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玄幻奇幻 > 炮灰养包子 > 正文 第77章 第 77 章
    莫是这样的封建社会,便是自己的那个世界,也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能接受的人少之又少。

    所以几乎是可以排除她编造这等丑闻密事来骗自己,只是为了阻止沈墨兰跟沈巽在一处。

    孟茯也就理解为什么她情绪很着急担忧,原是这个道理。她心里痛惜这两人竟然真的同是沈家人,又担心知道真相后,这二人以后还如何面对?

    而且这一时间又是否能接受得了?

    可若是不告诉他们真相,要将他们分开,不单要做个拆散活鸳鸯的恶人遭他们记恨,只怕还没个什么效果。

    “此事,多少人晓得?”孟茯也没了主意,到底是年纪经历少,见识不算广阔。

    “除了巽儿的父亲和公婆,再无旁人知晓。”本是没打算告诉公婆的,这样的秘密,到底是越少的人知道才好。可后来让巽儿认祖归宗,没得办法,才没有瞒。

    告知他们真相也好,不然哪里有巽儿后来的好日子?

    “那嫂子此番来这南海郡,他们都是知晓的?”

    纪氏颔首,“夫君和公公眼下都有要事缠身,抽不出空闲来,婆婆身体欠安,走不得远路,所以我便来了。”又飘风急雨地朝孟茯求道:“我不晓得他们几时在一处的,时候不是好好的么?只有那兄妹的情谊,如今怎就变成了怎样?如今我已经将这秘密告知了三少夫人,求三少夫人帮帮我吧,我是断然不能看着他们造孽。”

    孟茯能有什么办法?可是一个族里的,怎可在一起做夫妻?当即只朝她安慰道:“嫂子先不要着急,你冷静些,我先让人去南海郡一趟,将墨兰带回来。”

    纪氏得了这话,主动道:“这使不得,只怕要遭墨兰丫头怨恨您,而且我知道他们家那头,是十分欢喜这桩婚事的,您此举怕是要做坏人,遭他们一家子怨恨,左右我人已经来了,孽也是我造的,还是我去石头县里,我将巽儿带走吧。”

    她其实已经有了对策,将沈巽带走便是了。只不过唯一为难的是,晓得儿子在那石头县里担着大任的,本来有这样的好会,得到三少夫人的赏识,应好好珍惜才是。

    但这所谓的‘婚事’,更是迫在眉睫。

    “现在还什么坏人不坏人的,好办法我是没有,只能先将他二人分开。”听着纪氏的意思,倒也赞同,“如此也好,那头的事情只怕也得了个大半的进度,还有旁的沈家子弟,我转交给他们办就是。”

    只是心里仍旧觉得可惜了沈巽这个人才。

    但这个时候怨哪个都没用了,只能是造化弄人,世间眼前这千千万万人,他俩非要看对了眼。

    这般好,纪氏忙回衙门河对面儿子的院子里,拿了自己的包袱,在孟茯的安排下,去往石头县里。

    那一墙的多头蔷薇开得正好,这是沈墨兰最喜欢的花,所以沈巽花了这一年的时间,给种了满园。

    可惜一墙花色千姿百态,沈墨兰却赏不得。

    玲珑发现,自打这沈巽的母亲走后,孟茯的脸色就不大好,坐在院子里发呆了半响,忍不住好奇,“怎么的?沈夫人不同意这桩婚事?”

    “你哪只眼睛瞧出来的?”孟茯瞥了她一眼,有些防备地看着她。

    玲珑见了孟茯这眼神,虽有些委屈,但也怨自己上次没管住嘴,才害得虞沣儿如今没有半点消息,不晓得是生是死。

    所以也不敢旁的,只是低声低气了一句:“两只眼睛看着的。”

    孟茯发愁着,那沈墨兰和沈巽,虽没有那么夸张,情侣变成兄妹,但仍旧是一个族里的。如今沈夫人要将沈巽带走,虽不晓得是什么法子,但少不得两人自此后是牵肠挂肚百般难过了。

    虽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可是这时间对于身限于痛苦的人来,就像是停止了一般,还不晓得他二人要怎么熬?

    那沈夫人又要怎样被误会怨恨了。

    因此也懒得理会玲珑了,只托着腮帮子叹气。

    玲珑见问不出什么了,守着孟茯无趣,自顾找事情打发时间去了。

    不多会儿,孟茯听着脚步声又响起,以为是她,便也没去瞧,只问道:“你还有事?”

    “你谁呢?”但这回她的声音,却是拓跋筝的。

    孟茯这才转头看过去。

    拓跋筝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拿起盐水里泡过的菠萝,咬了一口,仍旧觉得太酸,“怎不放些粗糖腌一下?”

    又问她:“我听沈巽的母亲来了,和你了几句话,就直接去了石头县,怎的?她这未来婆婆就这般着急见新媳妇么?”

    一面还打趣着。

    上午孟茯才跟她了这沈巽非沈家子弟的事情,所以拓跋筝几乎是认定沈巽和沈墨兰两人应该是皆大欢喜了。

    但是这人生便这样大起大落的。

    孟茯两眼无神地望着她,“还什么新媳妇,她是来带走沈巽的。”

    “不愿意?”拓跋筝有些吃惊,这沈墨兰挺好的一个姑娘,两人年纪正好呢,又不似司马少熏跟时隐之那相差甚大。

    想起司马少熏早上在那头犯着干呕的事儿,便多问了一句:“少熏与时庄主几时成亲?”一面想着他们三月中旬就要启程,不免是觉得时间太紧凑了,司马家夫妻俩能不能赶来嫁女儿都是两码事情呢。

    但司马少熏那肚子,又不可能拖下去,便道:“你这时庄主,平时看着温文尔雅的一个人,怎就没瞧出来呢。”

    孟茯有些不大听得懂她这话里的意思,前儿司马少熏还要好好考虑的,怎么转头到了拓跋筝这里,竟然是要成亲了。

    有些惊讶地看着拓跋筝,“成亲?哪个的?”

    “这还要哪个?少熏也时常在府里住,她有了身子你一个妇科大夫不知道?”拓跋筝一脸怀疑地打量着孟茯,见她表情震惊,“怎么?你还真没看出来?”

    早上自己见她呕得那么厉害,趁着拉她的时候摸了一下脉搏。

    当初司马少熏遭了那么一劫,还以为往后很难有孩子的,哪里晓得她运气这样好

    孟茯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天里连续听了两个爆炸性的消息,她有些喘不过来。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没和我开玩笑吧?”

    “你当我是什么人,怎拿她的名声来开玩笑?”拓跋筝故作不悦。

    孟茯直接瘫在凳子上,大半个身子的力气都依靠桌缘维持,“完了,两桩事情怎就碰到了一起?”倘若真如同拓跋筝所言,司马少熏那日怎不和自己了实话?

    她这是要买一送一么?不免就想到沈巽母子头上去。

    “怎的,两桩好事情碰在一处不好么?”拓跋筝还不知道那沈巽身世的缘故,所以不明白孟茯为什么发愁。

    话音才落下,就被孟茯一把抓住,“这一桩是好,可是另外一桩着实是一言难尽了。”

    “嗯?”拓跋筝不解。想着方才孟茯沈巽的母亲要将他带走,所为何事?

    按理此事是事关沈巽母亲的名声问题,孟茯该将那些话烂在肚子里才是,但眼下却实在忍不住,“墨兰和阿巽,不能在一起,他们就是一个族里的,今日阿巽母亲来寻我,便是为了此事,我也不敢耽搁,生怕乱了纲常,所以才找人赶紧将她送去石头县里。”

    拓跋筝得了这话,诧异不已,“可不是”

    “其中有些缘故,我不好明,反正她俩就是不能在一起。所以你觉得这还算是好事情么?平添了一对怨侣。”孟茯罢,不禁叹起气来,只怕为着此事,沈四书父子还要将那沈巽一家给恨上了。

    拓跋筝在石头县里是眼见着沈巽和沈墨兰的来往,如今想起,不免也是觉得头疼起来,“的确不是好事情,罢了。你也莫要想了,沈巽的母亲不是已来了么?凡事她能去处理,你就做个外人,还不得罪人。倒不如想一想,少熏的事情。”

    是啊,孟茯当下自然是多顾着眼前事情了。方坐直了身体,“少熏今日出门去了,她既是有了这身子,还大大咧咧的。”本来身体遭了那一伤又不大好,不免是担心起她,“我叫玲珑先将她寻回来,既然这孩子都有了,婚事是真拖不得了。”

    这厢便将玲珑喊来,使她去找人。

    司马少熏被找回来时,还以为是生意上出了什么事情,急急忙忙地跑来,朝孟茯问道:“阿茯,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不然这样急火急燎将自己喊回来作甚?

    孟茯则示意她坐下,一把抓了她的腕在指下按着,“月事多久没来了?”

    司马少熏先前是不解孟茯忽然给她诊脉作甚,忽听得她这样一问,吓了一跳,“哎哟,你别,好像这月真晚了日子。”

    孟茯得了这话,忍不住给她一个白眼,扔了她的,“真真是傻人有傻福人,莫要到处闲逛了,自己爱惜着些。”

    “什么意思?”司马少熏不知所以。看了看孟茯,见她一副没好气的模样,想着自己也好像没得罪过她啊?便朝拓跋筝看去,“她怎么了?”

    拓跋筝露出个淡淡的笑容,“她没事,兴许高兴的吧。”一面问着她,“你和时庄主的婚事可有什么安排?你们启程的日期该要推迟了才是,不然你父母也赶不及来此,又或者是你们回京城办,还是去时庄主的庄子里?”

    司马少熏并不晓得自己已有身孕之事,忽然听得拓跋筝问起成亲一事,傻了眼,“我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嫁啊!”孟茯的话还在她耳边呢,她总不能一时热血冲动,到时候又后悔吧?

    但她这话一出口,孟茯和拓跋筝都齐刷刷朝她看了过去,眼神叫她觉得十分不自在,下意识地问:“你们怎么了?”

    孟茯忽然有一种预感,司马少熏不知道她自己的身体状况?于是便问道:“你不知道你怀孕?”

    司马少熏却是险些跳起来,满脸惊恐,“阿茯你莫要乱,我好好的一个姑娘家。”

    见她表情真切,口气也不作假,孟茯和拓跋筝不免是有些疑惑起来。

    一个人看错就罢了,不该两人都看错吧?

    不过这时却见司马少熏神情有些不自然起来,嘀咕着:“难道不是梦?”

    孟茯眉头皱在一处,“那你这孩子怎么来的?”

    司马少熏被吓着了,表情有些夸张,又有些害怕地看着她二人,“我来你们一定不信,我有一日喝了两口烧酒,然后做了个梦,梦着哎哟,反正就是梦着时大哥了,可是那不是梦么?”

    “梦?”孟茯和拓跋筝相似了一眼,哪里还不懂,多半是她自己喝多了,以为是梦所以跟那时隐之在一起春花秋月。

    多半时隐之怕起来两人见着徒生尴尬,便趁着司马少熏没醒来先走了。

    但这都不要紧,孟茯现在就想问,“谁先动的?”如果是那时隐之,这桩婚事就待考虑。

    司马少熏险将那头都埋进桌子里去一半,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和脸颊都烫呼呼的,心跳也加快了,难以启齿地回道:“我。”

    “你出息了。”孟茯还能什么?叹了口气,想到她身体缘故,本来有孩子就十分艰难,如今竟是误打误撞得了,往后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哪个晓得?她眼下又是心里有时隐之的,所以孟茯是想建议将这孩子留下。

    若不留,只怕还要伤她的身体一回。

    “你这几日老实在院子里待着,自己写信回去告诉你爹娘,时大哥那头我来作安排。”孟茯扶了扶额,只想着请哪个做这媒人才好?

    司马少熏这会儿却是有些后知后觉地摸着自己平坦的腹,“这样来,我这肚子里有宝宝了?”还是时大哥的?

    眼里都是些藏不住的欢喜。

    “是啊,本来以为玲珑算是粗心大意的典范了,没想到你与她相比更甚。”拓跋筝这会儿也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一声,果然是傻人有傻福呀。

    孟茯当下便将她打发去院子里,叫好生休息着,又喊厨房那头注意着些膳食,得了司马少熏写给她父母的信,便寄往京城里去。

    待沈夜澜回来后,便与他道,“你这时大哥好本事,一头哄着少熏,叫她假成亲气李誊,一头又往人家肚子里塞娃娃。”

    沈夜澜忙着正事情,哪里有空关注这些儿女私情?忽然听到孟茯起,愣了一回,旋即将她搂在怀里,“阿茯这是怨我没往你肚子里塞娃娃么?”

    孟茯掐了他的窄腰一把,“谁和你贫嘴呢,我跟你讲正事情,他是你的兄弟,我思来想去,你做这媒人最是合适了,总不能叫少熏大着肚子嫁人吧?”

    沈夜澜这才认真起来,感情孟茯方才那话不是玩笑,又忍不住好笑,“这果然是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真没有瞧出时大哥原来是这一种人。”

    但有些担心,“司马家那头会同意么?”他若是没记错,司马少熏的父亲与时隐之是兄弟相称的。

    “你不必担心,少熏了她爹最欢喜这桩婚事,她自己已经写了信,我叫人送去,想来要不了多久,他爹娘就过来了。”孟茯着,不过这只是其中一件事情罢了,还有那沈巽的身世也要与他一声。

    沈夜澜听了,少不得惊讶一回,又有些惋惜,“可惜了,本来还能成一桩好姻缘的,如今生生成了孽缘。”

    “罢了,这事儿是我们管不得的,只是少熏与我这般姐妹之情,你与时大哥又是知交,他们如今既然能喜结良缘,也是美事一桩,便尽心一些。”司马少熏当初遭受了哪一劫,孟茯心中本就一直愧疚着,怨当初自己疏忽,才酿成了那般惨剧。

    所以现在司马少熏既然和时隐之已经到了这一步,也算是相知相爱,那她尽心尽力帮忙。

    自打去年海贼来了后,可以是没有什么喜事,如今正好借着他二人的喜事冲一冲这去年惨留下来的霉运,所以孟茯是执意办得好看些。

    当然了,主要是司马少熏压根也不想委屈,总觉得自己是带着孩子嫁给孩子爹的,她能委屈,但不能委屈孩子啊!两头都不是缺银子的人家,只管叫孟茯放大办,摆他个三天的流水席。

    不过流水席孟茯给她掐了去,“莫要那般浪费粮食,真有几个人能连续三天不换汤水吃大餐的?好好办一日就是了,你不收礼便是。”

    司马少熏听了,这倒也行。

    孟茯这里操办着婚礼,沈夜澜那边也做了这媒人,还找了衙门里的王大人一起,三媒六聘一样没少。

    时隐之那边,也开始忙起来。

    喜事临门,大家自顾在忙,自然没有去顾及到已经到南海城的李誊了。

    李誊虽是折了腿,身份也没有昭告天下,但好歹陛下叫他来这南海郡看着铁矿和那星盘山下的军营,可见就是对他这皇室子弟的认可,也算是与朝堂那帮狗眼看人低的证明了他的重要性,和那些有名有姓的皇子没有个两样罢了。

    如此一想,那李誊难免就膨胀起来。

    加上那些个上不台面的人多来巴结奉承,他就有些飘起来,身边还留了几个千秋各异的美人伺候着,日子不要太风流美好。

    但是被司马家强行和离,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的母亲纵使是乡下见不得世面的村妇,可他这骨子里是实打实流淌着皇室血脉的,司马家凭什么?

    不过好在听司马少熏过得也不怎样好?因当初的丑闻传遍了大齐,她和那千人骑万人跨的表子还有什么个区别?哪个还会要她?

    而且她连京城都没有没脸回去,反而跟着男人一般,做起那低贱的商贾。

    事实上大齐的商贾身份并没有那么低,只是不少人骨子里仍旧觉得商人都是大奸擅算计之人。

    因此李誊十分看不上这些行商的人,便是当初他看不上司马少熏一般。

    但是他想,现在的司马少熏成了个破烂货,除了自己能将她回收,哪个还要她?

    当然,李誊也不是白捡这破烂货的,到底还是司马家那些银钱,总归得有一个男人来继承吧?

    所以他已经想好了,等到了这南海郡,就叫司马少熏回到自己的身边,自己虽不可能再给她正妻之位,但贵妾的位置肯定给她留一个。

    他这会儿正高高兴兴进了城,幻想着往后自己拿到司马家所有的钱财,将来如何培养自己的势力。

    反正这一次在京城里待了这么久,他是悟出了一个道理,读书少书都没有用,到底还是要里有银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

    所以他计划便是先将司马少熏找来。

    要这人从前有一份孽缘呢,真如那线头落针眼里一般,赶巧了。

    这几天司马少熏都被孟茯勒令在府上待着,昨儿她才跑到孟茯面前卖惨装可怜,好不容易让孟茯允她出来逛半天罢了。

    还给这李誊遇着了。

    李誊坐在马车上,身旁坐着三四个容貌媚人的美人,居高临下一眼就看到了跟在孟茯身后的司马少熏,顿时忍不住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我道离开我她能过得多好?竟然如一个丫鬟一般,跟在沈夫人的身后。”

    满脸的轻蔑之意自然是不必多,当下使唤着驭夫将马车赶过去,在孟茯和司马少熏的面前停了下来。

    在南海郡里,因大家的生活水平越来越高,有着马车牛车的人家也就多了,所以街上便留出了车道。

    车走车道,人走人道,各不相冲,也免得出现意外。

    而此刻孟茯她们走的明显就是人形道,对方的马车忽然来行驶过来时,她下意识地拉了身旁的司马少熏和玲珑,将二人都拽到自己的身后。

    这个时候力气之大,远超乎了寻常。

    玲珑还好,是有武功的,没有被吓到,但是司马少熏本来初孕,也没武功,惊得一脸苍白。

    而且自从晓得自己有了宝宝后,便对自己的身体也十分爱惜,凭空便生出了一种责任感来,此刻正下意识地用护在腹前。

    还没等她三人开口,那李誊的声音已经在马车上响起来了,“司马少熏,本大人给你个会。”

    三人听得这略有些熟悉的声音,齐刷刷都朝马车上瞧去,便见着被美人环绕着的李誊。

    他高高地坐在马车上,并看不出他残了的腿,而且相貌也不差,若不是脸上那蜜汁自信的笑容太讨人厌恶,咋一看还有些像模像样的。

    “你脑子有病吧?还有这里是人行道,你也在这南海郡做过官,难道不知晓么?”司马少熏曾经是极其恨李誊的,但想到都是自己有眼无珠非得要倒贴,后来便想通了,为了他这一等人生恨,是不划算的。

    可如今看到他,听着他这话和看着他这过份的举动,还是忍不住发怒。

    李誊左拥右抱,却像是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一般,继续自信满满道:“本大人给你的会,你不要?”

    孟茯抬头看了一眼,觉得李誊一定脑子出了毛病。她才这么想着,司马少熏却已经骂出口,“你神经病吧。”罢,拉着孟茯等人要走。

    孟茯自然也不想与他多待。

    可身后又传来李誊不死心的声音,还不断强调:“我给你会,你不要?”

    只是三人这一次并未停下脚步,李誊又不可能下马车去追,顿时被惹升起了一腔无名火,身旁那香软的美人,身上勾人的香气也变得俗不可耐呛鼻无比,一把粗暴蛮横地将人推开。

    那美人压根没想到前一刻还缠绵在李誊怀中,下一瞬就被他无情从马车上抛下来,吓得乱踢乱蹬,花容失色,但仍旧没有抓住半车辕栏杆,直接从上面狼狈地砸下来。

    孟茯等人听着她充满惊恐的尖叫声,回过身来,看着马车旁边正路过的祖孙三人,惊得忙喊:“快让开!”

    可不管是她们的提醒声,还是玲珑飞快地跑过去,速度都没有那马车上掉下来的美人快。

    车是不算高,可是因为那美人到底也是有将近九十斤,这样重重地砸下来,那老太太当时候就吓傻了,反应过来只来得及拉了其中一个孙子,另外一个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被那美人砸在身上。

    一声闷响,周边的老百姓都惊慌地围了过来,连忙七八脚将那毫无损伤的美人拉开,下面被她压着的孩子,两眼紧闭地躺在地上,好似睡着了一般,安安静静的,身体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异样。

    他祖母反应过来,急得连忙扑过去大喊,“藤壶?”

    孟茯先一步将老太太拦住,“老人家先别着急,等大夫过来看看,似乎有损伤。”那么大一个人砸下来,几十斤重,这男孩不过五六岁罢了,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重量,也不晓得有没有砸到肋骨什么的,所以孟茯不敢让老太太去碰。

    老太太见是孟茯,对她的话自然是无异。

    马车上的李誊先是吓了一跳,但见孩子没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少在这里讹本大人,叫那子起来,这几个钱算是赏给他了。”

    罢,从马车上扔了几个银子下来。

    司马少熏看着这一幕,心中又气又恨,恨自己从前有眼无珠,怎么把那样好的光阴花在这么个畜生的身上?又气他如此轻贱人命。

    正要张口骂他,这时忽听老太太哭喊起来,“藤壶,藤壶?”

    她连忙看了过去,只见那叫藤壶的男孩鼻孔里耳朵里,这时竟然都流出了鲜血。

    这哪里还叫没事?

    李誊自己也吓了一跳,那摔下来的美人也趁着人多跑了,李誊见了也没喊人去追,反而喊着驭夫赶紧驱车离开。

    不过这里因为是行人走的地方,这会儿因这砸伤孩童一事,还围了许多人过来,他的马车哪里还能走得了?

    加上那孩子又出现了状况,这南海郡的老百姓们算是很仗义齐心的,也不管他是个什么大人,反正如今他们就认城里的沈大人几个,于是自然是不叫他走,将他的马车连带人都堵在远处。

    还有那热心的来老百姓去帮忙报官。

    而孟茯这里,自然管不得他,只蹲下身来,喊了玲珑跟司马少熏帮忙。

    口中流血还好,但这孩子耳朵里也出血了,孟茯哪里还能等得及大夫来?生怕是伤了脑子。

    也不敢去动他的头,只轻轻拿指尖按压了一回他的胸前,孩子虽是昏迷,但却在孟茯第二次压在右边胸前的时候,皱起了眉头。

    “有胸肋骨只怕有断裂,先不要动。”孟茯见有好心人在藤壶祖母的呼救下,想要将孩子抱起来直接送去医馆,连忙道。

    众人听罢,果然不敢动,藤壶的奶奶和姐姐已经是哭成了一片。

    “这样等下去不是个法子,找块门板,咱们几个抬着去医馆吧。”有那侠义心肠的男子开口建议着。又看了孟茯一眼,“左右沈夫人在这里,她指点着,咱们心些便是。”

    孟茯想着也行,反正就算是大夫来了,也是要带回去才能展开治疗的。

    街边那店铺也有好人家,立即借出一块大些的门板,这里有孟茯指点着,众人一起将这藤壶齐心抬到门板让,稳稳当当地送往医馆里去。

    孟茯因不放心,也一路跟着,司马少熏和玲珑也随着她一起到医馆来。

    这边大夫刚走到半路,见了大家已将孩子抬着来,便道:“既如此,送我医馆里。”见着孟茯在,便问起情况,“当下患者什么情况?”

    孟茯只一一将自己发现的症状回了,到底是术有专攻,她不敢妄下定论,“待到医馆里,还要请大夫细细检查,我这一科我终究是外行人。”

    大夫应着,一行人到了医馆后,这大夫便将里面有些本事的坐诊大夫都喊到一起来,扎针的扎针,检查的检查。

    孟茯与那藤壶祖母和姐姐在外头,这祖孙俩眼睛都哭肿了,这会儿正眼巴巴地看朝着屏风后面的阴影瞧。

    玲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回来见屏风后面还没出来,便朝孟茯和司马少熏悄悄道:“衙门里来人,将李誊拿走了。”

    听了虽是解气,可孩子终归是伤了。孟茯又担心司马少熏的身体,这里人挤人的,只叫玲珑先送她回去,再来接自己。

    司马少熏自然是不愿意,想着今日这孩子的无妄之灾原就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哪里能走?

    但犟不过孟茯,只能老实回去了。

    她二人走了,孟茯又将看热闹的众人打发,这才与藤壶的奶奶和姐姐安慰:“我瞧了是聪明伶俐的孩子,莫要担心,何况里面那么多大夫看着呢,而且那些人已经被衙门里拿了过去,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祖孙俩听着李誊一行人被衙门里抓走了,心里总算好受些。

    可想到里面仍旧不得半点消息的藤壶,还是忍不住抽啼起来,“好端端的一个孩子,怎就这样倒霉。好好地走在街上,却被人给砸成了重伤,这便是出去,哪个能信?”一时越越是伤心难过,怎么这般差的运气?

    孟茯安慰了一回,里面终于有大夫出来了。

    不等藤壶祖母问,大夫便先开口道:“孩子幸亏送来极时,又有沈夫人指点,所以还算好,只是左胸断了两根肋骨,少不得要养些时间。”到这里,晓得孟茯见孩子耳朵留流血,只怕担心孩子伤了脑子呢,便到:“脑子是没有事的,只是以后这听力多半是不如寻常人了。”

    虽这也不是什么好消息,但总比伤了脑子,变成一个傻子要好。

    但这对孟茯来,仍旧是十分严重,又问老太太家里还有什么人,这里好托人去请孩子的父母来。

    哪里晓得,老太太听着她询问家人的时候,哭得不能言语,倒是那藤壶的姐姐哽咽道:“阿娘许多年前就没了,爹爹过年的时候死在战场上。”

    孟茯听得这话,鼻子一酸,便觉得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出来,完全不受她控制。

    医馆里大夫二们听了,个个都神色动容。

    这藤壶的父亲为了保护南海郡牺牲在大海上,留下家中的孤老幼童,偏还遇着这样的事情,哪个能平息怒火。

    已有大夫听得这孩子是如何受伤的,如今哪里能吞下这口气,替藤壶祖孙三人请命:“沈夫人,听那推人从马车上滚下来砸伤藤壶的,是从前的通判,此番京里让他来管着石头县的铁矿。可不管他是个什么人什么身份,当街如此行径,和那草菅人命有什么两样,哪里能纵容?不管如何,还请沈大人一定要给忠烈之后一个交代!”

    “这是衙门里的事情,我插不得,但今日我所见,若上了公堂,必然是一字不漏一言不差所呈堂。”孟茯不敢给太多的保证,那李誊身份特殊,纵然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但终究是皇室血脉,沈夜澜不见得能动。

    现在将他拘起来,只怕已经是要惹龙颜了。

    但众人得了她这话,已经是足矣。

    藤壶祖孙二人更是立即朝她磕头。

    孟茯只觉得有愧,连连避开,“老人家快起来,要跪也是我来跪,是您的儿子将性命留在海上,护佑着我们这一方安平。”

    提起儿子,老太太又忍不住抹起眼泪,“是他自己命薄,怨不得哪个。”而且当下南海郡平平安安,听十年之内,不可能再有海贼来犯了。

    老太太是吃了海贼几十年的苦,所以觉得儿子的死,完全是值得的。

    拿了抚恤银子,只想将这俩孙儿养大,将来成家立业,今日特意带着他们上街裁布做新衣裳,哪里晓得会遇着这飞来的横祸。

    这厢孟茯扶着她坐下,安慰了一回,见她止了哭声,方问起那藤壶的细致情况。

    虽不致命,可终究是伤了骨头,而且往后可能还要成了聋子,所以心里想不管如何,总要叫那李誊付出些代价才是。

    给了医馆里些银子,但他们也念着藤壶的父亲是埋在星盘山上的英雄,所以执意不要,最后劝不过,才留了些药钱。

    玲珑这会也来接孟茯了。但孟茯因听这祖孙是住在城外的,如今藤壶在医馆里,怕她们离得太远,放心不下,在斜对面的客栈里给要了一间房,叫祖孙俩去那头住着,这边藤壶有什么状况,也能及时过来。

    走的时候又给客栈里的二些银子,“她们祖孙是什么情况,你也晓得,就劳烦你多关照着些,这一日三餐不可少,还有对面医馆里的藤壶醒来,吃的什么汤水,也要照着医嘱来。”

    孩子被活人砸伤,这放在南海郡还是头一桩呢,早就传开了。而且这孩子的父亲又是星盘山的英雄,便是没得孟茯这赏银,二也会尽心的。

    当下是一一点头应了,“沈夫人您且放心,人心都是肉做的,咱们这些人如今能享得安乐,都是全靠着那些个无名英雄,他们的家属,我们自然是会好生待着。”

    他虽是再三保证,但今日的事情就像是一块大石头般砸在孟茯的心口上。

    玲珑先前以为她是因藤壶被砸伤的事情难过,所以与她了那李誊已经被下了大牢的事情,但见孟茯还没展眉,又问:“夫人是在想这一次战役牺牲的人么?”

    就听孟茯道:“我到底疏忽了,只顾着考虑那些伤残了的将士们,却没有考虑过,这些战死将士们的家属。”虽是给足了抚恤银子,可银子哪里能当得活人使?

    孟茯忽然想起刺头的老母亲,“咱们去看看刺头的母亲吧。”

    她几个儿子,上面的全都死在海盗里了,就剩下这刺头,还是牺牲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