着的红树莓和红宝石葡萄。
丰盛到奢侈的早餐过后，两位餐厅经营者依依不舍地向矮人们告别，“晚上再来。”
矮人们站成两排，鞠躬时鼻尖都快贴到地面了。
离开餐厅几百米，一位铁甲武士的身影出现在街角，踢踏踢踏,脚步单调得像钟摆。
钟寒山下意识多看几眼,心情沉重。
直到别墅大门合拢,阮程程才如释重负，伸个懒腰：“木头人，保密太难了,我不适合间谍。”
钟寒山回身检查门锁，习惯性地打量四周,吁一口气,“没办法，只有这里和我家是最安全的，餐厅也不是00%保险。”
西方谚语,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
既然必须保密，9月0日分开之后，两人相隔千里，电话不敢多，邮件不敢提及，更不敢当着矮人们的面什么（它们也算智慧生物），此时此刻才放松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阮程程呷着树叶酒，把自己4月日进入游戏空间的事情从头至尾讲了。
像往常一样，钟寒山沉默而耐心地倾听，面前摊着笔记本，和画满表格的大张白纸。
“基本就这些了。”阮程程也打开自己的记录，倒转过来，推到他面前：“抹杀、勇者武器和珍稀玩家这三个词，是游戏空间与我单独沟通之中，从没提及过的。喏，这是我的初始属性。”
至于钟寒山进入空间时的属性点，比她高不少：
力量：2
速度：9
智商：
幸运：a
足足过了两分钟，钟寒山才抬起头，搓了搓脸，拿过一张白纸，画了一个圆圈，中间添一条s曲线，左边留白，右边用笔划成阴影，各画一个圆圈，推到她面前。
阴阳鱼，太极图。
阮程程盯着图，有些意外，“你是，空间费这么大力气，是为了平衡？”
“只能为了平衡。”他感慨地笑：“我时候，祖父祖母、伯祖父怕我母亲把我带回国，等我真的留在英国，他们又怕我只会abc，只对洋人的玩意感兴趣，教我中文，教我练毛笔字，看三国演义和上海滩。”
“我记得很清楚，5岁那年，祖父就给我画了太极图，，世间万物皆阴阳，相生相克，相辅相成，互相制约，关键在于平衡。”
他取过一张画满表格的纸，左侧表首从上往下列出“勇者”、“珍稀”“普通”和“不入流”，开始填写：
、勇者：s+
勇者武器：精灵弓箭；
2、珍稀：s阶，a阶
珍稀武器：精灵短剑*2；
珍稀物品：精灵面具，精灵锁甲，精灵号角，夏绿蒂的斗篷；
珍稀药材：金树罗瑞安后代的果实，银树泰尔佩瑞安后代的花朵；
珍稀食材：银鳕鱼，牛至，翡翠贻贝等等
珍稀花材：凤凰花，虞美人
珍稀追随者：迅猛龙，细颚龙，树人，吸血蝙蝠
3、普通：a阶，b阶
普通武器：精灵铸造的单剑、盾牌、盔甲
普通药材：精灵主城得到的止血草、
普通追随者：鬣蜥，鳄鱼
4、不入流：未被游戏认定的物品。
他的字刚劲有力，作为在英国长大的人来非常难得了，阮程程托着下巴，看着他在“珍稀”那一列填上自己的名字，“你呢？你也ok吧？”
钟寒山呵呵大笑，自嘲地，“本来我是ok的，和你一比就是个山寨货了。”
话是这么，他还是在“珍稀”和“普通”之间签上“钟寒山”三个字，笔杆敲敲纸，“阮队，我个人认为，如果没有你，被选中经营餐厅的玩家之中，我是最终竞争者之一，段毅轩、毛兴宇也在内。”
毕竟，单项数值大于0的他只通过5道关卡，就被空间认可，能提前发觉追随者的卵了。
阮程程自豪地吹声口哨，“s阶在空间里很少吧？我从不敢提起，都没对罗妍。”
钟寒山与有荣焉，却目光凝重，像老头子那样深深叹息：“a级都非常罕见，别s阶了。程程，我认为，你是独一无二的，目前为止，整个空间数万名玩家没人达到s+，否则，空间不会选你这个新人接管餐厅，更不会为了掩饰你的身份，单独发布一场幸运任务。”
“最最关键的，如果你的幸运值没有大于s阶，9月0日就死定了，由我或者其他a阶玩家接替你的位置。不仅如此，你违反了空间三令五申的规则，又拒绝杀死我，空间却舍不得抹杀你，不得不开启什么地狱模式。”到这里，钟寒山停一停，盯着自己的记录：“灵魂消亡，停留在餐厅？你看，死了都得留下，空间实在太喜欢你了。”
留不下你的心，就留下你的人！阮程程无精打采地，“又不是虐恋，木头人，一点都不好玩。”
钟寒山耸耸肩，摊开双，“得啦，格鲁特，我们这些普通玩家找谁伸冤去？”
阮程程吹口哨，“我有点紧张，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我又不是电影主角。”
“谁的，哈利波特，指环王，复联，不都是普通人拯救世界吗？某种程度，你和他们一样。”钟寒山忍不住微笑，想起被自己欺骗的朋友，“大焦也这么认为，我和他聊过很多次，他，你是我们之中最有希望出去的。”
“话回来，程程。”他话锋一转，略带沉重，“空间这么器重你，欣赏你，想让你活下去，也得遵守平衡原则，不能让你躺赢：想得到双倍奖励？必须付出代价，独自一人漫山遍野地寻找食材”
到这里，他喉咙忽然哽住了，眼圈也红了，从桌面探身过来，双托住她的脸。
她以为他要吻自己，心脏怦怦跳，下意识眯起眼睛，却没触到灼热的唇，迷惑极了：原来他静静凝视自己，目光怜惜中带着痛楚。
阮程程喃喃，“其实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我都搞定了，就是有点麻烦。”
钟寒山给她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很温暖，带着自豪，“格鲁特，你是个”
勇敢？善良？坚毅？顽强？他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词，懒得多想，把她紧紧拥在怀里，把以往的疑惑、担忧和焦虑抛到九霄云外。
“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了。”阮程程快活地，想起电视剧台词，“同舟共济，风雨同舟，我会罩着你的，感觉还不错。”
这句话令钟寒山的心脏仿佛浸在温水里，舒服地快融化了，摸摸她的头，“空间隐瞒了很多东西，撒了很多谎。”
阮程程双赞成。“它很狡猾的，你看，你明明有了开过光的精灵之箭，空间为什么不直接鉴定为\勇者武器\？珍稀玩家什么的，也从未提起。”
她指指圣诞花环形状的空间地图，七个标记着长剑和火把的场馆散布其中：“来这里第一天我就觉得奇怪，空间连健身馆、监狱、追随者之家都准备好了，为什么没有医院？没有药店？9月0日，你和我出现在古代角斗场，事后回到餐厅，空间为什么不设立一个pk场，把我们传送来传送去？”
“被隐藏了，程程，被空间刻意隐藏了，或者，鬼知道因为什么，无法全部显示出来。”钟寒山指一指两人的初始属性：“比如这个，你的初始值力量是6，你认为\同年龄优秀值\这个法准确吗？”
她沉住气，“完全不可能，我学过搏击和防身术，只会比绝大部分人强，不可能将将及格。事实上，这个值在5比较准确。”
钟寒山赞许地在数值画个对勾，“我接受过专业的体能、搏击和射箭训练，和职业军人pk也不成问题，不可能达不到正常人的标准。只能，游戏的优秀标准不是给普通玩家的，很可能针对你这样的珍稀玩家。”
她想了想，“还有智商，你怎么看？”
钟寒山答，“我和老邱、吕商岩沟通过，也和大焦谈过不止一次，这个值不可能代表玩家iq，很可能是玩家在危及生命的环境生存下来的能力，包括力量、速度与性格、应变、胆量、思考分析以及团队协作，综合起来衡量。”
“像你我，受过高等教育、生长在相对富裕的家庭，长期体能训练，胆子大，能思考，喏，数值都大于0。”他想一想，写出矮胖子和阿汪的名字，“墩子是干体力活的，阿汪是职业保镖，力量速度都不错，这项就低一些；大焦学问好，上面两项不行，智商也不到0。”
“程程，你看，不算地图和仓库，初始属性只有4项，力量速度可以用奖励点提升，后两项却是固定的，想改也改不了。”他点点太极图，“平衡，是不是？”
阮程程点点头，思路就此天马行空，像蝙蝠张开翅膀：“或许，空间也不想这样，可空间也受规则制约，也不能随心所欲。木头人，你，进击的勇者到底是什么？天神？恶魔？宗教？地球磁场？还是神灵的力量？”
这次钟寒山沉默片刻，才略带敬畏的答：“我们理解不了的层次，无法用科学解释，上帝、魔鬼亦或如来佛祖，翻为云覆为雨，在它面前，我们就像蚂蚁。”
她长长出一口气，朝沙发背一靠，“木头人，我们并到一队了，混沌关卡呢？也合并在一起吗？”
钟寒山诧异地睁大眼睛，“什么？”
“混沌关卡啊，明年3月。”阮程程理所应当地，“我的是恶魔，个头很大，有个传送门，出现不同的魔鬼，你的呢？”
足足几分钟，钟寒山用探究的目光盯着她，确定她没看玩笑，才压低声音：“程程，你从哪里知道混沌关卡的内容？”
阮程程更惊讶：钟寒山也受到空间重点关照啊？“木头人，我4月日进来那天，从看到2道关卡，还有一幕，三个骑着马的勇士冲锋，前方是一个从地底出现的魔鬼！”
“等一下，你是，你提前看到2道关卡了？”钟寒山满脸震惊，声音都变了，“连带最新的梦魇酒店？”
“怎么可能？我只看到第一关的霸王龙和第二关的南瓜人而已。”她强调着，把迷雾遮挡之后关卡的情形了，试探着：“你不会没看到吧？”
答案是否定的。
钟寒山搓搓脸，笑不出了，“程程，格鲁特，我什么都没看见，屏幕出现一个进击的勇者，和一把闪闪发光的长剑和一个燃烧的火炬就没了，一开门，直接踏入游戏了。”
被偏宠的感觉真好，阮程程心情复杂：游戏空间真的很喜欢她呀！
“不过，先别高兴。”钟寒山想了想，盯着桌面上的记录：“我有不祥的预感，程程，就算你的混沌关卡在你踏入游戏第一天就被确定下来，那么，我的加入不在空间预料之内，你的魔鬼关卡未必还是最后一关。”
当天傍晚，酒足饭饱之后，阮程程兴致勃勃地取出一面化妆镜，对他勾勾指。
“阿波罗，阿波罗！”她对着巴掌大的镜子喊，“出来吧！”
尽管预料到一些，钟寒山依然非常惊喜：一只绿眼睛黑猫的倒影出现在镜中阮程程脸旁，无声无息地喵一声。
“只要日落就行？”他大笑起来，对着镜子招招，“hi，我是钟寒山，自己人，见过的，记得吗？”
黑猫斜着眼睛打量他，没什么表示，鼻子凑到镜子前，胡须都快冒出来了。
阮程程美滋滋地吻吻镜面，拉着他奔到二层浴室，招呼一声，果然，化妆镜中的黑猫不见了，赫然出现在占据半面墙的浴室镜子，亲热地蹭蹭阮程程映在镜子里的倒影。
“5月我以为它随着夏绿蒂离开了，很难过，可也没办法。”阮程程蹲在地板，摸摸看不见的黑猫，“月混沌关卡，我用它留下的爪子击倒骷髅和幽灵，以为猫爪就是普通的灵异武器，就像你的短刀。”
“月关卡，我在德拉库拉城堡寻找虞美人，无意闯进凯瑟琳王后占领的洞窟，当时6000多个幽灵，它突然冒出来保护我。”阮程程拍拍镜子里的它，忘不掉当时的情形，“事后我想了又想，一定是那座洞窟蕴藏的恶魔之力，把它召唤出来。”
钟寒山慢慢点头，想什么，还是停住了。
“离开血腥之月，我想尽各种办法，却不行了，怎么也没办法把它叫出来。我就想，是不是灵异关卡才行？”阮程程回忆着，“大焦，世界观和灵异关卡有很大关系，现实世界没有鬼魂，未必能召唤出它来。”
“本来现在上月试试，可惜，一离开起点线就被忒修斯的镜子扯进梦魇了。之后酒店镜子被黑雾挡住，我自己的镜子也看不到，只能在梦里见到它。”阮程程惋惜地，“最后它带着我，从忒修斯的镜子里逃出来，不用，那里的梦魇和镜子是互通的。”
“我想，它就是在酒店领会进入镜子的诀窍。”她得意洋洋地，提起脖子上黯淡无光的猫爪，“现在，太阳落山之后，只要我对着镜子叫它的名字，就能把它召唤出来，这个爪子就不亮了；只要它离开镜子，回到爪子里面，就又能杀骷髅啊幽灵了。”
钟寒山也蹲在地板，伸出左，看着镜子里的黑猫矜持地摇摇尾巴，没有凑到镜中自己身边的意思。“程程，你想过吗，它可能不是5月你遇到的阿波罗，至少不全是。”
阮程程毫不意外，轻松地耸耸肩，“当然啊，是我亲安葬它的，尘归尘土归土。可它把左爪留给我，它身体的一部分，西方谚语，猫有九条命，哈利波特里面的伏地魔，把灵魂分成七份藏在七个魂器里，有日记本有戒指有王冠，还有大蟒蛇，活着那种。”
“我想，阿波罗灵魂的一部分附在左爪，留在我身边，我很知足了。”她仰起头，眼睛亮得像星星，“木头人，这是我进入空间以来最高兴的事情之一了。”
“大焦的没错，你是个幸运的家伙。”钟寒山发自内心地，眨眨眼睛，“那么，去掉之一，最高兴的事情是什么？”
阮程程矜持地清清喉咙，“怎么呢，我挺喜欢芬格拉斯的，钟山伯嘛，看久了也没那么丑了。”
钟寒山大笑，摸摸她头顶，有点像抚摸树人。“格鲁特，不用担心，记得空间怎么的么？”
她用大拇指指指自己，抬起下巴，“本珍稀玩家劳苦功高，从武器到食材到药品到花材收获无数，应有尽有，cef3000它们五体投地，空间彻底震惊，跪下唱征服了。”
钟寒山紧紧握住她掌，目光坚定执着，“阮队，克塞队长，别的不敢，我只能肯定一件事：空间怎么，什么，一点都不重要，只要你我在之后六道关卡得到足够珍稀足够多的资源、食材和追随者，我保证，空间舍不得杀死你和我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