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玄幻奇幻 > 炮灰养包子 > 正文 第45章 第 45 章
    其实呢,这但凡是有些常识的人都应该晓得,这样一大片戈壁上,还有这么多泉水,应该是最佳的居住环境才是,可此处偏偏荒芜一片,没有半点人烟,由此可见这些泉水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可孟茯头一次来到这种神奇的地方,颇有些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早就被这满地的漂亮石头迷得眼花缭乱了,又听沈夜澜着了能挖到金子和宝石,满眼满心都是探宝,哪里还顾得上去想别的?

    不然,也不会造成现在这副局面。

    沈夜澜又不是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本来是打算行了一切正礼迎她进门,再行那周公之礼。

    可现在孟茯整个人已经钻到自己怀中,两只滚烫的犹如灵蛇般已探到了衣襟里,叫他这一直以来自诩极好的自制力,如今有些不值一提了。

    “三公子我好难受。”香暖的气息随着她的声音一起迎面而来。

    沈夜澜想要躲开,可是他越是躲,孟茯就越是逼近,一时间竟然已经到了马车边缘。

    再退他就掉出去了。

    “对不住了!”沈夜澜实在无处可退,抬起,到底是有些不舍得。

    但还是落在了孟茯的脑后,瞬间孟茯整个人便软软倒在了他的怀里,身体仍旧是滚烫着的。

    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愫,他不想孟茯以后遭人闲话。

    他是想要她,想得不得了,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可却不能为了这一时之欲,害了孟茯。

    将衣衫给孟茯拉好,抱着她喂了些水,沈夜澜将她安置好,便赶紧出了马车,翻身上了树梢。

    他是不敢继续在马车里待下去,怕到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反而白白将她敲晕了。

    月下,看着那在潇潇风里翻滚着银鳞的泉水。

    为何叫爱人泉,他倒是明白了这意思。

    而那刚才在胡杨林里传来狼嚎的野狼,这会儿也朝他们落脚的地方靠近而来。

    狼是群居动物,自然是不可能来一只。

    沈夜澜从树梢上跳下来,拔出挂在马车上的长剑。

    正好,他也是浑身的火,无处可泄。

    这些野狼来得倒是时候。

    刀光火影里,夹杂着狼嚎惨叫,原本气势汹汹而来,欲越过火塘的野狼群不免是生了退意。

    那身形明显比其他狼还要大上一些的狼王,瞪着绿莹莹的眼睛与沈夜澜僵持半响,看着满地都是自己同伴的尸体,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以为唾可得的美食,扯着脖子嚎叫一声,撤了。

    沈夜澜仍旧有些没有尽兴,看着这地上是七八匹夜狼尸体,一一捡到一起,坐在火塘边将这狼皮给剥了个干净,搭了火塘用烟慢慢熏烤。

    这也是一种制皮的办法。

    若是以往,这种闲事他哪里会亲做?何况现在马车上也不短缺什么毛皮。

    不过是想让自己忙一些罢了。

    忙碌起来,也便于分心。

    所以这天空鱼肚白从橙红色的湖面翻起,戈壁上攒了一夜的露水没等太阳出来,就已消失殆尽。

    沈夜澜净了,走的马车前,“阿茯,起来了?”

    喊了两声没反应,沈夜澜这上了马车,轻轻推攘了她一下。

    孟茯睡得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看朝沈夜澜:“天亮了么?”忽想起看海市蜃楼一事,忙地掀开身上的厚毯,急着穿衣裳:“已经出来了。”觉得后脑勺有些不舒服,心莫不是昨晚落枕了?

    沈夜澜见她已经起身,便退了出去。

    鱼肚白里,已有些橙色的云彩,想来太阳也快出来了。

    与这橙红湖上一个颜色,有些让人分不清楚天水分界线在哪里?

    其实沈夜澜也不知道能不能好运气遇到,若是碰不到,还要多等两天。

    孟茯这会儿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沈夜澜已经烧了些热水,她一边洗漱一边揉着后脑勺,“你落枕不应该是这里疼吧?还是我昨晚哪里不心碰到了,自己没察觉?”

    沈夜澜其实是有些担心她提起昨晚的事情,难免是有些尴尬,可是如今听她这话,显然是昨晚的事情,她一概想不起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关忧地问道:“疼得厉害么”应该不算疼吧?这点力度他还是能把握的。

    这爱人泉的泉水,还能有这样的作用?叫人记不清楚当时发生的事情?

    不想却听孟茯道:“疼得要命。”

    沈夜澜听着她叫苦连天,有些不敢再对视她的目光,转过身,“一会儿我给你揉一揉吧。”可是到这揉一揉,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又出现昨晚那画面,他连忙飞快地将那清心诀在心里念了几回。

    孟茯倒是想,但这男女授受不亲,何况自己一个人占着马车,叫沈夜澜不得不睡树上,如今还要给他捏肩锤背,哪里好意思

    只忙拒绝道:“没事,没关系,可能是刚起来,也许一会儿就好了。”

    沈夜澜听得她这话,不禁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天边,那橙红湖水上方,太阳依旧没有从厚重的云层里出来,但金色的光芒经过层层云朵的过滤,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已经是五彩斑斓。

    也不知是因为这橙红湖见了初日而缓缓升起的水雾,还是因为那空中奇妙的晨光,两扇高大的城门便出现在了那橙红湖上方的是水汽里。

    孟茯一时忘记这后脑勺上船来的疼痛,满目都充满了惊讶,樱红的嘴微微张开,一时喊着沈夜澜:“快看。”

    沈夜澜也抬首望去,与从前他所见过的任何海市蜃楼都不一样,他在这里见过山见过水,甚至见过一坐城池,但却从未见到过这样两扇高高的大门。

    宏伟巍峨!

    这两扇大门,甚至叫他觉得有些眼熟。

    就像是皇城大门。

    大门就这时候缓缓打开,只见百官分两旁而立,一条华丽的红色毯子直往尽头那高高的宫殿上延升而去。

    忽然,这百官跪下身来,不是朝着皇宫的方向,而是朝他们俩的方向。

    孟茯吓了一跳,恍惚间有种这百官是朝自己跪下的感觉,忙移动着脚步,朝沈夜澜靠近了几分。

    这眼前看到的一切太真实了,真实到她觉得下一刻可能他们就真的走来了。

    而那宫殿里,有宫人抬着龙撵从中出来,顺着那百阶玉梯上缓缓走来。

    方向仍旧是朝着他们俩人。

    场面过于壮观宏伟,便是没有任何声音,孟茯也晓得,这是要迎新君登基了。

    整个场面,一直延续到那宫人们抬着龙撵从两扇大门里出来,然后似乎真的要踏云朝着他二人走来。

    只是影子却越来越淡。

    然这时,太阳光芒终于穿破云层,射出第一缕光芒的瞬间,这一切幻象便逐渐透明起来。

    然后到最后,看不清楚。

    但依稀能看到那龙撵已接到新君,正往最上方的宫殿而去。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恢复了正常,将孟茯还没来得及藏在头巾下的墨发吹得乱舞。

    她才从震撼之中收回思绪,转过身进马车里,拿了头巾过来将头发当藏好,这才忍不住兴奋道:“跟真的一样,那些人似乎就在咱们面前。”即便是没有声音,也好像能感觉到了新君登基的恢宏场面。

    “是啊。”沈夜澜不知道为何,觉得这一次海市蜃楼,与往前所看到的那些不一样。“阿茯运气好,才来第一天就看到了,从前我们都等了三五日,看到的也不过是街市罢了。”

    孟茯晓得这要运气的,也不是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有。

    所以听到沈夜澜又起这运气一事,心情甚好,“可见我是真的转运了,咱们不要着急走,再容我挖一天呗?”清澈犹如那爱人泉一般的眸子,满怀期待地看着沈夜澜。

    沈夜澜哪里能拒绝得了?何况这一开始也没想到来就看到了,也是计划要等几天的,索性也就点了头。“好。”

    吃早膳的时候,与孟茯起这一片戈壁下,其实很多年前是有一座王城的,只是不知道为何,被黄沙掩埋,忽然间整座城所有人就没了踪迹。

    似乎不曾来过这世间,从未在这历史长河里走一次。

    孟茯听着,心想这莫不是跟自己历氏上那楼兰国一样吧?

    沈夜澜也没忘记这最重要的问题,“你莫要去碰这些泉水,是有毒的。”

    孟茯闻言,连连应声,不过想起昨天碰了,不也没事,所以便以为沈夜澜的别碰是别喝。

    因此下午收工的时候,还是继续去那清澈的泉水边去洗。

    兴致冲冲地将自己的战利品拿来给沈夜澜看,“怎么样?”她挖到了一颗蚂蚁琥珀,还有的一点金子,还不如蚂蚁的脑袋大,也亏得她火眼金睛能从那些细沙里寻出来。

    得意了一回,又把那些漂亮的石头挑选了几回。

    毕竟她捡回来的石头太多,却不能全都带回去,所以她只能挑一部份。

    沈夜澜息了一会儿,起来猎了一只兔子回来,正收拾干净放到火塘上,本想喊孟茯帮他将调料盒取过来。

    只是下意识觉得身后有人。

    猛地回过头,只见孟茯光着脚,看着她那白皙的皮肤下透着的粉色。

    沈夜澜忙在心里念起清心诀,一面不再去看她,反封住她的穴,飞快地从马车里拿了披风出来,将她抱回马车里去。

    起掌落,熟稔地敲在她脑后。

    爱人泉的毒性这么强么?昨天碰的水,今天还在?他太难了。

    索性第二天他也懒得喊孟茯起身了,天还没亮就赶紧收拾东西,急忙离开此处。

    凡事不过三,他没那萧元脩的耐力,在孟茯身上扑空了三次,还能有好耐性。

    孟茯再有一次,他是忍不住了。

    马车飞驰在戈壁上,哪怕已经做了很多减震措施,可孟茯还是被颠簸醒来了。

    仍旧觉得后脑勺的脖子疼,从厚毯里钻出来,很是疑惑自己昨天是怎么睡着的?好饿?她记得晚饭都没吃呢。

    一面掀开车帘喊着沈夜澜,“这是第二天了么?”看着这外面明晃晃的太阳,她忍不住大呼了一声,自己居然从昨天睡到现在?

    这会儿应该已经快要临近晌午了吧?

    “嗯,你想来最近太累,昨日我才要去叫你吃饭,发现你已经睡着了,就没好在吵醒你。”沈夜澜一脸自然地道。

    他素来是个正经的人,孟茯哪里晓得他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跟着自己谎话。

    然后孟茯就信了,只是后脑勺这脖子处着实太疼了,便道:“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了,脖子好疼,算了,我换一个方向睡。”

    沈夜澜自然是应了,一面与她道:“桌上有些简单的零嘴,你随便吃些填肚子,等再过个把时辰,前面有牧民家,咱们在那里歇一歇。”

    孟茯抽回身子回马车,果然见着桌子上摆了不少吃的,当然也少不了雪莲果。

    这东西已经吃了一个月有余了,但这是眼下唯一能吃到的水果,他们吃的又全是肉干和馕,所以即便这雪莲果性寒,肠胃不好不宜多吃,但还是吃一些。

    也算是荤素搭配。

    两人在辽国地界上走了十来日,便转道往夏国去。

    而也是他们转道入夏国的时候,韩宣云等人带着的六千匹哈青马也刚好到玖皁城。

    沈大人早上才收到消息,是有人扔了个纸团在他的桌案上,只当是恶作剧了,并没有放在心上,还同随从的同僚笑道:“这些人啊,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敢拿此事来消遣我们,也是如今腾不出人,不然实在该抓几个放到那牢里,好叫他们知晓戏耍朝廷命官是个什么罪。”

    几个同僚连连点头赞同:“是了,若是旁的事,还能叫人信个三两分,却拿这哈青马来,还是六千匹?这不是闹笑话么?”

    别是六千匹,就是六十匹,也叫人难以信服。

    大齐为何被金国辽国踩在脚底下,可不就是因为他们有铁骑么?

    何况大齐这前前后后多少人,上百年的时间了,也没从辽人里得来几匹。

    如今却来个消息,一下六千匹,这样的玩笑,到底是什么没脑子的人传出来的?

    沈大人还同几位大人一起将此事论了一回,直至上午公务忙得差不多,几人去一起用膳,城外双燕关的斥候急匆匆来禀:“报!有数千匹马正朝双燕关靠来!”

    才拿着筷子的沈大人一行人顿时愣了,你看我我看你,不由得想起早上收到的那消息。

    沈大人反应最快,先扔了筷子倏然起身,“此话是真是假?可是辽人的把戏?后头可有辽军?”

    斥候摇着头,“并没有,只有十来人”所有斥候里,就他经验最丰富,这消息是他探来的,双燕关那边的主官也打发他来回话。

    就怕别人交代不清楚。

    沈大人心里忽然有些不平静了,急道:“不行,本官得亲自去双燕关一趟。”看看到底是谁在耍把戏!

    不过却被同僚拦住了,“沈大人不可冲动,咱们还不知对方什么来路,您是咱们玖皁城的主事者,不可去冒险。”

    罢,有人主动站出来。

    要代替沈大人去。

    但沈大人却打定了主意,正因为他是这玖皁城最大的主事者,就该到双燕关去看看。

    何况只是去双燕关,又不是去双燕关外。

    众人拦不住,急忙打发人去通知后宅里的沈夫人。

    只是沈夫人晓得的时候已经晚了,沈大人已经骑着马出了城去,急得她一颗心都悬在喉咙里。

    偏这已经过了年,她母亲已经回了京城去,如今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女儿又还,只得求起菩萨来。

    沈浅儿和萱儿见了,也跟着有学有样,与她一起跪在菩萨面前,磕头又作揖的。

    而那厢沈大人出了城,一路快马加鞭,还没到双燕关,就遇着了瘦了几十斤的韩宣云。

    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相认。

    这韩宣云的兄长也算是沈大人的下属,韩宣云跟沈夜澜又是那志同道合的知己朋友,沈大人当然认得的。

    但这才短短几个月就廋了半个人的韩宣云,沈大人有些不大确定。

    不过比起韩宣云的变化,这一眼从官道上看去,看不到末尾的马群,才真正叫他心中波涛涌怒,激动地抓着韩宣云的:“这是哈青马?”

    早上那消息是真的?

    “是,本是六千,但我等一路上不敢停歇,又不敢在那有人烟的地方露面,所以这前前后后总共是死了十几头。”别是马了,就是他们这些人,也折磨得不成样子。

    就怕后头忽然有辽人追来,而且这么大规模的马群,若是在草原上遇着了各部落的辽人,他们也保不住,所以走的都是些没有人烟的地方。

    也好在大齐的商贾们沿途给他们提供了草料干粮,不然不管是人还是马,也不可能坚持到现在了。

    此事,自然也是跟沈大人细了,到时候还要给这些商贾们记一功。

    沈大人听得激动无比,看着这些哈青马,不由得精神奕奕,神采飞扬,又问他:“莫非,老三此番一定要做这使节,为的就是此事?”一面满怀激动地看着这一匹匹从眼前走过的哈青马。

    他与韩宣云如今退到旁边的草地上,将这大道让给了马群。

    韩宣云听到他的话,连颔首点头,“正是有这个打算,他那里也准备了不少银子,可惜我是个没用的,白白叫人戏耍,骗了银子不,还伤了兄弟们。”

    沈大人听他被骗,下兄弟们还受伤了,一时紧张起来,“伤况如何?可折了人?”一时又好奇,既然是被骗了,哪里来的这些哈青马?

    就听韩宣云解释道:“这不是有孟大夫跟着去了么?有她在,兄弟们当然死不了。”想起孟茯那日忽然喊他去赶马的事儿,哪怕这些哈青马他已经给不负众望,送到了玖皁城,但还是觉得不真实。

    只与沈大人细细道:“她给我们瞧的伤,我们这做了什么也瞒不住她,我便与她提了,她却一心都在意夜澜的银子被骗了。我当时也没在意,只想着这银子多半要不回来了,此事也成不了,便去合计旁的事情,哪里晓得才过几天,她就匆匆喊我过去。”

    沈大人听到这里,多少是有些明白了,“孟大夫给出的主意?”

    韩宣云叹着气,“倘若是她出主意就好了,她直接扔给另外一堆钥匙和腰牌,让我们去冒充人,直接赶了马就走。这全程我们是一丁点都不清楚,不晓得她是怎么弄来这些东西的。反正听了她的话,赶着马头也不回地出了上京城,这一路躲躲藏藏,好歹是没有辜负她的一片心。”

    沈大人有些懵,“是孟大夫?”

    韩宣云很确定,“是,她没跟夜澜在驿馆里,与我们落脚地方倒是相近,我是敢保证,夜澜只怕也是与我们一样的,根本不知道她是怎么得来那些东西的。不过后面有咱们大齐的商贾沿途投放粮草物资,想来是夜澜也知晓消息了。”

    沈夜澜和那些商贾关系好,又是为民为国的事情,商贾们自然才会尽心尽力。

    沈大人还是觉得不可信,看了看韩宣云,又看这马。

    一面要韩宣云仔仔细细跟他,是如何去冒充辽人,又是如何骗得这些马的。

    听罢,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但这马却是假不得的,急忙赶回城里去。

    这些马才来,宝贝得不行,根本就不敢往京城那边送去,不然真闹个水土不服,病死一片,那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而这玖皁城临近草原,环境其实也差不了多少,重点是这玖皁城也是有合适做马场的地方。

    沈大人几乎都没顾得上回衙门,只在城门口喊了同僚们,大家站在城门口商议着,直接就将这些宝贝送到香木甸去。

    那里连绵不断数个山头,生长的都是些矮脚灌木,山下又有河,从前一直荒废着,如今正好用来养马。

    又当即拨了不少兵将去守着,这可都是大齐的将来和希望,是半点差错都不能出的。

    还要征集那最擅长驯马养马的人,只是这些马宝贵得很,沈大人也不敢随意招人进来,到底还是要用朝廷的人,于是安排好一切,连夜回到衙门里,顾不得此刻大半夜,掌灯写了奏折立即让人快马加鞭往京里送去。

    却仍旧不得休息,还有一堆事要忙。

    这么多马涌入玖皁城,城里辽人本来也不少,这消息是瞒不住的,所以他还要先做些措施。

    好在,这些马不是直接从辽国皇家牧场里骗来的,不然只怕是真要起战事了。

    又忙着安排韩宣云等人,还要将这一路上给马队投放物资的商贾们都统计起来,种种事宜,等他忙完,已经是三天后。

    终于得以回去休息。

    沈夫人当天晚上就晓得马是真的,并非什么传言。

    她是国公爷家里养出来的姐,哪里不晓得这些哈青马代表着什么。

    于是也不敢去打扰沈大人,只叫他安心做事。

    如今他回来了,也让他好生休息。

    至于这些马的来路,她依稀听了不少传言,都是孟大夫的功劳。

    几代能人异士没办成的事儿,却叫孟茯给办了,还整整六千匹,沈夫人实在是觉得难以置信,就想等着沈大人醒来,亲口问一声。

    所以当这沈大人休息一夜起来,便叫沈夫人逮住:“外头的传言是真的么?都这些马,是孟大夫弄回来的。”

    沈大人颔首,虽然他当时初听韩宣云的时候也不信,但目前为止,的确没有别的证据证明,不是孟茯所为。

    沈夫人听罢了,震惊不已,好一阵子才道:“若是真的,再好不过了,她与三弟的婚事,公婆虽是点头答应的,可少不得族里有哪些多嘴长舌的,如今孟大夫立下了这样的大功,哪个还敢那她的身份来事?”

    沈大人其实怀疑是自家弟弟所为,将这泼天功劳给孟茯,就是为了让孟茯以后到沈家后,不会被人看低。

    但从韩宣云等人种种言谈中可以证明,这还真跟三弟没什么关系。

    所以听到沈夫人的话,只笑道:“老三那眼神素来就是不凡,能叫他放在眼里的,果然非那池中之物。”

    沈夫人听罢,心里也算有了数,当下也不耽搁沈大人:“你那几位同僚已经寻来了,这会儿在花厅里,我让人将早膳摆在那里,你们一边谈一边用膳。”

    肯定是为了马场的事情。沈大人也不敢耽搁,“劳烦夫人了。”

    “夫妻一体,夫君这话倒是见外了。”沈夫人心里也欢喜,她是想与孟茯做妯娌,如今孟茯有这样的大功劳在身,这婚事是稳了。

    这边别了沈大人,也去陪着女儿跟萱儿吃早膳,少不得将此事了一回。

    萱儿还不懂这哈青马对大齐的重要性,但是见沈夫人高兴,又夸自家阿娘,也跟着欢喜,只盼望着快些见到孟茯。

    没过几日,朝廷的公文来了,对于这些马果然十分看重,还将皇家马场所有的人一艘船给送到了这玖皁城里。

    沈大人就怕这些马韩宣云他们路上那么艰难也才死了十几匹,到自己里却还要折,那还有何脸面?所以只朝廷派人来专门饲养培育,也长长松了一口气。

    盼他们比盼沈夜澜的出使队伍回来还要上心。

    总算,这京里的人也就晚了公文五日罢了。

    所有的人,热血和希望似乎都被这些马所点燃,下了船就立即要去香木甸的马场,然后直接在马场里住下来。

    将马交出去,沈大人舒了口气。

    才开始担心起沈夜澜跟着出使辽国的使团。

    从前没有这六千匹哈青马的事情,倒也无妨。可如今马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了,所以很是担心他们的使团被那阿木尔家和呼伦部落的人为难。

    使团的确不大顺利,第二天出城的时候,就先被萧元脩拦住。

    李世白被萧元脩打了个半死,直接是用马车拉着回来的。

    这一路上使团的人也逐渐再减少。

    开始在沈夜澜早就制定的计划下,化整为零。

    最后剩下的也就是李世白一行人了。

    他本就被坚定地认为被他戏耍了的萧元脩打了个半死,路上又遇着几波辽人偷袭,伤势也就越来越重。

    不得不找个地方停下来疗养,更不敢再暴露身份,为了活命穿着辽人的衣裳,赶着一群羊,假装是那随着肥美草地迁移的牧羊人,好不凄惨。

    而原来队伍中的那些人,早就跟着商队们一起走在了前面。

    其中包括玲珑等人。

    孟茯和沈夜澜虽去了一趟西山,但是他们绕道走的夏国,因此一路上顺利无阻,竟然还要比化整为零的使团先行回到玖皁城。

    回了玖皁城,自然是先将路上带来的特产送回家里去。

    隔壁卖乌角巾的方掌柜见了她和沈夜澜,惊得忙从柜台后面跑过来,“沈大人和孟大夫几时回来的?怎一点消息不曾听?”

    孟茯在开门,沈夜澜自己赶了马车,正打开马车后箱,从上面将行李搬下来。

    听到这方掌柜热情的招呼声,才晓得孟茯设计得六千匹哈青马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玖皁城。

    沈夜澜听罢,却是有些担心,生怕在这玖皁城里有呼伦部落和阿木尔家认识的辽人们,因此报复孟茯,少不得是要埋怨那韩宣云。

    只朝孟茯道:“如此,我也不敢将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待行李放好,我送你到大嫂那里,晚些见过大哥后,再接你和萱儿回来。”

    孟茯自然是应了,那方掌柜到底是邻里,虽从前是有些势利眼的,但孟茯家这院子,也亏得他多照看着,所以孟茯还是将从夏国带来的特产,送了他一份。

    将他感动得了诸多好话,对孟茯家这铺子院子,此后就越发尽心尽力了,比看自家的还要上心。

    衙门里,沈大人也晓得沈夜澜已进了城,当下就等着他。

    这会儿听着他来了,忙喊去话。

    孟茯则自顾到后院里来。

    沈夫人方才也得了消息,这会儿正领了萱儿在厅里等着,听孟茯来了,忙带着女儿和萱儿一起迎了出去。

    见着她忙上去拉住她的,“阿茯,你可总算回来了,你不晓得,我早先听那哈青马是你的缘故才带回来的,好生替你高兴,可后来又听夫君你此举怕是将那什么木耳家和呼伦部落的人得罪了,所以又怕你路上叫人为难。”

    一面指着此刻已经扑到孟茯怀里的萱儿,“萱丫头几个晚上都没睡好了,就是担心你。”

    孟茯算着,这也去了差不多半年有余,如今瞧着萱儿,只见她长高了一些,还胖了,可见在这府上是过得十分好的。听到沈夫人的这些话,只将萱儿紧紧搂在怀里,“好萱儿,阿娘没事,阿娘已经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她在外的时候,见着人家姑娘,便时常想起萱丫头来。

    又有那沈浅儿和兰若上前话,她都应不及,还是沈夫人见三个孩子将孟茯围住,问个不停,方喊着到厅里去坐着话。

    她们对孟茯去辽国最好奇的事情,莫过于她如何使得这瞒天过海的计谋。

    其实也非什么妙计,不过是当时心里赌了一口气,然后较起劲来。

    归根究底,还是运气使然。

    若是运气不好,只怕韩宣云他们一个都活着出不了上京城呢。

    这里得热闹,书房里沈家兄弟也有那谈不完的。

    沈大人问起薛蓉蓉的事儿,沈夜澜倒是坦诚,直言交代了。

    沈大人听着那格日勒的身份,气得拍桌子,“别的事情上你办得是再好不过了?怎么有关表妹的事情,你竟做这些混账的?”

    沈夜澜也不管他如何气恼,反正捧着茶是波澜不惊的,见沈大人发完了脾气,只淡淡吐了一句:“她若是嚷着非要嫁你,让你休了大嫂赶走浅丫头他们姐弟三个,你还能这番话,我倒也服气,就算是跨刀山过祸火海,我也将人给你寻回来。”

    “胡,我与表妹岁数差不那么多!”沈大人只觉得他越就越是不像话了,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没料想沈夜澜来了一句:“既如此,兄长不经我苦,又有何资格在这里指点?”

    “我”沈大人叫他怼得一句话也不出口,最后叹了一句,方提起孟茯的事情,“宣云只怕也是好心,只是如今已经传遍了,我也不晓得对孟大夫是好是坏,我晓得你下有不少人,多拨几个在她身边,还有三个孩子那里,也要仔细,免得叫人报复了。”

    这点沈夜澜心里自然有数,若飞若光那边,已经让人暗中看着了。

    萱儿这马上就接回去,他已让人在附近买了房屋住下,几双眼睛盯着,难道还看不住么?

    “我知晓,叫兄长挂忧了。”他罢,起身便要走。

    沈大人见着外头天色已经暗下来,索性道:“你们今日才回来,按理这接风宴是少不得的,在我这里吃一顿,也省得回去冰锅冷灶。”

    沈夜澜也没拒绝,当下便随着沈大人出了书房。

    正好,后院里打发人来,问是否要摆饭。

    沈大人高兴,一定要拉着沈夜澜喝酒,实在拒绝不得,沈夜澜只能浅饮了两盅,没曾想吃了不大一会儿,那韩宣云就来了。

    这一趟他廋了个几十斤,莫是孟茯没认出来,就连沈夜澜也诧异不已,“你这是?”

    韩宣云坐下,接了沈大人递来的酒在里,“一路担惊受怕,怕后面有辽人追来,又怕你们走不掉,如何还能吃好睡好?”如此,就瘦了下来。

    又少不得与孟茯那天自己接到马时候的紧张。

    了诸多话,又和沈大人一杯一盏推换着,等两人喝得醉醺醺,萱儿都已经快睡着了。

    孟茯见此,只能先告辞,沈夜澜也趁找借口送她们母女俩回去,免得叫那喝醉了的兄长和朋友拉着些醉酒的话。

    衙门离他们住的秋梨坊本来也不远,因此也就走路回去。

    沈夜澜背着萱儿,孟茯和兰若跟着。

    这会儿已快到宵禁的时间了,所以街上人烟已经十分稀少,仲春的夜里,风还是有些凉的,孟茯见着已经趴在沈夜澜背上睡着的萱儿,忽然想起家里几个月没住人了,只怕被子床铺都发霉了,一时有些后悔自责,“应不该着急接你们回来的,只怕床铺床单都需要换洗一回。”

    却听兰若道:“不妨事,我时常回来瞧,也不晓得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屋子里偶尔烧一烧火盆,又开了窗户,过年后有太阳的时候,被子也晒了几回,想来是可以直接住的。”

    孟茯听罢,忙将兰若夸了一顿,又问她们这段时间在府里过的日子。

    兰若回着:“起先一直跟老夫人住在一个院子,年后她回了京城去,沈夫人害怕我们不习惯,便让我们和浅儿姐一起住,作个伴儿。”着,想起大赵氏对萱儿的好,总觉得是好得不大正常,便忍不住和孟茯道:“老夫人疼萱儿,疼得紧,尤其是年前收到京城里来的信后,还带着萱儿睡了好几个晚上。”

    她自家的亲孙女,她都没这样疼过。

    孟茯听罢,也有些意外,想可能是萱儿聪明可爱,惹她喜欢?

    可沈浅儿是亲外孙女,也是乖巧的。

    自己都觉得不通,一面问着兰若:“沈夫人和浅儿姐如何的?”

    “她们倒没有什么。我听浅儿姐,是因为萱儿姐像她一个表姨母时候,所以便她外祖母看了萱儿姐,觉得瞧见了那位表姨母,才这般疼爱的。”兰若到这里,不由得朝孟茯看过去,“您知道萱儿的母亲是什么人么?”

    孟茯当然知道,毕竟是看过原著的人。

    是一位京里贵族姐,不过是被人害了,失去了记忆,让姜大用些猎物换回去做媳妇罢了。

    生了萱儿后,她恢复记忆就逃了。

    也过了这么些年,按理正时候她已经和那青梅竹马过着相亲相亲的日子,接萱儿他们兄妹几人的事情,得还要等好几年。

    于是便摇着头,“不曾听过,我连他们的爹都没见过。”原主倒是去守灵了,不过那姜大脑浆都摔出来了,原来的孟茯胆子,也没去看,所以孟茯对姜大就更没有什么记忆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