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 天黑得特别早。
吃过晚饭，一群年轻人围着大圆桌坐着, 听楚艾他历练的故事。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也有多个命运的转折点。是好是坏, 就取决于转折点的选择。楚家人, 所谓的改命，就是改变选择的结果。
“啊？要是没有好的选项呢？不是选啥都不对？”刘苏问道。
楚艾摇摇头, 笑了：“这就是楚家人的作用了，他能够让你的命运产生所需要的选项。”
“这么牛！”苏铁木惊呆了。
楚艾摊手：“术业有专攻, 你也有牛的地方啊。”
苏铁木点头, 觉得楚艾得很对。
吴柯遥这么一听, 觉得自己啥牛都没有，连能吹的都没有。
楚艾睨了一眼吴柯遥，转而又与众人笑笑。
吴柯遥却没什么心思听, 总是惦记着稽炎。
十点，一群人三三两两散去, 她也默默回房。
路过楚天娇和吴绅的房间，明明外边很冷，但他们的窗户开了一半。里面的暖气窜出, 她在窗边往里边看了眼，只见楚天娇和吴绅坐在墙边靠椅上，相拥而眠。吴柯遥微微蹙眉，两人休息了不好扰, 她便伸手将窗户轻轻关上。
确定关严实了，她才准备走。一回头，看见了楚艾。
楚艾收拾好客厅，是最后出来的。一出来，就看到这一幕。
他对吴柯遥笑笑，头动了动，示意两人一起走。
走出吴绅房间一定范围，他才开口：“知道我娇姨和姨夫为什么开着窗吗？”
吴柯遥老实摇头。
楚艾呼了口气，嘴角微微上翘：“因为啊，他们想听隔壁我们的欢笑声。”
“为什么啊？”吴柯遥问。
楚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了：“因为我们楚家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吴柯遥似懂非懂地点头。
很快，就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
她和楚艾道了声“晚安”，刚要进门，听见他回了句：“妹，晚安。”
吴柯遥愣了一下，回头去看楚艾，对方却是已经抬步走了。
她挠挠头，进了房间。
楚家大院，给她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原本的难受，似乎在这里好了很多。
可她还是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听到外边有响动。她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然后套上外套，开门去看。果不其然，是稽炎回来了。
稽炎原本准备回房的，之前艾哥发了短信告诉了他是哪间。可是刚一扭头，就看见了在门口站着的吴柯遥。对方上半身裹着羽绒服，下半身却穿着单薄的睡裤。
他眉头一蹙，走到她跟前，将她推入房间，顺便把门关上了。
“怎么还不睡？”里面的暖气充足，稽炎才稍稍舒展眉头，开口问吴柯遥。
吴柯遥：“睡不着。”
稽炎睨她，对方委屈巴巴，他好笑道：“等我吗？”
吴柯遥没回，转移话题：“你那边呢？鬼除掉了吗？”
稽炎抱着双臂，顺势靠在了墙上，摇头：“没有。”
“啊？”吴柯遥皱眉，“很棘手？”
“不是棘手。”稽炎轻叹口气，“是下不了手。”
“为什么啊？”
“在那女人身上的鬼，是她奶奶。”
“奶奶？”
“嗯，待了很久了。”稽炎揉了揉眉心，，“像楚阿姨的，这个女孩子命硬，出生克死了妈妈，七岁爸爸也离世。学校同学排挤她，几乎没有朋友，连陌生人都会对她莫名恶意。十岁时，奶奶带她回了乡下，自此由奶奶维护。三年前，奶奶离世，但放心不下她，就没走。也因为有奶奶的保护，所以她三年没有走厄运，与身边的人相安无事。”
“奶奶跟了她三年？”吴柯遥有些吃惊。
“是，因为这女人命硬，所以三年来倒也没事。不过，人鬼殊途，女人的阳气因为她奶奶的存在，快耗没了。”
“那你呢？和奶奶了这些吗？”
“了，奶奶，再给她一天时间。”
吴柯遥深吸一口气，想起白天楚天娇的话，忍不住问：“奶奶走了，这女孩会怎么样啊？”
“过她该过的生活吧。”
一时间，吴柯遥有些感伤。
什么叫做该过的生活？难道就不能摆脱这样的命运吗？
艾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也有多个命运的转折点。
她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稽炎：“稽炎，我想为她测个字。”
稽炎看她如此，心突地一片柔软。他拥她入怀，刚想亲她，看见了她床头的内衣。
“没穿bra？”
稽炎的一句，让吴柯遥立即与其拉开距离，抱着胸口，红了脸问：“你想干嘛？”
稽炎哭笑不得，上前用手被敲了敲她的头：“不干嘛，傻瓜。”
完，他转身要开门。
顿了顿，他又。
“休息去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没有赘述，没等回话，拉开门就走了。
门关上，吴柯遥忍不住嘀咕：“明明被调戏的是我，跑得比兔子还快。”
*
稽炎当然要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知道了自己的女人没穿内衣，不想干嘛才是见鬼。
不过，他不能急，这可是楚家的地盘。
这不，刚出吴柯遥的房门没几步，他就看见了吴绅。
对方穿戴整齐，正站在梅树下抬着头不知道是赏花还是赏月。
对方并没有察觉他，依旧是保持那副姿势。
稽炎微微蹙眉，走近吴绅，问道：“吴叔叔，你怎么在这？”
吴绅被突然出现的稽炎惊到，看了他一眼，又慌忙移开，然后又抬头：“没事。”
怎么会没事？稽炎分明看到了他眼角的泪花。
似乎知道自己的话不可信，吴绅开口：“方才做梦了，睡不着，不想吵着你楚阿姨，就出来了。”
是什么样的梦，能让一个中年男人流泪？
稽炎想到了吴希楚，他垂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
“火火，你觉得人有劫数吗？”
吴绅问他，稽炎这才抬头，也学着他抬头看梅花。
“有吧。”
“是啊，有的。”吴绅，“劫数定福祸，定生死。闯过去了，就是福，就是生。可闯不过去，就……”就没了，什么都没了。
吴绅继续：“我刚刚梦到了希楚。”
果然。
稽炎张了张口，想安慰吴绅，却怎么的都发不出声。
“我看见她，对我笑了。她笑起来，眼睛都带着光，跟宝石似的。我和她吃饭，和她聊天……可我刚想触摸她的时候，她突然没了。”
“火火，我想……我想，她再叫我一声爸爸。”
着，吴绅低下头。
原本是要看稽炎的，却在他身后不远的房间前，看到了吴柯遥。
终于，那仰着头要倒回的泪没忍住，“啪嗒”一声掉下，染深了大理石的颜色。
与他对视的吴柯遥，竟也哭了。
作者有话要： 看到这里的天使们，猜出来了吗？
☆、羁绊